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上,也許是因爲興奮,也許是因爲著急,丁東方腳步急促,竟隱隱超過了秦建國,好似在前面帶路。
秦建國眸色一暗,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東方,要不是認識你,我還真不敢相信,你是第一次來這裡。”
丁東方腳步一頓,眼裡飛快地閃過一抹慌亂。
他大意了!
這幾天一直待在農(nóng)村,見識到秦建國樸實無華的一面,以至於讓他差點忽略了,秦建國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秦建國不僅是蛙人隊隊長,他還是東方艦隊海陸兩棲陸戰(zhàn)隊隊長邢鋒看中的接班人。
據(jù)可靠消息稱,東方艦隊隊長即將調(diào)走,而邢鋒,是最有可能接任隊長職位的人選。
邢鋒一升上去,陸戰(zhàn)隊的隊長雖然還輪不到秦建國來當,畢竟他級別差太遠。但有了邢鋒這層關(guān)係,他的發(fā)展前景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
從一個普通的蛙人隊隊員,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秦建國此人,並不如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普通。
而丁東方呢,卻險些將人當成傻子糊弄呢!
各種思緒在腦子裡轉(zhuǎn)了一圈,只是一瞬,丁東方就恢復(fù)正常。
他哈哈大笑,指著腳下這條路,“隊長,你可別妄自菲薄啊!咱們隊的蛙人,哪個沒經(jīng)歷過野外生存訓(xùn)練?別說這裡有一條明顯的路,就算沒路,想要上山還不簡單嘛?”
秦建國挑了挑眉毛,覺得丁東方這人還挺能言善辯。上山的路確實很明顯,可也不止這一條路!
不同的路可以到的位置不同,丁東方選擇的這條路,卻是通往一個廢棄的採石場,那裡除了石頭,連樹木都少,更別說野味了。
他懶得跟丁東方爭辯,見陸悠在前面不時冒個頭,饒有興致地盯著他和丁東方看,他乾脆不說話,沉默地跟在後面。
也不知媳婦兒叫他去山上做什麼,看她那表情,好像很興奮的樣子,應(yīng)該是好事。
到了採石場,秦建國敏銳地察覺到不對。
氣味不對!
空氣中,一股甜甜的帶著嗆人香氣的味道若有若無,飄散在周圍。
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不敢大意。
“沙沙沙……”忽然間,濛濛細雨灑落下來,將整個由石頭組成的山谷籠罩其中。
溼潤的霧氣瞬間將那股難聞的氣味沖淡,秦建國面不改色地深吸了一口氣,將胸腔處的濁氣吐出來。
“咦,怎麼突然下雨了?”丁東方擡頭看著天,面露不解。
秦建國不動聲色地往陸悠隱藏的位置看了一眼,語氣淡淡地說道:“山上天氣變化多變,越往裡走,變化越大。這還只是外圍,天氣差別不大。到了最裡面那座山,山頂上現(xiàn)在還積著雪。”
“那倒也是。今天外面熱死個人,現(xiàn)在到了山裡,卻涼快得很!”丁東方指了指位於山壁中間的山洞,問,“隊長,那地方是崖洞?裡面能住人嗎?”
說完,也不等秦建國回答,丁東方率先往崖洞走。
“走,去看看崖洞,我還真沒見過這玩意兒。”丁東方興致盎然地說道。
採石場是一個由石頭組成的山谷,裡面亂石堆積,表面的植被早已被破壞。現(xiàn)在採石場廢棄了,這裡的環(huán)境也恢復(fù)不了,成爲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
而丁東方所說的崖洞,是當年採石場的工人偶爾住宿的地方。
崖洞也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裡面有石牀石桌石竈臺,基本生活不成問題,偶爾也有流浪漢進去歇幾夜。
秦建國跟在丁東方身後,聽著他毫無邏輯亂說了一通。等走到崖洞門口時,丁東方突然臉色一變,他彎腰捂著肚子大叫:“隊長,我……我肚子好疼!這哪有廁所?”
“山上哪來什麼廁所?”秦建國隨手往市場旁邊的樹林裡一指,“去那邊,隨便找個隱秘的地方。”
“好好好!”丁東方點頭如搗蒜,擡起腳就往外衝,他邊跑邊喊,“隊長,你就在這等我,我拉完就來!”
丁東方一溜煙跑了,很快鑽進林子不見蹤影。
秦建國看向陸悠,就見她衝自己招了招手。
“啊……啊……不……不要過來……”就在秦建國準備離開的當口,崖洞裡突然傳來一陣嬌媚的叫聲。
聽到這個聲音,聯(lián)想起剛踏進山谷時那股難聞的香味,再結(jié)合丁東方的異樣……崖洞裡究竟有什麼,不言而喻。
原來這就是丁東方打的鬼主意?秦建國的眼裡閃過一抹厭惡和怒意。
這兩人,實在太齷齪!
秦建國快速離開了採石場,跟陸悠匯合。
“秦建國同志,興致挺高嘛!”陸悠從一棵樹上跳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建國,眼裡帶著明顯的戲謔。
秦建國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倆人有病!”
隨即,他把事情跟陸悠一說,心裡直犯惡心。
“最難消受美人纏吶!”陸悠收起笑臉,眼裡泛著冷意,“看來不給她一點教訓(xùn),她還真當自己是主角呢!”
她拍拍秦建國的肩膀,安慰他:“先跟我去辦正事,等回來後,我?guī)湍闶帐八 ?
“謝謝媳婦兒,有你真好!”被陸悠一打岔,秦建國的心情恢復(fù)正常,他笑著問,“對了,去辦啥正事?”
陸悠指著前方,眼裡冒著精光:“去找肉吃!”
秦建國:……
歡快離開的小兩口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剛走,採石場又出現(xiàn)一個人。
這人名叫餘忠明,也是清泉大隊人。
餘忠明今年二十八歲,是隊裡的老光棍了。他之所以娶不到老婆,倒不是因爲窮,而是因爲他沒爹沒媽,卻有一大幫子親戚。
餘忠明的爹媽在他五歲那年就去世了,後來,他是被大伯養(yǎng)大的。不光大伯,幾個叔伯、姑姑,也對他有恩,給吃給穿,至少沒讓他餓死凍死。
等到他能掙工分了,他就開始存錢,先給自己建了兩間房,好歹算是有個家。
這些年,他一直存錢,就想說個漂亮媳婦兒。
他知道,很多女人都看不中他,覺得他沒爹沒媽,負擔(dān)還重,這條件有點差。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負擔(dān)壓根就不重!
這幾年,他確實每年都拿錢貼補叔伯家。掙來的口糧,大部分都落進了堂兄弟家孩子的肚子裡。
別人只看到他貼補親戚家,卻沒想過,當年條件那麼差,家家戶戶都快餓死人了。他大伯二伯叔叔姑姑,一大幫子親戚,沒人嫌棄他吃得多,一家一把米,把他養(yǎng)大成人。
他現(xiàn)在能丟下這些親人不管嗎?不能!
他餘忠明就算這輩子都娶不到媳婦,也不做忘恩負義的人!
更何況,他也不是傻子!自己都吃不起飯了,還打起臉充胖子,把口糧省下貼補別人,這事他也不會幹。
要真那麼做,餓死了他,那才叫虧呢!
他想得很清楚,只有先把自己顧好,把身體養(yǎng)好,才能創(chuàng)造更多的財富。到時候,他隨便補貼一點,都比省下口糧貼補別人來得強。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很正確。
這幾年,他一直偷偷摸摸去山裡捕獵,然後把獵物弄到城裡賣了,轉(zhuǎn)手又買了糧食,再去城裡倒賣。
這中間賺取的差價,足夠他滋潤地過一輩子了。
又因他經(jīng)常貼補親戚家,所以他買糧食,還真沒人懷疑什麼。幾年下來,誰也不知道他賺了錢。
什麼叫悶聲發(fā)財,這就是了。
手裡有了錢,餘忠明又生起了娶漂亮媳婦的心思。他這人呢,有點挑剔,就喜歡長得漂亮的小姑娘。醜的壯的,他還真看不上。
於迎娣剛來清泉大隊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這個人了。後來他又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對秦建國有所企圖。
本來嘛,他還挺稀罕於迎娣這女人的,畢竟長得漂亮,身材也好。可等他知道於迎娣的小心思後,這心裡就有點不爽,那點子稀罕勁也沒了。
可他不稀罕,並不代表,他看不上這人。
反正他年紀也大了,不好太過挑剔。能有機會娶到這麼好看的媳婦兒,他已經(jīng)心滿意足。
至於這媳婦兒人品咋樣,心裡有沒有人,他倒是不太在意。在他的認知裡,媳婦嘛,只要娶進門了,就會跟他好好過日子。
要是實在不聽話,他可以教。
懷著這樣的想法,他一直注意著丁東方和秦建國,見兩人上山,他也跟著來了。
等秦建國一走,餘忠明盯著崖洞看了兩眼,聽到裡面?zhèn)鱽黼[隱約約的叫聲,他心裡就有了計較。
崖洞並沒有窗戶,裡面很黑。之前採石場的工人住在這裡,都點油燈,或者打手電筒。
現(xiàn)在嘛,烏七八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餘忠明早年打獵,經(jīng)常夜宿在崖洞,對這裡的環(huán)境,他比誰都熟。
順著嬌滴滴的叫聲,他穩(wěn)穩(wěn)走過去,剛挨近於迎娣,一股濃烈的香氣撲鼻而來。
這味道……黑暗中,餘忠明的眼裡閃過一抹興味,他沒想到,於迎娣手上竟然也有這種東西。
這是一種帶有迷惑效果的助興粉末,一般只有那種地方纔有。也不知道於迎娣一個黃花大姑娘,到底從哪弄到這玩意兒的。
“建……建國哥……你……啊……你來了……”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於迎娣早早把粉末撒在崖洞中,這樣即便秦建國不上鉤,也由不得他了。
這會子,用溼手帕捂住鼻子的她,也難免受到影響。
嬌滴滴的聲音就在耳邊,鼻息間盡是女人獨有的香氣。餘忠明雙目赤紅,他啥也不說,直接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扯掉。
於迎娣躺在石牀上,爲了方便,她啥也沒穿,光溜溜的。
餘忠明剛撲上去,立馬就察覺到,手下的觸感不對。
這女人居然這麼大膽!
不過大膽也有大膽的好處,正好便宜了他!
“建國哥……你之前……都不理我……嗚嗚嗚……”感受到撲過來的強壯身軀,於迎娣伸出手緊緊攀著對方的肩膀,聲音隨著身上的動作起起伏伏,“嗯……啊……嗚……”
餘忠明不是生手,於迎娣更是熟手中的熟手,老司機中的老司機。
兩人就在黑乎乎的崖洞中,在粗糙的石牀上,來了一次又一次。
完事後,雙方都很滿意。
丁東方“拉完肚子”,悄悄回到採石場,聽到崖洞裡傳來的動靜,臉上露出奸詐的笑容。
他現(xiàn)在還不能走,得在這裡守著,免得“秦建國”吃幹抹淨(jìng)不認賬。
這一等,直接從下午一點,等到傍晚五點。
“啪!”丁東方又拍死一隻蚊子。
此時此刻,他的臉上除了不耐,還有隱隱約約的嫉妒。
同樣是男人,爲什麼“秦建國”各方面的能力都這麼強?
反觀自己,事業(yè)方面不順利也就罷了,就連那方面也……丁東方齜牙咧嘴,臉色頓時變得猙獰可怖。
“哼!隊長啊隊長,就算你什麼都強又怎樣?還不是被我玩得團團轉(zhuǎn)……”丁東方自言自語,但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崖洞裡傳來的一聲尖叫打斷。
“啊……”
崖洞裡發(fā)生的一切,秦建國和陸悠並不清楚。
兩人現(xiàn)在正雙眼毛光,直直盯著不遠處的野豬羣。
“丫頭啊,這樣不行。咱們?nèi)齻€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將一羣野豬一網(wǎng)打盡。”陸奶奶在旁邊觀察了一小會兒,提出建議,“先搞點動靜,把野豬羣弄走。再找到落單的野豬,然後……”
“殺豬!”陸奶奶以手爲刀,狠狠劈了一下。
陸悠和秦建國點點頭,同意了陸奶奶的提議。
不同意也沒辦法,一羣野豬的殺傷力,可不是他們區(qū)區(qū)三個人就能對付的。
“好,我先去打只野雞,用野雞把豬羣引開。”秦建國在裝著工具的揹簍裡挑挑揀揀,找出一把中指粗的彈弓,隨後鑽進了林子裡。
陸悠和陸奶奶分別拿了砍柴刀和繩子,悄悄跟在野豬羣附近。
“丫頭,小心點,這把刀我天天都磨,利得很!”陸奶奶不放心地看了陸悠一眼,提醒她,“等會兒找準機會,等我套住豬腦袋了,你趕緊把刀扔給建國。”
“嗯。”陸悠隨意應(yīng)了一聲。
這把砍柴刀她拿著挺順手的,曾經(jīng)她也有過一把類似的砍刀,在森林裡砍過變異野豬。
雖說現(xiàn)在她的體能跟末世的時候沒法比,可現(xiàn)在的野豬,跟末世的變異野豬也沒法比啊。
她緊了緊握刀的手,全神貫注地盯著豬羣。
“哼哼哼……”就在這時,變故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