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表哥!”付歡偷溜出公主府,尋了自己的狐朋狗友,便去了街上,他這回多了個心眼,不去什麼青樓,跑到茶館叫了幾個唱曲兒彈琵琶的伶人,便開始尋歡作樂。
只是這時,隔壁包間門開了,一著杏色長裙,粉白月季斗篷的少女蒙著面紗,走了進(jìn)來,見是付歡,妙目微亮,俏生生地喚了一句。
付歡背對著她,乍一聽這俏生生的聲音,不禁骨頭都酥軟幾分,眼前幾個狐朋狗友也是一臉春心蕩然的好色模樣,直盯著他身後的女子看。
他心中癢癢,心道這是哪位小娘子跑來尋他……
這一轉(zhuǎn)身,臉色就變了。
“公……公主表妹,你怎麼來了?”付歡多飲了幾杯,這會兒俊秀的兩頰上掛著醉酒的陀紅,但還保持著幾分清醒,乍一聽聲音可能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但是一回頭,夜憐心這身段這眉眼音容,倒是叫他想不記得也不成。
說起來,這夜國京都貴公子圈裡,夜憐心就是女神一樣的存在,她高貴美麗,端莊溫柔,是多少人心目中理想的正妻人選?只可惜了,就因爲(wèi)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才叫衆(zhòng)貴公子爭破了頭也沒個能讓這位公主瞧中眼的。更別說,皇上待這位公主也算是衆(zhòng)多皇子公主中除了當(dāng)年的七皇子以外最爲(wèi)寵愛的,又有一個十三殿下庇護(hù)著,滿京都的紈絝子弟都是有那個色心沒色膽。不過,還真就有那麼一個——
便是付歡了。
付歡算是闔京都裡最紈絝的公子哥了,偏偏有個強(qiáng)大的母親,舅舅又是當(dāng)今皇上,可謂是橫著走也不敢有人擋他路說他半個不字。付歡這人好色成性,便是見到姿色不錯的就要調(diào)戲一番,更別說像夜憐心這樣的天姿國色了。他心癢癢得很,並且還試過讓他那個寵兒五無度的長公主孃親去求舅舅,將夜憐心許配給他……
當(dāng)然了,一向什麼都肯依他的舅舅,卻是變了臉,說什麼也不肯答應(yīng),還警告他,不許打夜憐心的主意,也是因此,付歡知道自己舅舅再怎麼疼他,還是更疼這個幺女的。他也不是沒有試過旁門左道的法兒,有一次,便是想著先破了夜憐心的閨譽(yù)名節(jié),叫她不得不嫁了自己,哪知,被夜無瀾撞破,還沒請到夜憐心人呢,就被夜無瀾暗地裡陰了一把,那一次栽的跟頭太狠,以至於付歡很長一段時間見著夜無瀾都面色慘白難看,見著夜憐心也沒了色心。
這會兒瞧見夜憐心,他也是本能地怵了怵,而後嚥了咽口水,警惕地縮了下脖子,問,“公主表妹有事嗎?”
那幾個狐朋狗友,聽到他喚夜憐心“公主表妹”,皆是從肆無忌憚打量夜憐心到一瞬收起所有紈絝之色,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給夜憐心行了禮。
這夜國還未出嫁的也就皇宮那一位三公主了,還是背後同時有皇上與十三皇子這兩座靠山的金枝玉葉,自然是不敢輕浮。生怕惹著這位公主不悅,自己要遭了秧去。前兩年,付歡在夜憐心這兒栽了跟頭的事,他們雖不清楚內(nèi)幕,但也略有耳聞,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付歡都不敢再招惹三公主,這些只能勉強(qiáng)仗著家裡在京都街上放肆下的公子哥就更不敢了。
夜憐心美目輕掃過衆(zhòng)人,對他們?nèi)缗R大敵的反應(yīng)也不在意,只柔聲問付歡,“表哥不是在府上溫書麼,怎麼有空出來啦?”
她聲音溫柔婉轉(zhuǎn),說什麼話都不會讓人心生反感厭煩,加上神情也是柔美溫順,便叫衆(zhòng)人一時心馳神往……
但付歡卻面有慼慼地瞥了眼夜憐心完美無懈的笑眼,對上那一雙漂亮的眼睛就移不開眼了,僅存的兩分警惕也瞧著快蕩然無存——
“啊,表哥我近來用功得很,這不,覺著應(yīng)適當(dāng)放鬆下,便出來……額,尋幾個好友過來……”他睜著眼說瞎話,眼角餘光卻瞥見幾名伶人還侯在一側(cè),忙訕訕地擡手,“那個,這是子友喚來助興的……你們還不快下去!”
低聲訓(xùn)走幾名妖嬈的伶人,付歡索性將鍋甩給了一旁的喚作“子友”的紈絝。
這般鬼話,別說夜憐心了,就是付歡的幾個狐朋狗友都聽不下去了,一直在那咳嗽和擠眉弄眼,那個子友更是瞪了眼付歡,但礙於身份不及對方,只能默默背鍋。
“歡表哥,既然遇見了,不妨移步,一敘?”夜憐心微微一笑,雖面容被面紗所遮,可那一對如剪瞳秋水一樣的眸子卻是亮似煙火。
付歡本就覬覦夜憐心的美貌,此時見夜憐心美目盈盈地笑著,頓時魂不守舍,整個人都有些飄了……
哪裡還找的回理智?
所以等他打發(fā)走自己一羣狐朋狗友,與夜憐心坐在包間中,聽她柔婉動人的聲音低低淺淺地說著什麼,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連夜憐心說了什麼都不知道——
只覺得,表妹的眼睛真好看啊。啊,表妹聲音真是悅耳,要是能……表妹好香啊,身上這是茉莉香?
“歡表哥?歡表哥?”夜憐心擡了擡手,見付歡只癡癡地盯著自己胸脯瞧,不禁眼眸微冷,眉心厭惡之色一閃而逝,很快又恢復(fù)如初。
伸手在付歡眼前搖了搖手,付歡這才如夢初醒,忙下意識擦了擦口角,擦了下口水,笑得一口白牙,“表妹啊,你方纔說什麼,可否再說一遍?”
夜憐心眼眸中譏誚之意微閃,但付歡卻看不到這一層,只聽夜憐心柔柔似百合花純潔動人的聲音輕柔地道,“方纔表哥不也一直連連點頭,說覺著憐心的主意不錯嘛?怎麼這麼快就不記得了?好啊,表哥原來是戲弄於我!”
到了後面,語氣一涼,夜憐心便假做惱怒狀,起身背過去,留給付歡一個怒氣的背影。
付歡一臉茫然,只道自己方纔沉迷美色時定然是下意識點頭應(yīng)允了夜憐心什麼,此時若是他承認(rèn)是走神了敷衍地點頭應(yīng)下,豈不是要惹得美人兒不喜?
“記得,記得,當(dāng)然記得了!”付歡轉(zhuǎn)過彎來,便想也不想地說起了瞎話。
等的就是這句!
夜憐心美目驟然一睜,眸中跳躍著一團(tuán)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