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他。”雲(yún)玖輕輕笑了,笑聲落下,隨後朱脣啓,定定地望著對面神情一瞬僵硬的夜憐心,“夜憐心,你對你的皇兄居然存了不倫的心思!”
一句話,夜憐心如墜冰窖,渾身僵直,兩眼瞪著雲(yún)玖,半晌都吶吶不得言。
“休要胡說!”夜憐心很快回神,面色微微漲紅,羞惱地起身,便不由自主地拔高聲音,反駁了雲(yún)玖。“我與皇兄是兄妹,怎可像你胡說的這般,我對他存……不軌的心思!”
她急得臉都紅了,一雙圓圓的杏眼更是瞪得若銅鈴,雙手緊緊在兩側(cè)握成拳。
“呵——”雲(yún)玖脣角捲起,眸光瀲灩地笑了,似笑非笑地睨著夜憐心,語氣慵懶閒適,“公主莫要急著否認,這世間無奇不有,喜歡上兄長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
說著,端起杯盞抿了一口清香的雪山雪蓮泡的茶,眉眼輕挑了幾抹微妙的笑意,盯著夜憐心忽白忽紅的臉色,頓了頓,“要不要,本宮幫你……”
“放肆!”夜憐心眉目一冷,便是厲聲斥責,“雲(yún)玖,本宮念著你是雲(yún)國的公主,衛(wèi)國的皇后,纔對你禮遇三分,你怎可這般污言穢語毀我皇兄與本宮!本宮怎會對血脈兄長存這種心思……”
她雙手攏於袖中,眉目泛寒,面容嚴肅而冷漠,言辭帶著幾分威儀。
而云玖卻是在看到她如此激動反駁之後,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閃現(xiàn),便飛快地接一句,“公主的意思是……你不會對自己的血脈兄長存不軌的心思,那麼——你既對夜無瀾……莫非——”
她眉目一凜,豁然起身,美目微睜,目光灼灼地盯著夜憐心驚恐瞪大的眼眸,脣角微翕,總覺得自己好似曉得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夜憐心卻是似聽了天大的笑話,和被她的這番推測嚇得渾身都僵硬,“雲(yún)玖你太過分了!”
她眼眸顫了顫,才哽咽而道,“你非要逼死我嗎!”
雲(yún)玖:“本宮也就說說笑罷了,公主何須動怒?好吧,本宮這人說話向來如此,得罪之處,還望公主莫要見怪。”
就是見怪了,她也不會道歉。
輕擡了擡眉梢,雲(yún)玖笑容清淺。
夜憐心頓時噎得面色一哽,敢情雲(yún)玖胡亂說了一氣,她氣得疾言厲色這一大番話,這人轉(zhuǎn)臉便說不過是與她開個玩笑?
簡直是……有夠無賴無恥的!
“公主,你我雖算不得朋友,卻也並非仇敵,本宮知曉你非是惡人……”雲(yún)玖說著,往前幾步,行至夜憐心身側(cè),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公主,能否請你幫本宮一個小忙?”
小忙?
夜憐心眉眼輕蹙,睨了眼雲(yún)玖風華無限的側(cè)臉,只覺上天待此女當真是得天獨厚的恩寵,這般無懈可擊的容顏,這般至高無上的身份,她只嫉妒皇兄待她的上心,卻並不嫉妒她這些容貌身份,到底慧極必傷,美過則妖。
“娘娘是想本宮幫你逃出去?”夜憐心抿了抿脣,便收回視線,不再看雲(yún)玖這張過分惹眼的臉,也跟著壓低了聲音。“娘娘怎麼就認爲,本宮一定會幫你呢!”
雲(yún)玖笑了,眼中璀璨光華流轉(zhuǎn),神情淡然,語調(diào)卻含著顯而易見的得色,“公主若是不願意,又怎會壓低聲音?公主也是怕被暗中監(jiān)視的人聽了去吧!”
“你……”
夜憐心咬脣,只覺與雲(yún)玖說話好生窩氣,明明是求助於自己,她倒好,前前後後都不帶一個“求”字,態(tài)度語氣還如此的傲慢篤定,好似自己纔是那個落了下風之人……
知夜憐心只是故意拿喬,雲(yún)玖雖不給面子,但言語間也溫和友善幾分,“公主,本宮並非要麻煩你放我走,當然了,你皇兄奸詐成性,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鬥不過他,也不會跟他鬥。我不會爲難你,只是,我那表姐還有隨從都被你皇兄關(guān)起來了,不知何處。”
夜憐心聽著聽著便面上僵了又僵,只覺雲(yún)玖這人,真是可惡的緊。說她小丫頭片子?呵呵,如果她沒記錯,雲(yún)玖年芳十五,而自己十六歲,算起來比她還大上一歲多。
面色僵了僵,雖是與雲(yún)玖開始不對付,但到底還是存了幾分不忍,便問,“你是想讓我?guī)湍闾匠鏊齻儽魂P(guān)在哪裡?”
不知不覺二人都放下尊稱,用了“你”、“我”來稱呼。
雲(yún)玖“嗯”了聲,“不錯。”
“雲(yún)玖,你打的倒是好算盤,可是——我憑什麼要幫你?”
“就憑——你不希望我繼續(xù)留在你皇兄身邊,你也不想看到四國起戰(zhàn)爭,生靈塗炭!”
雲(yún)玖眸光一轉(zhuǎn),側(cè)眸看向她,定定地低聲道。
可謂是戳中了夜憐心的死穴。
夜憐心最在意的是兄長夜無瀾,而云玖留在夜無瀾身邊,便會引起大亂,雲(yún)玖相信,夜憐心今日會闖到這裡來,便是不願意看著自己繼續(xù)留在皇子府,她怕夜無瀾對自己心生愛意,卻又被自己利用傷害。
再者,夜無瀾擄走她這筆賬,遲早,衛(wèi)長臨也好,她父皇也是,都會與夜國,與夜無瀾好好清算清算。夜憐心想要護她兄長,就不得不將功折罪。
“可幫了你,你出逃之日,我怎麼能確保你不會傷害我皇兄?”想來,夜憐心也不是真的單純善良,她最在意的是夜無瀾,所以哪怕四國戰(zhàn)事起,生靈塗炭,對她而言,都不及夜無瀾一人重要。
雲(yún)玖並不意外她會這般猶豫疑問,只抿了抿脣角,吐出一口氣,沉聲道,“實話告訴你,你皇兄擄我來此,我本是將他大卸八塊都不爲過的——但是他並未傷及我與親人隨從性命,也不算苛待。而你若是幫了我,我可以答應(yīng)你,他日,只要夜無瀾不做危害我大衛(wèi)大雲(yún)之事,不傷及我周身之人的性命,我便承你此次的人情,絕不傷他性命!”
皇家之人,最是不信這等口頭承諾,夜憐心卻覺著,雲(yún)玖這人自視甚高,倨傲傲慢,能這般說,也絕非是糊弄自己,不然她大可說得更好聽些,而不是這般隱忍退步。
“好,記住你今日說的。我?guī)湍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