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裡頭，沈夫人與沈夜南剛剛吃過早餐，佟萱一來，兩人的視線便都投在了佟萱的身上。
佟萱突然覺得屋裡的氣氛有些奇怪。
“怎麼了？ALLEN，兇手抓到了嗎？”佟萱走向沈夜南。
“佟萱。”沈夫人忽地開口，“你昨晚說你從我這裡走，我就直接讓人關了院門？”
“……”呃怎麼突然提起這個？這個，的確是事實啊，佟萱看向沈夫人，沈夫人的臉色並不是那麼好，確切的說是很差。
不知道沈夜南跟她之間談了什麼，反正這會兩母子似乎又有了意見？
不管怎麼樣，沈夫人這話聽著讓人很誤會。佟萱斟酌了一下用詞，看向沈夜南，“昨晚，我跟母親談完話就離開，大概走了不到十米，身後就傳來了院門關門的聲音。”
十米遠的距離能走多久，所以，沈夫人剛剛的那句質問，也算是正當的。
“你既然怕黑，爲什麼不讓人送你回去？”沈夫人看著她，“再不然，你打電話叫夜瀾來接你，他也會來的。”
“……”佟萱看了一眼沈夫人，最後將眼神停留在沈夜南的身上，他不會又因爲她，跟他母親起了不小的爭執吧？
早上的早餐避過她也是故意的吧？
“我當時忘帶手機了。”佟萱低聲地應道，“怎麼了？”爲什麼，沈夫人是一臉質問她的語氣？難道她還在陰謀論地想著，自己是閒得蛋疼故意跳池塘的？
“忘帶手機，不錯的藉口。”沈夫人呵呵兩聲，“那你怎麼不回來拍門，主屋院裡這麼多傭人，我這個做母親的總不會連讓個傭人送你回去都不肯。”
“母親。”佟萱感覺她有必要說清楚，因爲再不說清楚，這事，她要被潑黑水了。
說得好像她不懂禮貌，自找抽一樣。
“昨晚是什麼樣的狀況，你我都清楚，不是麼？”且不說，當時她跟沈夫人是不歡而散，再有那麼近的距離，沈夫人氣惱她的情況之下，肯定會諷刺她說，連個路都不認識了麼？又不是白癡。
別懷疑，沈夫人絕對說得出這樣的話。
本來，像昨晚那樣的事她想要隱瞞的，但是，這會，沈夫人這樣，佟萱覺得自己隱瞞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昨晚什麼狀況？”沈夜南終於開口插話進來，看了一眼沈夫人。只見她神情肅穆，端正坐著的姿態。
他又看向佟萱，佟萱與他對視，然後輕聲地說，“昨晚……”
“關於你喜歡男人，算計我的事，需要再細說嗎？”沈夫人比佟萱先一步的說出口，然後表情嚴肅的看著沈夜南，“你們兩個，聯起手來欺負我這個孤家寡人是麼？”
“母親。”沈夜南聽到她的質問了，低了低頭，“這事，萱萱不知道。”
“好一個萱萱不知道。”沈夫人伸出手指頭，指向佟萱，“你看她的神情，像是不知道的嗎？”
“……”呃，這個，她什麼時候穿幫了嗎？
“需要我提醒你們兩個嗎？”沈夫人站了起來，走到佟萱的面前，“佟萱，還記得我找上你時，你所說的話嗎？”
……不好意思，有點忘了。好像是當時她聽了沈夜南的話，然後對沈夫人裝得很冷淡，表示對沈夜南也已經情絕的樣子。
“你從一開始表現得就是不冷不淡，你說你跟夜南已經緣份到頭了。是我，逼著你勉爲難的答應了這場婚事。呵，我竟傻傻地認爲，你這個女孩子還是不錯的，心地善良。可是！！”
“你要說你不知道夜南撒了謊，算計了我，你怎麼會表現得那麼平靜？你爲什麼不是第一時間感到驚愣，不是難過？”
“……”佟萱有種想撫額的衝動，原來，問題出在了這裡。
差點忘了這樣。
這會被沈夫人揭穿，佟萱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早猜到有一天沈夫人會知道這些，但是，這也知道得太快了吧。
不過，現在不是應該談談池塘的事件麼？算計什麼的應該先壓後再說吧？
“母親。”沈夜南開口，“這事與萱萱無關。”
“只要關於她的，你都一力承擔，夜瀾，你這樣真讓我懷疑，能不能做好一個家主。”沈夫人一臉的失望。
再次看向佟萱，“一次一次的被袒護，你以爲這就是沈家未來主母該有的生活？”
佟萱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了。
低頭，道歉，語氣誠懇，“十分抱歉，母親，如您所言，是我們兩個人一起欺騙了你。”
“還有白鳳書吧？！”沈夫人突然間外掛大開的樣子，好像什麼都知道了。
佟萱沒有承認，她只是坦白，“當初ALLEN爲我身中數顆子彈，命在旦夕，你又威脅我不得在他的面前出現。”
想到當時，佟萱現在都覺得心有餘悸，擡起頭來，勇敢地望著沈夫人，“一個男人三番四次的爲了你而不顧性命之憂，就算是再冷血的女人，也不會無動於衷，何況……我依舊愛著他。”
“請原諒，我們，只是想在一起，想得到您的祝福和同意。”佟萱請求著沈夫人的原諒，“我們不是故意要這樣做。只是當時若我們不這樣做，我們連見面的機會都難。”
沈夫人有多強勢，她自己十分清楚吧。
說到底，這一場算計只是輸在了沈夫人太疼沈夜南。
因爲她在乎這個兒子，所以，她不願意他娶一個對他沒有幫助的女人，也不願他爲了這個女兒不顧自己的性命。
同樣，最後也是因爲這個兒子，所以她做出妥協。只是因爲，比起同性戀這個結果，娶個女人總好些吧。
“母親。這事我們回頭再說可以嗎？”作爲算計的罪魁禍首，這會沈夜南說話也不敢太大聲。
“你真的不是自己跳下去的？”沈夫人最終還是壓下子火氣，坐回了原位置，雙眼瞪向佟萱。
佟萱傻眼了，“母親……”
“母親，萱萱不是這樣的人。再有，她幹嘛沒事跳池塘啊。”
“我怎麼知道她，說在我這裡受了委屈，然後回去跟你哭訴，再讓我們兩母子的關係變得更差，以後沈家就她說了算了。”沈夫人劈里叭啦的說出一竄讓人匪夷所思的話。
佟萱搖頭，哭笑不得，“母親，我不可能自己跳下去。”
“可是你說有人推你下去，人呢？沈家所有人已經召集過了，每個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沈夫人撇開眼，望向沈夜南，“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你難道打算留下來繼續查下去嗎？”
“而且我覺得，如果兇手要佟萱的命的話，那樣黑暗的狀態下，捅一刀就是更直接嗎？爲什麼是推入池塘？”
佟萱聽到這話，忽地覺得腦袋有些開明起來，“對方是討厭我？”話落，她看向沈夫人。
“我沒有派人推你。”沈夫人坦然回答，她壓根不在乎承認自己就是那個討厭佟萱的人。
佟萱實在是服了她了，霸氣外漏啊。唉，這樣的婆婆，以後可怎麼過啊。
佟萱又看向沈夜南，“你覺得呢？”
沈夜南皺眉，“你不過纔來沈宅，而且之前都沒有外傳過你的任何消息，怎麼會有人討厭你？”而他同樣的也瞭解他的母親，在昨晚那樣單獨喚佟萱一個人去主屋的情況下，母親是不可能讓人做這樣的惡作劇的。
“那，或許人家討厭的不是我，而是少夫人呢？”佟萱腦袋轉得飛快，嘴脣咬著小手指，開始作推理，“你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有沒有？”
“討厭少夫人？”沈夜南還是沒明白過來，少夫人不就是她麼？討厭她跟討厭少夫人有什麼區別。
佟萱看向沈夫人，沈夫人冷哼，“她的意思是，推她進池塘裡的人不是討厭她，而是討厭佔了少夫人位置的人。”
“對方兇手應該是個女人，就算不是女孩，也應該是很喜歡ALLEN你，或是很崇拜你的人。”佟萱睨了一眼沈夫人，再接著說，“因爲對TA來說，你是完美的，外人配不上你。而我這個少夫人，就是TA討厭的對象。不論少夫人是誰，只要佔了是你的妻子就TA討厭的人。”
唉呀，這樣的推理會不會過於小說化了？不過都說小說源於生活嘛，越想越覺得這樣的推理成立呢。
佟萱的話擢中了沈夫人的心。讓沈夫人的臉色有那麼一丟丟的更加不好了。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尤其像沈夫人這樣，她兒子絕對是世上最完美的人，挑媳婦絕對就跟選美似的才行。
而一個喜歡沈夜南，或是崇拜沈夜南的人，也絕對會有這樣的心思。
佟萱打了個響指，“立馬召集沈宅二十至三十的年輕人，不論男女。如果我猜的沒錯，兇手就在這其中。”佟萱看著沈夜南，“你認爲呢？”
雖然覺得她這個推理有點沒根沒據，不過，似乎也只有這樣的動機才能說得過去。沈夜南喊了外面的林管家進來，“召集宅內的二十至三十的年輕人來主院，不論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