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並沒有那樣做。沐雲,你是個坦蕩的人,你會當面指責人,會當面給人難堪,但你不會害人,你是善良的!所以我相信你,從前是,以後還會是。儘管我很想再召你回宮,但就像你讓風楊轉告的話一樣,你有今天,都是因爲我害的。所以我公平的,還你一個自由的機會,但同時你也給我一個機會!我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是我很喜歡呆在你的身邊。有你在的地方,我的心纔是快樂的!儘管你長得不美,可是這才最真實的你!”他牽著馬,邊說邊走,也不管我有沒有跟上他的腳步。
我遠遠地站在原地,看他漸遠的身影,猶豫著是否應該跟上前去。我的理智時刻提醒著自己,走在前面的人是天子,你能跟得上他的步伐嗎?他是天子,你該愛嗎?還是應該想一想另一個溫潤如玉的儒雅男子?陽光披散著光茫,卻指引不了我的心,什麼時候,我才能真正地看清心意,在二者之間做出決擇。我已經快要自由了,哪一個纔是我想要的?我捫心自問著這個惱人的問題。
我是沐雲,要跟著自己最真實的心意走!只是,我連自己的心意都還沒看清,還停在十字路徘徊著想該住左還是該住右!
“沐雲,快啊!我都走得老遠了!”他回過身朝我招手,站著等我,燦若陽光的笑意讓人怦然心動。
我站在原地,一動又不敢動,心裡清楚要跨出面前這一步是多麼艱難!如果是眼前人,那麼我真的要和其它女人費盡心機地爭鬥一生嗎?所以我終究不想跨出這一步。於是,我擡頭,大聲說:“我累了。你先回皇宮吧!”
因爲我的一句話,皇甫文昕鬱郁不歡地騎馬回了皇宮。我們都知道,在我們兩人之間,還隔著一條時光的河流:我代表著公元2006,他代表著菲圖皇朝。我不會允許自己愛上一個妻妾無數的男子,而皇帝是註定會有千妻萬妾的!
我一一告別衆人,重新坐回馬車上路,堅定地告訴自己要想清楚,想明白再做決定。這樣的決定不是兒戲!車輪滾滾,輾著幾許紅塵,我心事重重,腦中兩個人影在不停地交換著位置,孰輕孰重?一個真誠相對,一個若即若離,誰纔是屬於我的真命天子?
途中歇息了一夜,一行人才到墨山皇陵!
墨山之名,源於其山峰高聳直入雲端,山峰連綿不絕,在清晨的薄霧裡,果真如同淡墨山水一般,清逸縹緲。皇陵座落在墨山山脈正中,坐北朝南,日出而照,據說是能吸收天地靈氣的風水寶地,其背面正是墨山主峰,三面羣峰環繞。墨山行宮建在皇陵西側,與皇陵的地下宮殿兩相依偎。從正面看,皇陵正面臺階按皇朝儀制每百尺爲一階,數十階清一色白玉欄、青花石階,氣勢恢弘,王者氣息浩氣長存。皇陵建爲地下宮殿,只露出巍峨的宮門。
與皇陵不同的是,行宮倒是建得玲瓏精緻,極爲莊嚴,光是遠遠地看,就能看出其價值不菲。畢竟是皇家祭祀所住的住處,進出均按皇宮的標準,自然奪目生輝,與周圍的山巒共爲一體,有聲有色。
皇陵的一切都被管理得井井有條,由重兵看守。最高的長官是幾乎等同於一品的皇家親派的官員,通常受封爲皇陵守護使!
所謂守皇陵,不過是來這裡幹些粗雜的活兒,也就相當於奴隸或長工之類。我去時當天,就在伐木署入了花名冊,爲伐木的工人打雜做飯。伐木署只是皇陵其中一個重要分支機構,另外還有什麼專門打掃皇陵的、專門安排皇陵祭祀的分支機構等等。
墨山盛產燒製皇室所用銀炭的樹木。這裡一年四季砍薪伐木,都是爲了燒製銀炭,供給皇宮御用。所謂銀炭就是無煙的炭。其實哪有什麼真正無煙的炭?只不過是質量上乘些,純一些的木炭罷了。
幸而皇陵被視爲皇朝的龍脈所在,爲了體現皇家的大度與親民政策,勞動量都不算太大,無非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儘管如此,每天要同其它十來個女子,一同準備七、八十人的飯食還是有些辛苦。
時光日復一日地流淌著,我覺得辛苦又開心,因爲我很自由。與其他人慢慢熟絡後,我在這裡可說如魚得水。飯食幾乎都是由我在搭配,我每天忙的盡是指揮其他人怎麼做,怎麼安排分工,人員的調度等等。我會時不時的弄些新鮮東西給大夥兒吃,連有些守衛的軍士都喜歡來伐木署蹭飯吃。尤其是當有的伐木工人在山間捉到些野味什麼的,伐木署就能好好地享受一下大餐。
我記得某日對伐木署的長官說了一句‘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如果光伐木而不栽樹,墨山的樹總有被砍完的一天。等到樹被砍完了,山也光了,皇陵的靈氣還從哪裡來?邊砍邊栽培樹木纔是可持續發展的生態產業。當時我把那姓黃的長官說得點頭呵氣地連聲說是。於是,伐木署以後又多了一項工作,那就是每天伐木的最後一個時辰是用來栽樹,據說這一舉動還受到皇陵守護使的稱讚呢!
在這裡所有人都親切地叫我‘沐廚娘’,雖然聽起來有點老氣,卻挺窩心。所有人吃的都是粗茶淡飯,卻相處愉快,彼此都不用什麼心機,純樸自然,比起皇宮中的勾心鬥角來得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