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
”瘋了！丫頭你瘋了是不是？？
王經理和張部長走來拉開我倆，我看見戚冰紋絲不動在原位偷偷的笑，而陳道和顧南軒，則都面無表情的旁觀著這一切。
我沒望向顧南軒，我不敢看，蔡芬算計我泄露公司機密這件事，根本是我沒有預料到的，我無法給他解釋。情緒控制不了打了人，在他眼裡許是更加笨拙難耐。
我只是盯著曾在我記憶中那樣堅強的蔡芬，眼淚卻啪啪啪那樣輕易的從眼角滑出流給別人看，自己冷冷的笑著。
“笑，你還笑，我說戈薇你腦子有毛病是不是！你要坐監獄了知不知道！”
我無視戚冰的叫罵，只是邊搖頭邊撫了下胸膛。我沒心臟病，也沒心痛，只是這裡快麻木了。我將長髮梳起拋在肩上，笑道：“蔡芬，我們的確不是一類人。”
“但你說錯了，我和你不同，並不代表我沒有你心狠。只是我會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但我沒有踩著別人屍體上位的那種壞心思，至少對曾今當做姐姐的你我是不忍心下手的。攻防間，我選擇的往往是防，並不代表我沒有攻的能力，只是，除了自己該得的，我並不屑與別人爭什麼。”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戈薇，我對你那麼好，戚冰罵你我幫你擋，你說你工資低去吃頓好的都沒有錢，姐掏血本帶你去譚家菜吃魚翅，一隻翅五千你知不知道！但姐不稀罕姐就是想請你這個妹妹吃頓好的！今天，你就這樣對我的？”她指著自己印著五根手指印兒的臉，眼淚溢滿眶的確是楚楚動人：“兩巴掌，滿漫口污衊！這就是你對這樣對你好的姐做出來的事？！”
“啪~”
我沒有說任何，只是面無表情的從挎包裡掏出一疊紙，扔在桌子上。讓整個會議室裡的人頓時都面露疑惑。
“這是什麼？”
王經理搓了搓邊腳唸叨著，被陳道盯了眼，便緊忙遞上去。
“這是...”陳道只掃了一眼，眼睛便睜得滾圓，他陰晴不定的掃我幾眼，交給了顧南軒。顧南軒根本就沒看，他只是靜靜看著我，嘴角微勾。
“戈薇，我還是小看了你。看來有時候我的保護，確實是多慮。”
什麼意思？
我還未想明白，王經理已經戚眉問陳道那是什麼。陳道戚眉盯了我半晌，才低沉道：“是合同，與薛氏的融資合同。”
“而且看起來，好像這個纔是正本，當然，是已經被替換過的那個，所以還是假的。”
“什麼！？？”
還在裝可憐的蔡芬，剎那沒了淚水。她猛地靠近到桌前瞇眼盯視幾秒，然後纔看向我，滿眼錯愕：“戈薇，你...”
“大家罵我，我能理解，公司出了這麼大事兒，人心都惶了。但是在咒罵我之前，請先對比下兩份合同，會明白我到底有沒有做鬼。”
“不用。“顧南軒隨手就把那份假合同丟進了垃圾桶，雙手交握閒適的放在桌面，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我：”掃描件？“
心裡猛然一驚，我想，難道他已經知道我做了什麼？他還是地球人嗎？
壓住詫異，我輕輕點頭，我的眼裡只有他，所以好像只在跟他一個人解釋。
“我和蔡芬蔡秘書回公司後，又出去了一趟，因爲我覺得合同有問題，應該是被人調了包。於是我去了打印店，複印了一份，並且讓店家幫忙把法人簽名P成空白，自己仿照顧總的筆記填上去。細心點看，你們應該能看出那個”顧”字少了一勾，實際是個扭曲的”頎“字。“
“不會吧，我看看...哎？？還真是啊！“
“那、那就是說，不生效？“
“筆跡都不用驗，公司法人名字都填錯了，還生什麼效？
雖然蓋了公章，但我們要堅持追認，就算薛氏打官司也不足爲慮。“
衆人的臉色在這臘月天終於緩和了許多，他們看向我異樣的眼神，變成了又囊括蔡芬對我們兩人的審視懷疑。
顧南軒卻恍若未聞，他看著我，諱莫如深的笑著：“所以，應該是藏了內隔印紙...薛筠假哭的時候，偷偷剝離？“
我思慮幾秒才道：“應該是吧，但那時我以爲她是真的沒控制好情緒，所以並未仔細看清。”。”
他微微點頭，後背閒適的陷進皮椅中，眼眸中愜意的讚賞，與在場衆人一臉蒙圈的神色形成鮮明對比。他道：“戈助理，細緻入微。”
我淡淡一笑：“謬讚了。”
幾秒後，我才意識到這彷彿兩口子互相誇耀的口氣在別人眼裡是有多詭異。我將視線移向蔡芬，她也正在看我，已經清楚被我反擺一道的她眼神裡所有委屈都化爲可怖的怨毒，我卻一點也不怯怕。
只是覺得噁心，簡直太噁心了！
“蔡芬，昨天薛筠進衛生間找我，是你們商量好的吧？不然，我不過去解手，你來找我幹什麼，在衛生間暢聊人生？”
“不對。“我想起什麼，搖了搖頭，心情也便更差：”昨天你遞給我那瓶飲料，下了藥？“
她盯著我的眼神一直很陰毒，沒有半點的做賊心虛。意識到旁人都在看她時，才恢復了佯裝的委屈。哽咽道：“小薇，姐對你一直不錯，就算不是你做的，你又何必這樣栽贓給我？你的心，就真這樣毒惡嗎，誰對你好你就害誰？”
我笑了，心裡面，也倏然暢快許多。如果她在我內心印象真已經惡毒到毫無心軟的理由，我並不會因爲任何強大的敵人而感到一絲絲的難受。有的只是對敵人該有的鄙夷，和蔑視的心態。而不像剛纔抽她那一巴掌時，其實還是本能般有些不忍。
我冷笑道：“薛筠給了你多少好處，蔡芬？不管怎樣說，你們也真是煞費苦心，也很厲害。薛筠先騙到顧總的簽名，然後你給我下了瀉藥的飲料讓我不得不去上廁所，薛筠便來找我麻煩。你後來先至，幫她搶了我的包順便換走合同，因爲只有這樣，包離開我視線範圍內短短的幾分鐘我纔不會有任何懷疑，衛生間沒有監控也留不下任何證據，而這其中除了一丁點差錯便是功虧一簣，呵...”
“爲了害我一個小小戈薇，動這樣大的手筆和心機，我到底該感到噁心，還是被高看一眼？“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陳道，眼神倏然就陰冷到極點。蔡芬也注意到了，她嘴角抽動下，便冷聲道：“我無法忍受這樣毫無證據的栽贓，戈薇，我希望你適可而止。要不然可能需要法...“
“蔡秘書。“顧南軒突然道，他依舊保持著儒雅閒適的笑容，抿口茶，戲謔的看著蔡芬”你被解僱了。“
“什麼！？？“
“顧總，這...好像不太合適，畢竟現在還沒搞清楚呢。戈薇說的這些看似合理，但沒有根據啊？“
蔡芬衝張部長點點頭，冷笑道：“怎麼，顧總真要對戈薇如此袒護，不問事態青紅皁白，也無視公司新老員工的看法？顧總，戈薇到底哪點最吸引你，身材，臉蛋，還是牀上的技巧？“
“蔡芬，注意你的言辭！“
顧南軒低低一笑，阻止陳道呵斥。他從皮椅上坐起，一手插褲袋，一手在那份合同上漫無目的的揣摩，笑道：“這樣的口氣...看來，薛筠答應你的不只是錢財這樣簡單。“
“...”
“我不懂您在說什麼，顧總。或者說，我只聽懂了我不該懂的。“蔡芬臉色一僵，便輕佻的挑起我的下巴，被我一巴掌拍開。她眉頭微戚，卻笑的更加諷刺：“多漂亮的一張臉蛋啊，的確能讓男人在牀上醉生夢死仍
不自覺。我曾以爲顧總深謀遠慮，行事果狠，是一個很有能力很特殊的人。但現在看來，男人都是一樣的，貪戀上紅顏禍水，誰也會變成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單細胞生物。“
“蔡、芬！收拾好你的東西，馬上給我滾蛋！“
“陳副總，犯得著動這樣大的氣麼，我有說錯，還是你也與戈薇有染呢？“
蔡芬的大膽，讓辦公室內所有人都處於大腦當機狀態，除了顧南軒。他看起來非但沒有不適，反而似乎饒有興致。他把那份合同也扔進垃圾桶裡，便坐回去翹起了腿，笑道：“繼續。“
蔡芬低低一笑，隨手把徽章摘了，舉在眼前戲謔打量：“我曾以爲進入昌盛就是我夢的起點，因爲它的總裁是鼎鼎大名的顧南軒，所以這裡應該也會是我夢的終點，可誰能想到，卻是我高看了您一眼呢？現在大家心裡都很清楚，所有的證據都表示合同是在戈薇手上出了問題，她編的謊言再美，只能證明她心機遠比我們想的還要可怕；她備了一份掃描件又如何，不給自己留下條後路，現在能有顧總您能保護她全身而退的理由嗎？是否，這也是您指點她做的？“
”而我就不同，並非顧總喜歡的類型，所以不管我做的再好，再努力，在您眼裡也連個屁都算不上。我蔡芬跟您這大半年一直恪職盡守沒做錯過一件事情，戈薇一來您卻連個理由都不屑給予，直接要將我踢出公司，要拿我的屍體當她上位的腳蹬！留我到現在，不過是因爲您覺得這樣會惹人非議，所以依舊只是袒護戈薇的一種方法而已。現在時機到了，您便可以完全無視我蔡芬爲公司立下的功勞苦勞，也不管其他老員工們的感受，一腳將我踹了，不用太多考慮！不過顧總，你確定這樣值得麼？我蔡芬走了是小事，天大地大，有本事的人餓不死，自然有許多公司搶著要我；而您呢，昌盛這上千名員工呢？是不是等把戈薇吧整個公司都給賣了，您還沉醉在她的溫柔鄉里不願意甦醒？“
顧南軒並未憤怒，只是淡笑道：“你的話，是否可以理解爲就算被開除你也無所謂，既然夠膽量挑戰我，你自能全身而退。下一次見你，應該是在薛氏薛筠小姐的身邊？“
兩人一番話說的所有人臉色疑惑不定，更讓我心裡窩火。顧南軒猜的沒錯，薛筠沒許諾給她職位的話，給她十個膽她也不敢這樣放肆。她現在這樣放肆，也不過是破罐子破摔，在走之前，最後好好詆譭我跟顧南軒一次，爲她整個陰謀詭計畫下圓滿句號。
蔡芬扯動嘴角，流露出很淺的得意：“隨您怎樣說，我可以走了？在這裡浪費了我半年時光伺候您這種註定成不了氣候的總裁，青春很短暫，我並不想再多虛耗一分一秒。“
“是嗎。“
顧南軒不置可否，他沉默許久，直到蔡芬冷笑一聲便推門走向玄關時，才突然道：“張部長，戚總監，各位同事，戈薇是我引薦到公司的，所以在這裡，我代她替戈薇表示歉意。因爲她的做法，的確有些多餘，反倒耗費了我們不少時間。”
“因爲這張合同，我並沒有蓋上合法的印章，從一開始，就並未生效過。“
“嗯？？“
衆人頓時詫異的看向他，我也在內。他卻只是平靜的看著薛筠，薛筠邁出去的那半隻腿，也悄無聲息收了回來。
“陳副總，讓馮東上來。“
“是。“
馮東點點頭便打通了電話，掛機後，卻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眼睛一亮露出喜色，低聲道：“顧總，您那天突然讓我開口要求衆人提交手機檢驗，是不是...“
顧南軒輕輕搖頭示意他別多嘴，雙手握拳撐住下巴，他眼眸深邃道：“蔡芬，我還可以再給你一次主動坦白的機會，你跟了我六個月零二十七天，我並不想讓你年紀輕輕就夭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