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劉邦忙著對匈奴作戰(zhàn)時,項莊也沒有閒著。
國考結(jié)束之後,項莊遂即創(chuàng)辦了太學(xué),將二百多位獲得了爵位的學(xué)子統(tǒng)一安排在了太學(xué)之中,並聘請江東名士對這些學(xué)子來授課,除了兵書戰(zhàn)策、儒家經(jīng)典以及農(nóng)家、醫(yī)家、墨家等典藉外,最主要的還是學(xué)習(xí)法家的典藉。
這也是題中應(yīng)有之義,這兩百多學(xué)子原本就是爲(wèi)變法儲備的人才!
楚國的變革要想有所成就,光靠項莊和百里賢是決然不成的,就是把兩人活活累死,變法也不可能成功,新法要想推行,除了項莊的決心和百里賢的總攬全局,還得有大量精通新法同時認同變法的官員去具體執(zhí)行。
唯其如此,新法才能順利推行。
唯其如此,新法纔不會因爲(wèi)項莊身死就被廢止。
接著,項莊又頒發(fā)詔令,大幅度提高了世勳世卿的俸祿,所謂世勳世卿,其實就是像屈氏、伍氏、叔孫氏這樣的世家豪族,好在整個楚國也不過十幾家世勳世卿,不像漢國,足有上百家之多,因此既便大幅增加俸祿,國庫壓力也不大。
恩詔一下,各大世家便紛紛上表,向項莊表示感謝。
不過,項莊此舉的初衷可不是爲(wèi)了博取各大世家的感激,待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後,項莊終於圖窮匕現(xiàn),悍然推出了《新田賦法》。
《新田賦法》明確規(guī)定,舉凡楚國境內(nèi)之耕地,無論是世家、士族還是貧民,都必須按照國家量定的十五稅一的稅率繳納田賦,任何瞞報耕地面積、蓄意抗賦等舉動,全都形同叛國,當(dāng)處以鞭笞、充軍甚至斬首等刑罰。
《新田賦法》一經(jīng)推出,頓時舉國譁然、朝野非議。
各郡各縣的士族反應(yīng)最爲(wèi)激烈,反對的聲音也最響,十幾個世家豪族雖然表面上還保持著剋制。可在私底下也是怪話不斷,一時之間。整個江東便陷入了空前的騷動之中。借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不過。項莊並沒有因爲(wèi)士族的反對而退縮。
很快。項莊便頒發(fā)了第一道實質(zhì)性的詔書:在楚國五郡六十餘縣全面清丈土地,這也是整個《新田賦法》的基礎(chǔ),沒有正確的土地清丈數(shù)字,新田賦法就只能是一紙空文,要想由世家、士族一體承擔(dān)田賦基本上就是癡人說夢。
然而,連項莊也沒有想到,清丈土地的困難竟如此之大!
深夜,楚王宮。
項莊神情凝重據(jù)案席地而坐,右下首側(cè)坐著亞父范增。這都已經(jīng)是深夜了,項莊原本是不打算打攪亞父的,不過亞父聞訊之後卻非要列席廷議,項莊無奈,只得依他,在亞父范增下首,項他、項佗、百里賢各據(jù)左右而座。
項莊沉聲問道:“子良,吳中一百多士族,竟沒一家配合?”
百里賢搖了搖頭,道:“不僅沒有一家主動配合,甚至還有好幾家將吳中縣令派去清丈土地的公差暴打了一頓,委實囂張至極。”
項佗聞言大怒,喝道:“這些傢伙,還真敢?!”
項他冷笑道:“所謂法不責(zé)衆(zhòng),這些士族是仗著人多勢衆(zhòng)呢。”
“人多勢衆(zhòng)又如何?”范增大手一揮,殺氣騰騰地道,“變革圖強乃是大勢所趨,誰敢阻撓新法,誰就是項楚死敵!”說此一頓,范增又回頭望著項莊,威風(fēng)凜凜道,“箕兒,該抓就抓,該殺就殺,爲(wèi)父倒要瞧瞧,誰敢當(dāng)真造反?!”
“亞父息怒。”項莊擺了擺手,又問百里賢道,“子良,其餘各郡縣呢?”
百里賢道:“大王,其餘各郡縣的情形都差不多,幾乎就沒一家士族配合!”
項莊聞言頓時神情一凜,沉聲道:“看起來,不殺幾顆人頭還真是不行了。”
說此一頓,項莊又扭頭吩咐侍立下首的遏者項期道:“項期,即刻擬詔,擢山陰縣尉子車師爲(wèi)護法校尉,剋日籌建護法營,所需部曲可從各郡、各縣駐軍中抽調(diào),各郡、各縣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諉阻撓!”
山陰縣,玉娘酒肆。
子車師剛剛翻身下馬,玉娘便早已經(jīng)扭著小腰、擺著豐臀迎下階來,未語便先向子車師拋了個媚眼,然後才說道:“二郎,你可是兩天沒來了,是不是把奴給忘了?”
“玉娘,你這張小嘴可真是不饒人。”子車師伸手在玉娘又挺又翹的肥臀上重重地扇了一巴掌,又湊著玉娘粉嫩的耳垂低聲說道,“不過,你下面那張小嘴更不饒人,我要是天天來你這,早晚得被你這狐媚子吸乾了骨髓。”
玉娘便吃吃輕笑起來,媚聲道:“二郎,奴才捨不得呢。”
“玉娘,真捨不得還是假捨不得?”說著,子車師便摟著玉娘席地坐了下來。
玉娘順勢橫躺在了子車師的大腿上,磨盤般的豐臀一壓再一磨,子車師便本能地有了男性的反應(yīng),玉娘嘴角便綻起了一絲得意的嬌笑,她很喜歡這種感覺,能在自己喜歡的郎君的懷裡撒嬌,做爲(wèi)女人,這輩子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呢?
當(dāng)下玉娘伸出玉臂摟住子車師脖子,葉氣如蘭道:“當(dāng)然是真捨不得。”
“好。”子車師的一隻大手老實不客氣地撩起玉孃的羅裙探了進去,一邊探索著深深溝壑中的幽谷,一邊微喘著道,“玉娘,我馬上就要離開山陰了,你要真捨不得我,那就把這酒肆賣了吧,收拾收拾,跟我去吳中。”
“啊?”玉娘愕然道,“二郎,你要回吳中?”
子車師點了點頭,道:“玉娘,願不願意跟我走?”
“我……”玉娘只是略略有些猶豫,遂即俏臉上便重新浮起了媚媚的笑意,摟著子車師粗壯的脖子,又湊到子車師的耳畔柔聲說道,“二郎,奴願意,你到哪奴便跟到哪,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格格。”
吳中,華燈初上,桓府便迎來了幾十位賓客。
這個桓府並非大楚次將軍桓楚的府邸,而是桓楚族叔桓淵的府邸。
桓氏一族原本只是江東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士族,這裡所說的士族並非華夏史書上赫赫有名的士族羣體,華夏史書上赫赫有名的士族羣體指的其實就是起於東漢的世家門閥,而這裡所說的士族,則泛指那些官不過二代的士大夫家族。
譬如桓淵,項羽爲(wèi)楚王時他就是中大夫,現(xiàn)在項莊爲(wèi)楚王,他還是中大夫,雖然當(dāng)官不過一代,卻也是有權(quán)有勢的江東士族了,再加上桓楚還是大楚次將軍,因而桓氏在江東的勢力極大,所以現(xiàn)在,幾十家士族同時找上了桓淵。
桓府客廳,桓淵居中席地而坐,六七個士族家主分坐左右,剩下的幾十個士族家主則根本沒席位可坐,所以只能站著了,不過這些士族家主對此並不介意,他們只是急切地想要知道,桓淵或者說桓淵背後的桓楚又是個什麼態(tài)度?
事情還得從三天前說起。
三天前,楚王突然下詔籌建了護法營,而且還將兩手沾滿會稽宗族鮮血的那個鄶子手子車師從山陰縣調(diào)回了吳中,擔(dān)任護法校尉,楚王此舉的用意再明顯不過,就是要藉助子車師這把利刃,來對付膽敢阻撓《新田賦法》的江東士族了。
“桓公,這個節(jié)骨眼上,您老人家可得站出來替大夥做主呀。”
“桓公,子車師是秦人,秦楚世仇,這惡狗殺起楚人來眼都不帶眨的。”
“是呀,桓公德高望重,又是次將軍族叔,若是您老人家能夠帶著大夥聯(lián)名上書,縱然不能使大王收回詔命,可至少也要讓大王明白,楚國之所以是楚國,靠的就是咱們這些江東士族,而不是那些別有用心的外人。”
“對對,大王定然是聽信了百里賢的饞言,纔會出此下策。”
“沒錯,百里賢、子車師這些秦人居心叵測,想把咱們大楚搞亂、搞垮,咱們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這傢伙,大廳時的士族們越說越激動,一個個全都滿臉通紅、唾沫橫飛,若是不明情由的人看見了,還真會誤以爲(wèi)這些傢伙全都是楚國的忠臣,而推行變法的百里賢、子車師則成了欺君罔上、禍亂朝綱的權(quán)臣了。
“諸位,諸位,且聽老夫一言。”桓淵連連招手,大廳裡的喧譁聲才漸漸歇止。
待衆(zhòng)人的情緒稍稍平靜,桓淵才肅容說道:“諸位,你們的來意老夫已經(jīng)知曉了,別的老夫不敢保證,不過爲(wèi)了大楚的末來,更爲(wèi)了江東兩百六十萬黎庶百姓,老夫就是拼著這顆項上人頭不要,也定要勸得大王收回成命。”
“好,桓公強項,不畏權(quán)臣,真乃我輩楷模。”
“是是是,桓公真乃我大楚扛鼎之臣,早該升任上大夫了!”
“大王哪,你看見了嗎?大楚有桓公這樣的忠臣,何愁霸業(yè)不興?”
霎那間,滿大廳的士族便是諛詞如潮,桓淵擺了擺手,又道:“待明日,老夫便上朝進諫,至於那個子車師,什麼護法校尉,大夥不必理會,需知咱們可不是稽北的宗族,老夫倒要瞧瞧,他子車師還真敢殺人不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