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如回屋後練了一篇字，老孃他們纔回來。

老孃窩了一肚子的火，回來之後就跟二姐學了起來，聲音大的後院聽得清清楚楚，可是沒過多大一會兒，就聽不見聲音了，大概是二姐告訴她，三妹在後面，不願意理這些事，告訴老孃回來後不用叫她的緣故吧！

這時候，再不濟也有十多個家丁了，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不能再像普通的家庭婦女一樣，會讓下人們瞧不起的，以後沒法歸攏下人了。

如意這時敲門進屋了。

"三姐！"如意很疲憊的樣子，鳳如笑了，那是去打仗啊，怎麼會不累呢？

"怎麼樣？"鳳如笑意盈盈的問道，彷彿根本沒什麼事一樣。

"唉！還能怎麼樣，真是長見識！"如意坐在三姐身邊，喝了口鳳如給她預備的茶水。有些氣喘，老孃老爹是她硬拽回來的。

"就是些小事，就能打一仗，真服了他們。把老奶氣夠嗆，我看是那幾個婆媳故意的。以前奶奶起牀後洗臉梳頭漱口到晚上端洗腳水洗腳什麼的都是老孃伺候的。現(xiàn)在都得奶奶自己幹了，奶奶心裡自然憋了一口氣。大伯孃把三個兒媳都安排上活了，自己整天呆著，家裡的豬和雞經(jīng)常忘了喂，據(jù)說是沒人打豬草。這不今天爆發(fā)了。"如意有些幸災樂禍的學著。

鳳如這才意識到以前老孃都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伺候個老太太不說，還要餵雞餵豬，做飯。聽說，那時大伯孃和幾個兒媳只負責打豬草，每天的洗腳水還要老孃給他們燒！想想心裡就堵挺荒，很過分！

"三姐，你不知道，那個三嫂很不是東西，心眼太不正，總是火上澆油。那個大嫂真是傻實惠，直腸子，人家裝槍她就放，大堂哥氣的直瞪眼，在旁邊忍著沒出聲。就不能上去給她兩巴掌？真氣人！"如意憤憤的說，看著三姐很是清閒的喝著茶水。馬上閉上嘴，很是不解。

"三姐，你不知道……"如意猜不出鳳如是什麼意思壓制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停住了話頭。

"三姐！"小丫頭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正常情況下三姐不是應該在前廳聽老孃發(fā)泄的麼？怎麼反而只叫自己過來？難道……

"坐！"鳳如拿起茶壺又給如意倒了一杯水，接著說道："老孃在那邊憋了一肚子氣不用說也知道，你去自然是看不慣，說幾句也是正常的，不過上有奶奶爺爺，還有大伯和大伯孃，況且老爹老孃還在場，你能說的太過分嗎？總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人家自己的事了。咱們?nèi)チ瞬贿^是起到一個和解的作用，還能幹什麼？是能替人家安排分工啊還是能替人家?guī)只睢＿@些都是爺爺奶奶和大伯的問題，能安排明白他們就在一起過，安排不明白也可以分家，這些跟我們是沒有關(guān)係的。這一點不知道老爹老孃明不明白。"估計是不明白的。

如意聽呆了，恍然大悟一樣，張著嘴，一個勁的點頭。對呀，老爹老孃已經(jīng)分出來了，而且已經(jīng)算是淨身出戶的分出來了，那邊有什麼跟自家是沒有多大關(guān)係的！何必自尋煩惱呢？

"如意，他們就沒說想要什麼樣的結(jié)果？把老爹老孃叫去就是爲了看他們的熱鬧？"鳳如說的很尖刻，這一下提醒瞭如意。

"噢，是，三姐。大伯孃跟老爹說：'二弟，這不是麼，一個個的在家呆著起屁，你這幾個侄子都是勤快人，認幹，閒不住，看著人家掙錢上火。大家最近火氣都是大了些。唉，三鳳丫頭也是，錢可著外人掙，怎麼也不想著她的幾個堂哥一下，這才幾個月呀，李二家都要蓋房子了，哪個不笑話咱們那！'老爹當時臉都變了，一個勁的賠笑。她也就知道捏咕老爹，現(xiàn)在老孃也不受她的她也知道！唉，老爹在前面上火呢！"如意盯著三姐，把最關(guān)鍵的說了出來。

對了，這纔是最關(guān)鍵的。這纔是老宅的意思，估計爺爺和大伯也很無奈吧，不知道奶奶有沒有陪著演戲， 肯定是最近家裡又買了家僕，那頭心裡不舒服了，沒準還想要一個兩個的呢！

"大伯孃還說，家裡太忙，也顧不上伺候奶奶，讓奶奶跟著他們受苦了。奶指著老爹罵，說老爹只顧著自己享福去了，狼心狗肺，不知道孝敬老人，只顧著自己大魚大肉，讓他們老的吃糠咽菜。都把老爹罵哭了。"如意欲言又止，應該是還有更難聽的沒有說出口。

鳳如想象得出當時會是什麼樣的情形。他們的目的也不過如此罷了！眼饞於李洪波白白得了個大宅子，一家三口跟著乾的紅紅火火的，眼氣。

"如意，你在包子鋪做了好幾個月的主管，你說咱們一天去掉成本能掙多少錢？"鳳如問道。

不知道三姐什麼意思，如意還是回答道："一天一兩左右銀子。"沒有比她在清楚的了。那陣子她天天數(shù)著銀子，很是快樂呢！

"那你算沒算過房租，人工呢？去掉一個月的房租，再去掉一個掌勺大師傅，一個麪食師父，一個跑堂夥計，一個打雜的。你在算算？還能剩多少錢？"鳳如這麼一說，如意驚呆了，她從未想過要這麼算。

看到如意愣住了，鳳如自己計算道："房租按咱們給隔壁的算，師父們就按正常人工算，還有稅錢，這樣減去，一個月也就剩二十兩吧。去掉自家花銷，要是在供一個像俊傑這樣的孩子讀書，不知道還能不能剩下十兩。讓你經(jīng)常的把自己辛苦掙的錢拿出來給那些什麼都不幹就等著要的人，你願意嗎？"鳳如不得不把道理講明白，她可不想給人造成誤解，以爲她的錢隨便張張口就能白給！

"當然不行，誰都不會願意的。憑什麼？"說完很是歉意的看著三姐。

"三姐，這回我知道了，家裡現(xiàn)在就包子鋪能掙點錢，可掙得還不夠給他們花的，咱們還有一大家子人呢！他們不懂，這包子鋪其實也是很辛苦的，天不亮就得起牀，一上午都不得消停，下午才稍稍的好一點，現(xiàn)在還好是夏天，等到冬天的時候，就該受罪了。"如意這才把生活和現(xiàn)實融合在一起，之前張羅給李勇提親的時候，很是仗義的讓三姐出錢，現(xiàn)在才明白，自己和包子鋪的人辛辛苦苦一個月就算是白乾了。

看出瞭如意的不好受，鳳如安慰道："要是有良心的也就罷了，要是給大伯孃他們，你心裡又會怎樣？咱們家各項都是長效的，暫時都是看不見利的，包子鋪能掙多少錢，怎麼夠咱們這麼花，家裡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麼，我總是得想辦法尋些額外的，費神費力的還要出入那種地方，你也都知道，我是不敢跟家裡人說的。"鳳如不得不擴大自己的難處，希望家裡人能夠理解。不能讓家裡人有暴發(fā)戶的感覺，還得穩(wěn)重持家。

"還真得和娘好好嘮嘮，不然她恐怕還想讓李勇成親到咱們家呢！是得收斂收斂了。最近老孃特別願意管閒事，總是大包大攬的。"如意的心是完全向著鳳如的。

鳳如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老孃是有些膨脹，錢來得快花的也快，有些不珍惜了，這是一個暴發(fā)戶正常的階段，過了這個階段就好了。

"他們眼饞咱們給舅舅置辦了大宅子，可是他們沒看到舅舅都爲咱們家做什麼了！舅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給咱們經(jīng)營磚窯，每天生產(chǎn)出來的轉(zhuǎn)是以前的一倍，長工各個幹活勁頭十足，那邊根本不用咱們操心。把他們誰放在那邊能成，不到半年怕是把磚窯都會吃掉吧！用誰能放心？"鳳如覺得有必要把事情擺在明面上說了。不能迴避舅舅的事。

"可不是，那份產(chǎn)業(yè)將來是大哥的，大哥非常滿意，要是把他們家的人放在哪，怕是比咱們還會裝大爺吧，舅舅可是跟長工們一起勞作的。舅舅還兼職做賬房，乾的是好幾個人的活！"如意很爲舅舅叫屈，別人看到的只是表面，就著急妒忌人家得了什麼！

唉！如意長長的嘆了口氣。自己將來找婆家可不能找這樣的，最好是沒有老婆婆的，省的到時候受氣！像老孃一樣，這是女兒拉一把，不然恐怕還在那裡當牛做馬呢！

"如意！"鳳如很是正式的說："你把我的這些話當老爸老孃的面好好說一說，學一學，讓老爹老孃心裡有個數(shù)，不是咱們不管他們，從春天到現(xiàn)在，爺爺他們也沒少從咱手裡掙著錢，這才歇幾天就受不了了？就說我說的，晾那頭幾天，然後交給我處理。"很多話是沒辦法當面說的，用自家人傳話會緩解一下，目前也只能這麼辦了！

"好！我這就去，老孃那倒沒什麼，老爹估計心裡惦念著呢！我一定把意思表達明白，咱不是不管他們，他得行算那！"如意這下明白了三姐的意思，有些時候是不易當面發(fā)生衝突的。

老孃現(xiàn)在那如意當最知近的人，應該能聽的進去。如意也會盡量吧自己的意思說明白的，而且還會誇大家裡的困難，比自己說要好得多。

唉！爲人子女的真是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