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用睥睨衆生的眼光，高高地俯視著陶樂樂他們。

如同在看地上的螻蟻一般，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貪婪和邪惡的氣息。

緊接著，剛纔還在嘶吼的狂風安靜了下來，遮住了天空的烏雲落地後，皎潔的月光再次淡淡地撒了下來。

狂風大作後，絕情花依然在安靜地綻放著，螢火蟲又開始歡快地飛舞。

——除了花海里突然多了一隻龐然大物，剛纔所發生的那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

恢復了平靜的野獸，除了臉上那雙猩紅的眼睛，還在透露著它是個活物外，便隻身一片黑霧的身軀。

陶樂樂一動不動地看著它，甚至分不清它的鼻子嘴巴在哪裡。

然而就在她打量著它的同時，它也在打量著她。

一人一獸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她終於聽到它再次開口的聲音。

這次是一道普普通通的聲音，底氣十足，沙啞無比，猶如存活了千百年的垂暮老人。

它看著她道：“有趣的人類！”

很顯然，它那妖異的眼睛早已看穿了一切。

所以在陶樂樂頂著顧映雪的妖神之軀，站在它面前的時候，它說她是有趣的“人類”。

這怕是它漫長的生命中，唯一遇到的一個“人類”，雖然對方只擁有著人類的靈魂。

見它現在說話，已經完全沒了剛纔現身那般可怕，陶樂樂也跟著甩開了司青的手，上前一步後，大著膽子道：“你就是那隻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惡魔？”

數百米高的野獸突然垂下頭來，似乎是在嫌她的聲音太小，自己在半空中根本聽不到。

這一動，空氣中赫然又掀起了一股狂風巨流。

“你想要實現什麼願望？”它也不正面回答她那問話，只是用貪婪的目光盯著她，用施捨的口氣去應付她。

陶樂樂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大大地吸了口氣後，仰頭看著它。

儘量用自己最大的聲音，衝它道：“我想讓你把當初從王梓衿那裡奪走的心智還給他！讓他恢復成爲正常人的樣子！”

“咯咯咯咯！”回答她的又是一陣刺耳的笑聲，這次面前這頭野獸的聲音，又完全變成了一個小孩的聲音。

“那可是我換來的寶貝，你打算拿什麼東西來和我交換？”

它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如同在評估著她身上能夠用來等價交換的一切事物。

陶樂樂在那樣掠奪的目光下，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但她還是在思考了一會兒後，鼓起勇氣地問道：“那你想要我用什麼東西來和你換？”

她把問題又推回給它，雖然她不知道它感興趣的是什麼，但接下來無論它開口想要什麼，她都會義無反顧地給它。

然而，就在她已經做好一切心理準備之際，她頭頂上的那顆依稀可辨是對方腦袋的黑霧，卻再打量了她周身之後，緊跟著搖晃了起來。

或許陶樂樂身上並沒有它看得上的東西，又或許是因爲它認爲她的身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比得上王梓衿那顆心智的價值。

——總之，它在拒絕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