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叫我節哀？”

赤箭好不容易壓下了憤怒和悲痛，卻又聽到了她這不冷不熱的兩個字，原本快要變回黑色的瞳仁又轉爲了赤紅，掌心的傷口也跟著加深了一些，只是半瞬之後便痊癒了，彷彿一開始就沒有受過傷。

“我不說節哀還能說什麼？難道我說想要曼珠復活，她就能再次活過來嗎？”齊葩忽然怒了。

“你之前口口聲聲說我就是曼珠，但我根本沒有她的記憶，你又沒有把你們以前的經歷完完整整地告訴我，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有多愛她，對她的死有多悲痛呢？”她直直地注視著他，語氣格外沉重地道。

“哈！哈！哈！”

赤箭突然發出了一聲又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慘笑，面目隨之變得猙獰起來，越發紅豔的眸子就像是染了鮮血一樣，愈加顯得駭人。

或許是擔心嚇到齊葩，他在笑完之後就用雙手捂住了臉，儘可能平靜地道：“你以爲我是不想告訴你嗎？”

“不，不是！”

赤箭自問自答，遮蓋下的眸子裡漸漸溢出了淚水。

“那到底是爲什麼呢？”

齊葩看到他說完就跪了下去，肩膀還一聳一聳的，好像在無聲痛哭，心頭不由得一緊。

“曼珠……曼珠……”

赤箭低低地呢喃著，老半晌都沒有說出其他的話來，彷彿魔怔了一般，只知道呼喚曼珠的名字。

看著他這副樣子，齊葩終是動了惻隱之心。

“赤箭，我不是回來了嗎？過去的都過去了，你不用再害怕了?！?

她把自己當成“慈母”，將情緒明顯不正常的赤箭拉進了懷裡，摸著頭輕聲安慰。

“嗚哇哇……”他將腦袋埋在她懷裡，放聲哭了出來。

“這傢伙果然是披著霸總外殼的黏人小奶狗，唉……”齊葩看他一邊哭得稀里嘩啦的，一邊緊緊地抱住了她，想要他稍微保持點距離都不行，不禁暗自嘆息。

她總有種“喜當媽”的感覺，心好累。

赤箭埋頭哭了好久，瞳孔的顏色才終於恢復了正常，情緒也穩了下來。

但他貪戀她懷抱的溫暖，不捨得放開，便還是抱著她，忍著心痛徐徐道來：

“當時，我是看著曼珠死的，本來我能夠救下她，但我被王母攔住了，我打不過王母，又沒有人幫我的忙，等王母沒有再攔著我的時候，曼珠的內丹已經被女修奪走了，魂魄也不見了?！?

“我好恨，真的好恨……”赤箭的眼角又滑下了兩行淚水，聲音嘶啞地道：“我知道害曼珠被貶下凡的幕後主使其實就是王母，而她攔著我，是想讓曼珠徹底消失?！?

“我明知道害死曼珠的罪魁禍首是王母，卻報不了仇，只能把怒火發泄在那個女修和其他道貌岸然的修士身上。”

“那日，我殺了好多人，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雖然那些人死有餘辜，但我後來還是怕了?！?

“我一面尋找曼珠的靈魂氣息，想要找到她的魂魄或轉世，一面又害怕她會討厭現在的我，因爲我知道我變了，當我身負深重殺孽，就再也變不回原來的伏魔天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