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寶兒得知楊紹亭之事時,已經(jīng)是下半夜了,還是程氏命人給她傳了口信,她才知道此事。
一向跋扈的她,都察覺到此事的嚴(yán)重性,她與陳清婉爭鬥多年,彼此都恨不得將對方殺之而後快,但要麼是抓到對方足以致命的什麼證據(jù),要麼是暗中動手……
可她哥哥怎麼就直接將人給打死了呢?還是在那麼多人在場的時候!
哪怕是她都恨鐵不成鋼地想要痛罵一頓楊紹亭,簡直是沒腦子!
可隨之而來的,便是她對楊紹亭的擔(dān)心,尤其是得知陳妃一個時辰前便狀告到皇上那……
陳清婉這個賤人!她怎麼會放過打擊她楊寶兒的機(jī)會?一定在皇上面前可勁兒地抹黑了……就怕哥哥最後難逃一死!
可是無論她怎麼發(fā)脾氣怎麼威脅,守在永福宮外的宮人怎麼都不爲(wèi)所動。不讓她出宮門一步。
“你們!”她咬牙切齒地瞪著幾人,卻無可奈何,只能一甩衣袖折回去。
“萍兒,你快幫本宮想想法子啊!怎麼才能出宮去?”楊寶兒解下方纔爲(wèi)出門特意披上的墨綠色披風(fēng),急得眉心擰成一團(tuán),原地走來走去。
被問到的萍兒爲(wèi)難地思索了會兒,而後道,“娘娘,如今你還在禁足中,若是強(qiáng)行出宮,便是違抗聖旨,陛下定是不喜的!這罪名也不是小的……陛下已經(jīng)因大少爺?shù)氖虑辇堫伌笈藭r娘娘不宜惹陛下不悅——所以,奴婢以爲(wèi),娘娘不必這時出門……”
楊寶兒聞言先是蹙眉,而後又覺得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但還是不耐煩地打斷但,“所以呢!你想到什麼法子了?”
萍兒忙小心地回,“此事,事關(guān)重大,牽扯甚廣,還是得請示太后……娘娘不如差人去探探太后的口風(fēng)?”
太后是楊家女,又是楊紹亭與楊寶兒的姑母,此次楊紹亭釀成大禍,若最後被處置了,不說旁的,太后掌權(quán)在握,這面子上該多無光?
興許因此,太后反而會出手相救也不一定。
楊寶兒聽完,眸子裡終於有了一絲亮色,“是啊!本宮怎麼就沒想到呢!好,那你去慈安宮一趟,將本宮的口信通傳給太后知曉,請她務(wù)必救哥哥一命!”
她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如何做,但萍兒的話在理,皇上已經(jīng)惱怒她了,現(xiàn)在又因爲(wèi)哥哥的事情,皇上龍顏大怒,若她此次上前與之爭辯,定會引來皇上的不喜。
忍一時,她只能咬著牙,如此吩咐。
萍兒不敢不從,垂首,“喏。”
而此時慈安宮裡,太后楊扶柳其實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消息,與心腹嬤嬤言語了幾句,而後打算靜觀其變。
“熄燈,告訴外頭的人,若是貴妃的人來找,就說哀家已經(jīng)睡下了,有天大的事都等明日再談。”
楊扶柳一邊轉(zhuǎn)著手腕上的佛珠,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
楊嬤嬤頓時不解,心中疑慮也脫口而出,“可是太后——楊少爺總歸是您嫡親的侄子,若此次叫丞相得逞處置了,您也丟了顏面啊!再者,貴妃的脾氣,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楊寶兒這人刁蠻任性,橫衝直撞,與楊紹亭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感情還可以,這難保她不會因此而對太后心生不滿。
她的顧慮卻不在楊扶柳的計劃之中,她只是面色如常地轉(zhuǎn)著手中佛珠,聞言輕嘲一句,“哀家那個哥哥恐怕比我們還要著急,所以此事不插手纔是最明智的……當(dāng)然了,適當(dāng)?shù)剡€是要維護(hù)我楊家的顏面。至於貴妃?她如今還是禁足之身,想翻也翻不了什麼大風(fēng)大浪來。”
說完,她便微微闔了下雙目,聲音微低,“伺候哀家安寢吧!”
“喏。”楊嬤嬤便不再多言,退下安排楊扶柳安寢。
是以,當(dāng)萍兒拿著楊寶兒的手信去慈安宮見太后時,宮人禮貌矜持地說了楊扶柳交代的話。
“什麼?”萍兒失望而歸,只好回去覆命。
楊寶兒卻是一拍桌子,面色陰沉,“太后是真睡了還是隻爲(wèi)了敷衍不見你?”現(xiàn)在宮裡唯一的依靠都不得見,等到明天?那她哥哥會不會都已經(jīng)被捉過來,然後等候發(fā)落……
光是想想,她便頭疼欲裂。
“不行,本宮要出去!你們給本宮滾一邊去,本宮要見皇上!”
守門的宮人卻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伸出手做銅牆鐵壁般,擋住了她們?nèi)ヂ罚皩Σ蛔。F妃娘娘,皇上有命,屬下不好違抗聖旨……”
她還未被解除禁足的懲戒,誰敢冒著殺頭的罪名去放她?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守門的宮人只記得守住大門口,不讓貴妃出門,卻忘了仔細(xì)看看送飯宮女的模樣。以至於——
叫楊寶兒瞞天過海,躲過她們的視線,與宮女換了身衣裳,借給貴妃去準(zhǔn)備膳食的理由,溜了出宮。
她拿著自己的令牌,成功混出了宮,一路成功回到了鎮(zhèn)國公府。當(dāng)小廝看到她的時候,愣了下,卻被楊寶兒冷冷地呵斥——
“快讓本宮進(jìn)去!今夜不許將本宮回府的事告訴其他人,不然——小心你的腦袋!”
對上楊寶兒冷漠兇狠的眼神,小廝打了個哆嗦,直呼不敢,將她放了進(jìn)去。
楊寶兒沒有驚動他人,直接便朝程氏的院子趕去。
只是走到院門口,卻被護(hù)衛(wèi)給攔下,她不禁一怔,“大膽!連本宮都敢攔?”眼中卻是閃過一絲不安,掃了眼院門口以及程氏燈火通明的屋子外面守著的陌生面孔,她心裡一陣一陣的疑惑之後卻是微微沉了沉。
母親果然出事了!
她舉著令牌,美目凜然,居高臨下地呵斥護(hù)衛(wèi),護(hù)衛(wèi)哪裡知道一身宮女裝扮的她就是本應(yīng)該在永福宮被禁足閉門思過的楊寶兒?先面面相覷,而後便跪下,剛要開口,便被楊寶兒冷冷地打斷了——
“不許聲張!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護(hù)衛(wèi)不敢隱瞞,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簡單地解釋了下。
楊寶兒聽完,面沉如水——
父親居然如此心狠?!
“不許告訴任何人本宮來過,不然,小心掉腦袋!”楊寶兒拿同樣的話來威脅護(hù)衛(wèi),效果也是一樣。
她將令牌放好,而後匆匆趕向程氏屋子前。
“開門,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