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留活口。”
車外哀嚎聲與血腥味並齊,二月無聲無息,便在夜色中開始了一場血腥的屠殺,十三月眼都不眨地看著這一幕,眉心輕擰,二月他,又要入魔了。
這時候,車內,雲玖嬌軟帶著幾分無奈的聲音響起。
二月眼中猩紅閃現過後,恢復瞭如墨的黑,清醒了過來,下意識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嗜血劍,劍身染血,血紅一片,他握著的劍柄滾燙髮熱,就像是——
嗜血劍吸到血在興奮。
他抿了下脣角,眼中的濃黑暈染,有深沉沉澱不見。
“二月,你把這夥人的老大給殺了?”十二月用青綾將三個水寇捆了起來,一手扶著玲瓏,悠悠然走來,便見一地的血和屍體,還有兩個嚇破膽癱坐在地瑟瑟發抖的活口。她秀眉一揚,便問,但是面上的神情分明就是確定二月已經那麼做了。
二月只涼涼地擡眸看了她一眼,沒有什麼神情。
十二月打了個寒噤,乾笑一聲,“沒事,沒事,殺了好,殺了好。”
心裡卻嘀咕,這二月什麼都好,就是殺人完全不管後果……擒賊先擒王是沒錯,好歹把主事的留活口審問下吧。
好吧,這位哥還知道留兩個活口,已經很難爲他了。
殊不知,這兩個活口,也是雲玖及時開口才得以留下的。
“女俠饒命啊!女俠救我們!女俠……我們再也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那兩個被二月的殘虐嚇得身下一灘尿漬的水寇,哆哆嗦嗦地爬到明顯看起來最好說話的十二月腳邊,伸手拉著十二月的裙角,哭號求救。
十二月:……看不出來我也是要殺你們的麼,爲什麼找我求救==
她拽了拽自己的腳,將裙角從他們手中抽出,秀眉一揚,“別弄髒本姑娘的裙子。”
說著,手中青綾一甩,另外三個水寇就被她粗魯地甩到那兩人身邊,明明都是體格高大的硬漢,這會兒一個個在十二月面前柔弱得不行。
“是,是是,女俠饒命!女俠救我們啊!小的不想死,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
那幾人當然求十二月,她對付三個水寇,只將人綁了,可是那兩個一身殺氣和煞氣的黑衣男人和女人,出手就沒有活口!
老大都死了,他們這些蝦兵蟹將,還不得趕緊地投降求饒命。
十二月看了眼十三月,後者走上前,沉默地扶過玲瓏,將其帶到馬車,掀了簾子,進去。
“你們求錯人了。”十二月抱著手臂,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笑得很是愜意。
那兩個嚇得屁滾尿流的一時發懵,隨後一人想到什麼,眼中一亮,便猛點頭,“是是是,我們去向姑娘賠罪!我們賠罪!”
“慢著。”見兩人還有腦子,跪著便要爬到馬車前,十二月卻聲音拔高幾分,叫住了他們。
兩人不敢不停下來,忙回頭,“女俠,還有什麼吩咐嗎?”
十二月對“女俠”這個稱呼翻了個白目感到接受不了,但她開口卻是嫌惡地道,“你們,別去污了我主子的眼睛耳朵鼻子。”
她嫌惡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兩人褲子上深色的水漬,皺著鼻子擰了眉梢,“如果不想死的更快的話。去那邊呆著去。”
指了指身後那棵大樹。
這二人嚇破膽一身尿騷味,被十二月這麼一說,不由尷尬,但更多的卻是一臉萬幸,對著十二月磕頭道謝,“多謝女俠指點!謝女俠!”
十二月:……
十三月扶著還昏迷中的玲瓏彎身進了馬車,雲玖瞧了一眼,便問,“她怎麼樣?”
“無事,被打暈了而已。”十三月將玲瓏放到一旁的小榻上,然後請示雲玖,“主子,外面的人怎麼處理?”
雲玖擡手,曲起食指置於鼻下,微顰了眉心,車外縈繞的血腥味叫她微感不適,語氣也涼了幾分,“將屍體埋了,其他人問問來歷,這裡荒涼僻靜卻有一夥打劫的匪寇,難怪人煙稀少,仔細問問這些人還有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審好了回稟一聲,將人綁了送官。”
利州離京城不遠不近,是衛國十三州中較爲貧困的地方,朝廷歷年都加大對利州的賑濟力度,開國庫減賦稅,居然還有這麼明目張膽地在過路殺人越貨打劫的兇徒……
這一路又人煙稀少,雲玖心裡不禁留了個心眼,這利州太守不知道是不是個好官,興許這趟可以順道打探下民情,考察下利州的官員。
以往,雲玖是不會多管閒事的,十三月聽她這麼說,有些意外,也不多問,依言下車。
下了車,她對十二月道,“主子讓審問這幾個匪徒,屍體都埋了。”
二月聞言,抱著劍一言不發地便要朝大樹那邊被捆成一團的水寇走,十二月眼珠子轉了一圈,輕笑著攔住他,“誒,審問這事就交給我吧,麻煩二月你去處理那些屍體。”
淡淡看了她一眼,二月再冷淡地看向那幾個水寇,眼裡幽芒一閃,隨後抿緊了脣,沉默地轉過身去處理屍體。
他審問的話,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全給殺了。
一邊拖著屍體往林子深處走,二月一邊沉著眉眼,渾身都縈繞著一圈陰沉的氣息。
十二月默默擰眉,卻是問十三月,“你覺不覺得,他好像又險些失控了?”
十三月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只是感覺,二月太危險了,原本主子用相思琴替他平息了那濃重深沉的殺念,可方纔,他渾身戾氣,殺紅了眼,分明就是要入魔的趨勢。
十二月走到樹下,抱著手臂,擡起腳,便踩著水寇中瞧起來膽兒最小的那人的腿,用了用力,後者立即發出慘叫哀嚎。
其他人光是聽著就忍不住顫抖害怕,不禁將腿往後縮,十二月輕笑一聲,美眸輕瞇,“怕?那就乖乖聽我的,不然——都別想躲得過。”
“女俠!女俠饒命!我們聽!我們什麼都聽你的!求女俠網開一面啊!”這些人現在就是案板上的魚肉,生怕十二月一個不高興就把他們給剁了。
一個個孫子似的求饒。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