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樹林中,看著面前一棵棵的大樹。
“鬼咱就先別說了,大師您說這個地方是個風(fēng)水寶地?”秦偉的身子被凍的微微打顫,輕聲問道。
天明沒有回答,慢慢繞了一個大圈,繞過了幾棵大樹之後停到了一片比較空曠的地方:“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這個地方。”
秦偉與陳鋒站在天明身後看去,卻見這片不小的空地上只有一棵很奇怪的樹——說奇怪,是說這棵樹竟然整個樹幹都長在地下,只有幾隻不是很粗壯的樹枝生長在了地面之上。
若不是仔細(xì)看,還真以爲(wèi)這是個低矮灌木類的東西。
秦偉與陳鋒壓根兒不明白這裡有什麼特別,等著天明給解釋。
天明看了一會兒,忽然站在兩個樹杈之間:“你們站在這裡看看天上的太陽,就知道爲(wèi)什麼這裡如此特殊了。”
秦偉疑惑的看了陳鋒一眼,兩人上前走了一步,站在了那兩隻樹杈之間,擡頭看向天上的太陽。
這一看,讓秦偉頓時恍如夢中——從這個角度,在兩隻樹杈之間看向太陽,眼前的一切竟然都模糊起來,像是處在一片混沌之中。但是,這一切卻顯得是那麼的美。原本刺眼的太陽像是一個美麗的光環(huán),光環(huán)之中則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個女子曼妙的身影,甚是溫暖。
“看到了嗎?”
天明的話讓秦偉與陳鋒回過神兒來,兩人瞬間從那種奇異的溫暖中重新回到這寒冷的山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zhàn)。
“大師,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陳鋒拍打著戴著厚厚手套的雙手問道。
天明呵呵一笑:“這讓我怎麼說好呢?若是用科學(xué)的角度去說的話,是能解釋的通的。這樹本身就有生命,而有些類似樹這樣的生命體可以放射出一種奇異的電波,就像是我們的腦電波似的,而這些奇異的電波若是被巧合的組合在一起,或者像是這兩隻樹杈這樣形成一個循環(huán)和碰撞,則就會形成一個很奇異的現(xiàn)象,就像是你們剛纔所看到的。”
陳鋒與秦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陳鋒接著問道:“那若不是科學(xué)的解釋呢?”
“那你得先扭轉(zhuǎn)一個想法!”在冷風(fēng)中站了這麼久,天明的臉龐依然很是紅潤:“我們嘴中的迷信,和科學(xué),誰纔是先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的?其實很顯然,是所謂的迷信。而後來出現(xiàn)的科學(xué),只不過是一小羣人給所謂的迷信找了一個更容易讓人接受或者更有利於自己統(tǒng)治的說法而已。那麼這一切都好說了。這一片樹林最厲害最核心的地方,就是這棵樹幹長在地面之下的樹!”
“這是一棵香樟樹吧?!”陳鋒忽然有些驚訝的說道:“這是我在東北第一次看到香樟樹!”
秦偉從一開始就在想這是一棵什麼樹,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聽陳鋒這麼一說也有些驚訝:這香樟樹應(yīng)該生長在亞熱帶啊,最北也就能在黃淮一帶的某些地方成活,怎麼會出現(xiàn)在東北呢?!
天明微微笑道:“不錯,這就是棵香樟樹。而且這與秦偉你所聽到的女人的哭聲可是有著密切的聯(lián)繫呢!”
秦偉聽到這裡忽然問道:“大師,您剛纔讓我們看這棵樹,可是您依然沒有告訴我這裡爲(wèi)什麼會是風(fēng)水寶地啊?”
“就是因爲(wèi)這棵生長在這裡的香樟樹!”天明不再微笑:“如果沒有這棵香樟樹的話,這裡的一切可能都不復(fù)存在!”
秦偉與陳鋒面面相覷,正想說什麼,距離香樟樹最近的秦偉忽然感覺腳下的地面像是消失了一般,一個趔趄頓時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像是落入了一個洞中。
秦偉叫了一聲,感覺落地後急忙撐起自己的身體,搖搖頭,這才發(fā)現(xiàn)陳鋒與天明也掉了下來。
秦偉剛想說話,卻藉著直徑約三米的洞口落進(jìn)來的陽光,隱隱約約看到面前有個女人!
冬天的陽光本就很和煦,這片樹林的角度又是很是特別,照射進(jìn)來的陽光很少,灰暗中看到一個窈窕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秦偉不禁大叫一聲向後退去!
“呵呵!果然如此!”天明笑著說道:“你們仔細(xì)看看,這女子是什麼?”
秦偉與陳鋒尋聲看去,這一看倒是唏噓不已——這女子哪裡是人,竟然就是那棵香樟樹的樹幹!
這香樟樹的頂部枝杈生長在了地表之外,而這地表之裡的主要的樹幹竟然生長著一副跳舞的女子的樣子,而秦偉剛剛看到的,是樹冠之上那棵女人的頭。現(xiàn)在看去,整根樹幹婀娜多姿,極像一名正在翩翩起舞的女子,而樹幹開始分叉時,竟然長出了十幾根的小樹枝,盤根交錯在一起,勾勒出了一張極其漂亮的女子臉龐!
“這......”陳鋒雖然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可是看到如此詭異的場面,也不禁有些心驚。
秦偉更是不用說,見到這一幕,他早已挨在了陳鋒的身後,大氣都不敢出。想來也對,畢竟他自己經(jīng)歷過一次小山上的哭聲。可是當(dāng)時沒有看到是誰發(fā)出的這個聲音。可是現(xiàn)在這一看,那女人的哭聲應(yīng)該就是這棵香樟樹發(fā)出來的無疑!
“我們倒是破了這裡的風(fēng)水啊!”天明忽然有些嚴(yán)肅的說道:“你們誰也不許觸碰這棵香樟樹,若是不聽,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災(zāi)難!”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陳鋒畢竟已經(jīng)年近中年,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向後退了一步離那香樟樹更遠(yuǎn)一些,輕聲問道。
“你們可知道香樟樹的意義?”天明見陳鋒與秦偉兩人搖頭,解釋道:“古時有人家生了姑娘,便會在自家的院子裡種上一棵香樟樹,以示自家有未嫁的女子。等到這姑娘長大,有了可以相嫁的人家,長輩便會將院子裡的香樟樹砍掉,做一口巨大的箱子,用來裝出嫁女子的嫁妝!”
“可是這棵香樟樹?”秦偉的聲音有些哆嗦。
天明捋了捋自己的白鬍子,輕聲說道:“要是我想的不錯的話,這原本也是一戶人家爲(wèi)自己女兒所種的香樟樹,後來可能因爲(wèi)情,這名女子未嫁便離奇死去,而她的靈魂很可能就與這香樟樹合在一起,一直到現(xiàn)在。而這個地方也就有了一股陰柔的鬼氣!”
陳鋒微微點頭:“那就是說,這棵香樟樹在與女子的靈魂合而爲(wèi)一之後便也長成了這副樣子?”
天明微微點頭:“這你倒是說對了。不過,你可是已經(jīng)不經(jīng)意間承認(rèn)了鬼的存在呢!”
陳鋒苦笑一聲:“按照大師所說,這鬼魂也不過是生命的一種特殊的形態(tài)而已,這我倒是可以接受的了。”
“可是,怎麼才能讓這女子的靈魂消失呢?”秦偉忽然問道。
天明搖搖頭:“這香樟樹生長在熱帶與亞熱帶,而家中有女子未嫁便要種下香樟樹的傳統(tǒng),正是苗寨中所傳出來的!可是在苗寨之中,種下香樟樹可不僅僅是爲(wèi)了表示家中有未嫁的女子,而是一種盅術(shù)!”
“盅術(shù)?!”這話讓秦偉與陳鋒大驚。
“不錯,就是盅術(shù)!”天明輕聲說道:“你們知道,這苗寨的盅術(shù)原本只傳女人,而這些會盅術(shù)的女子就叫做‘草鬼婆’,而在最開始的苗寨,這香樟樹一旦種下,就是一種盅術(shù)的載體。每一顆要種下的香樟樹的種子裡,都有剛出生的女嬰的鮮血。所以,每一個草鬼婆的降生,都與一棵香樟樹有著血脈的聯(lián)繫!這棵香樟樹,其實也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一個草鬼婆的人生軌跡,若是施盅者盅術(shù)高超,這棵香樟樹,更可能是代表著與它有血脈之連的草鬼婆的生命!”
“那麼,爲(wèi)什麼要把盅術(shù)施展在香樟樹上呢?”陳鋒問道。
天明答道:“香樟樹在苗站人的心中,是一種神靈之樹。原本,會施展盅術(shù)的人很少,可是後來有苗族人發(fā)現(xiàn),香樟樹生命力極強(qiáng),並且在施展這種血脈之靈的盅術(shù)之後,可以極大的提高與香樟樹有血脈之連的草鬼婆的盅術(shù),這一發(fā)現(xiàn),便使得草鬼婆本就不多的苗寨大力發(fā)展這種血脈之靈的盅術(shù)。這樣一來,也極大的發(fā)展了苗寨的盅術(shù)。可是也因此,苗寨的草鬼婆越來越多,也就出現(xiàn)了派別之分與派別相爭。也給後來的苗族之人遷徙提供了一個前提。於是便有了苗族人遷徙之後的盅術(shù)的轉(zhuǎn)變——男人也得到了盅術(shù)的傳承,而且很多奇異的盅術(shù)也慢慢出現(xiàn)。”
“那這麼看來,這香樟樹幾乎可以稱作是這苗族盅術(shù)的根本了!”陳鋒小聲說道。
秦偉此時卻沒有想這些,他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天明好像知道的太多了,這些苗族之事,特別是這香樟樹的事情,他覺得這世界上現(xiàn)在可能根本沒幾個人知道,就算是苗族的後人也不一定能知道。可是面前的這個天明,卻是知道的如此的詳細(xì)!
天明剛想說什麼,驀地,一陣女人的哭聲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