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鵬是幹什麼吃的!”,乾隆狠狠地把山東巡撫張鵬的奏摺丟到地上,“前些日子還奏報說山東太平,怎麼這麼快就有人反了!”
劉統(tǒng)勳是山東人,對於自己老家的這位父母官還是有些瞭解的,忙站出來替張鵬求情,“陛下,眼下山東的兵力都集中到西南防備馬朝柱,境內(nèi)空虛,這張巡撫方纔上任一年多,不熟悉境內(nèi)情況尚屬有情可原!眼下賊人作亂,若是臨時更換地方主官恐怕不妥!”
劉統(tǒng)勳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將乾隆的怒氣又憋了回去,照著往日的脾氣乾隆恐怕要狠狠地責罵劉統(tǒng)勳一番,可時至今日關(guān)於他身世的秘密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揚,衆(zhòng)大臣不敢說離心離德,可大多數(shù)人早已不像往日那般忠心;劉統(tǒng)勳是爲數(shù)不多心無二唸的朝廷大員,他也不好不給面子,忍著怒氣坐下吩咐道,“臨清事關(guān)漕運,絕對不可有失,命那張鵬火速收攏兵力,務(wù)必將王倫剿滅在臨清之外!”
“陛下,眼下山東的兵力半數(shù)以上都在西南曹州府,恐怕一時追不上王倫。”,傅恆曾經(jīng)參加大小金川之戰(zhàn),熟知軍務(wù),出來建議道,“除了讓張鵬從山東調(diào)兵之外,直隸這邊也得做些準備,陛下可給直隸總督方觀承下旨。”
“哼,那方觀承那懂什麼軍務(wù)!”,乾隆冷哼一聲,這方觀承出身大名鼎鼎的桐城方氏,因爲牽扯到《南山集》案,他的高祖、曾祖、祖父、父親四代均遭發(fā)配窮邊,可是如此深仇大恨已然改變不了方觀承趴舔韃子的恆心,竟然讓他一路爬到直隸總督的寶座上,桐城方氏的後人要說治學那是沒的說。但軍務(wù)麼就呵呵了,乾隆對於此人也算是知根知底,“舒赫德不是從西北迴來奏報了麼,就讓他去直隸處置王倫的事情!”
“陛下聖明!”,舒赫德當年也參加了大小金川之戰(zhàn),是現(xiàn)在爲數(shù)不多懂軍事的滿人貴胄之一。傅恆對他也頗爲放心,可是一想到眼下的局面,他皺了皺眉咬牙奏道,“可如今直隸的兵力都被派往東北,即使舒赫德再能幹,手下無兵總不成啊!”
乾隆細細一想,如今周邊山東的兵力去了南邊防備馬朝柱,直隸的兵力運往東北,河南更不必說。和山東的綠營將馬朝柱堵在歸德府已是不易,想在乾點別的完全沒有可能。乾隆不由得一陣頭疼,我堂堂大清竟然沒了可用之兵!
傅恆見主子頭疼,立刻開動腦筋琢磨起來,“陛下,不如調(diào)陝甘綠營東進河南,從河南調(diào)兵北上,眼下直隸的兵力進去不足。但防守還是能做到的!再從江蘇、浙江調(diào)兵北上圍剿馬朝柱,等各路兵馬一到。立刻進攻,那馬朝柱、王倫二人不過是些跳樑小醜,我朝廷天兵一到必將做鳥獸散!”
“可陝甘綠營還要支援西北,眼下阿桂正和木卓倫在西北大戰(zhàn),盼援軍又如久旱之盼雲(yún)霓,這若是抽了他的後手。西北局勢可就不妙了啊!”,乾隆有些猶豫。
“這...”,傅恆愣了下,旋即有了主意,“陛下。西北不過是癬疥之疾,山東河南纔是心腹大患,不如先對木卓倫進行招安,等解決了山東、河南,再派遣大軍出關(guān)。”
乾隆敲敲龍椅扶手半晌不語,好一會兒後才嘆了一口氣,在他看來眼下最要緊的是東北,下來是能影響到漕運的山東,然後是河南,西北怕是要排到最後了,點點頭同意了他的看法,“如此調(diào)兵,陝甘和江浙又空了,這些地方不會出什麼亂子吧?”
“陝甘綠營素來善戰(zhàn),就算留一半兵力足以威懾羣小,江蘇、浙江兩地富裕,百姓多知書達理,不易生變!”,傅恆趕緊安撫道,他現(xiàn)在是東北大戰(zhàn)的總負責人,只想著自己如何平平安安的打贏這一仗,對於其他地方就只有祈禱老天保佑了。
“唯有如此了!”,乾隆感到一陣疲憊,兵力算是湊出來來了,可是俗話說大軍一動黃金萬兩,這銀子該從哪裡出?“和珅,你掌管戶部,算算遺照傅恆的意思朝廷要拿出多少銀子?戶部現(xiàn)在還剩下多少銀子?”
“陛下!”,剛纔傅恆在說的時候他就在心中暗暗盤算,算出來的數(shù)字把他嚇了一跳,“奴才方纔粗略算了下,若是從陝甘、江浙等地調(diào)兵,這糧食草料、軍餉、開拔費等加起來恐怕不下百萬,再加上西北安撫木卓倫還要花銀子,兩樣加起來沒有兩百萬兩是不行的;爲籌集東北大軍的花銷,戶部的存銀早就光了!眼下只有另開財路了!”
內(nèi)務(wù)府好像還有些議罪銀,但這是乾隆留給自己下次巡幸江南的,他可沒有動這個錢的心思,不耐煩的問道,“你有什麼章程?”
和珅滿頭大汗的跪了半天,在乾隆的忍耐即將到極限之際纔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陛下,這兩百萬雖多,可是分攤到各省就沒多少了,不如勒令各省協(xié)餉!”
“這倒是個法子,不過各省貧富不一,制定金額的時候得考慮各地形勢,這件事兒就交給你去辦!”,乾隆點點頭,嗯,這個奴才不錯,總能有好點子;瞅見劉統(tǒng)勳好像又要勸諫,乾隆不耐煩的站起來,“就這麼辦吧!朕乏了,退朝!”
消息一出,本來有些冷清的和府又迅速熱鬧起來,各省官員紛紛到和珅府上送禮,務(wù)必要讓本省的協(xié)餉份額少一些,朝廷拿的少了自己不就能拿的多一些麼?可是福建的官員反應(yīng)慢了一些,還沒等他們趕到和府,協(xié)餉的份額就已經(jīng)出來了,相對貧瘠的福建省竟然分到了二十萬兩的鉅額數(shù)字。
消息傳到福鼎,陳家洛呵呵笑道,“瞌睡來了偏偏給咱們送枕頭,眼下這可是福建上下官員發(fā)財?shù)暮脵C會,咱們就等著看看這位知府大人如何應(yīng)對了!若是他過於苛刻,咱們就立刻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