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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六)

搖晃的車廂內,強烈的陽光從透明的車窗裡直直的射進,小西坐在窗邊,開著窗,風猛烈的刮在臉上,日光強悍的刺在全身,她卻絲毫不覺。

昨天下午的那一幕,讓她永生難忘!

雖然耳旁一直都有人不斷的提著瘋魔二字,但當真正見到瘋魔了的學姐的那一刻,她覺得整個人都有些崩潰了。

原來,瘋魔是這般的可怕,一點也沒有一直所向往的程碟衣顛狂的執著與浪漫,眼前的一切,實實在在是一場噩夢,人生的噩夢。

滿屋子被撕散的書頁,飛在空中,那個曾經美麗爾雅的師姐坐在其中,兇狠的撕扯著書本,發狂般的又哭又笑的,任誰走近她,都要撲上來嘶咬一番。

沒有人敢上去拉住她,連男生也敵不過她此刻的生猛,滿屋子的女生只能望著她默默的流淚。

所以她能看得到的有關紙質的東西她都要撕扯掉,連牀頭的餐巾紙亦被她扯得滿屋子飛舞,到最後,她不再哭亦不再笑,只傻傻的呆滯的,連撕書的力氣都沒有了,軟軟的癱在地上。

終於,人被送走了,人羣散亂了又靜了,小西似乎亦隨著師姐入了魔般,癡癡呆呆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亦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宿舍。

直到一杯燙燙的水燙著了手,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呯的一聲響,她才恍然醒來。

人醒了,心卻糾結著,並未走出瘋狂的魔咒。

所以,當在那間美麗的屋裡,見到江飛夕的時候,她終於掉下淚來,默默的問:“如果,我也瘋了該怎麼辦?”

出國,亦是她心中執著著的,尤其現在,這份執著中還揹負了夏明的期盼,絕不能辜負任何人。

她的眼淚越來越多,濡溼了江飛夕胸前的那一整片襯衫,就這樣一直流淚,昏天暗地的流淚,直到那片溫潤的脣輕輕的合在了她的脣上。

小西微微嘆了口氣,臉火火的熱了起來,強烈的陽光讓她整個的要燃燒了起來,慢慢關了窗拉了簾子,車廂裡開始打起了冷氣。

初吻!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應

該也算是初吻吧!

小西臉上漸漸的展開了笑紋,江飛夕一定被自己嚇壞了,瞪了個大眼睛這樣看著他,難怪他會被驚得往後大退了一步,連說話也變得結舌了。

抿了嘴笑,想著江飛夕結結巴巴的向自己解釋:“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讓你不哭……所以……”

小西又是嘆息,卻是甜蜜, 這個吻,也是他初吻吧!看得出,他實在是很緊張,也許,是被自己嚇的。

俏皮的笑,臉上的陰霾已然被夏日的陽光融化,心下微微有些遺憾,只可惜,這個吻 ,真的只是,輕巧的一個碰觸而以。

但這足以讓小西徹底的醒轉過來。

輕輕捏著窗簾的邊角,慢慢的揉搓著,江飛夕的話尤在耳旁,讓她覺著柔得心都是酸的。

“小西,生活可以執著,卻容不下太過執著,明白嗎?”江飛夕看著小西的眼睛,“蘇娟的瘋就是因爲她太執著了。我不希望你這樣。”

他低沉著嗓子:“如果你瘋了,那麼,我也會陪你一起瘋的。”她的目光極其溫柔,“你是我感情的執著,但是……”

江飛夕低低的嘆氣:“我不希望這份感情變得過分執著。”他望著小西的眼神漫過一縷痛楚,“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對我的感情有那麼一點點不在了,請直接告訴我,不要因爲有那麼一個曾經而執著的堅守。”

只記得小西輕聲而飄渺的問:“你呢,那麼你呢?”

江飛夕的笑容卻是那般的真實:“你在,我就在!”

含淚而笑,小西亦輕聲答:“你在,我也在!”

江飛夕輕輕握起小西的手,帶著鬆散而輕柔的神情:“今天,不是蘇娟嚇到了我,而是你嚇到我了。”

“嗯?”小西側頭想了想,“你,當時也在那裡的嗎?”

江飛夕點頭道:“嗯,同學到系裡去喊領導了,我隨了他們一起來,一進來就看到你一臉的迷茫,似乎比蘇娟還不清醒,我知道,你一定因爲蘇娟的瘋狂,找不到自己了。”

小西垂了

頭,輕輕的從他的手心裡抽出手來:“這便是人類最原始的慾望,尤其是眼見著那最高的山頂就在眼前,那個自己最想得到的東西,就近在手邊,卻在一瞬間滾到了山腳,在一剎那,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拿走了你的最愛。不想發瘋真的很難呵。”

江飛夕沉穩道:“不要看高自己,覺得那東西就非你莫屬,也不要看輕自己,任何人,都有能力與希望去得到最好的東西。只需要把這最高的山頂,把這最想要的東西當作生活與學習的一個動力,認真的朝著它去努力便好。”

他深深的看著小西:“我知道,盧老師很看重你,你很有可能會得到這個出國的機會,但是,小西,你心裡一定要清楚,能出國也好,不能出國也罷,這個不要成爲你心裡的一個心魔,就像蘇娟一樣。”

心魔!是呵,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出國真的漸漸成了心裡的心魔了!這不僅是自己想往的,更因爲背後有許多雙期盼的眼睛看著自己。

幸好,有江飛夕!

小西突然間覺得這一切好不真實,他,真的實在太好太好,自己何德何能,這輩子能遇到一個這樣好的,而又愛自己的人。

老天是公平的,因爲自己不相信愛情,所以就送來了一個讓自己堅信愛情的人,小西的脣角禁不住的翹起,是的,愛情確實是美妙的。

開著冷氣車廂內已變得涼爽,搖搖晃晃中,小西漸有睡意。

這個暑假,還真漫長,小西懶懶的想,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他了,不知道他的暑假是怎麼過的呢?

側了個身,小西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緊緊抱著懷裡的小包,昏昏然。

自己的暑假,是跟家人廝守的假期,亦期待了很久的假期,應該,會是一個快樂的暑假吧!

爸爸,媽媽,姐姐,還有——小梅阿姨!唉!也把她暫算爲家的一分子吧!

家人,永遠都是最在乎的,不可替代的,而江飛夕,在不久的將來,亦會成爲其中的一部分呢!

真好!小西終於敵不過瞌睡的侵襲,安然小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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