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最值錢的嫁妝
陸奶奶先讓陸有爲(wèi)搬了兩個凳子出來，招呼孫大妹和薛巧巧坐下，這才笑著說：“大妹，你這句話說到我心坎上了，我特別認(rèn)同。”
不等孫大妹接話，她又說：“爲(wèi)人父母，都是爲(wèi)了子女好。都說兒女是債，但也是父母心頭的寶，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爲(wèi)了他們嘛！”
“哎！可不是嗎！”孫大妹看陸奶奶的眼神就像看志同道合的知音，她趕緊將板凳挪過去，面色激動地說，“別人都說我見錢眼開，問你家要一千塊彩禮錢。有的人還說我們薛家賣女兒，可真是笑死人了，難道我家巧巧才值一千塊錢？”
陸奶奶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在想：“難道不是？”
她擡起眼，淡淡地掃了杵在門口的陸有爲(wèi)一眼。儘管一句話都沒有，但陸有爲(wèi)卻從陸奶奶眼神中看到“嫌棄”兩個字。
“我這孫子雖然是老大，但他腦瓜子木，幹活也不出色，真沒幾樣拿得出手。”陸奶奶每說一句，孫大妹的眼睛就亮一分。直到陸奶奶說，“你家巧巧像你，聰明又能幹，整個公社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出色的姑娘。這孩子，我家有爲(wèi)能配得上？”
“陸，陸家嬸子，你這話啥意思？”聽到這裡，孫大妹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就連薛巧巧，也不由得擡頭看向陸奶奶。
陸奶奶臉上仍帶著和藹笑容，但她本就長得高大魁梧，氣場強大。即使在笑，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親切。
孫大妹的氣勢好像瞬間矮了一頭。
“有爲(wèi)，去把丫頭和建國叫過來。”陸奶奶沒有直接回復(fù)孫大妹，等秦建國和陸悠攜手而來，她才說，“我家丫頭長得俊，也讀過幾年書，這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可她幹不了農(nóng)活，掙不了工分！”
陸悠：……她奶奶這牛吹的，真是連草稿都不用打！就她這樣，居然還能用“長得俊”來形容！
果然，在所有疼愛孩子的長輩眼裡，自家的娃最好看！
“就這樣，當(dāng)初秦家上門提親，我也要了五百塊彩禮。”陸奶奶拍拍孫大妹的手背，笑逐顏開，“大妹啊，我跟你的心是一樣的，我也想給丫頭掙個面子！”
孫大妹一時半會沒反應(yīng)過來。她認(rèn)爲(wèi)，陸奶奶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對她的理解和支持。
她沒聽明白，秦建國卻懂了。
孫大妹正想說話，就聽秦建國開口：“奶奶，您肯把這麼好的孫女交給我，想要多大的面子都是應(yīng)該的！”
“我媽現(xiàn)在還自責(zé)呢，說當(dāng)初給的彩禮太少，起碼也得給一千啊！”秦建國轉(zhuǎn)過頭看著孫大妹，笑呵呵地說，“嬸，一千塊的彩禮錢，真不多！”
“哎喲！可不是嘛！總算遇到一個明白人！”孫大妹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不過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只聽秦建國用低沉平穩(wěn)的聲音繼續(xù)說道：“當(dāng)初我家出五百塊彩禮錢，娶了一個頂頂好的媳婦進門不說，媳婦還帶著一堆嫁妝進門！咱家那間屋子，裡面一水的新傢俱，全是好木材，都是媳婦的陪嫁，值不少錢！”
“就這樣，那五百塊彩禮錢，岳家一分沒動，全給媳婦做嫁妝。嬸啊，我哥能遇到像你這麼開明的岳家，那也是他的福分！”秦建國回頭，對目瞪口呆的陸有爲(wèi)說，“大哥，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家裡再苦也不能苦了嫂子，這個面子，一定得給，必須給！”
“是啊大哥，建國說得沒錯！”陸悠點頭，表情一本正經(jīng)，“兩家結(jié)親，彩禮嫁妝都是必備品。哥你要娶妻，薛家嬸嬸要彩禮，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大妹你看，我家孫輩裡頭，也就丫頭機靈點。其他幾個，都是木頭！”聽自家孫女和孫女婿一唱一和，陸奶奶遂心快意，也沒再給木頭孫子遞嫌棄的眼神。
只不過，自家孫子有沒有感受到暴擊，這就不是她想關(guān)心的事了。
按照她的理論，連自己對象都搞不定，還被對象牽著鼻子走，他不是木頭是啥？
陸奶奶站起身，鄭重地邀請孫大妹：“大妹，進屋來，咱兩家好好合計合計。”
“你想要一千塊彩禮給閨女做面子，這是應(yīng)該的。咱們舉全家之力，咬咬牙，一千塊還是能拿得出來。你們畢竟養(yǎng)了巧巧二十年，這養(yǎng)育之恩不能忘！你家巧巧，也不用跟咱家丫頭一樣陪嫁，隨意就行！”
至於陪嫁多少，陸奶奶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孫大妹全聽懂了！
不僅是她，薛巧巧也聽懂了。尤其聽到陸奶奶最後那句“不用跟咱家丫頭一樣陪嫁”時，她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
她鼻子一酸，眨了眨眼，泫然欲泣地看向陸有爲(wèi)……可惜陸有爲(wèi)正跟秦建國勾肩搭背不知道說啥，壓根沒接收到她的眼神信號。
說實話，她對陸有爲(wèi)是有感情的，她當(dāng)然希望嫁給他。只是彩禮這事，她和她媽一樣，不準(zhǔn)備妥協(xié)。
她實在搞不明白，陸家明明拿得出一千塊錢，爲(wèi)啥不願給？現(xiàn)在好像願意給了，卻又扯什麼陪嫁的事。
難道父母養(yǎng)她二十年，白養(yǎng)了？陸家一分錢不出，就想娶她，做夢！
薛巧巧正準(zhǔn)備偷偷上前叫人，就聽她媽說：“陸家嬸子，你家條件好，想咋陪嫁就咋陪嫁。我也想給巧巧陪點好東西，但我家這條件，你也知道，窮啊！”
陸奶奶：……就你這覺悟，活該受窮！
孫大妹還在繼續(xù)她的長篇大論：“我把巧巧養(yǎng)這麼大，從出生到現(xiàn)在，哪樣不花錢？哪樣不操心？巧巧長得好，又聰明又能幹！我願意把這麼好一閨女嫁給你家有爲(wèi)，這不比其他亂七八糟的陪嫁強一百倍啊！”
孫大妹堅定不移地認(rèn)爲(wèi)：她閨女本身，就是最值錢的嫁妝！
合著你家閨女是寶，我家孫子就是草？陸奶奶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她看著孫大妹，怒極反笑：“兩姓聯(lián)姻，是結(jié)兩家之好。結(jié)親以後，男方家多了一個女兒，女方家多了一個兒子。大妹你這話的意思，嫁女兒好比一次性買賣，以後都不打算再來往？”
要是這樣，且不說薛家品性如何，她倒要高看孫大妹一眼。
“陸家嬸子，你說笑呢！我家巧巧就算嫁出去了，那也是我薛家的女兒！”孫大妹感慨激昂地說。
秦建國挑了挑眉毛，同陸有爲(wèi)對視一眼。
陸有爲(wèi)的心猛地一沉，他有預(yù)感，他和薛巧巧的親事可能成不了。
陸奶奶這回連眼皮都懶得擡，直接說：“哦，我聽你扒著指頭算養(yǎng)女兒花了多少錢，還以爲(wèi)你家準(zhǔn)備賣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