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再怎麼說也是九年的青春啊。木霜也太不容易了。”何美玲有些難過，昨天喝完酒，今天還在向晴家唸叨這事。“咱們真的就這麼算了嘛？”何美玲整個人癱在了向晴家的沙發上，拿起了紅酒杯喝了一口。

“算?怎麼能算？”向晴挑了挑眉，冷笑了一聲。何美玲見狀，連忙坐了起來，“我就說，咱們晴姐肯定不能算！”

“他們敢讓木霜不好過，我又怎麼能讓他們好過？”原本在櫥櫃拿酒杯的向晴也坐到了沙發上。

“那您要讓他們怎麼難過？”何美玲右手搭在了向晴的右肩上。

“嗯——”向晴拉長了聲音，望著何美玲的右手。何美玲才訕訕地把右手從向晴的肩膀上拿開，“哎呀，好啦，快說啦！”

“據我所知，張強那家公司是K&K吧？”向晴搖晃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口酒。

“對哦，K&K可是明令禁止辦公室戀情的！”何美玲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聽說，是因爲之前他們老闆偷腥被老闆娘發現了！後來老闆娘就乾脆也在K&K上班了，每天盯得自家老公死死的，還不給員工互相談戀愛。不過，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他們公司裡的地下戀情可不少！”

“你小道消息倒挺豐富。”向晴取笑著何美玲講八卦的樣子，“可惜腦子不怎麼好使。”

“唉，你這話說的！”何美玲不滿地叉了叉腰。

“第一，辦公室戀情很容易讓員工分心，影響工作效率。第二，理想的辦公室員工關係是有合作有競爭有監督，一旦有戀情，那麼競爭和監督就很難存在了。沒了競爭，公司就少了活力。沒了監督，公司就多了風險，尤其是在財務上的。第三，公司的每個部門都是分開管理，不互通的，存在機密性。如果有員工跨部門談戀愛，那公司文件的機密性就得不到保證了。當然，禁止戀情還有很多別的原因。但是照常來說，最主要的還是我說的這幾點。”向晴不慢不急地說道。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何美玲這下服了，畢竟她是開酒館的，對職場的規則可不熟悉。唯一瞭解的就是這一帶職員的八卦，誰讓她三天不到兩頭就混跡於這一帶的酒吧呢。是是非非聽多了，就什麼都知道一點了。

“最近K&K和AY有合作。說來也是巧了，我和AY的老闆也多少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向晴挑了挑眉，與何美玲相視而笑。

果然，沒過幾天，張強出軌級花的事便鬧得整個K&K以及附近好幾家公司都知道了,這次帶來的負面影響直接導致K&K與AY的合作告吹。張強和級花兩人毫無意外地被解僱。也就是這一天，木霜剛下班，走出公司的門口，就看到張強和級花兩人提著紙箱走了過來。

“你挺行啊，木霜。”張強望著木霜，冷冷地說道。

“什麼？”木霜不解。

“還什麼？你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麼？”張強冷笑了一聲，“我本以爲我們已經好聚好散了，沒想到你竟然還要這麼對我？”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別他媽裝聽不懂！”

“你他媽什麼意思啊！”

“行了，我不想和你這怨婦計較！反正我和小北現在就走，不會再回來C城了，你也別再妄想見到我！”張強說完，便牽起了級花小北的手，快步走過了木霜的身邊。木霜只覺委屈，紅了眼眶，突然電話鈴聲響起，是何美玲。

“喂，木霜！你知道嗎?我和向晴最近可幹了件大事呢！”電話那頭是何美玲歡快的聲音。

“什麼事？”木霜心下已明瞭。

“嘿嘿，你過來！我給你好好講講！香檳伺候！”

“……”木霜沉默了一會，“好，我現在就來。”

何美玲高興地掛了電話，和向晴一起精心佈置家裡的餐桌，放上香檳和昨晚就訂好的蛋糕。一切準備就緒，門鈴也恰好響起。可她們誰也沒想到，向晴一開門，木霜就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啪”的一聲，非常地清脆。

“你……”向晴愣住了。

“你他媽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了不起！特別有本事！特別厲害！”木霜瞪大了通紅的雙眼，神情複雜地望著向晴。

“怎麼……我們這是在幫你啊！你怎麼回事？”一旁的何美玲嚇壞了。

“幫我？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想報復！你們爲什麼要報復！”木霜神情痛苦地吼道。

“九年了！你和他整整九年啊！你被他那樣地對待！怎麼能讓他好過？你甘心嗎！”向晴又氣又急。

“我甘心！你管得著嗎！你還嫌我現在不夠丟臉是嗎！哈？”木霜嘶吼著，“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和張強分手是因爲他出軌了！全世界都知道了！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不要面子的嗎？”木霜哭了，眼淚嘩啦啦地流出來。

“怎麼會……”向晴這才意識到事情搞大了，“我明明沒有說過你的名字啊！怎麼會有人知道?”向晴這時也有些後悔了，是不是自己的做法欠妥，曝光了渣男，卻也同時牽連了木霜。

“怎麼會有人知道？我和張強交往又不是什麼秘密！有心人一查就知道了！你曝光了他，能和我脫得了關係嗎？”

“木霜，我們也是好心……”何美玲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關你們屁事！現在被傷害的是你們嗎！被傷害的是我啊！我都沒說要報復，你們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定？”

“我們憑什麼？我們是你的好朋友好姐妹啊！你都被人那樣了，我們幫你出頭怎麼了？”向晴只覺得心頭一堵。

“好姐妹？呵。”木霜冷笑，笑得冰涼，“你是真的想幫我，還是隻想滿足你自己的心！這麼多年了，你就只知道想著自己，只想著自己暢快，什麼時候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木霜，你怎麼能這麼說啊……”何美玲臉色也很難看。“還有你！”木霜指向了何美玲，“你和她半斤八兩而已。”

“你們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又不是我，你知道我這九年有多愛張強嗎？今天他跑過來罵我，說我是怨婦，說他今天就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C城了！你懂我的感受嗎?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

“你他媽醒醒！他根本就不愛你啊！”向晴眼眶也紅了，大聲地吼道。

“是！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愛我！可是我愛他！我愛他！就算他不愛我，我也不想自己在他心裡是個這麼不體面的怨婦形象！我們再怎麼說也算是好聚好散了，可你們爲什麼偏偏要整這一出，要搞的大家都這麼難堪！”

“我也是爲了你好啊……”向晴右眼的一滴淚珠緩緩地滑過了臉頰。

“爲了我好？什麼叫爲了我好？那是我想要的好嗎？那只是你想要的！你自己爽了！不是我！”木霜吼道。

“木霜，我們只是想幫你啊……”何美玲也哭了。

“夠了！”木霜喊罷便跑走了，留下向晴和何美玲兩人，無措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