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尾靜養(yǎng)的這些天,身體恢復得特別的快。
每日,煙雨樓的丫鬟都在韓王的吩咐下,用最好的藥材替她煎藥,用最名貴的補品爲她燉湯。同時,還加派人手細心照料。其實,這些還不算最爲出格的,出格的是,每日午時,韓王都會準時進入煙雨樓,親自爲蘇念尾喝掉午間的補藥,才肯安心離去。
一開始,蘇念尾並不喜歡他的霸道固執(zhí),可是他卻執(zhí)意如此。尤其是隻要她一拒絕,他的脾氣就暴戾無比,就算不是對蘇念尾發(fā)泄,而侍候她的丫鬟也必定倒黴。
後來,爲了這些小丫鬟們的人身安全,漸漸的蘇念尾由無奈變成了妥協(xié)。
不過說來也怪,平日的東陵雪寒每次喂藥時,都會輕聲軟語,像哄孩子般逗著蘇念尾。這次,卻沉默不語,一言不發(fā),那張臉陰沉得似乎快要下暴風雪。
然而察覺不妙的蘇念尾,也一直沒有開口多說什麼。畢竟,今日的東陵雪寒就像一顆炸彈,處理不當,隨時可能會爆炸開來。
好不容易把藥喂完,東陵雪寒心細的撫上她的額頭,良久才伸了回來道;“退燒了,應該沒事了!”
蘇念尾點點頭,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想怎麼處罰那個侵犯過你的人?”他冷不丁冒出的話語,讓蘇念尾訝然一驚。
她慌亂的擡起頭,不明所以的張了張脣;“嗯?你說什麼?”
對於她的疑問,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黑瞳朝門外冷冷凜去,眼裡的寒光似要將人凍結。
“來人啊,把他帶上來!”
如飛刀般鋒利的話語剛落,這時只聽門外一陣異響,接著兩個身穿銀色盔甲,腰掛大刀的雄腰虎背男,扛著一個遍體鱗傷的滿身污垢的人走了進來。
被拖入屋來的那人頭戴一隻沾滿血跡的麻袋,下身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軟倒在地。尤其是他那衝血的手指,還不停的在地上比劃著什麼,但是每動一下,地上的血跡就越發(fā)斑斕。看樣子,那人應該是一個重刑犯人,否則不會受到如此刑罰和折磨。
看到這裡,蘇念尾驀地被這血腥的場面驚了一跳。她有些無助的朝東陵雪寒望去,眼裡略爲不安。
東陵雪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連忙將她摟在懷裡輕聲安慰道;“別怕,那是他罪有應得的!”
話落,他遞給那兩個侍衛(wèi)一個淺緩的暗示。兩名男子得令,一把就將那套在罪犯頭上的麻袋扯了下來。
映入眼前的是一張浮腫不堪的臉,與一雙佈滿血絲的混沌眸子,以及那如稻草般狂亂的頭髮。還有那令人作嘔的鬍渣。
“他…….他是……誰…….”有些看不下去的蘇念尾,捲縮在他怕懷裡,不願去看第二遍。
對於她的反應,他悅然一笑,隨後眼光帶著一絲殺意的朝地面男子凜去;“他就是該五馬分屍的陳景天!”
“陳景天?”蘇念尾一愕,隨後探出頭來,先前的憐憫與同情瞬間化爲烏有。剩的只有濃濃的恨意與反胃,是的,這個男人不知做了多少茍且偷生之事,仗著自己的官威,窮兇極惡、人面獸心、惡貫滿盈、罪大惡極,簡直就是十惡不赦不可饒恕。
他做過的事,罄竹難書。死百次也不足爲惜。只是可憐的小玉,還是一個孩子,就被他害成這樣。且不知,曾經(jīng)煙雨樓裡還有多少姑娘,受他迫害。
想到這裡,蘇念尾再也忍不住滿腔憤怒,失聲罵道;“畜生,畜生,你總算遭報應了吧!”
“哼,誰遭報應還不一定,本官今日落入你們手中,算我倒黴,但是別以爲本官就此算了,總有一天,本官會讓你們加倍償還!”
儘管已經(jīng)打得奄奄一息,但陳景天還是以驚人毅力吼出這翻話來。這時的他,匍匐在地,眼神像刀子一樣怨毒的刮在每個人的臉上。彷彿現(xiàn)在的他,只是暫時壓在五指山下的猴子,早晚有一天能掙脫這裡,再下界做亂。
“哼哼,陳景天,你以爲本王還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東陵雪寒冷冷一笑,眉宇間有著死神般的殘酷與冷漠。
“東陵雪寒,你敢拿本官怎麼樣?”這才意識到害怕的陳景天,身子不由有些顫抖。雖然早聽說過東陵雪寒的乾脆利落與冷血無情,但第一次領略的他,不免覺得他比傳說,還要殘忍。他折磨人的招數(shù)可謂令人髮指,慘不忍睹,若非抱著復仇的堅定信念,他陳景天幾次都想自刎於獄中。
東陵雪寒俊眉一揚,黑瞳閃過一抹嘲諷之色;“官?你認爲你現(xiàn)在還是官嗎?一個快死的階下囚,還自稱爲官,你不覺得諷刺嗎?”
“你…….你……你敢,本官可是由攝政王保上去的,你若敢動本王一根汗毛,當今權勢最大的攝政王東陵修,絕對不會饒過你的!”已經(jīng)嚇得臉色發(fā)青的陳景天,雖然嘴上還在程能,但從他其它各個狀態(tài)看去,並不見好。
“哈哈,是嗎?你一個小小的都察院御史本王都不敢動的話,那還對得起韓王這個稱呼嗎?”原本笑著的東陵雪寒,突然黑瞳似劍,濃眉似刀,紅脣如冰,那凜視著他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慄;“拖下去,閹割之後,再入甕燒死!”
簡單的幾個字,卻將古代的十大酷刑施罰出了兩樣。一樣都夠人痛不欲生了,這陳景天這一生卻要遭受兩次這樣的刑法,不知道該爲他榮興呢,還是該爲同情。
“是……..”
待兩個將士拖著他出去的時候,蘇念尾耳邊還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哀嚎。陳景天也由方纔的威脅恐嚇之語,轉變成淒厲悲慘的求饒之聲。可是,事已至此,他再說什麼也是無用,誰讓他得罪的是東陵雪寒。這個,從不會爲任何事情輕易更改決定的人,這個一但鐵了心,就從不收回的人。
“怎麼,嚇到你了?”收回神來的東陵雪寒,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溫柔的對她輕笑。
怔忡間,她像做了一個噩夢般的清醒過來,緩聲道;“他罪有應得。”
“那好,接下來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本王會一一處理!”
“嗯!”
“這些天,你不必做什麼了,安心靜養(yǎng)吧!”
語畢,東陵雪寒揉揉她的額,黑瞳帶著春風般的笑意,踏了出去。
現(xiàn)在的他,還是剛纔那個像冷修羅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