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掛在天空上,十月的天氣雖然不算熱,但直晃晃的太陽還是曬得底下正在趕路的人冒出一身熱汗。
「陛下,就快到七裡坡了,要不大軍就此停下,先觀察一下形勢再說?」負責保護扶蘇的秦牧的裨將把扶蘇攔下,拱手敬道。
扶蘇擡起頭張望四周,只見四周綠野青青,樹影斑駁,不遠處小溪潺潺,連著一湖碧綠,光看就讓人感到了絲絲的清涼。
「停下,在此處休息。」扶蘇高喝了一聲,頓時隊伍裡的傳令兵把指兵一聲一聲地傳下去,原本平靜的森林開始變得熱鬧,不少野鳥被驚得高飛。
等到整隊都停下來後,扶蘇才下了馬,小心地滑下小土坡,潑起湖水洗去臉上的汗跡,然後用手袖擦臉,甩了幾下手,對身邊保護他的人招呼道:「來這處啊,都來清涼清涼,一會兒再上路。」之後他便拉著雜草蹬了幾步再次回到小道上。
有了扶蘇的命令其他士兵也不拘謹了,紛紛分成了好多隊,圍著湖水使勁地洗臉,甚至還有誇張地脫下盔甲,把湖水潑到自己身上,整套衣服都溼透了。
扶蘇身旁有人爲他搧風,坐在樹蔭,配著陣陣的秋風有說不出的舒爽。
「陛下,可以借你的望遠鏡一用嗎?」秦牧的裨將低聲問。
由於機關院還沒研究出玻璃,因此製造一個望遠鏡的功夫實在昂貴又費功夫,統共也就只有最初弄出來的那幾把,出發前秦牧讓扶蘇一定要帶上。
「拿去。」扶蘇直接從懷中拿出來,然後塞到他的手上。
「謝陛下。」秦牧的裨將彎腰行了一個禮,然後拿著它去到森林的外圍視察四周的環境。
身旁的侍衛遞給扶蘇水囊,低聲道:「陛下,喝口水吧,從早上至今你已滴水不沾了。」
扶蘇接過水囊,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後抹去嘴邊的水跡,把水囊交給侍衛,說:「你去湖邊裝多點水,準備一會上路。」
「陛下。」秦牧的裨將歸來,把望遠鏡雙手交上,恭敬道:「陛下,在五里外,吳沛兩國已攻進楚軍的軍營,等到他們接近崩潰時我們便可以快馬加鞭趕上去進行截擊。」
「照你意思辦吧。」扶蘇對打仗的戰術等這些東西都不懂,因此把所有權力都往下放。秦牧能讓他跟來,必然是他獨到之處。
「承蒙陛下聖恩。」秦牧的裨將再次恭敬地拱手。
一行人在林內納了半天涼,期間秦牧的裨將幾次把扶蘇的望遠鏡借去。終於在接近中午的時候,他最後一次還給扶蘇後,悄聲道:「陛下,可以準備出發了。」
吳沛兩國的將軍能如此囂張也不是無道理,他們本身就有一定的實力,若能收起那份自傲說不定能與楚軍拼個你死我活,誰嬴誰負也是未知之數。但是因爲他們被小勝利衝昏了頭腦,使到他們自以爲所向無敵,而輕視楚軍。
這次楚軍雖然不是由項羽帶軍隊出征,但是由他麾下的得力猛將領兵出戰,絲毫也不差得去哪。之前的小勝利只是用來麻醉由秦﹑吳﹑沛三國聯合的軍隊,待到他們因爲驕傲而出空隙時再一擊破城。
但他們萬萬想不到韓信不但沒有上當,反而設了一個局讓他們和吳沛兩國先戰一場。
扶蘇伸了一記懶腰,站起來捶捶自己坐得痠痛的腰骨,朗聲道:「準備出發。」
頓時原本閒閒地坐在四周的士兵立即刷一聲站了起來,很快便能排列成軍。
扶蘇輕力一踩,跨上馬,馬因受力而向前踏了幾步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看著士兵已經把裝備重新背上身,扶蘇朗聲道:「出發──」頓時傳令兵一聲一聲地傳下去,直到遠遠的還能聽到那聲‘出發’。
秦牧的裨將說了一聲:「陛下,得罪了。」便策馬向前,瞬間把他身邊的士兵帶離了幾步,超過了扶蘇的座駕。
隊伍變更了,扶蘇由原來的領頭變成了被重重地保護在中間。
沉重的盔甲壓得扶蘇不由得直挺背脊,僵坐在馬上,怕一不小心就被壓垮了,使到在其他人面前威信全無。
又走了半個多時辰,扶蘇遠遠用望遠鏡看到前方已經是一片血海,死屍倒了一地,血腥甚重,而吳沛兩個的士兵已經開始不敵,隱隱地程崩潰之姿。
只是令人遺憾地,兩個將軍依然如此□地坐在馬上,看樣子只受了輕傷。
扶蘇吆喝了一聲:「……兩位將軍,扶蘇來助你們一戰!」──扶蘇實在想不起那兩個人叫甚麼名字了,甚至連樣子也有點模糊。
從望遠鏡中可以見到兩個人錯愕地轉了頭,似乎有點想不明白爲甚麼膽小的秦國會派兵來增援,而且帶兵的人還是他們的皇帝!
他們腦中都冒出了一想法──秦國的將軍是瘋了麼?居然把他們的皇帝放出來打仗?!
楚國的將軍亦是一愣,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指揮著士兵空出了一個位置讓扶蘇可以進入戰場。
──當然,活捉人質甚麼,還是包圍著對方比較好。
扶蘇順利地加入戰事之中,裝出熱血的愣頭青一名,揮動著劍對己方的兩位將軍大吼:「兩位將軍請不必擔心,扶蘇定必護你們周全!」遠看就像一個瘋子一般,扶蘇爲了吸引目光已經放棄自己的形象。
吳沛兩位將軍也有點搞不清狀況,要是說扶蘇不真誠吧,但他又帶著人馬直闖戰場,要是說扶蘇特意來解救他們吧,帶來的人也未免太少了……
只是這種思緒只在腦中閃過一瞬間,很快他們便調整隊伍,與扶蘇配合起來。
無論扶蘇的目的是甚麼,現在最重要是保留自己的一條小命,殺出重圍纔是正經。
扶蘇雖然帶來的人不多,但每個都是秦牧精心訓練出來的精兵,加上他們本來就另有目的,打起來自然看上去軟弱無能,但實質細數下去,人員卻沒多少損失,保存了大部分的實力。
雖然扶蘇很‘給力’,但吳沛兩個將軍明顯沒有半點道義之心,尋了個空位,殺出了重圍,然後在外邊幫扶蘇也殺了不少人後便揚長而去。
扶蘇見他們走了,也不戀戰,砍掉了幾個不長眼跑來他身邊的士兵後,策馬往狂奔,一副落慌而逃的架勢。
明顯事有蹊蹺,但眼看‘肥肉’逃跑,楚國的兩位將軍又怎會罷休?他們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便率兵追了上去。
他們心中覺得以秦國的兵力來說是無可能與他們匹敵,一來衆所周知秦國剛與匈奴打了一仗,短時間內元氣必不能恢復,二來一路以來他們養兵蓄銳,如今放跑了兩個吳沛的將軍,若是無所收穫,遠在楚國京師內﹑陷入皇家內戰的項羽亦不好向其他虎視眈眈的人交代。
活捉扶蘇,將成爲項羽的一大功績,到時再無人敢反對項羽稱霸稱王了。而且秦國失去一個國君,必然內亂,到時一舉滅了秦國,壯大楚國的版圖。
扶蘇藉由秦牧爲他制定的路徑,幾番把楚軍甩掉,但很快又被跟上。兩軍追追趕趕的,最後扶蘇佯裝慌張的逃進了南郡城。
厚重的城門正急急地關上時,突然被楚國的干戈齊力卡住在其中,不能完全合上。
在楚軍強行攻城時,扶蘇已由侍衛保護之下匆匆地出城了──秦牧爲免他被誤傷,讓他先行離開南郡城,待到戰事平息後才因看變數而作決定。
當楚軍攻破了南郡的大門,迎來的不是士兵,而是鋪天蓋地的弓箭。
只見每間屋的屋頂都有不少弩箭手直接射擊,令他們感到驚恐是那些皮盔甲不能保護他們,反而被強勁地弓箭直接穿胸而過。
楚國的兩位將軍奮力地把箭格開,憤怒地喊:「弓箭手!」
後排的弓箭手抽出弓,想要射殺屋頂上的弩箭手,但往往還沒拔出箭便被穿胸而亡。
扣在臂上的弩弓操作簡單,本身設計已經有一個特設的卡位,只要把箭扣上去往後一拉,再板下機關,用力的射出去便可以了,箭有多少就能射出多少,手完全不會疲憊。不像傳統的弓箭需要搭箭,再拉弓,往往費了不少力氣才能射出一箭。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不知何時城門前已經埋下火藥,有人踏出一步時,炸藥立即被弓發,發出爆炸的聲音,如雷似鼓的,令到不少人心中膽怯起來,誤以爲天神發怒,士氣變得潰散。
直到午夜時,十幾萬的士兵全被屠殺一空,而城門口也被炸得不像樣了,有不少秦兵因爲誤踩而同時被炸死,可以說傷亡也是有很多,但不算嚴重。
秦牧一身已被汗水所溼透,他疲憊地抹去額上的汗水。
韓信從城門外走進來,不禁讚道:「秦將軍,此乃神物也!」
秦牧勉強地勾起一個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_(:з」∠)_算了,打仗甚麼以後不想搞了……想不出新鮮(?)的戰術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