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向晴剛換了身衣服,癱在沙發上,手機的微信提示音便響了起來。擡起一看,是何美玲——“今晚你幹啥?”向晴面無表情地回道:“休養生息。”
何美玲:“陪我蹦迪。”向晴直接回了個翻白眼外加意味深長的表情給她。何美玲是一家小酒館的老闆,酒館以日式料理爲主,晚上七點以後開門,凌晨兩點打烊。雖是老闆,但其實她很少打理自己的鋪子,一到晚上就喜歡約朋友去酒吧玩。
回想往日,向晴跟何美玲的聊天記錄全是這樣的:
1(在羣裡)
何美玲:“上次我和向晴出來,她說要去蹦迪。”
向晴:“什麼時候變成我說的了?明明是你(笑臉)”
2
向晴:“項目做完啦!”
何美玲:“666”
“需要買酒慶祝嗎?”
“我覺得要蹦個迪才行。”
3
何美玲:“這次說定的啊,回來約。”
“只能約蹦迪。”
4
向晴:“去吃飯吧。”
何美玲:“好啊哈哈哈,是不是順便蹦個迪?”
回想結束,向晴還是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站起,去挑衣服準備晚上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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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木霜?”也是沒想到,這剛到七七酒吧門口就遇到了高中同學木霜。
“向晴!”木霜笑著和向晴打招呼,可一向敏銳的向晴一眼便看出木霜的不對勁。尤其是木霜的氣色,略帶蒼白還沒什麼精神氣。
“你怎麼在這呀?”向晴問道。
“剛在這附近吃完飯,你呢?去酒吧呀?”她的目光瞥了瞥七七酒吧的門口。
“是啊是啊!一起啊!”何美玲這時候也到了,抓住了機會,成功地把向晴和木霜都拉了進去。她們三個高中同學已經很久沒聚在一起了。剛坐下來沒多久,木霜望著酒吧裡那醉人的燈光終是說出了她和張強分手的事。
“我原諒了他五次。”杯酒下肚,木霜細細道來。
其實向晴很意外,聽木霜這麼說應該是張強出軌的意思。可向晴一來不敢相信張強會出軌,二來更是不敢相信木霜竟然能容忍這樣的事情五次。於是她問得更明瞭些:“他出軌了嗎?”
“是。”木霜眼睛微紅,還是迴應地眨了眨雙眼。
“同一個女的,還是不同的人?”向晴真的很驚訝。
“同一個。”
“我去……”
有時候,有些事,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時間總是要向人們**裸地證明著某些東西。曾經那樣的愛戀,外人看來誤以爲的忠貞,原來竟是一場笑話。向晴能明白木霜有多愛他,更清楚男人無法拒絕誘惑以至於最後是多麼殘酷又噁心的嘴臉。
高中分班兩年,大學異地四年,分開工作三年,這段愛情長跑終是以難堪的局面結束了。聊起來才知道,張強出軌的正是他大學時期院裡的級花,現在他們還是同事。木霜給向晴和何美玲看了照片,不得不說,這級花確實是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子,白白淨淨的,算是那種大部分男人都拒絕不了的類型了。她明知道張強有女朋友卻還是要橫插一腳,而張強立場不定,品行不端,自是受不住她高明的手段——演著最可憐的戲碼,流眼淚,裝委屈,一步步攻破男人搖擺不定的心房。而木霜卻一直堅守著自己的這份感情。每每身邊有追求者,她都果斷地拒絕,擺明自己的立場,哪怕最後被人誤會她高冷、不好相處。
出軌的事,其實是張強自己和木霜坦白的,明明木霜不想聽,他卻硬是殘忍地和木霜說盡所有的細節。木霜竟還心甘情願地選擇忍受,她說,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原諒你。
“我身邊的朋友們都想打我,讓我清醒點……”木霜苦笑。
“我也想打你。”何美玲又無奈又生氣地說道,向晴則在一旁嘆了口氣。
到了最後,張強還是要和木霜分手。他和木霜說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我們的事,想到了凌晨五點。他說的天花亂墜,把自己說的有多痛苦多無奈,可卻把真正的痛苦和難受全部拋給了木霜。就是那一天,木霜誰也沒告訴,一個人買了車票去了張強出差的A城。可張強見了她卻跟見了鬼一樣,一直要趕她走。他說,你爲什麼要過來?
“你不是說你想我們的事情想到凌晨五點嗎?我現在就過來和你當面說啊!”木霜說。
“你現在過來要怎樣?你現在是什麼身份那你過來?”那只是他向木霜單方面宣佈分手後的第一天。
“我爲什麼不能過來?”
“你要是被我同事看到了,我得多難堪?我要怎麼解釋你的存在?現在你是小三!”
“你知道我昨天爲什麼想到凌晨五點?那是因爲我一晚上都抱著她!她在我懷裡哭了一晚上,哭著說她自己是小三!我已經錯過一次了,我不能再錯了!”
“我知道,你很堅強。你一個人也可以的。可是她不可以,她不可以沒有我!”他要木霜趕緊走,人生地不熟的,把木霜一個人扔在了路邊。
“你不要走!”木霜死死拉住他,“你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我對這裡不熟,我害怕!”A城是一個比較落後的城市,交通也不發達。
“你別裝了行不行?不是有導航嗎?還害怕,害怕你怎麼能一個人旅行?”
木霜苦苦哀求,可張強最後還是絕情地走了,不留一點情面。他將木霜第二天中午十二點的車票改成了早上九點,要木霜趕緊離開。他不顧木霜的挽留、掙扎,甚至和她說“你不是喜歡老實人嗎?黃一諾、齊俊都很老實,你去追他們啊!我可以幫你追!”他說的可都是他的兄弟,大家的高中同學。
“他在朋友圈裡還一直裝著自己很傷心很難過。”木霜的眼睛早就通紅了,又深燜了一口酒。
“真是看走了眼……”當時大家看張強都覺得挺老實的,人也是個不錯的人,可沒想到竟會如此。也許感情真的沒辦法用時間來衡量,談得再久似乎也不會變得堅固。曾看過一句話:“時間摧毀的是那些原本就不堅固的東西。”初看時醍醐灌頂,再看時不願相信。細想來,竟不知是對是錯。還有一句話是“被喜歡沒什麼了不起的,被堅定地選擇才值得驕傲。”有多少人的愛情屈服於現實,而現實就像是一層層的迷霧,讓大家無法看清自己對別人的感情究竟是不是愛情。
旁觀者沒辦法說什麼,也說不清楚。向晴看不懂張強究竟有沒有真的愛過木霜,可如果沒有,那麼那長達九年的陪伴又算是什麼?若愛過,張強爲什麼能夠做到如此的狠心和絕情?也許是人性矛盾吧。
其實還有一件事——九年了,張強也沒有和木霜上過牀。木霜很早之前就和他說過了,這種事結了婚才能做。而和級花,他們在一起沒多久就已經做了。這也算是他們分開的其中一個原因吧。無法滿足的慾望要從哪裡尋找宣泄口呢?對於人性,向晴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md,我要去搞他!”何美玲狠狠拍桌而起。向晴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坐下。
“算啦,算啦。我不想報復他。”木霜說道。張強老早就把木霜的微信號刪了,可木霜至今都不捨得刪張強的微信。向晴說“刪了吧”,她說“不行”。向晴說“我幫你刪了”,她說“不要”。
“真不搞他?”向晴翹起了二郎腿,雙手交疊在胸前。
“不要了,我不想傷害他。”木霜垂下了眼簾,手指摸了摸自己酒杯的杯壁。
“其實他出軌一次,你就不應該原諒他。出軌只有第一次和無數次。”何美玲說。
“可是他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很誠懇的,哭著和我道歉,求我原諒。”木霜確實心軟,可要割捨掉一段九年的感情又是何其艱難。
“現在分了纔好,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能要!”何美玲深燜了一口酒。
“是啊,這樣也算是讓我早點看清他了。”木霜嘆了口氣。
“沒事沒事,咱們現在還年輕呢。”向晴一邊說著一邊摟著木霜的肩膀,“我是搞不懂那個級花,張強可以因爲她而出軌,以後他也照樣可以因爲別人出軌。不過又或者,級花最後會綠了他。反正他倆的破事,我們就不摻和了。咱們自己過自己全新的日子!”向晴順手拿起一杯酒,捧到木霜面前,咱倆來了個乾杯。
“哎哎哎,怎麼不帶上我呢!”何美玲抱怨道,拿起一杯就直接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