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了攥拳頭，道：“似乎與顧總無關？”
我掃了眼習慣般掛著那詭笑的鄭君怡，和他們緊挽的胳膊，心裡莫名有些酸意：“顧總與顧夫人閒情雅緻，臨近年關生意這樣忙，居然也能抽出時間來過過這小資情趣，恩愛有加。”
”我們不便打攪了吧。“
顧南軒未語，眼角半瞇的看著我，彷彿在揣測我在吃醋還是真心話，那讓我感到恐慌，不假思索便邁動步伐；鄭君怡側臉看了眼他，臉色卻有些陰沉，刻意以舉起桌上咖啡杯的動作阻住我，笑道：“一別多日，戈小姐，我十分想念你。不管怎麼說，阿南是你的前總裁，既然碰上了，不與你的前總裁和總裁夫人，敘敘舊麼？“
她說完，擡手整了整顧南軒本就很整齊的領帶，還仰起脣在他下巴輕輕一吻。看在我眼底，讓我冷冷笑了聲：“我倒無礙，就怕鄭小姐待會兒看見不想看到的，會不高興。“
她動作猛然一滯，顧南軒突然低笑兩聲，那讓她臉色愈發的難看。我雖然不解顧南軒爲何要這樣，但看在眼裡也是樂在了心底，心情愉快下，當即就要避開她立馬與他們離得遠遠的。卻突然聽見顧南軒冷笑一聲。
“鄒經理，不知道對我們的合同還滿不滿意。前些日子你們將本已擬定好的簽署日期推移，我以爲你們莎娜另有選擇，便貿然的與藝形企劃達成合作，現在昌盛與你們莎娜，就只能簽訂短期的合同。聽說沈老先生對這件事十分不滿，還打電話問我其中是否有什麼隱情...不知該如何解釋纔好。“
顧南軒！
我憤憤的咬了咬牙，視線裡的他卻只是低低的笑，不理不睬的略過了我。我看到身旁鄒彥儒臉色低沉一言不發，抿抿脣，只是能賠著生硬的笑臉轉身。我聽見鄒彥儒在背後低沉的道了聲不用，但我還是循著他們的座位坐了過去
顧南軒就像沒看見，根本視而不見，他顧自撿起份窗邊的報紙覽約，陽光灑進來，將他臉籠罩在金輝裡，十分好看迷人，那嘴角似有似無的笑，在我眼裡卻是邪惡，是魔鬼！讓我如坐鍼氈般不適。
“顧總，我當過您的秘書，我們都知道，上次莎娜推移簽訂日期的原因，只是對合同細詳有些疑問需要考究，對嗎？“
我期待的看著他，他沉默幾秒，抖抖報紙整齊的放回窗沿。
“你還記得你曾今是我的秘書。“他這樣戲謔道：”而現在只是一個毫無讓我幫助的立場，一份辭職信都不遞交便炒了總裁魷魚的，前秘書。“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我氣得直咬牙，卻又奈他不得。我看見鄒彥
儒站在不遠處臉色低落衝我搖頭，那種無奈，好像是剛纔他眼中我的模樣，同樣的需要幫助。所以那股煩躁硬是被我壓了下去。
我聲音更低的道：“顧總，既然現在兩家公司一長一短都已經跟您簽訂了合約，而且兩不耽誤，便是皆大歡喜，不用節外生枝，您說難道不是嗎？“
“這話就不對了。“鄭君怡從我一開口臉色就不怎麼好看，聞言拿住話柄，冷笑了聲：”你資歷淺薄，可能尚且不懂，但我想就算只是初入職場不久的實習生，也知道作爲商人，誠信最爲重要。“
“既然這其中的確有些問題，才耽擱了兩家合約造成現在合作效益大幅縮減的局面，那麼，作爲莎娜的創始人，沈老先生自然是有權利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不是你在這裡三言兩語，便讓堂堂昌盛公司的總裁對以爲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信口雌黃。“
“戈小姐，你似乎越線了，你有什麼立場，或者說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插手不該你管的事情？難道你忘記若非阿南對你包容，十億以上的經濟損失，你怕得背上個金融詐騙犯的罪名。”
我臉色驟寒，那是我最不能忍受的諷刺。我擡眸盯著她，僵硬的扯起嘴角：“這個罪名到底該誰背，鄭小姐恐怕比我心裡更清楚。”
“說來我還得佩服您的心狠手辣，爲了陷害我這樣微不足道的女子，連自己丈夫也能充作籌碼。”
鄭君怡墨鏡後的眼角輪廓瞇了下去，她瞥了眼顧南軒，我看見顧南軒彷彿什麼都沒聽到，靜靜的用勺攪拌咖啡。她纔回眸，嘴角淺勾：“戈小姐是在對空氣說話？難怪，你這樣的小丫頭，我是見過太多，罪孽太重，總得找個藉口分散自己內心的譴責。”
我的手藏在桌下，已經攥的泛白。我本來不想再對這個問題再有一丁點回憶，那時她的得意，他的沉靜，卻給我莫大的委屈。我盯視著顧南軒，緊咬著嘴脣：“顧南軒，古先生說你有看穿一切的城府與眼光，在我眼裡，也迄今沒有比你更運籌帷幄的男人。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知道一切，卻對旁人對我的任何羞辱與踐踏心安理得的不管不問！現在，我們已經什麼關係都沒有了，你是否該給我一個答案，哪怕讓我徹底死心！”
鄭君怡罕見的沒再把我的話駁回來，她側眼微瞇，似乎也想知道這個答案。顧南軒盯著咖啡裡盪漾的水花，卻莫名低笑。他眸深邃而戲謔的盯向我，笑道：“所以，你還沒對我死心？”
“不錯，很好。那麼這個答案，便推遲到我想告訴你爲止。“
“阿南！“我未聽明白，鄭君怡卻彷彿受到莫大刺
激，她的手猛然落在桌上，銀牙緊咬：”你不要太過分，你知道我已經爲你退步了多少！“
我看見顧南軒嘴角斜勾著，他陰冷凝視因爲桌子晃動而溢出桌面的咖啡，聲音很低冷：“作爲我的妻子，你要把握住度，要見好就收，我喜歡女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不對其他事情計較太多。你應該明白，對你做的一切視而不聞，恰恰是我對你最大的縱容。”
“縱容？”鄭君怡笑了聲，笑的很不屑夾一絲悽然：“我是你的妻子，我做的任何事都是爲了你好，就算有自私，也是身爲妻子的權利！我已經等候了你七年，我等不來你一個徹底的回心轉意！”
氣氛在那時，已經降到冰點。無形中彷彿有雙大手，扼的人幾近窒息。我看見顧南軒沉默很久，他微笑著看向鄭君怡，很突兀的笑了聲，道：“君怡，上次你對父親的陳諾，讓他十分滿意與高興。但如果讓別人捷足先登，你說他是否會因爲對方並非是你，而有任何在意？”
這句話，對鄭君怡彷彿有致命的殺傷力，乃至於她的臉上倏然慘無人色。我吃驚的看到她手中薄薄的勺子都被捏的有些彎曲，良久後，她卻突然回頭看向我，那一切便彷彿從未發生，她又笑的風輕雲淡。
“戈小姐，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看也沒必要再談下去。其實我覺得很意外，阿南告訴我古先生要爲你開一家公司，如果沒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便是他看中你有過人的能力。但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你自己馬上也要成爲一家公司的總裁，卻在這裡教唆自己的前任老闆因爲你的一己之私，對德高望重的前輩撒謊。太過天真和自私不講，如此沒有誠信，首先便失去作爲商人最基本的資質。我想，你還並未具備承擔一個公司的能力，何不放棄好高騖遠，從底層的基礎做起？我們鄭氏投資正好缺幾個小助理，我想這個學習的機會，雖然寶貴，我卻還是能夠提供給你的。”
“如果你有這份學習的心，爲了你這個潛在的人才，有些問題...我自然可以讓阿南幫助你。“
我臉色已經很難控制到平靜，她每句話都是極盡的貶低與羞辱。但鄒彥儒纔剛毫無猶豫的許諾幫我，我沒辦法現在看到他有難處而坐視不理。我如坐鍼氈的緘默，沒理由再開口，又不甘心，只能壓抑的坐著。就在我咬著泛白的嘴脣，想摁下自尊，再開口對她說些軟話的時候，顧南軒卻突然用拇指重重敲打了下桌面。
“戈薇，你可以回去。“他抿口咖啡，將杯子放下，沉靜而深邃凝視著我：“沈先生那邊，我會告訴他，是合同出現問題，與鄒經理無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