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說,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也只能說,你如果逃走,我就會一直找你,一直找下去。”
“也只能說,我從這一刻把你抓到手上的時候,我就會把你綁起來,絕不對讓你有機會逃跑。”
餘微望著她,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感覺不到,什麼都看不見,唯一能聽見的就是他的聲音,沉著有力,落地有聲。
她道:“我和你家人發生矛盾的時候,你……我不會忍下去的……”
陳衍眉眼間的笑意更濃了:“微微,你擔心的一切我都已經解決了,你嫁給我好不好,你嫁給我好不好?嫁給我的話,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你願不願意試試也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餘微的手忍不住捂住了臉,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眼前的這一切真的像是一場夢。
原以爲失去的東西,竟然又失而復得了。
原以爲親手放棄的東西,再也沒有了找回來的機會,竟然,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
原以爲,永遠都沒辦法解決的困境,竟然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解決了。
是了,她現在是金牌經紀人,帶出過伊莎這樣演員,也是出名的新銳設計師,行業內沒有誰不給她三分面子。
她已經有所依傍,有了底氣,不是從前那個什麼也沒有的餘微了。
她可以擁有一場勢均力敵的愛情。
而且,她不是三年前的餘微,不是那樣脆弱的只知道退讓的餘微。
她已經能夠從別人那句“我是爲你好”中,聽出那些隱藏至深的惡意,能辨別出那些東西中,誰是人,誰是鬼。
也知道在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只有以牙還牙,奮力還擊,才能維護自己的利益,守住自己的東西。
如今,她成熟了,長大了,能夠守住自己身邊的東西了。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淚眼迷糊中,望向那個將要和他牽手一生的人,輕輕的道了一句好。
陳衍顫抖著把戒指戴在她的手上,然後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像是一輩子都不會放開那樣。
她淚如雨下,卻是喜極而泣,這三年來,她一直在躲著他,不想被他找到,假裝忘記這段愛情,忘記有他這樣一個人,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生活著。
可是,直到他和伊莎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明白自己的心。
原來心如止水,平靜的不起波瀾,無愛無恨,只是自欺欺人,只是水中的一彎月亮。
她不能自制的吃醋,不能自制的嫉妒,不能自制的心痛……
卻只能表現的比所有人都要平靜,都要不在乎,才能維護住自己的尊嚴,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
假裝不想要,就不會因爲得不到而傷心難過了。
陳衍輕輕的把一個吻印在她呆著戒指的手上,拉著她的手站起了身子,和她四目相對,時間無聲的飄蕩,歲月無聲的流淌著,她卻聽到他內心的吶喊,他亦聽到她心中的千言萬語,兩個人就這樣站著,看著,好像要將過去的三年統統都看個夠本,都補償回來。
餘微也回握著他的手,牽著他的手,帶著他走到了客廳那巨大的落地窗前,輕輕的拉開了窗簾,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只有燈光閃爍著,在漆黑的夜色中像是珍珠一樣串聯著,星星點點,車如流水馬如龍的都市中,卻讓陳衍的心平靜了下來。
餘微問他:“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你怎麼知道格微就是我?”
這個問題她一直很好奇,仔細的想了想前因後果,都覺得是陳衍的圈套,不然怎麼會和伊莎聯合起來給自己挖坑呢。
見他沉默,她便補充道:“是伊莎泄露了什麼嗎?”
陳衍目光盯著窗外的夜色,沒有去看餘微,只是緊了緊手,淡淡的說道:“是你先來找我的。”
“什麼?”餘微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可是他顯然不願意多說,餘微也就把這個問題放下了。
陳衍忽然轉過了身子,凝視著餘微,夜色中她的眼睛晶亮,像是閃爍著淚光,他輕輕的在她的眼角下撫了一下,然後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吻了上去。
夜色中,兩個人交纏的身影在窗前映出一個美好的剪影。
窗外的那圓圓的月亮也羞的鑽進了厚重的雲層裡。
第二天,陳衍因爲還有事情要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便先回去了,餘微照舊去上班,伊莎的電影已經開始拍攝了,她不想在這個緊要關頭出什麼事情,所以也進入了片場,照顧伊莎。
聽到他們和好的消息,伊莎仍舊和往常一樣笑笑,然後眨眨眼睛,樣子調皮極了。
同事們也並沒有對餘微投以異樣的眼光。
伊莎說,她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好好的捉弄了大家一回,把她們嚇得不輕之後,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們了,大家都很希望餘微找到自己的幸福,所以都朝著餘微擠眉弄眼的,一幅打趣的模樣。
伊莎的電影拍攝完成那天,大家一起出去吃飯,算是開個慶功宴,餘微因爲高興,也因爲離別的時候就要到了,所以和大家一起喝了不少的酒。
汪霏她們幾個也喝高了,拉著餘微問她打算什麼還是舉辦婚禮。
伊莎也起鬨催著餘微趕緊結婚,說她都老大不小了,她也想當乾媽了,還說餘微結婚的時候要她一定要當伴娘。
餘微笑著應了,然後隨口提了自己要離開英國回華夏去的事情。
大家都陷入了傷感之中,就連一直想取而代之的凡諾也偷偷抹起了眼淚。倒是伊莎,也許因爲先前早已經有了預感,所以不是那麼驚訝,笑嘻嘻的摟住大家唱起了搞笑的情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唱著送別的歌曲,回憶著三年來的點點滴滴,氣氛雖說傷感,卻讓人感覺到窩心,很甜蜜,也有點苦澀。
餘微望著大家,笑瞇瞇的說道:“我們那裡有一句老話,叫做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衆人的眼睛都望著餘微,閃爍著晶瑩的光澤,是她一手建立起來伊莎工作室的,是她一手把伊莎從一個明不見經傳的三流小明星變成了如今的超紅影星,是她把大家推上了這樣的高度——可是,在他們將要抵達丁點的時候,將要功成名就的時候,她卻要離開了。
“雖然我要離開了,但是我的心卻永遠和你們在一起。”
餘微的話鏗鏘有力,目光掃過衆人,臉上揚起欣慰的笑容。
大家和餘微一個一個的擁抱,在這些不捨的體溫中,在這些淚光中,在這些送別的笑容中……
她告別了這段歲月,這段沒有陳衍的歲月。
然後,她即將奔赴更加光明璀璨的幸福人生——陳衍和她的幸福人生。
番外一?衛景軒
衛景軒抿著嘴脣,眼神中帶著一絲痛色,他的手握成拳,緊緊的抵著自己的額頭,閉上眼睛,一幅不想再說的樣子。
可是他旁邊站著的衛母卻是一臉怒氣,望著衛景軒這幅不聽話的樣子只覺得怒氣嗖嗖的往頭頂竄去,她本想著和兒子好好說的,可是看到他著敷衍的樣子,這段時間來積攢的怒氣一瀉而出,她的景軒一向聽話,從來不和她頂嘴,可是今天卻爲了餘微的女孩子三番兩次和她頂嘴,也不知道給他上了什麼迷魂湯!她怎麼能看著景軒越走越遠,越走越錯呢!不能再錯下去了:“你要是還是這樣一意孤行,你別怪我和你爸爸不客氣!機票已經給你定好了,你明天就收拾東西走吧!”
衛景軒閉著的眼睛緩緩的睜開了,面容帶著一絲無奈和悲涼:“媽,你非要這樣逼我嗎?”
“是你在逼我!”衛母的聲音陡然拔高,臉上的肌肉也抖了抖,怒不可遏的罵道:“你現在接手的那個項目多麼重要你不知道嗎?那不是你從小到大的夢想嗎?你難道都不管不顧了嗎?你趕緊給我回去,完成爲了這個項目之後就和周家小姐結婚!”
“媽,我現在有更重要的東西。”衛景軒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卻讓人聽了就覺得疲倦,他緩緩擡起眸子,看著自己怒氣沖天的老媽:“從小到大,我都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現在當然也是,我不想娶周家的小姐,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娶的。”
衛母的臉色難看的近乎蒼白,她揚了揚手,衝到了衛景軒的面前,看著兒子那張頹廢的臉,卻終究沒有狠下心,慢慢的把手放了回來,語氣也軟了起來:“你不想娶周家的小姐,無所謂,那還有王家的小姐,張家的小姐,只要你喜歡,你娶誰都行!但是餘微不行!”
衛景軒看著衛母,對她這樣大的反應感到一絲意外,淡淡的說道:“媽,你以前和我說過,只要我喜歡的,都能娶進家門。不管她的出身,不管她的相貌,只要我喜歡就好。”他掃了衛母一眼,身子微微往後傾,靠在了沙發上,翹起嘴角:“你要我給你放錄音聽嗎?”
衛母不曾想他還有這一手,這般調皮的樣子讓她滿腔怒氣都煙消雲散,她輕輕的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語重心長:“我只想你找一個喜歡的,這不假,那些家世什麼的,其實都是虛的,我們衛家到了如今的地位,也不需要一個兒媳婦來裝點門面,可是,景軒,餘微是陳家少爺看上的人。”
衛景軒微微的勾起脣角,剛剛的頹廢竟然少了些許:“媽,我可以娶周家的小姐。”
衛母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剛剛兒子的態度那麼堅決,現在自己說了兩句話他便做罷了,不由得有些不敢置信:“真的?你願意娶?”
“但是,媽,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衛景軒的話裡透著一絲狡黠,他揚起臉,恢復了往日的儒雅,又是偏偏公子,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潤的笑意。
衛母警鈴大作,盯著兒子:“你先說說看看。”
衛景軒抿了抿嘴,低聲道:“不會讓你爲難的。你先寫一張字據給我。”
衛母瞠目結舌,望著衛景軒,沉吟了半響,才咬著牙齒道:“我看你應該去念律師!”
衛景軒笑的有些淘氣:“謝謝誇獎,您的兒子就是這樣有才。”
衛母哼了一聲,不甘心的說道:“我答應你就好,難道我還能反悔不成?”
衛景軒笑著,只是那笑容卻帶著點淡淡的薄涼:“剛剛我說要娶餘微,你不就反對了嗎?可見,你的話並不能全信。”
衛母一向知道自家兒子的德行,總能笑吟吟的把人氣個半死,也不再由和他磨嘴皮子,當下便去書房寫了一張字據,爲顯公正,還讓衛父蓋了一枚私人的印章。
衛景軒收了那張字據,看了一遍,疊好放入上衣口袋,淡淡的說道:“媽,你可以和周家送聘禮了。”
衛母不明白自家兒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臉疑惑的看向一旁喝茶的衛父,她起先是動過念頭,想和顧盼成爲親家,但是顧盼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她便只另尋他人,便覺得周家的小女兒周奇是個善良可愛的,便爲景軒看了看,得知她暗戀自家兒子許久,便存了心思想撮合這門親事。
可是她一向大方,並不管著衛景軒的言行,任他自由發展,在結婚這件事情上也想看他自己的意思,便回來和他提了兩句,若是不行,那也無所謂。
誰知道,一向脾氣大好的他上來就和自己頂嘴,她真是氣的要死,便硬氣了些和他吵架,直到今天,兩個人再次因爲這件事情爭吵。
衛父倒沒有衛母那樣大驚小怪,起身走到衛景軒的旁邊坐下,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有些八卦的問他:“你真想好要娶周奇了?我看著那姑娘不錯,可是未必對你胃口,我們家也不是非娶她不可。”
衛景軒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也抿了一口茶。
衛父的眼神飄了一圈,然後才歸位,不急不忙的說道:“沒關係,想當年我還看不上你母親呢,如今我們不是還過得好好的嗎?”
衛母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賭氣似的把頭轉向了別處。
衛父笑吟吟的拉了衛母的手,然後對衛景軒說:“我們做父母的,只想你開心,你不用有壓力。”
衛景軒再度搖了搖頭:“你們覺得不錯,那就應該是真的不錯。”
衛父摩挲著自己光滑的下巴,有些惆悵般的嘆了口氣,然後看向衛景軒,眸光中是一片火熱的八卦之色:“那你和父親我好好說道說道那張紙片是用來幹什麼的,是準備爲那個叫餘微的人討點什麼?先和你說好,可不能出賣自己的靈魂。”
衛景軒無奈的看了父親一眼,淡淡的說道:“爸,媽,我想讓你們把她認作乾女兒,以後她就是我妹妹了。”
衛父沉默了,震驚了,心中想到,得不到就擼來做妹妹,這個法子也算是不錯,只是……這兄妹戀真的好嗎?
衛母卻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兒子的意思,這是要給餘微擡身價,讓她好嫁到陳家去不受欺負。看著兒子這樣喜歡一個女孩兒,她心裡有些不忍,心疼兒子的愛而不得,可是……餘微和他,就算沒有陳家,也不能在一起啊!
這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愛戀,誰也無可奈何。
後來,衛景軒的姐姐回來參加婚禮的時候,曾經問衛景軒:“你就算想讓爸媽認她做女兒,也不用這樣出賣自己的婚姻吧。”
衛景軒淡淡的說:“我只有結婚了,她才能放心。況且,不能和她在一起,娶誰都一樣。”
姐姐驚訝之後讚不絕口,大讚衛景軒是個癡情的傻貨,腦子被驢給踢了。
番外二?衛景軒
咖啡廳裡放著舒緩的鋼琴曲,咖啡香味嫋嫋飄散,香甜濃醇的氣息讓人沉迷,他靜靜的坐在那裡,沉默的看向窗外,臉上的線條緊湊,呈現出雕刻一般的美感,柔和的五官卻帶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周奇望著他,面容苦澀,帶著濃重的疲態,她本來想擠出一個笑容的,可是卻撕扯不出來,只能那樣緊緊的抿著嘴巴,癡癡的望著他。可是他的目光卻從沒放到她身上半點,從她走進來到現在,他一直保持著向外看的姿態。
隱隱的像是在等待什麼人,又像是在張望什麼。
可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只是匆匆忙忙的行人,以及潑天而下的暴雨,砸豆子一般的噼裡啪啦,她一直在追逐著他的步伐,卻從來沒有靠近他,從來沒有和他親密無間,縱使眼前這個人是她的丈夫。
她凝視著他,好像是呆住了。
“景軒。”她忍不住喚了他一聲,然後張了張嘴巴,卻覺得喉嚨乾澀,在他清澈目光的凝視下,她一時之間忘記了言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抿了抿脣,掩飾自己的侷促和不安。
衛景軒轉過頭看著周奇,恰到好處的收起了自己外露的情緒,露出溫柔的笑容,低聲說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他總是這樣溫柔,溫柔到像是她在無理取鬧。
她搖搖頭,表示沒關係,她看到他眼睛中的溫柔笑意,戴著金邊眼鏡的他看起來更加儒雅柔和,是她夢想中的青山落拓的少年,眼角眉梢帶笑,清潤笑意幾乎把人溺斃。
她的手攪著自己的咖啡,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滿是不安:“她的婚禮你去參加了嗎?”
衛景軒有些驚訝的望著周奇,他當然知道她說的“她”是誰,他看出她的緊張,於是笑著道:“去了。”
然後輕描淡寫而又客觀的評價道:“那場世紀婚禮很盛大也很華麗。”
周奇當然知道那場震動國內外的婚禮,據說國內幾個說的上名字的領導人都去了,更別說商場中的人了,幾乎是傾巢出動,國外,幾個殿堂級的皇家設計師都去參加了那場婚禮,伊莎也帶去了很多相熟的打牌明星,把那場婚禮撐出了前無古人的場子。
新聞頭條,各種網站,網頁,幾乎全部都是他們婚禮的報道。
她想不知道也不可能。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問這種話,這個話題是她最不想提及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就問出來了。她垂著頭,眼角餘光看到他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好像格外的淡泊,彷彿並沒有把那個女人放在心上一樣。
可是他越是這樣,她的心就越是不安,越是難受,像是擰了一顆酸檸檬放在心裡,榨出的無數汁液就這樣在她心裡瀰漫開來,暈染到了眼角眉梢。
許久之後,她聽到他淡淡的話語:“我和她只是朋友,互幫互助而已。”
這是在向她解釋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衛景軒,細細的打量著他的神態,他的舉止動作,心不可思議的跳動了一下。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和她解釋這些事情,從他一開始幫助餘微的時候,他就這樣和她解釋過,不止一次的重申,不止一次的重複,就像是老師教笨學生那樣,不厭其煩。
可是他看她的眼神總讓她覺得不安。
他做的那些事情,也總是溫柔的恰到好處,從來不會讓她難堪,變著法子的幫助她,卻不讓她看出端倪,要知道,幫助一個人是很容易的。
可是不讓她發現,讓她毫無愧疚的接受就不是那麼容易。
她清楚的看著他在辦公室坐到很晚,打過無數的電話,發出過無數的郵件,找關係,拉人脈,幾乎到了嘔心瀝血的地步,看著她一步一步做得更遠,走的更遠,達到旁人難以匹及的高度。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衛景軒在她身上花費的心思。
正因爲知道,她的心才一寸一寸的涼下去。
他對她是極好的,從來沒有苛責半句,處處都是溫柔相對,她提出的那些苛責的條件和要求,他也都眉眼含笑的接受,幫她完成。從來沒有半句怨言,穿衣吃飯,無不是按著她的喜好來的。她的生日,各種節日,各種紀念日,他都會記得送她禮物,給她驚喜,參加宴會的時候,會和她穿著相似的衣服,溫柔的替她打開車門,溫柔的牽著她的手走進會場。
周圍的人都很羨慕她,能找到這樣一個人相伴一生。
可是,她總覺得不對勁,結婚三年,她們間臉半句爭吵都沒有,出現意見分歧的時候,他總是眉眼帶笑,溫柔的不能再溫柔,揉揉她的頭,說:“就按照你說的來。”
她有時候會很想和他大吵一架,打破他的平靜和遊刃有餘。
她不管怎樣無理取鬧,不管怎樣尖酸刻薄,他都是那般溫柔,像是一抹潑墨的寫意畫,雲淡風輕,彷彿萬事都沒有入他的心一樣。
他都是會和她道歉,語調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
他好像刀槍不入。
你和顏悅色,他就和你談笑風生,和你約著出去遊玩,遇到有趣的事情搞笑的事情就會和你分享,舉手投足都帶著讓人愉悅的魅力。
你對他惡語相向,他也是那樣淡淡的笑著,默然的看著你,安靜的就像是一汪死水。對,就是一汪死水,半點波瀾都行不起來。等你氣消了,他就溫柔的和你道歉,溫柔的看著你,要你不要生氣,問他是哪裡做錯了,以後會改。
他曾經最欣賞的就是衛景軒這樣的性子,可是,現在,她卻只覺得壓抑,覺得自己將要崩潰。
她一刻都容忍不了,所以,她和他提出了離婚。
他也只是淡淡的,問她,你想好了嗎?
她並沒有想好,卻想看著他挽留自己,他如舊的沉默,眉眼溫潤的叮嚀她,你真的想好了嗎?我還以爲我會是一個合格的對象,一個滿分的老公的,原來不是。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呢,你告訴我,我怕慢慢改掉就好了,離婚啊,你再想想吧。
他是挽留了她,可她仍舊覺得不夠。
然後,她就從新聞上看到她結婚的消息。
她那個時候下意識的跑去找他,見他和往常一樣在工作室工作,沒有半絲異常,見到她出現在門口,就不計前嫌的和她招手,臉上的笑讓人如沐春風:“你來了呀,快坐。”
衛景軒望著周奇發呆的模樣,擡起手在她面前打了一個響指,然後溫柔的看著她:“待會兒吃西餐還是吃中餐?”
周奇凝視著他,忽然間眼淚就落了下來,她吐字不清的問道:“你愛我嗎?衛景軒?”
衛景軒笑的眉眼彎彎,凝視著她,輕鬆的答道:“愛吶。”
番外三?蔣晨
蔣晨發現今天的陳衍很奇怪。
竟然沒有去上法語課,,也沒有去上擊劍課,也沒有回家,最古怪的是!
他竟然說今天不和自己一起回家,是嫉妒自己嗎?
他昨天不就是被班上的幾個臭丫頭圍到牆角表白了一通嗎,忽視了他,所以他就吃醋嫉妒了,今天都不和他一起回家了,他嘆了一口氣,悲傷的照了一眼鏡子,長得太帥是他的錯嗎!不是啊,陳衍怎麼可以這樣呢,都怪自己以前沒有讓他認清現實,哎,早知道就不該隱藏自己魅力的。
不然也不會讓陳衍夜郎自大,變成今天這樣子,一點也受不了打擊和挫折。
這個認知讓蔣晨難受了半天,他覺得是他害了陳衍,要是陳衍再因爲這件事情一蹶不振可怎麼辦,他很是擔憂,對著鏡子擠眉弄眼的,半響後,他擡起頭望著陳衍坐在第一排的後腦勺,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他決定跟蹤陳衍,看看他要去做什麼,要是他再一氣之下跟自己爭風吃醋,惱羞成怒控制不了自己去做一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怎麼辦呢,誰讓他從小就沒嘗過失敗的滋味,拿定主意之後,他就賊兮兮的笑了起來,猥瑣的笑容讓同桌嚇了一大跳,禁不住縮了縮腦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他書包也來不及收拾,遠遠的綴在陳衍的身後,悄咪咪的跟著他,自認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然後不由得又在自己心裡感嘆了一把,他真是天縱奇才,難得的間諜高手,竟然這樣跟著陳衍走到了他的目的地。
看來自己平素就是被陳衍壓迫的太多了,纔會這般泯滅了自己的才華,掩蓋了自己的光環。
他嘆了一口氣,屈指彈了彈自己身上那不存在的灰塵,拉了拉自己的衣領,抖了抖自己的校服外套,撫了撫自己起了個大早用髮蠟固定住的頭髮,擺了一個自認爲最帥的姿勢,靠在一棵樹上,躲在樹後面看著陳衍。
他站在另一所學校的校門口,似乎在等什麼人,因爲他是背對著蔣晨的,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挺直了脊背,站的規規矩矩的,莫名的就透出一種岑貴優雅出來,引得很多走出來的女孩子對他看著,眸子中流露著驚豔的神色。
蔣晨不滿的撅了撅嘴巴,他還以爲是什麼呢,原來就是跑到別的學校來招蜂引蝶!
蔣晨思索片刻,覺得陳衍這樣奇怪的舉動自己應該負主要責任。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他面前展現出自己的魅力,收了別人的情書的,他眨巴眨巴眼睛,緊緊的盯著陳衍,看來是刺激住他了,在本學校受不到大家的喜歡,就跑到別的學校來了。
看在這件事情他也有責任的份上,就不告訴姨媽了。
蔣晨幾乎可以想象出來陳衍的心裡是多麼的孤寂多麼的無奈,多麼的冰冷沒有陽光,他假情假意的嘆了口氣,擺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架勢,繼續進行自己的偷窺行爲,並且絲毫不感到愧疚。
站了一會兒,陳衍動了,朝著前方走去。
蔣晨忙從自己的想像中回過神,邁著一雙短腿跟了上去。
同時,心裡繼續進行著自己的奇思妙想。
跟了很久之後,他纔看清楚陳衍也是在跟蹤別人,那個小女兒走他就走,那個小女孩兒停,他也停。蔣晨鄙夷的看著陳衍,想著堂堂陳氏企業的四公子怎麼能做出這樣不知廉恥雞鳴狗盜的事情呢!
這些個四字成語是蔣晨今天才學到的,所以就活學活用套到了陳衍的身上。
竟然去偷窺別人,跟蹤狂,真的是哦,太沒品了。
蔣晨這般唾棄著陳衍,同時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忽然間,從一個小巷子裡竄出了幾個男孩子,攔住了陳衍跟蹤的那個豆芽菜。
一羣人站在原地糾結了一陣,看樣子似乎是在說些什麼,忽然間,那個豆芽菜的雙肩就抖啊抖的,憑藉蔣晨豐富的經驗,他可以斷定那個豆芽菜是哭了。
然後,其中的一個人走了過來,在豆芽菜的肩膀上推了一下,豆芽菜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摔了個四腳朝天。
蔣晨忍不住歪起了嘴角,這羣人也太不男人了吧,竟然去欺負一個女孩子,還動起了手,又想著這豆芽菜咋這麼包子呢,被欺負了也一聲不吭的。
正想著呢,那羣男孩子就又走到豆芽菜前面,蹲下了身子,其中一個男孩子揪起了豆芽菜的衣領,另一個留著小平頭的男孩子舉起了手,一巴掌打在了豆芽菜的臉上。
蔣晨忍不住哎喲了一聲,然後慌忙捂住嘴巴,險些忘記了自己這是在偷聽。
那豆芽菜忽然之間朝前一撲,撞在了那揪她衣服的孩子臉上,把那孩子撞得坐在了地上,捂著頭喔噢的叫了起來,蔣晨皺眉,演技真浮誇!人家受欺負了都沒哭出聲,咋你被撞了一下就像是死了爹媽一樣!
既然豆芽菜是陳衍看上的人,蔣晨自然是要護著的,雖然這個時候不好衝出去,但是已經在心裡維護起她來了。
電光火石間,豆芽菜把手裡的書朝他們臉上一甩,然後像是踩了哪吒的風火輪一樣,一溜煙的跑了,消失在拐角處。
就在這時,陳衍衝了上去。
和那幾個男孩子打成了一團。
對方人多,有五個人,陳衍雖然吧,很厲害,但到底雙拳難敵四手,漸漸的就落了下風,蔣晨哼了哼,打羣架竟然也不來叫上他,他觀望著,打算等到對方體力不支的時候,他再出現,如天神降臨一般,救陳衍於水深火熱的拳腳之中,就此把他降服,讓他成爲自己的小弟,在他都上拉屎都沒問題。
他美滋滋的想著,不由自主就仰頭笑出了聲。
笑夠了才衝上去,幫陳衍打了起來。
後來他們鼻青臉腫的回了家,蘇皖之氣的都要瘋了,問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陳衍若無其事的指了指蔣晨,說:“都是表弟不安分,好好的去招惹社會上的人,諾,捱了打吧,我就說了,不要去賭錢,你偏不聽,看,惹上事了吧。媽,姨媽,你看,表弟惹上事了,我這個做哥哥的能不幫他嗎,你們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沒看好表弟。”
蔣晨目瞪口呆,矢口否認,忙解釋了起來。
無奈,他平日裡劣跡斑斑,又有前科在那裡擺著,怎麼解釋都沒人相信。
可想而知,他又捱了一陣混合雙打,然後被斷了兩個月的零花錢。
他淚流滿面,傷心的無以復加,對陳衍懷恨在心。
當然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他手下吃虧……
番外四?蔣晨
陳衍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蒼白,嘴脣也被凍的烏紫烏紫的,全身溼淋淋的往下淌著水,這可是冬天啊,滴水成冰的冬天,出來一趟都能把人凍得半死,蔣晨全身上下捂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隻眼睛,賊眉鼠眼的朝著陳衍瞟了瞟。
他咳了一聲,忍不住挖苦道:“原來你還是祖國的花朵,社會主義的接班人呢,這麼見義勇爲,這麼知道學習**好榜樣,這大冬天的,你也敢跳下江救人。”
頓了頓,見陳衍沒什麼反應,看著救護車在一旁吵吵鬧鬧的,臉上的神色帶出一種少有的凝重。
蔣晨覺得沒趣,搖搖頭,拿了一條毛毯扔到了陳衍的懷裡,他拿著慢吞吞的把頭髮擦乾了一點兒,然後就坐進了蔣晨的車裡。
蔣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其實他不想讓溼淋淋的陳衍坐進來的,可是看他那副要死的模樣,不由得有點心軟,也忘記了陳衍前兩天才又讓他背了一個黑鍋的事情,有些擔憂的問他:“你沒事吧?”
陳衍搖了搖頭,面無表情。
蔣晨覷著他的臉色,嘿嘿的笑了兩聲,朝著窗外勾了勾脖子,凝視著救護車遠去的身影,不由得八卦的笑了起來:“人看樣子是送去醫院了。”
陳衍仍舊沒有出聲,圍著毯子坐在那裡安靜的像一隻乖巧的小貓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蔣晨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上不下的哽著難受,又見陳衍那樣蒼白,便也不和他鬥嘴了,把車開快了許多,他想了想,問陳衍:“你待會兒是去哪兒?回家?”
陳衍搖搖頭,頓了一下說去你家。
“那人是誰?”蔣晨還是忍不住問道,有些八掛的看著陳衍,他可不覺得陳衍是那種犧牲自己性命救別人的人,這件事情怎麼看怎麼透著古怪,他覺得陳衍也許和那個跳江的人有什麼瓜葛,沉默了半響,他長大了嘴巴,問道:“你該不會……該不會……是你把她推下江的吧?”
陳衍翻了個老大的白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對蔣晨奇特的腦回路做出評價。
蔣晨哼了兩聲,道:“你不告訴我也沒關係,我今天回去就告訴姨媽,順便把你剛剛的事情給捅到報紙上去。”
陳衍凝視著他,蒼白的臉上蒙了一層水潤的光澤,如玉如月,皎潔而澄澈,許久之後,他低聲說:“她姓餘,被陸家收養了。”
蔣晨被這一句話給噎住了,他只能呆呆的望著陳衍,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又疑心是陳衍弄錯了,便問道:“真的是那個餘家的女孩兒?你沒弄錯吧?你怎麼會知道她?”
陳衍沒有回答蔣晨的問題,只是把臉轉向了窗外,臉上的神色很是複雜,又帶著微妙的難以言說。
蔣晨以爲他是因爲愧疚纔去做這件事情的,不由得勸道:“這件事情跟你也沒關係啊,跟姨媽也沒關係,是不是,你難過個什麼勁兒,愧疚個什麼勁兒。現在你也救了她一命了,就當是大家都扯平了,各不相欠了。”
“都是手下那些想巴結陳家的人搞得鬼,你真的不用往心裡去。救了她這一次就夠了,以後不要再做出這種事情了。仔細姨媽知道生氣。”
蔣晨雖然平素裡大大咧咧的,可是也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姨媽現在恨陸家的人恨得要死,要不是現在是法治社會,恐怕姨媽早就把他們給捅死了。順帶著連餘家的替死鬼也很恨上了,要知道陳衍爲了餘家的女兒跳進江裡面洗澡,肯定要被氣個半死。
蔣晨又有點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和陳衍這樣語重心長的講話了,顯得他都成熟了起來。
陳衍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凝重,甚至,帶著一點的悲哀,他望著蔣晨,淡淡的說道:“怎麼辦,我喜歡上她了。”
“我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本來都已經放棄了,而且她也要和陸家的人結婚了,我覺得挺好的。可是現在……現在他們……”
“你說,我該怎麼辦?”
蔣晨頭一次聽到陳衍用這樣難過又悲傷的語氣和他講話,眸子裡的掙扎和糾結他也看的一清二楚,一點都未曾掩飾。
他的腦袋嗡嗡的響了起來,就像是誰扔了一個炸彈在他的腦袋邊上,他望著陳衍,眼神裡滿是崇拜,呢喃著說,你可是真的一點也不怕困難。
經過這一夜的糾結和矛盾,陳衍卻是下定了決心。
所以他使了很多力氣和手段,終於和她認識,和她相愛。
當時蔣晨挺不以爲然的,覺得至於嗎,至於這樣費盡心機嗎,不過是一個女人啊,是誰都行啊,幹嘛偏偏非她不可。
直到他認識了顧盼的時候,才明白,情之一字,是不能隨意更改的,認定了那個人,就一輩子都是她。
只是顧盼和他,終究是有緣無分,只能相愛,卻沒辦法長相廝守。
他知道媽媽的意思,可是他真的沒辦法再去喜歡別人,也沒辦法和別的女人結婚,更沒辦法把顧盼的孩子留下來給陌生女人照顧,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寶貝,一定要珍之重之。
後來,就連餘微也勸過他,說可以考慮再找一個的,顧盼不會生氣的。
他只是淡笑著搖搖頭,看著餘微懷裡那小小的嬰兒,促狹的道:“你有空操心我的事情。還不如多生幾個孩子。”
餘微一邊笑,一邊在陳衍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說:“那是自然。”
然後一個扎著小辮子,穿著公主裙的五六歲大的小女孩兒從蔣晨的背後鑽出來,粉雕玉硺的臉上滿是驚喜,眼神亮晶晶的,望著餘微,用軟軟的聲音道:“那乾媽可以生一個足球隊和我一起玩嘛?”
餘微的臉火燒雲一般的紅來起來。
陳衍的手搭在餘微的肩膀上,淡淡的笑著,一臉正經:“我一切都聽夫人的意思。”
餘微哼了一聲,看向蔣晨:“你平時都是這樣教小孩子的嗎?”
蔣晨聳聳肩膀:“這不能怪我。她們都是天縱奇才,總能舉一反三。”
餘微無奈ing……
番外?六 陸淮謙
陸淮輕輕的拿起溼巾抿了一下嘴巴,姿態閒適的靠在沙發上,有幾分不屑的看著眼前的人,漫不經心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把手上的溼巾重重的丟在了桌子上,望著眼前的人,眸子中有壓抑不住的怒火和憤怒。
放在腿上的那隻手,已然緊緊的捏在了一起。
“陸淮謙,我只是要你放手罷了。”那人眉眼疏闊,清清冷冷的,長髮在身後束成了一個馬尾,黑色的薄紗質地的一字肩長裙襯得她膚色白膩嫩滑如雪,她的神色一直很淡,彷彿壓根不把他放在眼裡,出口的話也是那般輕慢:“我說了,我們沒有可能。”
她輕輕的頓了一下,才又說道:“你的那些動作我都知道。”
陸淮謙睜大了眼睛,看著餘微,神色極其不屑,怒極反笑,問道:“我有什麼動作你倒是說說看!”
餘微凝視著他,清豔的眼睛中帶著一種讓人無法鄙視的冷光,她沒有和他多說,也許是不屑,也許是不耐煩:“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不用白費功夫。你爭不過他的,不要自取滅亡。”
“你憑什麼就這樣認爲?難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不堪一擊?”陸淮謙的聲音壓低了,但是怒氣卻毫無顧忌的冒了出來,他目光灼灼的盯著餘微:“你難道還想著要和他重歸於好嗎?別做夢了。”
“我就算沒有這樣的意思,也不想你這樣損人不利己。”餘微頓了頓,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才又淡淡的說道:“我和你說這些,不是想勸告你,只是想讓你看明白一些事情。”
“也就當,我報答了爺爺這麼多年來的養育之恩。我不能看著你把陸家逼到一個死角去。”餘微凝視著他,眼眸中的無奈多過於冷淡:“陳家現在是個什麼樣子,陸家又是個什麼樣子,你沒點數嗎?”
餘微頓了頓,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再說,當年的事情本來就是你們不對。難道還不該心存愧疚嗎?還想使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難道不怕就是重演?陸家死了個乾淨,家業敗了個乾淨難道你就開心了嗎?”
“你好好想想吧。陸淮謙,我勸你不要做那些事情,我不會看著你傷害他的。”餘微道:“而且,就算你真的比陳衍更厲害了,我也不可能喜歡你的,感情這種東西,金錢和財富並不是加分項,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陸淮謙的面目猙獰的可怕,臉色青紫交加,不知是急的,還是氣的,他咬著牙齒,憤恨的瞪著餘微:“那句你不允許我傷害他只怕纔是真心話吧!”
餘微皺眉,哂笑道:“你愛怎麼想便怎麼想吧,決定權在你。”
陸淮謙沉默著,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許久之後,才低低問道:“我要對陳家動手的事情,你怎麼知道?”
“你以爲只有我知道嗎?”餘微好笑的反問他。
“我只是不想看著你走錯路而已。”餘微淡淡的道:“我身在國外,都能打聽到這些事情,你覺得陳家會不知道嗎?”
陸淮謙的神色有些頹然,狠狠的咬著自己的牙齒,氣急敗壞,很想一把把桌子上的東西掃到地上去,可是終究是忍住了。
“你爲什麼不回去?”陸淮謙擡起眸子看著餘微,這次,他的眸子中只是單純的好奇和關心,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好像那一切他都放下了一樣,只是語氣中還帶著不甘:“你看起來也不是都忘記了。”
末了,見餘微不出聲,才淡淡的補充道:“他一直在找你。”
餘微淡淡的笑了起來,眼角眉梢帶著一絲涼意:“其實,淮謙,有些事情,必須要學會放手。很多事情,只是自以爲的放不下。”
陸淮謙已然明白餘微話裡的意思了。
他看著餘微,忽然覺得滄桑浮華過後,他看著她,心裡竟然還是這般的寧靜,縱使她再次拒絕了他,總是她呵斥了他,打破了他的夢境。
那一聲淮謙聽得他幾乎鼻子一酸,他不敢去看她,這些年來,他是做了很多錯事,但是餘微竟然還願意原諒他,她叫他淮謙,和最早以前一樣,那是不是表示著,她把他當做朋友?
陸淮謙動了動嘴脣,終究是忍不住,擡起頭,問餘微:“你當時……明明是很喜歡我的,明明是想嫁給我的,爲什麼,爲什麼…..你一夜之間就變了?”
餘微的目光怔了一怔,她沒想到陸淮謙會問這樣的問題,她輕輕的搖晃著杯子裡的紅酒,姿態閒散,她抿了一口,纔回望著一臉不甘心的陸淮謙,道:“我被喬小伊推下江水的那個晚上,被人救了上來,送到醫院。”
陸淮謙點了點頭,臉上是疼惜和羞愧:“我……我那個……”
餘微擡手製止了陸淮謙的話,繼續說道:“那天晚上呢,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我們以後的事情。”
“當時,我夢見,因爲爺爺的緣故,你和我求婚了,我嫁給了你。但是你和喬小伊從來就沒有斷過,你很喜歡她,從來不給我一點面子。後來爺爺去世了,屍骨未寒,你和喬小伊便設計陷害我和別人有私情,還抓姦在牀。然後你便把我趕了出去,和喬小伊結婚。再後來,我走投無路,根本活不下去了,便,跳樓而亡。”
餘微的聲音很淡,也很漠然,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陸淮謙卻聽得心頭一震冷寒,明明餘微說的只是一個夢而已,他卻不知道爲什麼冷汗順著衣服流了滿身都是,他苦笑著:“你難道就是爲了這麼個原因,便下定決心離開我?”
餘微凝視著他,見他臉上那般不以爲然的神色,便淡淡的說道:“只是一個夢而已。”
然後她笑了,看著陸淮謙不甘又痛心疾首的模樣,認真的問道:“如果,我真的聽爺爺的話,嫁給你,你當時會和喬小伊分開嗎?會好好和我過日子嗎?”
陸淮謙的臉色更白了幾分,卻沒有回答餘微的這個問題。
餘微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你聽過一句歌詞嗎?”
陸淮謙看著她,挑眉。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餘微淡淡的凝視著他,目光如水:“而我,現在就是那個你得不到的人,所以,你倍覺珍貴,倍覺歡喜。”
她於那時,那刻,便看清了陸淮謙,重生之後,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想過和他在一起。
陸淮謙的眸子裡卻沾染上幾分怒色,瞪著餘微:“餘微,你不用這樣侮辱我。你可以不迴應我的喜歡,接不接受也是你的事情,但是你不能侮辱我,不能因爲不喜歡我就這樣看清我的喜歡。”
“我是個成年人了,愛與不愛,我分的清楚,不用你來教我。”陸淮謙說完這句話,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餘微,像是要把她的模子刻進腦海,然後起身,走掉。
只剩下餘微一個人,撐著下巴,淡淡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好像,從來沒人來過那樣。
番外?五 陸淮謙
望著遠處穿著潔白婚紗,頭上也蒙著一層薄紗的餘微,以及她身邊那英挺俊美的陳衍,他的目光有些渺遠,像是透著他們在看著別的什麼東西一樣。
司儀的嘴巴一張一合,在說著些什麼,可是他腦袋嗡嗡的,一句也聽不見,好像那聲音是從九重天上傳過來的一樣。他神色木然的看著他們交換戒指,心尖忽然滿是苦澀,時至今日,他才確定明白,自己失去她了。
而且,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得到她了。
他黯然許久,婚禮沒有結束便走了,他禁不住苦澀的笑了起來,她,一定不會注意到自己不見了吧,也許,連自己來參加了她的婚禮,都不一定知道。
可是他,卻很想引起她哪怕一星半點的注意。
他靠在酒店的牆壁上,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他淚眼朦朧,好像忽然間回到了從前。
其實,他一開始的時候,並不喜歡餘微,他覺得是她搶走了爺爺對自己的寵愛。
因爲爺爺對她很好。
每天都陪著她,和她一起吃飯,和她一起學習,一起讀書,不捨得對她說一句重話,他怎麼看都覺得她不順眼,覺得她討厭極了,又一直那樣低著頭,沉默著,說話的聲音像是蚊子叫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欺負了她去呢。
後來,爺爺讓他帶著餘微一起去學校上課。
他一萬個不願意,卻沒有辦法,爺爺對著他動不動就呵斥他,朝著他皺眉,一點好臉色也不給他,他怕的不行。也只能帶著這個拖油瓶去學校上課。
她很聽話,就像是一個布娃娃一樣,你讓她往東她就往東,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陸淮謙不喜歡她是真的,因爲她搶走了爺爺的寵愛,又一幅怯怯的樣子,好像擡不起頭來似的。
所以他總是欺負她。
每天上學的時候,在離學校很遠的地方就讓司機把她放下來,讓她走著去學校。
她也只是朝著自己抿著脣笑笑,也不說什麼,揹著書包就沿著人行道往學校走,臉上帶著固執而又倔強的神色,她的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種凜然的樣子。
陸淮謙覺得好笑,又想看看她哭著和自己求饒的樣子,便不讓司機把車開快,只在她面前那樣緩緩的晃著,可是一直走到學校她也沒有求饒,只是低著頭,十分認真的走路,小小的身影單薄又瘦弱,帶著一種奇異的美感。
陸淮謙不自在的扭過頭,也不去看她,徑自揹著書包去了學校。
晚上放學的時候,他也沒有等她,直接把車開到了家裡,一直到天色都黑了下來,很晚了,她才揹著書包回來,爺爺很生氣,還有點擔心,便問餘微是怎麼回事。
陸淮謙害怕爺爺懲罰他,便忙叫道是她被老師罰了在那裡抄作業,所以他們就先回回來了。
爺爺問他是不是這樣的。
餘微淡淡的點了點頭,怯生生的說,爺爺我以後不會了。
那眼睛中閃爍晶瑩的光澤,讓人看了就覺得憐惜。
可是他從不管呢!她竟然不像自己求饒,也不和自己說好話,哼!陸淮謙更生氣了,威脅的看了餘微一眼,意思是告訴她,你以後要是敢說出來,我一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餘微沒有理他,只是乖巧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吃飯。
後來,連著好多天陸淮謙都沒有讓司機載著她去上課,爺爺也剛好出差去了,陸淮謙玩了幾日,便覺得無趣,餘微就像是一個泥巴做的小人,你捏一個嘴巴就是嘴巴,他覺得她順眼了點,可是卻覺得心裡有一股子氣。
他想了想,便把出門的時間錯後了,只留了二十五分鐘去上課。
開車的話都有點緊,因爲早上會堵車。
但是餘微卻必須要和他一起出門。
然後可想而知,餘微就遲到了,幾乎是每天都遲到。
他每天看著她被老師罰站,就洋洋得意的,覺得心裡很愜意,特意跑到她的班級上卻炫耀了一番,耀武揚威的,問她,你知道自己安哪裡錯了嗎。
餘微並不理他,只是那樣站著,好像陸淮謙和眼前的牆壁是一樣的。
那個時候陸淮謙就已經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了。
高中部的陸淮謙,長相是極好的,家裡也有錢,學習又好,很多女孩子都暗戀他,他的人氣很高,甚至在周圍的幾所學校裡也是小有名氣的,他有一大幫的粉絲團,一大幫的酒肉兄弟。
看到他來初三這裡關注一個豆芽菜一般的女孩兒,都驚得嘴巴都和不攏了。
又見到陸淮謙問她的是那樣的話題,便都以爲那豆芽菜得罪了陸淮謙。
自然對她諸多不喜歡。
他見餘微不理他,心頭那一股子怒火是怎麼都消不下去。
便揪著餘微的耳朵,說,你要是和我認錯,我就和你不和你計較。
誰知道餘微只是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平靜,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便又低下頭去了。
陸淮謙氣的拂袖而去,恨恨的把餘微罵了一頓。
餘微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晚上的時候。陸淮謙自然是沒有等她,她在學校裡又多呆了好久,把作業寫完了,見到天色昏沉沉的,才起身收拾好東西,揹著書包走出了校門。
她把鞋子脫了拿在手裡,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柏油馬路上。
一直到快走到陸家門口的時候,她才又把鞋穿上,狡黠的樣子消失的不見了,又恢復了平常的乖巧的樣子,走進陸家,對著急的像個熱鍋上的螞蟻的陸振華喊了一聲爺爺。
陸振華舒了一口氣,忙拉住餘微的手,問他怎麼現在纔回來,然後一邊問一邊冷冷的瞪了陸淮謙一眼。
餘微看著陸淮謙,忽然眨了一下眼睛,怯懦的說道:“是……是…老師有把我留下來了。”
陸振華皺著眉頭,問她是不是功課跟不上還是什麼的,她只是一味的點頭,泫然欲泣,走了一步之後,忍不住呲了一聲,臉上也滿是痛苦之色。
陸振華問她是怎麼了。
她也不說話,只是乖乖巧巧的貼著陸振華的膝蓋坐著,臉上滿是依賴而溺愛的神色,被那樣靜靜的依靠著,陸振華的臉色纔好看了許多,這時,傭人準備來給餘微準備晚餐,卻看到餘微的鞋子似乎有血透出來,便叫了一聲。
把餘微的鞋子脫掉之後,陸振華便見到餘微的腳底滿是血泡,水汪汪的,還有被什麼東西割破的口子,正往外面滲出血來。餘微這時才哭出了聲音,哽咽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呢喃道:“爺爺,你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
一邊哭,一邊還不忘對著陸淮謙做了一個鬼臉。
陸淮謙這個時候才知道被餘微給耍了。
陸振華髮了好一通火,把陸淮謙狠狠的訓斥了一頓,然後把他的零花錢什麼的都沒收了,讓他去菜園子裡種上一個月的地,除草施肥什麼的都要自己來做。
然後,陸淮謙只能每天看著餘微坐在車上,呼啦一下就從自己的身邊消失掉,自己只能揹著書包一步一步的往學校挪。
餘微有時候還會回頭對著她笑瞇瞇的看著,眨巴眨巴眼睛,別提多無辜了。
陸淮謙恨得要死,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對著車吐出幾口吐沫,大罵幾句纔算好。
誰知道第二天的時候,餘微就讓司機停車了,打開車門讓陸淮謙一起走。陸淮謙哽著臉,不理她,只當做沒聽見。
餘微笑著道“不告訴爺爺。”
陸淮謙狐疑的看著她,問她你當真,餘微點點頭,陸淮謙便跳上了車。
他望著餘微白嫩的側臉,便覺得她也不是那麼的可恨了。
番外七?前夕
蘇皖之的臉隱藏在黑暗裡,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傳入餘微的耳朵裡,她的神色淡淡的,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個高貴優雅的女人,隔了許久,才淡淡的問道:“蘇女士,你沒事吧?”
如果燈光再稍微亮一點的話,餘微一定可以看見蘇皖之的雙目赤紅,額角的青筋一下一下的跳著,好像就要蹦出去一樣,她的臉慘白的難看,還帶著一點青灰色,嘴角死死的抿著,一幅恨極了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沒事。”蘇皖之冷冰冰的聲音響了起來,沒有一絲笑意:“餘微,我像你道歉,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以後不會再幹涉你們的事情了。你可以嫁給他了。”
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
不知道爲什麼,餘微忽然間就覺得特別的好笑,幾乎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凝視著那個人影,心中升起一種特別古怪的感覺,她點了點頭,算是接受她的道歉:“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
這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畢竟她還是要和陳衍結婚的,眼前的這個人是陳衍的媽媽,她不能和她鬧得太僵。
聽著餘微看似大度的語氣,蘇皖之本想冷哼一聲,可還是生生的忍住了,她聲音如舊冰冷:“你知道就好,以後好好和阿衍過日子。”餘微嗯了一聲,然後眉眼間燃起了一層幸福的光輝,那淡淡的光暈讓她整個人都朦朧上一層豔光。
爲表重視,餘微在嗯了一聲之後,又補充道:“你放心,我會好好和他在一起的,也會好好的照顧他,會做一個好妻子的。”
蘇皖之點了點頭,把一樣東西推到餘微的面前:“這本來是三年前就該給你的東西。”頓了頓,她輕輕的吸了一口,又吐出來,才道:“還好現在也不晚。”
她的語氣相當柔和,柔和的讓餘微有點悚然一驚的感覺。
餘微平靜的道謝,蘇皖之又問了幾句婚禮的事情,婚紗什麼的,然後就起身了,說自己要回去了。
餘微站起身把她送到門口,看著她坐上電梯,本來要再送的,可是蘇皖之卻拒絕了她,讓她好好在家休息,過幾天就有得忙了。
突如起來的關切和柔和讓餘微吃了一驚。
也許是突然之間的轉變太大了,餘微一時間不是很能接受,只是覺得心裡有點怪怪的。
她轉身走進屋子,伸手把那個盒子打開了。
裡面靜靜躺著的是一枚項鍊。
那是餘微很熟悉的項鍊,是她親眼看著陳衍把它從拍賣會的現場帶回來的,那枚維多利亞女王的寶石項鍊。
她一時間百感交集,感動的無以復加。
兜兜轉轉之後,一切都回到了原點,該是她的,便還是她的,原來這樣多的東西都一直在原地等她,等她回頭,等她轉身。
她凝視著那熠熠生輝的寶石,就像凝視著自己的愛情一樣,她和他之間,現在終於沒有了一切的障礙,終於可以親密無間的在一起了。
真好。
她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一時間意動神飛,拿出手機給陳衍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蘇皖之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滿是疲態,一旁的陳溪把礦泉水瓶的蓋子打開,遞給蘇皖之,她接過去喝了一口,便重新遞給陳溪,言語間有些放鬆:“我沒想到,原來這麼簡單。”
她在心裡默唸著,原來道歉也沒那麼難。
陳溪哈哈的笑了兩聲,道:“我就是說嘛,那個餘微是個好相處的。”
蘇皖之看著女兒眉開眼笑的模樣,忽然失了神,淡淡的凝視著她,喃喃問道:“我不是錯了?”
陳溪沒想到蘇皖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愣了一瞬間,便重新握住她的手,親暱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嬌一般的道:“只要結果是好的就行了。媽,你別想那麼多了,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對不對?”
蘇皖之點了點頭,伸手也摟住了陳溪,母女兩個靠在一起,泛著淡淡的溫情。
“我只希望他不要再怪我……我已經低頭了。”蘇皖之呢喃著,聲音已經有了哽塞。
陳溪低聲嘆了一口氣,安慰道:“媽,等我回去了勸勸他,阿衍也不是那麼不懂事的人,講道理都是會明白的。”
蘇皖之重重的點了點頭。
陳溪望了一眼蘇皖之,笑了起來:“其實,媽,你看餘微現在發展的多好了,做設計做的風生水起的。你要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啊,就在事業上幫幫她,一個女孩子,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多不容易了。而且,我看她也是個有才華的,難怪弟弟喜歡她。”
這是在幫餘微說好話,蘇皖之瞥了陳溪一眼,她把陳溪推開,淡淡的說道:“你是還怕我不喜歡她,給她下絆子是怎麼的,和我說這些是做什麼?”
陳溪訕笑兩聲,不說話了。
蘇皖之哼了一聲,“你素來咋咋呼呼的,這種繞個彎說話的不是你的風格,既然是阿衍要的,那就讓他自己來要,讓你來當說客算是什麼本事?”
陳溪嘻嘻的笑了起來,往蘇皖之身邊一湊,說道:“我看弟弟也是想和你和好來著,纔會讓我來說這樣的話,他平常做事滴水不漏的,怎麼會弄個破綻讓你發現。媽,我覺得弟弟對餘微那麼上心反倒是件好事,他這兩年太拼了,幾乎一心都撲到工作上。現在歇一歇也不錯。”
蘇皖之斜了陳溪一眼,淡淡的說道:“大道理你們都懂,就我不懂。”
陳溪馬上見好就收,只是搖著蘇皖之的胳膊,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帶著少女的嬌憨。
蘇皖之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然後淡淡的說:“那他們結婚之後,就讓他們住回老宅吧,家裡空蕩蕩的,像是個什麼樣子。媽老了,想要你們多陪陪我。”她溫柔的拍了拍陳溪的肩膀,露出肉眼可見的脆弱。
陳溪的心中有些酸楚,她也覺得這麼些年來,是對蘇皖之不公平,可是好在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便不再想了,要是以後大家都能住在一起,快快樂樂的,熱熱鬧鬧的,那也挺好的,她重重的點點頭,說回去就和陳衍說,看他敢不答應。
番外八?護短
紀明秀挽著蘇皖之的手臂,在大家的注視中走進了裝飾的富麗堂皇的大廳。
今天是蘇皖之的五十歲生日,她作爲主角,自然是一走進就被大家圍了上來,和她寒暄著,說著恭喜的話。紀明秀送完禮物之後並沒有像其他的人一樣離開,只是挽著蘇皖之,陪著她和招待客人,親密而大氣的樣子就像自己是個主人一樣。
不知道爲什麼,陳溪越看就越覺得紀明秀煩人又討厭,這是她家嗎?怎麼就擺出了一幅主人家的面孔呢?她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對著旁邊站著的餘微捅了捅,然後把她懷裡的孩子接到自己手裡,對著人羣中的紀明秀和蘇皖之努了努嘴,示意餘微過去。
餘微眨巴眨巴眼睛,呵呵的笑著,說沒關係啊,反正媽和她的關係也不錯呢,就讓她待在那兒吧。
陳溪氣不打一處來,擡手就想揪餘微的耳朵,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了,她哪裡還能不知道陳溪的脾氣呢,早在她擡起手的時候餘微就已經躲開了,笑瞇瞇的和陳溪說你急什麼呢。
陳溪哼了一聲,罵道:“你個沒出息的,怎麼就爛泥扶不上牆呢。”頓了頓,她用身子把餘微往那裡推了推,然後道:“我不管,你趕緊過去,別讓我看著難受。”
餘微癟了癟嘴,爲難的看著陳溪,咕噥道:“你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
耳朵尖的陳溪聽到了,擡腳在餘微的腿上踹了一下,罵道:“有這麼說你姐的嗎?”
陳溪的嗓門有點大,大家都往這邊看了過來,陳溪緩緩的放下作案工具——腳,然後面不改色和大家笑笑,算是打招呼,一隻手夾著孩子的腰,踩著高跟鞋,飛一般的就跑了。
餘微無奈,間蘇皖之朝著自己招手,只好走了過去,然後扶住了蘇皖之的另一隻胳膊,乖巧的叫了一聲媽。蘇皖之看了看她紅潤白皙的面旁,笑著問道:“剛剛是不是陳溪又欺負你了?”餘微嘿嘿笑了兩聲,道:“是的!大姐就愛欺負我!”然後癟著嘴巴,委屈巴巴的模樣,把臉往蘇皖之的胳膊上蹭了蹭,道:“媽,你打算怎麼補償我呀?”
蘇皖之哎呦了一聲,彷彿肉疼的不得了的樣子,一隻手捂著心口,一隻手從紀明秀的胳膊裡掙了出來,朝著餘微的額頭彈了一下,道:“你個促狹鬼,就惦記著我的好東西。”
大家都被餘微這俏皮又可愛的模樣給逗笑了,兩個人的互動也很溫馨,大家一時間其樂融融,心下不由得也對餘微高看了幾分,更加不敢輕視,都聽說陳家的兒媳婦是陳家的團寵,沒想到今天一看還真是這樣子。
“你們說我什麼壞話呢?笑的這麼開心?”陳溪含笑的聲音在衆人身後響了起來,做到餘微的旁邊,伸手就揪餘微的耳朵,揪著她的耳朵,氣勢洶洶的吼道:“一眼看不到你就跑到媽這裡來告狀!”
餘微忙告饒:“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好姐姐你放過我吧。”一邊說一邊裝可憐,卻趁著陳溪不注意的時候,在陳溪的腰上撓了撓,陳溪哈哈的笑著,鬆開了手。
氣氛更歡快了,大家都哈哈的笑著,說陳溪和餘微的感情真好,然後蘇皖之就陪著幾個老朋友走到裡面坐著說話了。
陳溪也挽著餘微的胳膊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迅速的和沙發裡坐著的名媛們打成一片了。
只有紀明秀一個人站在那裡,光禿禿的,有點突兀,好像被人遺忘了一樣。
她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蘇皖之和老一輩的人在講話,她要是這個時候過去,就顯得有點不懂事,可是,這裡,餘微還在……她強撐出一抹笑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僵硬,然後走了過去,笑著和她們打招呼:“陳溪姐,你在這兒呀!”好像是找了陳溪好久一樣。
陳溪沒有擡頭,繼續和大家說著話,彷彿並不曾聽見紀明秀的招呼。
她有些尷尬,便又喊了一聲:“陳溪姐!”
陳溪這才擡起頭看著紀明秀,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然後擡腳在餘微的腿上踢了一下,意思就是讓她來處理這件事情,餘微狠狠的瞪了陳溪一眼,輕輕的咳了兩下,指著旁邊的一個空位置,道:“是紀小姐啊,你坐吧。”
紀明秀尷尬的笑著,但還是在旁邊坐下了,然後賊眉鼠眼的打量著餘微。
心中憤憤不平,蘇皖之明明是不贊成這門婚事的,就算同意了,也不應該是被迫的嗎,爲什麼現在餘微和她們相處的這麼好,她臉上那種幸福又滿足的笑是什麼意思……紀明秀越是打量就越是難過,心裡的那一股不平之氣就越濃重。
這個時候,陳溪突然換了個話題,提高了一些音量,說道:“微微是個很討人喜歡的人,你看我媽媽那樣挑剔的人都被她打動了,現在對微微可比對我好多了,我都吃醋了。”說著裝模作樣的橫了餘微一眼,然後長吁短嘆的。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雙手,餘微回頭,便看到陳衍站在自己的身後,正對著自己笑著,撞見他眉目裡的深情,餘微的臉便有些發紅,她握著他的手,眉眼間全是歡喜:“你回來了!”
陳衍嗯了一聲,凝視著餘微,在她脣上印下一個吻,才道:“我先去和媽打個招呼。”說完之後,就和蔣晨一道往裡面走去了。
餘微被陳衍迷得七葷八素的,臉上的紅了像是被火燒了起來一樣,衆人都對餘微看著,眼神裡滿是羨慕和嫉妒,有人七嘴八舌的說道:“你們感情真好啊。”
餘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說自己要去衛生間一趟,便起身去了。
陳溪抿著嘴笑了起來,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餘微剛走進洗手間就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然後是鋪天蓋地的熱吻,吻得他幾乎透不過起來,餘微嚶嚀出聲:“別親我,口紅掉了怎麼辦!”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滿。
陳衍鬆開了他,醇厚的嗓音帶著沙啞:“我都三天沒碰你了,還不讓親一下嗎?”
那語氣,簡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陳衍的動作卻頓住了,他目光看了過去,然後傳來紀明秀顫抖的聲音:“阿衍哥……”
陳衍收回目光,繼續摟著餘微彷若無人的親吻了起來,然後把餘微公主抱了起來,朝著樓上走去,經過紀明秀身邊的時候,帶起一陣風,吹得她額前的碎髮飄蕩了幾下,吹得她心涼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