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淡淡的花香透過窗縫,鑽進空蕩的大廳,一襲藍色長衫的雲瑾,擡頭看著房樑,小巧的嘴在慢慢蠕動,聽不清,也許是因爲從沒有說出。
“小瑾……”月青輕輕地呼喊她的名。
她轉過頭來,看著月青飄渺的身影,淺淺地笑著說:“月青,紫昂軒不久就會找來這裡嗎?其實,我也覺得會。”
月青點頭,她爲雲瑾分析著當前的局勢,因爲她相信,紫昂軒的能力不僅僅只是一個王爺,沒有猜錯的話,他的背後應該隱藏著更爲強大的勢力。
“那你打算怎麼辦?要是他知道你和君楠歸在一起的話,估計會將他殺了。”月青好心地提醒著雲瑾,不過,她想雲瑾的心中應該也是知道的。
“月青,我發現我好自私。”雲瑾笑著,可是她的臉上卻劃下了一滴淚水。
她慢慢地蹲下,將頭埋在自己的臂彎裡,像是一個被人丟棄的小貓,晶瑩的眼睛裡,淚水緩緩溢出,小巧的脣在輕輕顫抖著,潔白的牙齒咬著下嘴脣……
她真的覺得自己很自私,因爲自己害怕孤獨,所以將他們硬生生地拉進了自己的世界,她爲他們付出,只是因爲她真的害怕自己沒有用的話,別人就將她丟棄了,再也不要她了。只剩下一個人的感覺,她的彷徨,她的無助,她真的不想再去體會了。
可是,爲什麼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樣啊?她只是想和他們做朋友啊,僅僅只是這樣啊,沒有別的,真的,她只是想要這樣,可是爲什麼這一切都會變成如今的樣子呢?
“月青,要是可以回到以前就好了,那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情發生了,我只是想要和他們做朋友……哥哥,我想要哥哥,我不想再在這裡了,好累,真的很累……”雲瑾自言自語著,月青看著也覺得心疼,可是,事已至此,她作爲一個旁觀者,她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幫雲瑾,因爲這是他們的事情,她能夠做的始終有限。
雲瑾哭著,月青只是在旁邊看著,不做言語,然後看著時間流逝,她說:“小瑾,再哭的話,他回來看到就不好了。”
雲瑾洗了一下鼻子裡的鼻水,然後用手袖將自己的眼淚抹乾,說:“不可以讓他看到我哭,不然的話,就糟糕了。本來現在就已經讓他覺得煩心了,我就不應該再在這個時候給他添麻煩。”
“這就對了。”月青微笑著,看著她。
“我真的很任性對不對?”雲瑾躺在地板上,她真的覺得累了,這樣躺下真的讓人不禁覺得舒心,冰涼的地板,讓她的心緒冷靜下來。
“不,你是乖得讓人心疼。”月青柔風般的撫摸,輕輕落在她的臉上。
“不對,要是我安分點的話,我就不會從王府裡面逃出來,然後再在這裡遇到楠歸,還要擔心受怕他會找到我,然後連累楠歸。”雲瑾依舊在自責著,孰不知君楠歸是多麼慶幸可以看到她。
月青不言語,安靜地陪著雲瑾……
玉蘭花開了,陣陣的清香隨著風飄蕩,地上散落著星星點點它們白色的身影,一片碧綠點點玉白,黑色的衣衫是那麼地眨眼,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裡不知寫著的是什麼情緒。
“主人,雲小姐此刻在‘弦堂’,您要前去接
她回來嗎?”一襲粉衣,溫馨迷人,可那清冷的神情,讓人忽而覺得這個春天微涼。
“琴湘他知道她是雲瑾嗎?”紫昂軒不帶一絲的感情問著。
“根據澄曼所言,琴堂主他一直以爲雲小姐是一個男人,當作是寵物,並且對她興趣頗深。”淚草將從‘末堂’凌冷的消息複述。
“君楠歸和她相見了嗎?”
“是的,雲小姐還因此開心地主動抱住了君楠歸,隨後他們和琴堂主起了一些爭執,三人在室內交談,澄曼無法聽到許多的消息。”淚草說完,眼角輕輕地瞥著紫昂軒臉上的表情,可是,沒有一絲的起伏。
“準備一下,去‘弦堂’。”
“是。”
“帶上雲瑾平時穿的衣服。”紫昂軒補充著,然後示意淚草可以下去了。
淚草不禁愕然,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然後說:“是。”
淚草沒有想到自己的主人居然會這麼細心讓她將雲瑾平時換洗的衣服也帶上!這時候的主人不是應該想要將這個女人立刻奪回來嗎?怎麼還會這樣爲她著想呢?
涼風輕吹,風信子的花香伴隨著他,假寐的心是清醒的。“橋,主人行動了嗎?”
“是,已經開始召集人手,估計在半日內會到達堂主您的府邸。”
“消息是怎麼泄漏的?”
“凌堂主在離開府邸之前,曾與澄曼大人接觸,因爲怕凌堂主發現,因而沒有過於靠近,但依照屬下的判斷,消息是從澄曼大人那裡泄漏的。”
“好了,退下吧。”
日高而吹著微風,風信子在輕輕搖擺著它們綻放的笑顏……
雲瑾擡頭看著君楠歸,然後說:“回來啦?”
“嗯。”他點頭,然後皺了一下眉,然後說:“怎麼躺在地上,不知道這樣很容易受到風寒的嗎?”
雲瑾笑笑,然後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看著他說:“我哪有那麼嬌弱啊?只是覺得地上涼,就躺下啦。”
“以後不準這樣知不知道?真是的,還像個孩子滾地板。”君楠歸帶著責備卻不失寵愛地說。
“不覺得,誰規定了一定要孩子纔可以滾地板的!”雲瑾不服氣地反駁君楠歸。
君楠歸的手放在她的頭上,然後說:“好了,我們等一下要出去,時間沒有多少了。”
ωωω ?ttka n ?c o 雲瑾覺得奇怪了,怎麼琴堂主會讓他們出門嗎?“你的傷現在還好嗎?出去的話可以嗎?”而且,要是被紫昂軒的人發現的話,只怕是會傷上加傷。
“已經好了半成,不用擔心。”君楠歸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覺得驚訝,可是琴湘告訴他紫昂軒已經盯上了這裡,而且現在琴湘正在脫著澄曼,不讓他通風報信,他們必須要在這樣的空隙裡逃出去,不然的話,就等著甕中抓鱉了。
“真的可以嗎?琴堂主他怎麼說的?”雲瑾覺得他們不僅僅只是要出去而已。“難道說是昂軒找到了我嗎?”
君楠歸也知道不可能那麼簡單地瞞過雲瑾的了,他也只好將實情說出:“是的,我們的行動已經失敗了,而且在琴湘都沒有想到的情況下,被人泄密了。如果不是及時發現,我們也許就等著他來抓我們了。”
“楠歸,我留下,你走好不好?”雲瑾吸了一口氣,然後擡頭認真地說。
君楠歸的眼睛緊了一下,不容抗拒的語氣,說:“不可以,要走一起走。”
雲瑾不知道說是她自己天真,還是她認識的楠歸天真,怎麼可能一起走得了呢?“楠歸,你應該明白的,他針對的人是我,不是你。”
君楠歸的脣微微上揚,輕蔑的笑容,那種語氣像是在責備雲瑾的天真。“小瑾,你太天真了,他怎麼可能只針對你一個人呢?而且,你留在他身邊要幹什麼?他可是有了王妃的人啊!”他的神情變得無比認真,還看到了一絲……一絲看不起。
是啊,她回去幹嘛呢?做所謂的小三嗎?自己最討厭的人。
“我知道,可是,我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雲瑾反問著他,也是在反問著自己。
君楠歸陷入了沉默,但他還是說:“無論如何,我們先離開,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行呢?聽話,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雲瑾忽然之間覺得一向做事穩重的君楠歸居然也會想要賭一下的時候。即使,知道這樣做將會是徒勞,也要去做嗎?
“楠歸,你真的覺得這樣做好嗎?”雲瑾確認著,她明白這樣做的後果就是雙雙被抓,說不定的是,要是他們奮起抵抗,還會被人殺了。
“是。”
“會死的,知道嗎?”
“那又如何?他始終是會殺了我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雲瑾笑了,然後說:“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彼此啊,怎麼不告訴我呢?”那樣的話,我就不會跟你一起隱瞞什麼了,直接告訴澄曼,然後將她送回去。
“小瑾,時間不多了,快走吧!”君楠歸的臉上浮現的是急躁,那種不應在他臉上的表情,讓雲瑾看著覺得自己好失敗,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讓一個驕傲的男人如此低聲下氣了?
彷彿是在任性的那樣,她覺得,她願意陪他這樣去賭,但是她一定要讓楠歸活下去。“好,我們走。”
琴湘看著他們兩人的身影,薄涼的脣卻是勾起了一抹微笑,手中的風信子開得依舊嬌豔,他對著風信子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小君,你可不能怪我。畢竟,他是我的主人,做到這個份上,我已經是盡力了,剩下的,最後的大贏家也只能有一個人,我的主人。”
澄曼站在琴湘的旁邊,然後說:“琴大人,我們倆唱的雙簧似乎騙過了不少人。”
“嗯,不過,你還不是一樣,我們都知道你是我的眼線,而你卻是主人的眼線,真正危險的人,始終是你。”琴湘魅惑的一笑,的確,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澄曼只是一個棋子,夾在紫昂軒和他之間的棋子罷了。
“總有一天,我會被你們之間的一個殺掉,這就是我的宿命。”澄曼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從一開始就知道,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命運這樣安排,那麼他只能將命運的步伐走好,一步步,走得精彩,走得絢爛,直到最後一刻將所有的顏色散去,墮入最深的黑暗。
琴湘笑著,然後說:“他們和你一樣,一樣悲哀,總有一天,小云瑾會被這樣窒息的感情勒住脖頸,最後如煙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