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片刻,仙風道骨的築基大修士藍雲(yún)楷模樣大變。
面如冠玉的他,渾身失去光澤、變成灰黑陰翳之色,熠熠生輝的瞳孔變得渾濁,眼窩凹陷……
他靈力全部收斂于丹田,不敢調(diào)動一絲靈力。即使如此也只是延緩毒素的侵蝕。
“呵……”
他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慘笑,沒想到自己英明一生、會以這樣的方式殞命。
他如今的狀態(tài),除非是薛家送來解藥加上龜年丹等大補的靈丹爲他續(xù)命,或是金丹真人級別出手相救,否則他必死無疑。
“我本就沒幾年好活了,何苦急切地置我於死地呢。”
藍雲(yún)楷想過那個賣靈丹的何叟是招搖撞騙的騙子,卻沒想到二品靈丹是毒丹。
他估摸著自己築基中期的底子還能堅持兩三天,正好用來交代後事。
顫顫巍巍走出閉關(guān)的靜室,他連神識都不敢動用,宛如行將就木的老人:“來人,咳咳~~喚川胤過來。”
“你是誰?”
藍家族人疑惑看向他,等到認出他的時候渾身顫抖、連忙上前攙扶他:“族…族長?您怎麼這樣了…我去叫人,我這就去叫人。”
很快幾個練氣後期的藍家族人匆忙趕來,爲首的是藍川胤。他練氣圓滿,是藍雲(yún)楷定下的下一位藍家族長。
藍川胤是藍雲(yún)楷的直系後代,按照輩分算,是藍雲(yún)楷的“來孫”。
子生孫,孫生曾孫,曾孫生玄孫,玄孫生來孫。
二人相隔五代。
“族長,您這是?!”
藍川胤等人看到藍雲(yún)楷的這副模樣,焦急又心痛。
藍雲(yún)楷是藍家的天,他若死了,藍家怎麼辦?
“咱家中了他人的歹計,我誤服了毒丹。”
“毒丹?那龜年丹是毒丹?”
這段時間藍家爲了那顆龜年丹上下忙碌,知道藍雲(yún)楷服用的是龜年丹。
“是薛家乾的麼?我們找他去,和薛家拼了!”
幾個練氣後期的修士中有人叫囂。
“別。”
藍雲(yún)楷擺擺手:“千萬別去找薛家,他們不會認。事已至此,我頂多再活三天,該早做打算、安排後事。
咱家霸佔靑丘山兩千年,也該讓出來了。我的情況不要聲張,立即收攏咱家的靈植和靈符等資源,放棄靑丘山、去別處發(fā)展。
去個遠離垣黎郡、沒人知道我們藍家的地方,從頭髮展,不急、慢慢來。
修仙之路無盡頭,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此刻的藍雲(yún)楷褪去全身光芒,如同一個垂死老人掛念著家族的發(fā)展。
如果不是薛家的針對,藍雲(yún)楷不會這麼幹脆放棄靑丘山。
他知道薛家的毒丹只是其中一環(huán),後續(xù)肯定還有別的針對行動。與其被人落井下石、不斷折磨,不如趁早放棄靑丘山、保留靈石等資源,去別處發(fā)展。
沒了築基族長的藍家,就是失去爪牙的老虎,不,準確的說:是霸佔著二階靈脈、生長著無數(shù)靈植的“肥羊”!
“這是我的儲物囊,裡面最珍貴的是中品靈劍,還有一些靈石、靈植和符籙。保存好,千萬別被人知曉。”
藍雲(yún)楷將“遺物”交給藍川胤,其價值足以引起築基大修的覬覦。
“還有這個……”
他伸出手,掌心中託舉一顆拳頭大小的圓珠寶玉:“川胤,這是靑丘山聚靈陣的陣匙,你煉化它便可掌控這座二階的聚靈陣。
我不知道它價值幾何,想必是比築基丹還要珍貴的寶物。若是有築基大修士前來讓你交出此物、轉(zhuǎn)讓靑丘山,你可收取一些靈石。
幾千靈石不嫌多,幾百靈石也別嫌少,就當做個人情。”
靑丘山起初並非藍家開荒佔據(jù),而是另一個築基家族。
那個築基家族衰落,藍家趁勢崛起,撿了大便宜、將靑丘山買下來。
所謂的“買下來”,只是花費很少的靈石佔據(jù)靑丘山上的附屬物、比如聚靈陣,以後由藍家付給山林監(jiān)租佔靑丘山的靈石。
不然沒有人給山林監(jiān)支付靈石,靑丘山會被朝廷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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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川胤收起儲物囊和陣匙,心情跌落至谷底。
在他們藍家的歷史上,歷經(jīng)數(shù)次沉浮,才得以在輝煌的時刻佔下這座靑丘山,期間同樣經(jīng)歷過“沒有築基族長”的危機時刻,可是都挺過來了。
然而這次的危機,似乎更嚴峻些。
放棄佔了兩千年的靑丘山,他心中的痛楚可想而知。
他們藍家就如同喪家之犬,要夾著尾巴逃離此地。
“召集練氣中期以上族人,快!”
藍川胤吩咐著。
藍家雖然沒有築基接班人,但煉氣期的修士很多。
佔據(jù)靑丘山,哪怕是五系雜靈根的族人也能輕易修行至練氣中期。
“藍”姓的族人中,練氣中期有上百人,練氣後期有二十多人。
除了藍家的修仙者,還有一些嫁入藍家的女修士、或是入贅進來的男散修。
一百多人很快聚集起來,很多藍家人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麼。
“你們分隊行動,練氣後期帶隊、帶領(lǐng)五到六個練氣中期,將靈田中的靈植全部採挖收好。”
全部?
“二三十年的靈植也採挖?”靈植是年份越高、性價比越高。
“挖!十年的靈植也採挖。”
藍川胤雖然心痛,可他知道這些東西不帶走也是便宜了別人。
之後,他又安排人去採挖那些珍貴的二階靈植、收回坊市裡屬於藍家的靈符等資源。
藍家衆(zhòng)人在忙碌的時候,藍川胤想到薛家、心中憋屈。
“我家花費了六千八百靈石,換來一顆毒死族長的毒丹?!薛家太過分!”
“必須去討個說法!”
雖說藍雲(yún)楷交代別找薛家報仇,但藍川胤不甘心。
他確實不敢找薛家報仇,他沒那個實力,但是必須去討說法,讓薛家給個交代、或是返回那筆靈石。
薛家在垣黎郡名聲響亮,在外面賣毒丹?傳出去誰還敢買他們的靈丹?
藍川胤仗著薛家還想保住臉面,帶了兩個練氣九層的族人飛往雲(yún)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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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yún)澤山。
家主薛凡諭和薛爲伍在大殿中,面前躺著早已成爲屍體的何叟。
“呵,啐!”
薛爲伍吐了口唾沫,手中掂量著一個儲物囊:“這傢伙竟敢偷我們薛家的靈丹,真是膽大包天。也不知道他把龜年丹弄去哪兒了,這儲物囊換走咱龜年丹,咱們虧了。”
“那不是龜年丹。”
薛凡諭淡淡開口。
他煉製的二品靈丹能被練氣修士偷走?怎麼可能,除非是他故意的。
何叟,在薛家外號“灰狼”,是薛凡諭手下幫忙幹些“壞事”的打手角色。
薛凡諭早已看出他有二心,利用其貪婪本性將其當做棋子,賣了個破綻讓他偷走那顆毒丹。
之後對外散佈消息說是丟了一顆龜年丹。
何叟信了,藍雲(yún)楷也信了,就連薛家的薛爲伍都相信,更別說外界那些人。
“不是龜年丹?”
薛爲伍納悶,他們耗費那麼大功夫?qū)と恕⒄异`丹,結(jié)果不是龜靈丹?
“是二品毒丹,已經(jīng)被藍雲(yún)楷服用。一會兒藍家的人若是找上門來,你去應(yīng)對。”
薛凡諭運籌帷幄。
而薛爲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準備追問的時候,有人傳信:“報!外面三個練氣九層,自稱是藍家的人,說咱們賣給他們毒丹、要討個說法。”
啊?
薛爲伍錯愕地看著薛凡諭,被其說中了。龜年丹、毒丹、藍家,到底怎麼回事?
薛凡諭給他解釋了幾句,讓他出門應(yīng)付藍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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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污衊我家信譽?”
薛爲伍從天而降,築基六層的氣息壓得藍川胤等人低下頭。
三人行禮:“拜見築基前輩。”
“哼!”
薛爲伍怒哼一聲:“就是你們在此說我家賣毒藥?說清楚,我家賣靈丹一向童叟無欺,你們憑什麼來討說法?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就當你們誣陷、當場擊斃!”
藍川胤知道薛家實力強,可他不想放棄那六千多靈石:“是這樣,前段時間有個叫何叟的,說在貴家族稱號灰狼,有一顆龜年丹要賣……”
薛爲伍聽其說完,不耐煩道:“你們在那人手中買了龜年丹,算是在我們薛家買的?信口雌黃,荒謬至極,有什麼證據(jù)?”
“前幾日貴家族不是發(fā)佈懸賞,說有人盜走了靈丹麼,還懸賞500靈石尋其下落。”
“是有這回事,那人已經(jīng)死了。那人確實盜走一顆靈丹,可我們沒說是龜年丹啊,你從哪兒聽說的?”
薛爲伍的話有理有據(jù)。
薛家的懸賞,從來沒提到龜年丹。
“這!”
藍川胤黑著臉,知道他們藍家是上了大當。
他們一點也不佔理,知道那人被薛家懸賞、不能代表薛家,卻從其中手中購買了靈丹。這筆賬,怎麼也算不到薛家頭上。
這個虧,只能藍家吃下。
“快滾,再讓我聽到你們亂說,別怪我不客氣。”
薛爲伍擺擺手,示意幾人離開雲(yún)澤山。
藍川胤三人只能無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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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yún)澤山一間密室裡。
薛凡諭來見那個自稱童家後人的年輕人。
“藍雲(yún)楷已經(jīng)服下毒丹,藍家分崩離析就在近日。你們童家練出築基丹的方法,該告訴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