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玨等人在河上行船十來天,這一日終於到了揚(yáng)淮境內(nèi),出了揚(yáng)淮不出十天就能到潯陽了。
說起這揚(yáng)淮,相比於潯陽城的皇城腳下的壓抑和保守,這裡的人民活的是相當(dāng)?shù)拈_放與張揚(yáng),這揚(yáng)淮素來被稱爲(wèi)“六朝煙月之區(qū),金粉薈萃之所”,想也知道這裡多的是什麼,據(jù)說南盛的開國皇帝曾下令在元宵節(jié)那天在這揚(yáng)淮河上燃放小燈萬盞。那天夜裡的揚(yáng)淮河兩岸,是華燈璀璨,金粉樓臺,鱗次櫛比,畫舫凌波,絲竹飄渺,好不熱鬧。
且說這一日一行幾人剛剛到了楊淮河畔,??堪哆呏幔郎?zhǔn)備上岸。劉玨等人一一出了船艙,就見這楊淮河畔酒家林立,濃酒笙歌,果真是繁華,畫舫,青樓真是多的數(shù)不清,到處都是絲竹管絃之聲,真真是魅力空前,大家看見這些景象都不免驚奇,所以都四處張望著。
再說這猛然一艘陌生的船駛進(jìn)畫舫中央,自然會引起很多人關(guān)注,沒有客人的歌女都站在畫舫邊上張望著,船下是幽幽碧水,船上是彩裙飄飄,真真是一副好景色。幾人剛出了船艙就已經(jīng)被衆(zhòng)女子圍觀,就只見中央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面龐俊逸懾人,感覺很有氣派,都不禁面紅心跳,以扇遮面在那邊交頭接耳,有些喜歡魏隆那一型的,帶點(diǎn)儒生氣質(zhì)的溫文爾雅卻又不失雋秀。有的離得近的又大膽的已經(jīng)扔起了香包,葉清歌轉(zhuǎn)頭看向劉玨等人的神色,見他們並不爲(wèi)所動,面色倒是還有些不愉,也就沒說什麼,在一旁看著,靜觀其變。有些女子本來看著兩位男士倒是很有興趣,等看到葉清歌時,那眼神真真叫做嫌棄。葉清歌看到有人看著他的不懈眼神,倒是有些無語,這種萍水相逢冒出來的嫉妒心理還真是莫名其妙。幸虧這兩個男的定力高,要不然乍然這麼多女子圍在四周媚眼輕勾,要是那些風(fēng)流之人還不乖乖拜倒石榴裙,不都得被這些女妖精吃了。
但是葉清歌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自己還是很好奇的,這古代的青樓女子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前就在電視劇裡見過,那都是假的,如今一下子看到這麼多,說不感興趣那都是騙人的。且不說是普通的青樓女子,就是在這揚(yáng)淮河畔畫舫中的,沒有個才藝什麼的,怎麼可能立得住腳。倒是可惜自己是個女子,要不然也想體驗一把眠花宿柳,聽歌賞舞什麼的。但也只能想想,自己身邊這些個正經(jīng)人,自己要是說要去看看,還不得把他們嚇?biāo)?,再說教壞小孩子就不好了。於是現(xiàn)在自己能做的就是裝淡定,這個自己還是很擅長的。
且說幾人一路行至河邊,停船上岸,要離開之前葉清歌回頭看了看衆(zhòng)位美女,彷彿能聽到心碎裂的聲音。剛回過頭來,就見兩個小鬼還在回頭張望,便道:“看什麼看,看多了以後不學(xué)好,現(xiàn)在這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個個都是色中惡鬼,你們兩個也相當(dāng)鬼是不是。那種地方要是去了,小心得??!”說完惡狠狠的瞟了劉玨一眼。馮大夫在一旁聽罷葉清歌的話,捋著鬍子不由得搖頭笑了。
小武和魏生摸摸腦袋,看了看葉清歌,又看了看劉玨,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兩人成了出氣筒了,先生說的指鹿?fàn)?wèi)馬說的就是這種情況麼?劉玨聽到葉清歌的話後,覺得自己彷彿之前是歷劫去了,幸虧剛纔自己沒啥動作,要不然現(xiàn)在估計就不只是警告了,見兩個小鬼看向自己,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挑挑眉,然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幾人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幾間房,便在樓下點(diǎn)了幾道菜餚,圍在一起吃了起來。魏生這邊吃的是狼吞虎嚥,道:“老天,終於吃了一頓像樣的飯了,在船上吃乾糧我都快吃吐了。饞肉饞得我,看見小武的臉就想啃一口?!?
小武撅著嘴道:“你啃我的臉,還不如啃你自己的屁股呢,肉更多!”
衆(zhòng)人一聽,全都停下筷子,哈哈大笑起來,道:“你們兩個小鬼還真是想法新奇啊?!?
這頓飯吃得算是很愉快,幾人吃飽喝足便回了房。
劉玨房中。
魏隆道:“王爺,前次給王府去信說不日就到揚(yáng)淮,擎風(fēng)已經(jīng)回信說馬上帶人馬起程來迎接,想必明天就應(yīng)該到了?!?
劉玨背手立於窗前,“嗯,既然這樣,在這裡歇上一天,後天早上回去便是。這一路要不是改道水路甩掉了跟蹤之人,也不知道又要起什麼風(fēng)波,趕緊回去纔是正理。”
“說的是,但是回了潯陽這也未見得是好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我?guī)庮娕c您在戰(zhàn)場上,沒有那麼多陰險毒辣,什麼計謀都是光明正大的?;亓顺梅吹官M(fèi)腦筋?!蔽郝】嘈Φ?。
劉玨回頭看了他一眼,道“生在帝王家,我這命是註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且去休息吧,這些時日在船上也沒睡過好覺。”
魏隆點(diǎn)了點(diǎn)頭,出去了。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早上,果然見擎風(fēng)帶著依仗迎了過來。魏隆在門口招呼來的人吃了飯,擎風(fēng)噔噔噔的上樓去找其他人去了。魏生剛出房門就見擎風(fēng)上來,很是驚喜,道:“擎風(fēng)大哥,你怎麼來了,我可想死你了?!?
擎風(fēng)笑道:“你小子,就會說好聽的,王爺和其他人呢?!?
“哦,都在各自房裡,這麼早都沒醒呢,我是餓醒了,想去吃飯?!蔽荷X袋,其實(shí)也不想那麼能吃,只是前些日子憋壞了,總想著趕緊不回來。
擎風(fēng)搖頭笑道:“好吧,你快去吧,看你餓死鬼投胎的樣子,我也下樓等著便是?!?
然後兩人就先後下了樓。兩人在走廊中說話聲倒是不小,本來葉清歌也已經(jīng)醒了,又乍然聽到擎風(fēng)的說話聲,就坐了起來,沒了睡意。想著自己是男人身份和他拜的把子,突然之間這弟弟變成妹子,也不知道他還認(rèn)不認(rèn),自己向他撒了這麼個彌天大謊,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想著他對自己還是挺好的,於是心裡有些許忐忑。洗漱之後出了房門,便見劉玨也正巧從對面的房間出來,於是便把苦惱之事說了出來。
劉玨聽罷,也沒多說,只道:“知道能怎麼樣,還能把你吃了。你且放心,他不能把你怎麼樣的,有事兒我?guī)湍闳瘛!?
葉清歌見他這麼說,也就沒再糾結(jié),想著走一步看一步。於是跟在劉玨身後下了樓。
擎風(fēng)此時正坐在樓下與大家喝著小酒,見劉玨下樓,身後還跟著位姑娘,便站了起來,走過去,道:“我的王爺,你這後面這小娘子是誰啊,長得可不比我喜歡的那個寒香院的楚之茵差,你給介紹介紹?!?
“你小子,狗改不了吃屎。她以後就是你大嫂,什麼小娘子,在哪學(xué)的這些風(fēng)氣?!?
“好了 ,您又不是不清楚我,就愛過嘴癮。”說完眼神一轉(zhuǎn)就看向了葉清歌。
葉清歌硬著頭皮向前一步,道:“擎風(fēng)大哥,我是跟你拜把子的姚崇業(yè),原名叫葉清歌?!?
擎風(fēng)一聽,仔細(xì)看去,將手?jǐn)E起,手指指向葉清歌,“你……你……你”了半天半晌方道:“我說崇業(yè)兄弟,你可騙的我好苦啊!好你個奸詐狡猾的小女子,就會欺詐大丈夫。枉我對你真心一片。”這話說得葉清歌汗顏。還沒待答話,就聽擎風(fēng)接著說:“剛纔王爺說什麼,你是我大嫂?好啊,我且不去計較了,竟然被王爺先斬後奏,早知我就不走了,哼!”這話說得葉清歌莫名其妙,劉玨心裡卻明白得很。
“什麼先斬後奏,你小子要是心裡有什麼幺蛾子,記得趁早掐滅了,否則有的你苦吃,派你去幹青冥之前乾的活怎麼樣?”劉玨道。
“可別,成天裝著不是自己,我怕最後連自己叫啥都給忘了,哪敢還有什麼幺蛾子?!?
“你知道就好?!?
“唉,你且放心,我能有什麼不甘心的,您想啊,我可以這麼想,我認(rèn)了我妹子當(dāng)妹子,我妹子嫁給王爺您了,我豈不是成了大舅哥了,這輩分一下子就上去了,想想心裡就舒坦。”
劉玨笑道:“你小子倒是騎到我頭上來了?!?
擎風(fēng)道了句:“天意弄人”便回去與大家喝酒去了。
劉玨轉(zhuǎn)頭看向葉清歌,道:“看,事情解決了。”
葉清歌還沒回過身來,這事情轉(zhuǎn)變的太快了,果然擎風(fēng)這人心思跟別人不一樣。
“其實(shí)擎風(fēng)辦事能力很強(qiáng),但是心智有時候倒是像個孩子,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煩心事,你就放寬心吧。”
葉清歌見事情解決了,心情也就放鬆了下來。
到了晚上,且說葉清歌這邊剛躺到了牀上,準(zhǔn)備入睡,就聽到敲門聲響起,變披上衣服起身看門,見是擎風(fēng),便問:“大哥,有什麼事?”
擎風(fēng)道:“別怪哥哥沒想著你,去把這身男裝穿上,我?guī)闳ギ嬼晨垂媚?,我最喜歡楚之茵了,帶你去聽她唱歌怎麼樣?!?
葉清歌其實(shí)也難掩好奇之心,正在爲(wèi)明天就要啓程去潯陽而感到遺憾,聽他這麼說當(dāng)然一口答應(yīng),便去穿了衣服,隨著擎風(fēng)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