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卓雲起似乎也覺得姜瑜曼眼神奇怪,說完這話,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上。
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姜瑜曼走進洗手間,這個時候,在正式場合和外交系統,化妝被視爲“資產階級腐朽行爲”。尤其是外交部,嚴令禁止。
看來,這個人並不是外交系統的人。
心裡記掛著這事,回到會堂,姜瑜曼心裡都不太舒服,如果只是卓夫人這個冷冰冰的稱謂也就罷了,可卓大嫂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小熠親柚柚的時候,她溫柔揶揄的笑容彷彿近在咫尺,今天自己就撞見了卓雲起的破事。
姜瑜曼心情很複雜,以至於連高霏的成名劇《革命女民兵》,情節都記得斷斷續續。
高霏看她臉色不好,還以爲是她身體不舒服,“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作爲編劇老師,今天她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姜瑜曼也有心在這樣的場合積累經驗,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忙你的,我自己逛一逛。”
“行,要是哪裡不舒服,你說一聲。”
說話間,高霏還朝著一邊指了指,“雲起哥在那裡,他讓人開車送你回去就是一句話的事。”
姜瑜曼趕緊搖頭。
她就是因爲卓雲起心情複雜,生怕隔近了又發現什麼,哪裡敢接近。
好在高霏太忙,也沒空追根問底,很快就去忙了。
姜瑜曼看夠了周圍,又去後院轉了轉,這裡的建築很有民國時期的味道,院裡還有拱門。
走進拱門,後面別有洞天,栽花種樹,院中魚塘裡還有金色的鯉魚。
有個男孩在岸邊看著它們,時不時撒一把飼料,圓滾滾的鯉魚爭先恐後擠到這邊,長勢喜人。
見狀,姜瑜曼心想,這應該就是高霏嘴裡外交部爲國賓準備的住處,果然處處精緻,盡顯底蘊。
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
岸邊正在餵魚的小男孩起身太急,頭重腳輕跌進池塘,濺起一陣水花。
鯉魚受驚,四下散開,不知是不是嗆了水,除了剛開始撲騰兩下,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姜瑜曼愣了片刻,迅速上前,一把將小男孩從池塘裡拎起來。
被撈起來及時,小男孩只是嗆了水,壓了幾下胸口,吐出來就能呼吸了。
只是他身體太差,咳的眼睛都睜不開。
“有沒有人?你們家孩子掉進水裡了。”姜瑜曼大聲道。
周圍仍然沒有聲音,想起今天前廳不僅有匯演彩排,還有其他人在開會,或許他的家人在那裡面。
顧不得思考太多,怕孩子咳出什麼毛病,姜瑜曼只能趕緊把他抱出門,準備送到隔壁的總軍區醫院。
剛出拱門,就和一個人撞得結結實實。
姜瑜曼回過神,看見撞自己的是一個抹著口紅的年輕女性,不由得一陣煩躁。
對方顯然也沒好到哪兒去,但目光定格在她手上,瞬間白了臉色,“恩恩怎麼了?”
“掉進水裡了,”姜瑜曼聽她知道小男孩的名字,“你是他家長嗎?趕緊送去醫院看看。”
“好,多謝你。”女人急匆匆想接過小男孩。
姜瑜曼多長了個心眼,有些不放心,“你是他的家長嗎?不然還是我送吧。”
雖然這裡面不太可能進人販子,但是孩子也不能隨便給。
“恩恩現在這麼難受,我沒空證明我和他的關係。”女人語氣很衝,強行接過小男孩,飛快出了門。
看她心急如焚的樣子,姜瑜曼自我安慰,如果這麼難受的是小熠,自己大概也會這麼心急。
但一句謝謝沒說,確實太沒有素質了。
不管怎麼樣,到底那個叫恩裡的男孩沒出什麼大岔子,姜瑜曼心情略微放鬆。
一放鬆,才感覺手上火辣辣的痛,低頭一看,有一道指甲劃出的血痕。
顯然,是剛纔那個女人搶孩子時太心急,在她手臂上留下的。
傷口不大,但是指甲就像刀片,持續不斷散發痛意。
姜瑜曼難得有些煩躁,不管怎麼說,好歹是救了別人,只能說不是每個人都懂禮貌。
“你去哪兒了?”她走到前院,高霏又從前面急匆匆走了過來。
姜瑜曼道:“我在後面轉了一圈,你忙完了?”
剛纔不還忙來忙去,這麼快就好了?
“哪裡忙完了?”高霏道:“這次港島那邊來的人,他們家小兒子掉水裡了,剛剛走了一堆人,這邊彩排結束,我們也不用開會了。”
那邊和這裡的關係微妙,這次別人過來,明顯是有結交的意思在裡面。
但是臨時出了這樣的事,雖然不是出自本意,但彼此都心裡膈應,烏泱泱過去了一大片。
原來地位那麼高。
畢竟現在兩地關係還沒有緩和,現在那邊來的人,大概都對後世那件事有推動作用。
可惜,姜瑜曼心想,不是每一個高層次的人素質都行。
“你的手怎麼回事?”高霏的眼神突然定格在她的手上。
姜瑜曼皮膚白,傷口在她手上格外顯眼,此時手臂紅了一大片,最中間腫脹流血,看著格外可憐。
“剛纔把那個小男孩從水裡撈起來,他媽媽給我抓的。”說起這個,姜瑜曼還挺鬱悶。
高霏瞪大眼睛,“原來是你救的啊!你知不知道,虧得你救了,不然會惹出大麻煩。這次人家肯定會好好感謝你。”
“得了吧,”姜瑜曼可不奢求,“小孩子沒事就行了,畢竟剛纔連句謝謝都沒說。”
高霏愕然瞪大眼,直到兩人上車,車子駛出院裡,還在長吁短嘆,“這麼有權有錢的家庭,怎麼這麼沒素質?”
好歹是自家孩子的救命恩人,這麼沒禮貌?
姜瑜曼不置可否,車子在西區大院停下,她下車對高霏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