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織了不少,特意送來的。”
卓大嫂最近迷上了手工活,織圍巾簡單上手又打發時間,因爲和姜瑜曼投緣,所以她也有一份。
禮尚往來,反正第二天沒事,姜瑜曼提著水果去卓家陪卓大嫂聊天。
“怎麼沒有把小熠帶來?”開門的時候,卓大嫂在她身後看了好幾眼。
看小熠沒跟著來,表情明顯有些失望。
雖然傅斯熠調皮,但可愛機靈也是真的,卓大嫂是真心喜歡他。
“我也需要自己的社交,”姜瑜曼開玩笑,“小拖油瓶天天帶著幹什麼?”
卓大嫂跟著笑,兩人一起進門,坐在實木沙發上的柚柚看見她,奶聲奶氣喊人,“曼曼阿姨。”
“真乖,”姜瑜曼揉揉她毛茸茸的腦袋,“最近有沒有聽媽媽的話?”
柚柚點頭,表示自己一直都很乖。
卓大嫂道:“她比她兩個哥哥聽話多了,至少不會無緣無故惹我生氣,否則我一個人還真有點忙不過來。”
行政辦公室的工作雖然不忙,但是也有固定上班時間,只有休假的時候能稍微鬆口氣。
姜瑜曼皺眉,“孩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讓卓大哥也早點回來幫忙照顧。”
“大的小的他都管不住,”卓大嫂也心累,“而且他最近也忙。”
說話間,有些羨慕的看著姜瑜曼,“還是你聰明,人家都說懂得撒手的女人命最好,我就羨慕你自由自在。”
姜瑜曼可以全心全意忙自己的事,就像今天,她來找自己可以不帶孩子,就像個沒結婚的女同志。
而她,三個孩子一出生就是她負責,爲了不打擾卓雲起第二天工作,孩子吵夜的時候,夫妻倆一直都是分房睡。
“只是我們的側重點不一樣,等孩子大了就好了。”姜瑜曼安慰她。
卓大嫂笑容淡淡,大概是覺得還早。
幾天沒見,她像是更憔悴了……姜瑜曼嘆息,外交部最近很忙確實不假,但是卓大哥忙的不全是正事。
投以木桃報以瓊瑤,卓大嫂處處想著她,這種事,自己不該幫著外人瞞著她。只是作爲外人,她在思考該以哪個切入點開口。
“瑜曼。”卓大嫂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神情慾言又止,眼中卻閃爍著堅定,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怎麼了?”姜瑜曼回過神,擡起頭,“我剛在想事情,嫂子你想說什麼?”
卓大嫂猶豫片刻,“這幾天你不是跟著高霏經常去看彩排嗎?有沒有看見雲起和別的人在一起?”
聽了這話,姜瑜曼明白,卓大嫂肯定已經發現了什麼。
果然,沒有一個婚姻中的女人,察覺不了枕邊人的改變。
“有,”既然卓大嫂都問了,姜瑜曼自然不用再苦惱怎麼解釋,“我撞見過兩次。”
她將看見頸側口紅的那一次,和車上的香水味那次,和盤托出。
出於嚴謹,姜瑜曼最後道:“但是我沒看見他們一起,只是口紅和香水,和安曉能聯繫上。”
卓大嫂坐在她身邊,看著身旁玩東西的女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近我就察覺他很不對勁。不管怎麼樣,瑜曼,謝謝你願意告訴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開口了。
嫁進這種家裡,一言一行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自己,就算外人發現了什麼,也可能顧及夫家不敢多言。
只會背地裡看她笑話,而她只有等謠言傳的滿天飛時,才能從中窺得真相。
現在這樣挺好的,至少知道的不晚。
……
從卓家出來,姜瑜曼既爲卓大嫂感到不值,也像是卸下了心中枷鎖,輕鬆了許多。
就是不知道卓大嫂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不過很快她就沒有時間思考了,二十二師文工團的匯演表彰發到了總政治部。
一聽說這個消息,姜瑜曼急匆匆朝總政治部趕。到的時候,女兵們將辦公室擠的水泄不通。
不知道是誰看見了她,叫了一句:“瑜曼老師來了。”
所有人齊刷刷回頭,蜂擁而上,一連探過來許多雙手,將她抱的喘不過來氣。
“瑜曼老師,我們得獎了,而且國家歌舞劇院還收藏了《黎明》的原始劇本、樂譜、作曲家和編劇手稿!”
每一個文工團的夢想,二十二師文工團就這麼實現了。
不管是女兵們還是團長主任,都興奮難掩。
看著瑜曼老師和團長等人都在,想起她們從一開始被別人看不起,到最後成爲西南軍區首支獲此殊榮的文藝團,大家都紅了眼眶。
“這麼好的事,大家都有點出息,開心點。”蘇文箏拍拍手,示意衆人都看向自己這邊。
“從姜瑜曼同志成爲二十二師文工團編劇以來,咱們文工團有了質的飛躍,這點相信大家有目共睹。”
女兵們全部鼓起掌來,看著她們認可與信賴的眼眸,姜瑜曼眼眶也有些溼潤了。
“瑜曼老師,”魏晴很捨不得,“這次你是不是就不會跟著回二十二師了,以後就不是我們文工團的編劇了嗎?”
這也是其他女兵最關心的話題,紛紛看著姜瑜曼。
衆目睽睽之下,姜瑜曼微微一笑,“無論在哪裡,我一直都是二十二師文工團的編劇。”
辦公室裡,女兵們的歡呼聲傳出去很遠。
午休時間,看著女兵們走進宿舍,蘇文箏不無惋惜,“當初我還希望能看到《黎明》站上外交舞臺,這樣就能像《革命女民兵》一樣,由國家劇院建立檔案館,收藏劇目的歷史資料和演出記錄。”
那纔是真正的大成就。
“團長,你以前可不是這麼想的。”姜瑜曼挑眉,促狹道:“那時候咱們僅僅希望能贏得軍區大比武的匯演資格。”
此話一出,莊宛白和楊韻在內的幾人都笑了。
“是啊,”蘇文箏感慨,“人都是不知足的,不知不覺,咱們已經到了這樣的高度。”
她認真看著姜瑜曼,“不過有你在,我們以後肯定有這樣的機會。”
姜瑜曼發現,自己能受得住別人的嘲諷和看不起,唯獨在真正的肯定與欣賞面前,無法保持情緒平和。
因爲蘇文箏等人明天就要離開,幾人談了很久,姜瑜曼纔回家。
走到西區大院門口,她碰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