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朵朵的眼睛亮了。她抓緊了古科的胳膊:“古大哥,快點。”
林傑驚喜不已,盯著附近的酒樓看:“你說得是這兒吧,果然比那邊高檔多了。”
指著河中央一條掛著彩燈的花船,黃小寶微笑著說:“諸位兄弟,那便是我向大家推薦的好去處了,青淮河最好的花船,玉香閣。
順著石板鋪墊的碼頭,黃小寶領(lǐng)著幾人上了一條渡船小舟。
言朵朵歡呼一聲,放開了古科的胳膊,伸手想要去河裡戲水,卻怎麼也夠不著。
被河面上的冷風(fēng)一吹,古科清醒了過來,他心裡大是悔恨: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
但看看周圍衆(zhòng)人興致勃勃的樣子,他也不好掃衆(zhòng)人的興,何況自己也從沒來過這種地方,能長長見識倒也不錯,只是不要被老大知道就好。
渡船的舟夫是兩個青衫健婦,手上頗有幾分力氣,小船飛快地向著河中央的花船而去。
幾人都沒坐過船,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小船轉(zhuǎn)瞬即至,靠上了河中央的花船。有人鋪了一塊踏板下來,幾人暈暈乎乎地登上花船。
一陣嬌笑聲傳來,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迎上來,每人攙扶著一個少年走進(jìn)船艙。
脂粉濃香撲鼻而來,船艙內(nèi)用屏風(fēng)隔開了一個寬敞的小廳,廳裡擺設(shè)著五張茶幾,幾個女子各自拉著少年們坐在茶幾後面。
船在河中順著水流輕輕地?fù)u著,廳中點了各色的元素?zé)簦盏脽艋鹜鳎瑏K不顯得空間狹窄。
人的影子隱隱約約地映在艙壁上,船兒輕晃,影子便跳動不休。
少女們身上的衣物甚爲(wèi)單薄,放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裸露的粉臂玉腿晃來晃去。
幾個少年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就連號稱洛克情聖的飛宣也是面紅過耳,低下了頭不敢多看。
黃小寶對這裡似乎很熟:“兄弟們不要客氣,到這裡就是爲(wèi)了玩?zhèn)€痛快。玲瓏,還不趕快上酒?”
一個妖豔的少婦笑著答應(yīng)了。
茶幾上擺著幾樣新鮮的果子,又有兩個青衣丫頭端上來幾盤小吃,在杯中倒?jié)M了酒,低著頭退出去了。
言朵朵身邊的女子笑著端起酒杯遞到她的嘴邊:“小官人你可真俊俏,若是穿起了裙子,怕是我們這些人都比不上你呢!。”
言朵朵雖然對青樓很有興趣,但這不代表她會喜歡青樓裡的女子。
她很看不慣這些女人的衣著打扮:這些女人像個什麼樣子!衣服穿得那麼少,又那麼薄,站沒站相,坐沒坐相。
就說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女人,她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玲瓏有致的身材,細(xì)眉細(xì)眼,小巧的鼻子,紅潤的小嘴。
只是她實在太也不像話,幾乎把整個身子都靠在自己懷裡,再看看其他人身邊的女人,已經(jīng)開始給他們灌酒了——就連素來沉穩(wěn)的古科,都被灌了一杯酒。
看到古科紅著臉使勁推開他身邊的那女人,林傑手足無措不知道往哪裡看纔好的樣子,言朵朵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好吧,你們這些男人這麼沒出息,我來給你們做個樣子出來。
言朵朵接過身邊的女人遞到嘴邊的酒,仰起頭一飲而盡。
身邊的女人嗲聲嗲氣地叫了一聲:“好!”接過酒杯又幫她倒?jié)M了酒。
酒進(jìn)了喉嚨,言朵朵突然覺得這酒中有一種很熟悉的味道。
是什麼味道?她被亮晶晶的元素?zé)艋位搜郏[著眼睛努力地想著。
酒杯又一次遞到她嘴邊,她來不及多想,酒液又順著喉嚨流進(jìn)肚子裡。
言朵朵只覺得眼前的元素?zé)粼桨l(fā)亮得耀眼,水流突然急了起來,船搖得厲害。
飛宣不知是喝多了還是裝醉,倒在他身邊的女人懷裡。
古科拼命地推拒著身邊的女人。這傢伙就愛裝正經(jīng)。
林傑黑漆漆的麪皮變得黑裡透紅,呵呵,這樣倒是挺好看的哦!
言朵朵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黃小寶英俊的臉龐和關(guān)切的眼睛。
一股奇怪的味道把言朵朵薰得醒了過來。
很久沒洗澡的汗酸味,腳臭味,食物的香氣混雜著脂粉的香味,辛辣的酒氣,還有食魂漿的味道。
食魂漿!!!
言朵朵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起來了那味道是什麼了,自己喝的那杯酒里加入了食魂草!
這花船是賊船!
食魂漿的資料在言朵朵腦海裡閃現(xiàn):
食魂漿,無色液體。由食魂蠕蟲的體液和引魂燈的果實再加上十幾種藥物混合後提煉而成。
服食了食魂漿的人會昏迷並失去自己的意識,完全服從睜開眼睛第一個見到的人的意志,淪爲(wèi)最聽話的奴隸。就像許多鳥類會把出殼看到的第一個動物當(dāng)作自己的母親一樣。
藥聖最寵愛的弟子竟然會被人下了藥!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怎麼還有臉活著!
言朵朵第一個念頭不是害怕,而是羞愧。
幸好這兒沒有熟人!
不對,那古科和飛宣他們呢?
這一瞬間,言朵朵擔(dān)心的不是他們的安危,而是想放一把火把這兒全燒了算了,免得將來傳出去丟人。
身前傳來粗重的呼吸聲,有人粗魯?shù)負(fù)u著她的肩膀:“快醒來!老子沒時間了!”
言朵朵沒有睜開眼睛,她知道現(xiàn)在面前的人一定是害她的罪魁禍?zhǔn)祝戎犻_眼睛看到他,直接變成他的女奴呢!
尼瑪老孃是藥聖的弟子,從小不知吃了多少靈藥,小小的食魂漿對老孃有狗屁的作用!
這一刻,言朵朵無比感激黑喬,如果不是師父經(jīng)常在她身上試藥,自己哪來的抗藥性?那今天非遭毒手不可,若是淪爲(wèi)女奴的話,連死都不能由自己作主。
想到這樣的悲慘下場,言朵朵將全部元素力凝聚在雙手上,發(fā)出自己最強(qiáng)的一擊,睜開眼睛的同時一聲清叱:“死吧!”
一聲慘叫……
面前是那個噁心的胖子,他被言朵朵全力發(fā)出的火球術(shù)擊中胸口,點燃了衣衫,火苗迅速地向上蔓延,“滋滋”的聲音傳來,胖子的絡(luò)腮鬍子被燒著了。
火勢極旺,胖子的整個面目都被籠罩在火焰中。他大叫一聲,跌跌撞撞地轉(zhuǎn)身跑出船艙,“撲通”一聲,外面?zhèn)鱽砺渌穆曇簟?
這噁心胖子倒見機(jī)得快!
言朵朵不敢放鬆,坐起身來觀察四周:
古科,飛宣,林傑,三個少年癱在地上,瞪得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女人。
黃小寶被這幾個女人壓著,只露出一個頭和半條腿。
言朵朵已經(jīng)猜到,自己一行人多半是被這黃小寶所害,但她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竟然不是黃小寶,而是那噁心胖子。
黃小寶是胖子的同夥!
胖子纔是幕後的元兇!
飛宣掙扎著爬了起來,靠著身後的茶幾坐在地上:“朵朵,你闖大禍了!”
“來這裡是你們也同意的好不好!現(xiàn)在出了事,就把一切責(zé)任都往我身上推!你們還算不算男人?!”
飛宣愣了幾秒鐘,才明白言朵朵說的什麼意思:“朵朵你誤會了,我說的闖禍不是來這兒,我是說,你剛纔把我們的救命恩人當(dāng)劈柴燒了,也不知他現(xiàn)在是死是活?”
“啊?!”言朵朵嘴巴張得能放進(jìn)一個雞蛋,美麗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剛纔那胖子不是壞人?他救了我們?”
三個少年一起用力地點頭又點頭。
“老天!”言朵朵跑出船艙:冷風(fēng)撲面,天色已經(jīng)全黑了,銀月在天,繁星點點,青淮河兩岸燈光閃爍,女子的嬌笑聲,歌聲,樂聲不絕於耳。
河面平靜無比,花船周圍飄著幾朵花燈,燈光照亮了她美麗驚惶的大眼睛:“胖子,胖子叔叔你在哪裡?你別嚇我,我不是故意的!”
平靜的河面,粉紅色的燈光,歌聲樂聲忽然離得很遠(yuǎn),言朵朵耳中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死了?”她自言自語:“他救了我們,我卻害死了他,胖子叔叔,你別死啊!”
不知什麼時候,飛宣古科和林傑三個人相互攙扶著也出了船艙,他們的眼睛裡也泛著淚花,爬在船舷邊的欄桿上四下裡尋找著:“胖子叔叔!”
“嘭”的一聲,河裡冒出一個溼淋淋的腦袋,幾個人嚇了一跳,仔細(xì)看了看,又失望地四下裡張望:“胖子叔叔!”
“別叫我叔叔,會把我叫老的!”河裡那個人頭甩了甩頭上的水,以標(biāo)準(zhǔn)的狗刨姿勢遊向船邊。
“啊?”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幾人都愣了:“這,這是胖子的聲音啊,爲(wèi)什麼變了一個人呢?”
正巧胖子游到一盞花燈的附近,幾人看著他,一齊笑了起來。
“肉乎乎的大腦袋上頭髮被燒得參差不齊,鬍子和眉毛更慘,被燒得一乾二淨(jìng)。露出水面的胸口衣衫破爛,露出大片雪白的肥肉,在水波中顫動著。
言朵朵也破涕爲(wèi)笑:“胖子叔叔我錯了,我不知道你救了我……我還以爲(wèi),”
胖子已經(jīng)游到船邊,林傑和古科合力放下一根繩子,胖子抓著繩子爬了上來。
言朵朵停住了口中的話——面前的胖子被她一把火燒掉了亂糟糟的頭髮和鬍子,左臉上被燒出了兩個極大的紫色燎泡,看起來萬分的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