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不是一個主動的人,至少在決定拉近與陶鬆霖的關係之後,吳鈺瑤就有了這個深刻的發(fā)現(xiàn)。
因爲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方法來接近陶鬆霖。
若是許程程不來邀請她和筱蘿一起吃飯或是一起玩,她根本就和陶鬆霖走不到一起。而且,每次許程程接觸都是和一羣人一起,說句話所有人都會知道。陶鬆霖從不主動找她。
這一系列的發(fā)現(xiàn),讓吳鈺瑤感到非常沮喪,挫敗般越積越多,她都不想去學校了。
可又想見到陶鬆霖,所以不得不去學校。
“唉,不開心啊。”她仰著腦袋,對著天空喊了一句。
“什麼事讓你不開心啊。”韓筱蘿的聲音從後面?zhèn)鱽恚o接著頭頂就出現(xiàn)了韓筱蘿的面。
吳鈺瑤低下頭,望著不遠處的灌木叢,隨口回答,“也沒什麼,就是挺想爸媽的。”
韓筱蘿在她身旁坐下,安慰她,“想他們就打電話,又沒人笑話你。”
吳鈺瑤不說話了,依然望著前方的灌木。韓筱蘿想,會不會突然從裡面蹦出一隻兔子來?
“瑤瑤,有一件事我想問你。”沉默了好一會兒,韓筱蘿開口說道。
她轉頭看著吳鈺瑤,模樣認真,“你得答應我,不能罵我。”
吳鈺瑤眼角微動,說:“行,我看情況。”
韓筱蘿癟嘴,“必須答應我,求你了,我這麼可憐……”
“好吧好吧,答應你。”拿筱蘿沒辦法,吳鈺瑤只好妥協(xié)了,“說說,你有事情需要我?guī)兔Φ摹!?
好友都答應了,韓筱蘿這會兒卻有些難以啓齒了,躊躇許久,才垂著頭,臉色微紅地開口,“應修寒說,他要跟我繼續(xù)交往……”
“真的假的?”吳鈺瑤激動,坐直了身體,抓著筱蘿的肩膀,問:“那你怎麼回答的?你答應了?”
韓筱蘿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喜不喜歡他?”話音剛落,吳鈺瑤便否定了自己的話,“你肯定喜歡他的,不然前段時間也不會哭得死去活來,一臉惆悵。”
“我現(xiàn)在更惆悵。”
吳鈺瑤:“……”
“瑤瑤,我可是非常認真的,怎麼辦,我要不要答應啊?”韓筱蘿搖著吳鈺瑤的手臂,懇求道。
看著一張哭喪的臉,吳鈺瑤真想一巴掌拍醒她,“我能說什麼,你要喜歡就答應。”
“可我老媽肯定會罵死我,然後找到學校來,找上寒,到時候不光我三姑六婆找到,全學校的人都知道了。”
“那就不要答應啊。”
“嗚嗚,好傷心。”這回人已經(jīng)倒在了吳鈺瑤懷裡,抱著她的肩膀就嚶嚶得哭起來。
吳鈺瑤嘆氣,撫摸著筱蘿的頭髮,安慰道:“親愛的,其實你心裡已經(jīng)有注意了,我說什麼都不再要,只要你真的喜歡他,在確定不影響你學習的情況下,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怎麼辦,我都要哭了。”韓筱蘿的腦袋埋在衣服裡,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吳鈺瑤輕輕地拍了她一下,示意她起來。
然而,她始終把頭藏在瑤瑤的衣服裡,搖著頭,把瑤瑤抱地更緊了。
……
下午,吳鈺瑤突然在課桌裡找到一封情書,上面沒有署名。
以爲是別人放錯了,可收信人寫的是她。不是第一次收到情書,可卻是第一次如此緊張。
她朝陶鬆霖的座位望了一眼,男生正和許程程說著話,木訥的臉毫無表情。不會是他的,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的心情。
這樣一想,她便沒有了想看情書的念頭。
粉紅色的信就這樣被她扔在了抽屜裡,淹沒在書籍中,遺忘在腦後。
放學鈴聲響過之後,同學們陸續(xù)離開了教室。吳鈺瑤慢騰騰地收拾著課本,想到明天又有英語測試心裡就一陣不爽。
她和韓筱蘿一樣,其它課程隨便學,就是英文差得要命。平生最討厭的,恐怕就是英文了。
這時打掃衛(wèi)生的同學走了過來,問她有沒有要扔的垃圾,她順手從抽屜裡一套,結果就把塞到最裡面的粉紅*書掏了出來。
“咦,這什麼呀?”同學驚呼,吳鈺瑤立馬搶過垃圾桶,把信從裡面拿出來。
然而,同學卻眼疾手快,一把將心信拽了過來,“情書啊,真的是情書啊!”
同學的呼聲引起了同學們的注意,她條件反射地朝教室後面看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陶鬆霖竟然還在,而且正看著這邊,眼神帶著好奇。
糟糕,他肯定也知道了。
吳鈺瑤心裡一緊,更加慌亂,追過去搶被同學圍觀的信。好在同學們並沒有捉弄她就把信還給她了。
她拿著所謂的情書,一步一步朝座位走去,腳下彷彿有千斤重,每邁一步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就算同學們都已經(jīng)前後腳準備回家她還是覺得有無數(shù)雙眼睛看著自己,難堪不已。
他也看著自己嗎?
還是已經(jīng)回家了?
她不敢回頭去看,就這樣走到了座位前,將心塞進書包,然後抓著書包走出了教室。
真是丟臉,居然被暗戀的人看到別人送給自己的情書,她不想活了。
一路走一路唾棄自己,以至於她沒能發(fā)現(xiàn)從走出教室就跟在她身後的陶鬆霖。
“鬆霖學長。”
正懊惱之際,背後突然傳來喊聲,吳鈺瑤頓住腳步,心臟在胸腔裡如擂鼓,僵硬著脖子穿過頭去,果然看到陶鬆霖就在身後離自己五米遠的地方。
有三個女生將他圍住,嘰嘰喳喳說著話,興奮不已,而本人似乎倒挺享受的,雖然依然面無表情卻沒有推開女生們,站在原地,等著她們把話說完。
吳鈺瑤只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連忙轉過頭去。算了,都已經(jīng)那麼丟人了,還是回家吧。
在公交站等車的時候,陶鬆霖竟然朝這邊走了過來,吳鈺瑤立刻心猿意馬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居然走過來?”
“有可能人家只是經(jīng)過而已,壓根兒沒看到我。”
“哎呀哎呀,他剛剛看了我一眼,他肯定是看到我了,一定在笑話我吧。”
“嗚嗚,怎麼辦嘛,要是他上來跟我說話我該說什麼呀?”
“或許人家只是單純地打個招呼呢,然後就走了呢?”
“……”
吳鈺瑤快被自己的想法折磨瘋了,眼睛盯著朝這邊走來的陶鬆霖,緊張得快跳起來,又害怕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使勁兒往人羣后鑽,擠得旁邊的人都提出異議了。
“再不上車車就走了。”陶鬆霖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吳鈺瑤驚得一個哆嗦,擡頭便看到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面前,嘴角含著笑意,俊朗的眉眼煞是好看,直叫她心跳加速,臉色發(fā)燙。
陶鬆霖也是鬱悶,見女生臉頰緋紅,竟伸手摸上了她的額頭,“沒事吧,是不是感冒了?”
“誒……我,那個不是……”被喜歡的人摸了額頭,吳鈺瑤哪裡還淡定的下來,喉嚨顫抖,說話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真是的,以前說話都好好的,今天怎麼就這樣了?!
吳鈺瑤也不懂自己爲何會這樣。
陶鬆霖已經(jīng)收回了手,叫她跟著自己上車。吳鈺瑤也沒多想,跟著她上了公交車。
待車發(fā)動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連忙問:“這是幾路車啊?”
“我送你回家。”
一句話再次讓吳鈺瑤激動起來,拉著扶手的手臂都開始抖動,身旁的人都看了她好幾眼了,警告她不準再亂動。
這會兒正放學高峰期呢,車廂擠滿了人,就連想挪動一下都困難,更別提要換地方了。沒辦法,就算被討厭她也只能硬著頭皮站在原地。
這時候,肩膀突然伸過來一隻手一把將她摟住,她震驚,未反應過來就被往懷裡一帶,腦袋就靠在了陶鬆霖的身上。
“靠我身上。”男生的聲音在嘈雜的車廂裡異常清晰,低沉的聲線穿透進她的耳膜,有種被敲擊了靈魂的感覺,讓她不由得身體一顫,下意識的收緊手臂。
一直站在她旁邊的男生用鄙夷的眼光上下掃視幾乎相擁的兩人一邊,然後裝著若無其事地看窗外。一擡頭,竟發(fā)現(xiàn)女生抓扶手的手青筋鼓起,似有種要把扶手活生生掰斷的節(jié)奏。
男生驚恐。
吳鈺瑤也驚恐,靠在陶鬆霖的身前,身體僵硬,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做出什麼逾越之舉破壞了自己在心上人心中的形象。
其實她忘了平時跟筱蘿和程程打鬧的時候什麼形象都沒了,而且全都被陶鬆霖看了去。
這個時候注意形象,吳鈺瑤也是緊張過了頭了。
第一次暗戀的女孩子,都是這樣。心動,不敢行動,怕壞了印象,也怕壞了心情。
她瞧見男生時不時往這邊瞅,心裡猜測著男生在看什麼,等男生再次看過來的時候,她也看回去,瞪圓了眼睛。太突然,嚇了男生一跳,趕緊轉頭看窗外。
陶鬆霖利用身高優(yōu)勢穩(wěn)穩(wěn)地站著,一手拉著吊環(huán),一手扶著吳鈺瑤。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手掌下的人全身僵硬,低頭去看,發(fā)現(xiàn)女生正和身旁的男生互瞪眼睛,心頭微動,臉上不自覺地就露出了笑容。
吳鈺瑤能察覺到陶鬆霖此刻似乎心情不錯,她不敢擡頭去看他,只好垂著腦袋,一隻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心滿意足地享受現(xiàn)在相處的時光,與男生給予的難得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