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之後,朱至澍被押解到京師,另有十幾個郡王和將軍被捕,生死不明!
其他的朱氏宗親,總算龜縮在府裡了!
就算熱鬧的除夕和新年,他們也大門緊閉!
沒有敵人的日子,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日子,過得渾渾噩噩!
不能這樣沉淪下去!
所以,帶著柳如嫣,去逛逛都江堰,爬爬青城山,再去峨眉山看看日出,生活還是多姿多彩的嘛!
王立四處遊山玩水,京師城裡的朱由檢,卻沒有半點鬆懈!
“萬歲爺,率軍攻打提督府的蜀王,已經(jīng)押解回京,應(yīng)該如何處置?”
朱由檢彷彿沒有聽到,雙眼微閉:“朝中的個別人事任免,是否問過廠公了?他是否發(fā)表意見?”
“那份名單,小奴已經(jīng)讓廠公看過了,他並未發(fā)表意見!不過……”
王承恩稍稍有些猶豫,試探著說道:“
對於陳奇瑜、盧象升、孫傳庭等人的新職位,廠公沒有發(fā)表意見;
不過,廠公認(rèn)爲(wèi),孫閣老卸任兵部尚書,稍稍有些不妥;
還有,廠公的意思是……畢自嚴(yán)卸任戶部尚書,也有些不妥;
另外,熊文燦升任兩廣總督一事,廠公的反對意見,稍稍有些激烈!”
“哦?”
朱由檢猛地睜開眼睛,大惑不解。
因爲(wèi)……
前段時間幾個郡王和將軍的謀反,以及這一次的朱至澍謀反,其中的真正原因,或許還需查證;
王立在四川是否有貪腐,具體貪了多少,朱由檢並不是十分關(guān)心;
對於四川的變法成就,朱由檢還是相當(dāng)?shù)乜隙?,並且寄以厚望;
他最擔(dān)心的,是王立對“權(quán)力”產(chǎn)生興趣!
去年下半年,朝廷裡的主要的人事任免,讓王立發(fā)表意見,其實是個考驗!
孫承宗,跟他多有往來!
孫承宗的卸任,他表現(xiàn)出惋惜,這在情理之中!
然而,畢自嚴(yán),曾經(jīng)跟溫體仁、周延儒一同對他使絆子;
畢自嚴(yán)的卸任,他也表現(xiàn)出惋惜?
跟他關(guān)係最好的熊文燦升任兩廣總督,他爲(wèi)何激烈反對?
這就有些奇怪了!
“熊文燦的升任,廠公爲(wèi)何反對?”
“這個……小奴詢問的時候,廠公並未細(xì)說;
他只是說……熊總督有些好高騖遠(yuǎn),有點名不符實,有點……有點愛面子,有點喜歡吹?!?
王承恩的回答,朱由檢稍稍鬆了口氣!
看來,對於熊文燦的升賞一事,王立是打心眼裡反對!
當(dāng)初,是他建議五省統(tǒng)一指揮的!
任命陳奇瑜爲(wèi)五省總督,沒有升他的兄弟洪承疇,他真的不反對?
由此看來,他沒有拉幫結(jié)派的意向!
對於權(quán)力,他或許真的沒興趣!
也可能,是暫時沒有興趣!
至少現(xiàn)在,還可以信任和重用!
至於朱至澍,試圖殺害西廠提督和司禮監(jiān)衆(zhòng)太監(jiān),並且指揮各路諸王攻打提督府,實屬謀逆大罪,證據(jù)確鑿,理當(dāng)誅其九族!
但,他畢竟是朕的皇叔!
若是同宗相殘,日後到了九泉之下,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
罷了!
“蜀王謀反之事,不必深究!
朱至澍,下獄待罪,永不赦免;
參予謀反的郡王、將軍和儀賓,一律貶爲(wèi)庶人……”
朱由檢的寬大處理,王承恩略有不滿!
正欲勸說,高起潛匆匆跑來!
“不好啦……不好啦……萬歲爺……兩位皇子和公主……被……被刺客劫走啦……”
“刺……刺客?”
朱由檢蹭地彈起身,厲聲大喝:“京師各門立刻戒嚴(yán)!嚴(yán)密封鎖各處要道!
忠勇營立刻入宮,務(wù)必保證各宮各殿之安全!
立刻派出驍騎營,全城追捕!
不惜一切代價,務(wù)必救還皇子和公主!”
下令完畢,朱由檢這才感到陣陣後怕,滿臉煞白!
忠勇營,是朱由檢登基之後的第二年,令曹化淳組建的宮廷禁軍,主要負(fù)責(zé)皇城之內(nèi)的安全;
驍騎營,是去年九月新建的鐵甲騎兵,由曹文詔送回的戰(zhàn)馬組建,主要用於京師城中的巡邏和警戒任務(wù)。
這兩個營,兵力都是一萬人,只聽命於朱由檢!
然而,兩路禁軍地毯式地搜查一整夜,卻無半點消息!
“皇后娘娘,潛入坤寧宮的刺客,到底是幾個?
可否看清他們的面容?
具體的身形如何?”
“皇后娘娘,據(jù)侍婢杜鵑所說,刺客臨走之時,曾經(jīng)跟你說過話?
刺客是何方口音?具體說了什麼?”
王承恩和曹化淳急得跺腳,周皇后卻面色淡然。
朱由檢正要發(fā)問,周皇后卻輕聲問道:“現(xiàn)在,是什麼時辰?”
“呃……剛過未時……”
“既然時辰已到,可派人去通州府以北的土地廟,慈烺和慈炯應(yīng)該在那裡!”
“皇……皇后娘娘……”
“不必再說!”
周皇后擦擦眼角,平靜地說道:“當(dāng)時,闖進(jìn)坤寧宮的刺客是兩個人,蒙面,看不清面容!
在一個時辰以前,又有刺客潛入坤寧宮,留下了一張字條!”
“字……字條?什麼字條?
一個時辰以前?
爲(wèi)何現(xiàn)在告訴朕?”
“臣……臣妾……只有過了未時,臣妾纔敢拿出來……否則……皇子和公主……很可能性命難?!?
話音未落,朱由檢一把搶過字條。
閱後,氣得渾身直抖!
這刺客,實在太囂張!
竟敢威脅皇后!
竟敢挑釁忠勇營和驍騎營!
竟敢說,七年後的今日,親自送還公主!
朱由檢氣得渾身直抖,卻又無計可施:“立刻派人去通州!務(wù)必接回皇子和公主!
如果見了刺客,格殺勿論!”
“諾!”
……
這次的刺客,簡直是膽大包天!
在通州以北的土地廟,果然尋到了朱慈烺和朱慈炯,毫髮無傷!
被劫走的坤興公主朱徽娖,仍然下落不明!
土地廟,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消息傳回京師,朱由檢徹底放棄了!
本以爲(wèi),在驍騎營的追捕下,刺客必被困在京師!
哪知道,刺客竟然帶著三個孩子,悄無聲息地出了城!
不僅到了幾十裡外的通州,還敢留下字條!
由此看來,想尋到坤興公主的蹤跡,絕對是難於登天了!
唉!
刺客能放回朱慈烺和朱慈炯,應(yīng)該,不會傷害朱徽娖吧!
只希望,刺客能信守承諾!
能在七年後的正月二十五,送還公主!
此刻,朱由檢和周皇后滿臉愁容。
此刻,百里之外的大運(yùn)河上,幾艘商船正在順流而下。
船頭上,一個衣著華美、年約五歲的小女娃,正在嚎啕大哭。
朱可貞被吵得心煩氣躁,卻小心地守護(hù)著女娃,生怕她掉到河裡。
一條小船疾速駛近,幾名錦衣衛(wèi)跳上大船,送來好幾包零食和玩具。
“小娃!如果你不再哭鼻子,叔叔給你這個,好不好?”
朱可貞搖著手裡的風(fēng)車,小娃不屑地瞥了一眼,仍在放聲大哭。
“小娃!你不再哭鼻子,叔叔給你這個,好不好?”
朱可貞搖著手裡的糖葫蘆,小娃扭過頭,止住了哭聲。
“你看,這是什麼?。肯氩幌胍??”
“我知道,這是糖葫蘆……”
小娃吞了口口水,小心地上前一步,卻又後退了好幾步。
“別怕,想吃就過來嘛!你看,叔叔長得像壞人麼?”
“像!”
“呃……其實,叔叔不是壞人呢!
不會折你的腳趾,也不會用布條纏你的腳!
來嘛,吃了這串糖葫蘆,叔叔馬上帶你去找母親,好不好?”
“好……好吧……謝謝叔叔……”
……
收到飛鴿傳書,王立大喜!
想不到,如此容易就劫出了朱徽娖!
“美人,女娃到了十二歲,真的不能纏足了麼?”
“不能!那時的腳部已經(jīng)長大,再怎麼纏也沒意義了!”
說到這裡,柳如嫣趕緊收起自己的“大腳”,滿臉疑惑:“廠公,爲(wèi)何又問起這事兒?”
“沒事兒,我隨便問問!
對了,一個五歲的女娃,如果走丟了……七年之後,父母能否認(rèn)出自己的孩子?”
“廠公,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這還用問?
如果女娃身上有明顯的特徵,比如胎記啊、肉痣啊、傷口什麼的,肯定能認(rèn)出來!
如果女娃帶有特殊的信物,也能認(rèn)出來!”
哦,對??!
我怎麼糊塗了!
那個朱徽娖,身上有明顯的特徵麼?
朱可貞那糙漢子,劫走朱徽娖的時候,是否取得特殊的信物?
七年後送還的時候,朱由檢不認(rèn)她又咋辦?
好像……直到現(xiàn)在,朱由檢只有兩個公主吧!
他應(yīng)該很疼女兒纔對!
七年後,他肯定會相認(rèn)!
公主嘛,性格和氣質(zhì),肯定跟平民女子不一樣!
生於皇家,長於民間,再回皇宮,她的性格和氣質(zhì),又會變成啥樣?
女人嘛,有點個性固然最好!
但最重要的,還是應(yīng)該賢惠一點!
只希望,朱可貞那傢伙,別把她養(yǎng)得刁蠻任性!
我去!
山上那些黃橙橙的,好像是橘子吧!
早就熟透了吧!
爲(wèi)何掉在地上,爛掉了也沒人撿?
“廠公啊,四川的橘子實在太多,漫山遍野都是!
就算摘到城裡去,也賣不了幾個錢!”
“是麼?我記得……京師那邊的橘子,好像五十錢一斤吧?品相可沒四川的好哦!”
“那是京師!是從附近運(yùn)過去的!
四川的橘子品相和口感都不錯,但本地實在太多,真賣不了幾個錢!
若從四川運(yùn)往京師或南都,路上全都要壞掉!”
唉!
這個時代的交通,實在不敢恭維!
想做點蔬菜和水果生意,實在太難!
想做點反季節(jié)的蔬菜和水果生意,更是難上加難!
不過,我爲(wèi)何要運(yùn)橘子進(jìn)京?
做成純天然的橘子汁,等到夏天才拿出來賣,難道不行麼?
靠!
還真不行!
這個時代,密封技術(shù)差,而且沒有防腐劑!
如果,做成橘子粉,應(yīng)該沒那麼容易壞吧?
夏天的時候,打一碗涼水,兌一碗酸酸甜甜的橘子汁,應(yīng)該很誘人吧!
有錢的人家,應(yīng)該會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