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見塞爾教授
顯然，一屆大會，連續頒發兩個獎項給同一個人，對於國際數學家大會來說也算是創造了歷史。
雖然其中的兩個獎項都並不是菲爾茲獎這種數學中的頂級獎項，但是要知道的是，無論是高斯獎，還是陳省身獎，這兩個獎項，每一屆都只頒發給一個人，然後每四年頒發一次。
相比較起菲爾茲獎這種一屆最多可以頒發給四個人的獎項來說，顯然這兩個只能夠給一個人頒發的獎項，還要更難獲得一些，就更不用說還要同時頒發給一個人了。
更何況，菲爾茲獎林曉也早就拿過了。
也就是菲爾茲獎只能夠頒發一次，說不定接下來的菲爾茲獎，林曉還能夠再拿上一塊呢。
就這樣，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以及祝賀的掌聲中，林曉的脖子上掛著兩塊獎章，面對著鏡頭，然後和德多倫完成了合影。
“好了，林先生，那就再次恭喜你了。”
合影之後，德多倫也笑著對林曉鼓著掌。
“我也感謝國際數學聯盟和本屆大會委員會的認可。”林曉微微點頭，隨後又朝著在場的觀衆們點頭致意，便在更大的掌聲中，下了臺。
“哦？什麼問題？當然，還是當年的那句話，如果是數學問題的話，我是教不了你了，我最多，也只是能夠給你提供一點人生上的參考。”
接下來，繼續看起了剩下的頒獎典禮。
皮埃爾·德利涅笑呵呵地走上來，然後對林曉說道：“林小子，一回來就給咱們來一次大新聞，真不愧是你啊！”
而後，林曉便做主，請這些老熟人們一起去吃個下午茶，同時聊聊天什麼的，在場的人們自無不同意，反正下午的議程基本上也都挺無聊的，更何況大多數人都是爲了林曉的黎曼猜想報告而來的，對於其他的報告也都沒有過於關注。
人最終都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嗎？
林曉不由得又生出了上午時的思考，人的壽命終究有限嗎？
來到了窗子邊，看著外面的景色，七月份的巴黎，也充滿著一番生機。
甚至是永生。
林曉笑了笑，“如今出國安全了，我自然也就出來了。”
屆時，人類經歷數千年才發展出來的先進社會，說不定就又會演變成古老的奴隸制社會。
塞爾搖搖頭，“那件事情我早已經忘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能夠一直生氣不成？”
有心提醒一下爺爺放平心態，免得影響身體，不過看到眼前這一幕，最後還是算了，離開了這間臥室，然後關上了門。
衆人開始離場，林曉也少不了被許多人圍上來，然後向他表示恭喜。
林曉點點頭，而後便和他來到了樓上。
這裡是法國，倒是不用擔心發生像2018年大會那樣獎章失竊的事情。
要知道，今年的德利涅，年齡也高達八十六歲了，身體看起來倒是還挺硬朗。
德利涅哈哈一笑，然後張開懷抱，走上前抱住了林曉。
“怎麼了？”林曉皺了皺眉頭，再度問道。
很快，經過了一番簡單的聊天，林曉便表達了自己的來意。
塞爾微微頷首：“所以，你對自由的定義，還可以更進一步。”
不過說起來，那個女孩，應該是塞爾教授的曾孫女吧？
看起來都已經這麼大了，也就比自己小個幾歲而已。
塞爾一笑：“我知道我的身體情況，能夠活到終老而死，我已經比絕大多數人都要滿足了。”
“嗯。”
林曉笑了笑：“沒有這麼深遠，我只是想問，您是否還在怪我當年沒有給你回信？”
“嗯。”塞爾點點頭。
所以，林曉的心中只是略微的浮現出了這個想法，而後很快便被他所放棄。
兩個周很快過去了。
“我也不知道爺爺現在是否能見你，爺爺他因爲過於年邁，身體雖然沒有患有什麼重病，但平日裡基本上都沒有太多的精力。”讓·詹姆斯·塞爾站起身道：“我們先去看一看吧，你和我一起來就好。”
誰又能夠知道，這兩枚獎章中，有沒有政治因素在其中？
林曉又道：“不過，老師，你也要保持好心情，天堂雖好，人間也值得停留。”
讓-詹姆斯·塞爾笑著給林曉讓過了身位，說道：“您瞧瞧，是誰來了。”
“我也同樣這樣認爲。”
隨著敲門聲的響起，半晌後，裡面便傳來了腳步聲。
“最重要的是，讓你自己的心自由。”
“就像那隻鳥。”塞爾指了指那棵茂盛的花楸樹樹枝上的鳥，說道：“幾十年前，這裡沒有這棵樹，所以鳥兒只能落在其他的地方，你說，如今的它們，算不算是比之前要自由一些？”
但是很顯然，想要實現這一點，很困難，因爲誰都不能夠保證自己的壽命能夠得到如此持續不斷的延長。
很快，進入了其中的一個臥室。
林曉也微微一笑，“保證不會讓您失望。”
“嗯，剛剛醒來，露琪亞那丫頭喊誰來了，是有客人嗎？”塞爾教授放下了手中的論文，轉過頭看去。
重新回到了他的座位上，旁邊的人便也都向他表示了慶賀。
因爲到時候這種技術一旦出現了的話，在一開始必然只有富人能夠掌握這樣的技術。
“當然，作爲一名數學家，更讓我滿足的是，我還能夠見證黎曼猜想的解決。”
林曉顯然也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夠再獲得第三枚。
國際數學家大會也迎來了最後一天。
無論如何，林曉都是這個時代的數學界最偉大的天才。
“嗯，很富有理想化，也很符合你。”塞爾微微頷首，“不過我們需要追求當下的自由，你所說的自由太過遙遠，至少，咱們這代人是看不見了，不是嗎？”
科技的力量，就不能實現人類的長生嗎？
過去，曾經有科學家提出過一個叫做長壽逃逸速度的概念，其大概意思就是，通過科學的發展，能夠實現平均每過一年，就讓人類的壽命延長一年及以上。
林曉無奈道：“好吧，那我就不說了。”
“或許也是……上天眷顧吧。”林曉說道，他的系統，算不算上天眷顧呢？
如果賜予他系統的來自於一個科技水平空前發達的文明，那麼他被選中得到這個系統的命運，是否又算是一種眷顧？
還是冥冥中，又有什麼東西決定了這一切？
這個問題很快被他拋去，然後重新看向塞爾教授，說道：“老師，我其實來，也是想問您一個問題。”
然而看一眼眼前的德利涅。
德利涅端著一杯咖啡，剛要喝的時候，聽到林曉的問題，便笑著說道：“他啊，今年都九十歲了，身體經受不住這些折騰了，所以就沒有來，不過你也放心就好了，伱報告那天，他肯定會看你的。”
林曉沉思起來，隨後點頭：“我知道了。”
而聽到林曉的話，這個姑娘臉上就更加的驚訝了：“真的是你！”
看到那跑遠的姑娘，還有那敞開的大門，林曉摸了摸鼻子，尋思自己是進去還是等他們的大人過來？
“來了，來了。”
塞爾聽到這個問題就是一愣，隨後便不由失笑道：“你莫非說的是當初我過百歲生日宴的事情？”
林曉出現在了這裡，然後按下了門鈴，敲響了門。
塞爾指著窗外庭院中的一棵花楸樹，說道：“這棵樹是我在喬西安離去的那年親手種下，而今也如此的枝繁葉茂了。”
其中他也就遇到了普林斯頓大學的那些老熟人們。
“話說回來，蓬皮埃利教授呢？這次沒有來嗎？”
很快，房子裡面走出了一箇中年人，也就是讓-皮埃爾·塞爾的孫子，讓-詹姆斯·塞爾。
林曉點頭，隨後便扶起塞爾，離開了牀鋪，前往窗子邊。
如果林曉上去看一眼的話，就會發現這論文就是他關於黎曼猜想的證明。
而牀上，塞爾教授見到林曉走近，便睜大了眼睛，看清了他的臉，確認這就是林曉後，總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當然，在看到林曉之後，讓-詹姆斯·塞爾也表現出了極大熱情。
當然，對於這類問題，與其想的太多，倒是不如不想。
最後的法語單詞還沒有結尾，然後她就瞪大了漂亮的眼睛，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地說道：“你你你你……是林曉？”
而後他又向旁邊看了一眼，然後朝那邊的洛朗·拉弗格問道：“洛朗，我想問一下，塞爾教授，他最近怎麼樣？”
而洛朗·拉弗格就無奈地嘆了口氣，回答道：“塞爾教授最近身體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已經在牀上躺了好幾個月了。”
看起來是一本論文。
“什麼？”林曉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
“是的，所以科學技術發展的再快，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也會讓咱們失去另外一部分的自由。”
“林，你覺得真正的自由是什麼？”
“不管怎麼樣，回來了就好，也許科學家有國界，也許科學也有國界，但不管如何，友誼肯定是沒有國界的。”
蒼白的頭髮，滿面的皺紋，此外還分佈著許多的老人斑。
塞爾嘆了口氣，“這些年，你應該過得很辛苦吧？”
林曉回過了神，笑著擺擺手，說道：“沒什麼。”
看似是他名副其實，不過卻也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一種示好的意思在裡面。
塞爾教授一愣，看向了站在後面的林曉，然後臉上就露出了激動之色。
“你啊，還知道來見我啊。”
一棟充滿了巴黎傳統氣質的小別墅門口。
林曉的心中生出了這樣的一個想法。
林曉走上前，“老師，是我。”
一道女聲傳了出來，然後門開了，裡面出現了一個大概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兒，金髮碧眼，在這個已經被染黑的國家裡，如此漂亮法國姑娘，已經很少見了。
當年的誤會，他需要和塞爾教授說明，這也是他這次來法國的目的之一。
“哦，喬西安是我的妻子，是一名化學家，可惜她已經離去二十六年了，要是她現在還在，也認識你的話，肯定會很高興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項技術還打破了世間最後的一種公平，那就是不管是窮人還是富人，最後都會在相同的年齡範圍內死去。
法國姓名中“讓”這個字一般是老一輩使用的名字，年輕人已經不在名字中加這個字，甚至還會瘋狂調侃那些同樣年輕而名字中帶“讓”的人。
林曉微微點頭：“肯定會的。”
就算是真的研發出了這樣的技術，他也必然不會讓這樣的技術泄露出去，對於這樣打破秩序的技術，有時候還是自私一點好。
“這樣啊。”林曉微微點頭，“那他身體還好嗎？”
他轉頭看向林曉，笑著說道：“所以，我已經很期待兩個周後的那一天了。”
當然，國際數學聯盟顯然也知道連續兩個獎項頒發給同一個人已經足夠的重量級了，所以接下來的獎項自然也就頒發給了其他人。
這位姑娘看見了外面的林曉，見到這個華裔，她還有些疑惑，開口問道：“請問你是……”
“倒是也不算。”林曉搖搖頭：“因爲這棵樹也擋住了他們。”
而林曉也一一回應，然後拿起脖子上的兩枚獎章打量了一下，嘴角微微一翹。
於是就這樣，這場開幕式，也就結束了。
兩人都靜靜地看著窗外，片刻後，塞爾再度開口。
林曉一笑，確實也是如此，科學家中的高齡者也確實是都挺多的。
於是就這樣，衆人便一起前往了附近的一家比較豪華的酒店中，開始了他們下午茶。
聽到如此的回答，林曉的臉上也就露出了笑意，“如此就好……不管如何，讓老師生學生的氣，也是我的錯，而其實，當年我沒有回信，是因爲……”
“是的。”
甚至富人會永遠地壟斷這項技術，以高昂的價格，讓窮人成爲真正的生育機器，爲富人階層提供永恆的勞動力。
看到這個姑娘驚訝的樣子，林曉笑了笑，然後說道：“如果你說的是那位在今天上午的時候得到了高斯獎和陳省身獎的林曉的話，那應該就是我了。”
“你的心中想到什麼，就嘗試著去做吧，我大概很快就要去天堂，見我的喬西安了，而你還有大把的時間，讓你更加自由一些。”
門口，讓-詹姆斯·塞爾見到這一幕，心中微微一嘆，他已經多久沒有見到自己的爺爺如此激動了？
走動之間，他也能夠通過衣服擺動時的輪廓，看到塞爾教授那無比瘦削的彷彿只是皮包骨的身體。
只見一個面容枯瘦，臉色疲憊的老人靠在牀上，戴著一副老花鏡，然後手上還拿著一個放大鏡，正在看著手上的一本東西。
如今的林曉，已經有一種自己老了的感覺。
塞爾搖搖頭，然後撐起自己，“來，扶我一下，到窗子邊上去。”
然後她就捂住大概是因爲激動而發紅的臉頰，跑進了房子裡，同時還朝著裡面喊道：“爸爸，那個林曉來了！”
“嘿，在想什麼呢？”
林曉點點頭。
當然，他們當然不會嘲諷老一輩中名字帶“讓”的，說不定就是一位牛人呢？
……
林曉也在其中，和這些著名的數學家們，聊起了家常。
不過之前德利涅擁抱他的時候，他也分明能夠感受到其連擁抱的力氣都很小了。
林曉無奈攤手：“大會要給我頒獎，我總不能拒絕嘛。”
“林……是林嗎？你來了？”
林曉在微愣片刻後，隨後也笑著伸出手抱住了對方，同時說道。
這裡，就是讓-皮埃爾·塞爾的家。
這時候，旁邊的德利涅見到林曉思考的樣子，便不由出聲問了一句。
“真正的自由？”林曉看向了天上：“直到我們的科技能夠將我們送往這個宇宙的每一個角落，我們的每一個想法和意志都能夠因爲科學技術的發展而得到實現，這就是我認爲的自由。”
讓-詹姆斯·塞爾見到這一幕，便迅速走上前問道。
“還不錯。”德利涅笑道：“不用太擔心他，說起來，咱們這些研究科學的，一般都還算是挺長壽的。”
而他也很好地繼承了自己爺爺的天賦，在數學上頗有成就，不過卻也並沒有完全復刻他爺爺的那種天賦，畢竟在林曉之前，最年輕的菲爾茲獎得主，便就是他的爺爺讓-皮埃爾·塞爾。
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天。
如此，憑藉著這樣的技術，就能夠實現人類的長壽。
塞爾笑了笑，“確實是值得的，你一個人就讓你的國家完成了如此巨大的崛起，本來以爲這種事情最多也就發生在古代的那種時代，卻不想，你一個人也做到了啊。”
那是生命在流逝。
林曉沉默片刻，隨後道：“倒也不是那麼辛苦，更何況也都是值得的。”
“你是打算來看我爺爺的嗎？”
黎曼猜想證明的學術報告會，於今天正式到來。
就比如，這位讓-詹姆斯·塞爾，其本身就是巴黎高師的數學系講師，畢竟，有那麼一位數學大佬的爺爺，孫子走上自己爺爺的道路也並不意外。
在場的人們紛紛都笑了起來，爲這一幕而喝彩。
“爺爺，你醒來了？”
“好啦好啦，就不用說當年的那些事情了，難道你過來，只是想要問我生不生氣？你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可就真的生氣了。”
聽到這個問題，洛朗·拉弗格的臉上便不由流露出了爲難的表情。
隨後搖搖頭，他把獎章取下，然後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面。
巴黎政府也十分的重視這場學術報告，專門安排了一個足夠大的會議室，來讓更多人能夠參與到這場世紀的學術報告會中。
而來自世界的各大媒體，也都蜂擁而至。
這場報告會，將進行全球直播。
而關注的人，也已經達到了上百萬，這對於一個數學專業報告會來說，堪稱是空前絕後。
這也是黎曼猜想，這個當今數學界最重要的問題，應有的待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