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顏不是沒發現,這幾天擎翼宮的防衛加強了很多,尤其是圍繞在內殿辰月宮的高手氣息,顯然密集而高深。
待青衣循例地彙報完了聖翼門這幾日的情況,不外乎是名下各地的產業經營狀況,以及周邊幫派的活動情況,確定了並沒有什麼異常之後,沈顏叫住了青衣——
“青衣,近來是有人要對擎翼宮有所動作麼?怎麼暗衛們全都出動了?”
青衣暗道,“綿嬴還真的是不小心,怎麼忘了現在沈顏的功力已經今非昔比了呢!”(綿嬴:冤枉啊青衣大哥,我已經叫他們儘可能少弄些動靜了的!!旁白得瑟地飄過:你們還真以爲《隱俑譜》是浪得虛名的啊!!)
但懊惱的表情一瞬即逝,青衣回過頭來,回道,“是的,呃~最近的確有些不好的風聲,雖未能確實,但爲了你的安全,還是小心爲上。”
“到底是怎麼了,對手很難對付?其他的人呢?都做好了安排了吧?!”
會不會是黎泰勳的餘黨?那喬羽嫣豈不會有危險?要是衝著燕冰這位代理盟主來的,那就更不能光站在這裡不動了。沈顏並不清楚燕冰身邊的護衛人數,所以她一邊想著,一邊也急急地朝外走去。
青衣只好跟上,暗歎了聲,“小顏,怎麼你還有心思想著別人——”
愕然地停住,沈顏轉身看向青衣,“青衣,我的預感很不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
“其實並沒有什麼,我們的情報也尚未確定——或許根本就是我們敏感也說不定,畢竟憑著黎泰勳的實力,若沒有後招,他應該不會貿貿然出手的。但這幾天也相安無事,所以,他應該只是狗急跳牆而已,沒埋下後患的吧!”
鬆了一口氣地點點頭,“但還是多派點人手去保護燕冰吧,我這裡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畢竟,現在我可沒那麼弱了!”
青衣點頭應是,但之後幾天那守在沈顏身邊的暗衛還是一個都沒少,而且,綿嬴也親自出動——因爲他們要看著的人,除了那些未確定存不存在的敵人,最根本的目標其實就是沈顏。
至於原因爲何,那就要問下達命令的夜衣了。
從這天開始,沈顏開始將事情大量地交代下去,光是列給青衣跟魁衣的清單就一長串。冬兒也明顯覺得沈顏羅嗦了很多,比往日花了更多的時間陪她,但說的話都是很哲理性的,饒是冬兒這麼懂事的好孩子,也是問魁衣才懂那是什麼意思。
後來才知道,她還爲冬兒找了一位琴棋書畫樣樣全能的老師。
跟黎泰勳對打的時候就發現夜衣早已受了很重的傷,所以沈顏也不管他樂不樂意了,反正他說不出話,也暫時打不過自己,便用自己的內力替他療傷,雖然消耗的真氣會比較多,但能爲他做的,也只有這件事了。
也暗暗地觀察了那位之前煉衣救回來
的女子,茹曉,發現不但煉衣對她分外的上心,就連她也是常常裝作不經意地偷看著煉衣——
呵呵,原來已經是郎有情妾有意了啊~~
沈顏之前還一直怕煉衣會一直沉浸在以前的陰影裡走不出來,現在看來,開鎖的人已經出現了。
衆人都明顯地察覺到了這一系列的變化,之前夜衣就曾經提及過,沈顏想要離開,所以才特意加大了守衛的力度。雖然不知道她爲何要走,又要走去哪裡,但現在看來,的確真有其事。
魁衣跟青衣都旁敲側擊地問過了,但難以從沈顏嘴裡問出些什麼來。她似乎還是一如往常地動作著,像是絲毫不覺得自己正在做著一些很明顯的暗示。
沒有了辦法之下,只有派出最後一張黃牌——冬兒。
當冬兒淚眼婆娑地撲進沈顏懷裡的時候,沈顏也不得不承認,其實她是真的心痛了。尤其是冬兒的淚根本就是真情流露,控制不住地流著,一邊哭著撒嬌——
“姐你是不是不要冬兒了,冬兒以後會更乖的——所以姐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了,冬兒真的好怕——”
“冬兒——”
在這一刻,沈顏幾乎就要掉下大滴大滴的淚來。
其實她也捨不得的,冬兒是個多麼可愛而又懂事的孩子,她沒有親兄弟姐妹,一直就已經將冬兒當做自己的親妹妹對待了。可如今,終究是要分離了的。
“冬兒乖~冬兒很好,我很喜歡冬兒!真的!所以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冬兒都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不!!這幾天姐你就是這樣,總是跟我說以後我要怎樣怎樣,要是你不在了我又要如何如何~我不會離開你的!姐~所以求求你快告訴我,你到底要去哪裡?把我也帶走,我要跟你在一塊!”
“傻冬兒,誰告訴你我要走了——這不還在嗎!可是冬兒,無論我在不在你身邊,你都得學會長大的啊,我是不想你太習慣依賴別人而已。”
後來又哄了很久,冬兒纔算是信了,擦乾眼淚,乖乖地跑回去繼續跟煉衣學醫術和藥理。當然這也是沈顏的意思——
冬兒必須具備保護自己的能力,反正有現成的師傅,自己也就更放心了些。
擡頭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月,沈顏決定不再去想了。
人生無不散之筵席。就當做是做了一場華麗的夢,夢醒了,她還是那位才情淺薄、名不經轉的小作家。
念及此,便低頭又在札記上加上了幾段。她近來一直在完善這裡面的內容。
寫的是自己的故事,但用的是第三人稱。
而且很快,這個故事就進入了終章。
而在另一邊,一座叫做“雪鳴樓”的地方里,某個隱藏著暗室中,有幾個人正在秘密會面。
現在已經是二更時分,連雪鳴樓這等
風花雪月尋花問柳之地都已變得不再喧囂,而這幾人卻是一臉凝重地圍坐在一起。
“少主,爲何你還要瞞著少夫人?”綿嬴低頭恭謹地問著,同時也問出了衆人心中的疑惑。
明明已經回來了,卻還是以夜衣的身份出現,這原因確實令人困惑。
原本一身黑衣黑褲,還帶著黑麪巾的男子,此刻已露出了他真正的面容——看那一張輪廓分明、俊逸清朗的臉,分明就是兩三月前掉落懸崖的殷楚辰。只是又很是明顯地,他的樣子改變了些。
“你們真的以爲黎泰勳如此謹慎的人,沒有足夠的把握會貿然動手?!”
雖然衆人都覺得此次事件解決得比想象中容易,但是究竟爲何,他們還真的不知道。
“我想,在黎泰勳背後的人,就是之前失蹤不見了的鳳七虞還有黎天恨!所以他們不可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難怪要暗中加強防禦,可是~“可是爲何要看住小顏?”青衣接著問道。
“那時因爲,她想要回到她原來的地方去了。”
“嚇?”
衆人默契地倒吸了一口氣,表示消化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殷楚辰便將那晚沈顏跟自己說的,全然告訴了他們。
好一陣的沉默,魁衣才喃喃地說了一句:“原來她竟是來自未來的人啊!”
可是殷楚辰卻是有些悲涼地笑了笑,“那你們說,我該是讓她回去,還是將她執意留在這?”
講完之後,自己也陷入了深思中,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才悠悠地嘆了口氣。但語氣,卻是堅定的——
“這一次我傷得實在太重,就算她用《隱俑譜》的功力來幫我療傷,我也只能恢復五成功力罷了——現在的我,根本就沒有保護她的能力。趁著他們還沒有出手,我想,我還是讓她離開罷!綿嬴,吩咐下去,不用再監視小顏了。”
“可是——”魁衣的話還沒說出口,殷楚辰已示意她無需再講。
知道你“可是”之後的內容是什麼。所以不用再刻意地去強調一次了。
知道了自己其實是很捨不得,知道了她這一走大抵是不會再回來了的。但我想,爲了她,我還是該這樣做的。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殷楚辰禁不住垂下了眼瞼,小顏,要是被你看到這張臉的話,或許連我自己都不會再有勇氣呆在你身邊了。
小顏,其實這兩年的時間,纔是我偷回來的幸福時光。
若不是當時執意地留你在身邊,你也不會被捲進那些複雜的漩渦裡——我明知道你不喜歡江湖,不喜歡打打殺殺的日子,卻還是任性地拉上你一起去承受去迎接一切。
——而如今,此等惡劣的行徑,終於是要受到懲罰了。
小顏,願你離開了,能更加地幸福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