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他明明還活著 從車子上面緩緩的下來一個男人,男人表情冷漠,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那種男人,可是他的臉卻幾乎是跟厲晟堯一模一樣。
時初太熟悉厲晟堯了,哪怕幾個月不見,她還是第一時間認(rèn)識了他。
可,厲晟堯不是死了嗎?
她緊緊的盯著男人的臉,甚至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才意識到一切是真的,她激動的想衝過去,可是這個時候賭場外面突然騷動了起來。
時初急的不行,偏偏被人潮堵在了外場,她忍無可忍的喊著厲晟堯的名字:“厲晟堯!”
可是那個男人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護(hù)著從車上下來的女人朝著賭場裡面走了進(jìn)去。
有槍聲響起來,現(xiàn)場混亂一片,時初大著肚子,行動不便,她護(hù)著肚子,可是擋不住騷亂的人羣,她被擠的踉踉蹌蹌,幾次差點(diǎn)摔跤。
嘴裡有不斷的聲音微弱的從脣瓣裡發(fā)出來:“你們別擠,別擠我!!”
可是那些人聽到槍聲,跟瘋了一樣,反而擠的越加厲害,時初根本控制制不住了自己的身子,直到她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腳下一個趔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撲去。
時初下意識的護(hù)住了肚子,哪怕摔倒,她也不想讓孩子受傷。
千鈞一髮之際,有人緊緊的護(hù)住了她。
她跌落在一個男人的懷裡,疑惑的擡起頭,驚魂未定的望著面前的男人,待那張娃娃臉完完整整的顯露在自己面前時,她語調(diào)都變得驚訝萬分:“寶兒,你怎麼在這裡?”
按理說,她來雪域的事情並沒有人知道。
可是,寶兒他怎麼會在這裡。
像是知道她心裡所想一樣,陸寶聲調(diào)沒有起伏的開了口:“陸家已經(jīng)知道你來這裡的消息了,他們通知我讓我過來找你,對了,吾恩少爺估計也很快就會到。”
這一場騷動來的莫名其妙,陸寶隻身前往,怕時初會出什麼岔子,給陸家那邊也聯(lián)繫了一下,雪域,不單單是厲晟堯當(dāng)兵的地方。
同樣的,百里之外,是陸吾恩所在的軍營。
這個陸家大少,已經(jīng)足足十年沒有回家,守著這片熱土整整十年。
時初完全聽不到陸寶在說什麼,手裡的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她慌亂的推開了陸寶,語氣喃喃:“寶兒,我要進(jìn)去。”
“你知不知道那裡現(xiàn)在是什麼地方?”陸寶幾乎不可置信的揚(yáng)起了音調(diào),時初眼睛裡透著一股子篤信:“不管那裡有什麼,我必須要進(jìn)去。”
她必須要親眼看看,那個人是不是厲晟堯?
如果真是他,爲(wèi)什麼所有人都以爲(wèi)他死了,而且他護(hù)著的那個女人又是誰,這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她記得那個帶回消息的人說了,厲晟堯是爲(wèi)了救他才中了一槍,當(dāng)時他把他推了出去,而自己葬身火海。
陸寶跟在時初身邊六年,他知道她不是行動衝動的主兒,可是隻要一碰到厲晟堯的事情,她就沒有了平素的冷靜,那張臉蒼白的跟失了血的花瓣一樣,她卻還不管不顧的往裡面衝,他突然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時總,是不是,厲晟堯死了以後,你也活不下去了?”
男人臉色難看的要命,他幾乎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到一步,時初會出什麼事情。
而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時,目光又是一黯,可隨即又若無其事的移開,陸寶以爲(wèi)時初因爲(wèi)厲晟堯的事情,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不過正常情況下,誰都會這麼以爲(wèi),賭場裡的騷動是從裡面開始的,這個時候進(jìn)去,對於手無寸鐵的他們來說,無異於是送死。
可是時初非但不願意離開,卻執(zhí)意要進(jìn)去,這不是送死是什麼?
而時初急的不行,這會兒她早已經(jīng)看不到厲晟堯的身影了,人羣擠來擠去,她幾乎是舉步維艱,如果不是陸寶在,她指不定被人推到多少回了。
賭場裡面隱隱約約有槍聲響起來,同樣伴隨著尖叫聲,大喊聲。
賭場外面已經(jīng)亂成一片,她站在離賭場有五十米的距離之外,都能聽到那些震耳欲聾的槍聲,更何況是進(jìn)去了。
可是,她好不容易看到了厲晟堯,怎麼能放棄。
一想到厲晟堯的情形,時初整個人的語氣變得又急又快:“寶兒,我看到他了,我真的看到他了,他還活著,他還沒有死!”
厲晟堯去世的消息是雪鷹戰(zhàn)隊和九部親自送過去的,不可能有假,所以陸寶並不確定時初哪裡來的堅持,他不敢對上那雙憔悴美麗的眼睛,曾經(jīng)光華萬千的女人再也沒有了從前的驕傲,他握著她的手腕,沒有跟她爭執(zhí)這個問題。
而是說道:“時總,這裡很危險,我先帶你離開這裡。”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又是一陣槍聲響起來,大街上有不少人失聲尖叫,而陸寶來回掃了一圈兒,他知道這個靠近邊界的小鎮(zhèn),其實(shí)暗藏著殺戮和血腥。
而時初的情況,並不允許她繼續(xù)呆下去。
時初也知道這不是胡來的時候,可是她明明看到了厲晟堯,他明明就在那間賭場,她如果不親眼看到,她們怎麼能死心。
當(dāng)時,她知道厲晟堯死亡的消息時,她怎麼都不相信。
他答應(yīng)過她會好好陪她一輩子,若他身死,如果一天不見到他的屍體,她永遠(yuǎn)會覺得他活著,除非,他真的死了。
方纔那個人明明就是他。
就像是突然所有的希望破滅之後,又來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陸寶要帶著時初離開了混亂的現(xiàn)場,時初嘴裡還在含糊不清的唸叨,陸寶仔細(xì)聽,才聽出來,她說的是那幾個字,他還活著。
陸寶一怔,看著這樣的時初,心痛的難以復(fù)加,他知道厲晟堯的死對時初來說難以承受,可是時初這個樣子,卻給他一種難以訴說的衝擊。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心底輕輕撞了一下,他拽住了想掉頭離開的時初:“時總!”
時初茫然的望著他:“寶兒,你知道嗎,他還活著!”
“他死了!”陸寶突然大聲喊道:“幾個月前他就死了,厲家之所以不把他下葬,是因爲(wèi)他們還抱有一個念想,想把他的屍體找回來,可是誰都知道,厲晟堯死了,他死在這裡,再也沒有辦法回去了,你知道嗎?”
“沒有,他沒有死,寶兒,他明明還活著!”時初接受不了這個事實(shí),正如她一直沒有辦法接受厲晟堯其實(shí)已經(jīng)死去的事情一樣。
“他沒有!你看錯了!他已經(jīng)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時總,你醒醒吧!”陸寶拽著她,死活都不鬆開,時初茫然的搖頭,卻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他還沒有死,他還活著。”
槍聲越來越密集,陸寶考慮到時初的安危不得不帶她去了酒店,到了酒店之後,時初的小腹已經(jīng)隱隱作痛起來,看著她的神色,陸寶語氣焦灼的問:“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沒有……”她想盡量平靜一點(diǎn)兒,可是嗓音還是泄露了她的情況。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找醫(yī)生。”陸寶說完這句話,然後出了酒店,時初迷迷糊糊的在牀上躺著,疼痛讓她整個人難受萬分,她知道自己的情況,也不敢胡亂再動,心裡祈求著陸寶趕緊帶醫(yī)生過來。
爲(wèi)了這個孩子她已經(jīng)付出了太多,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初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聽到房間裡彷彿有人在爭吵,是一道粗獷的男音和陸寶的聲音。
兩人不知道在爭什麼,而她微微睜開了眼睛,渾身上下那股子不舒服彷彿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整個身子懶洋洋的,像沒了骨頭一樣。
等她睜開眼睛,已經(jīng)有一個人快步朝她走了過來,軍靴踩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顯得又沉又重,她迷糊的睜開眼睛。
看到一張粗獷的臉,久呆雪域的他,皮膚沒有四九城的公子哥那般纖細(xì),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男人味,五官還算端正,符合時下最流行的硬漢形象。
遺憾的是,他眉骨之處有一道獰猙的疤痕。
卻不損他的半點(diǎn)兒形象,時初幾乎是第一眼就認(rèn)識了這個人是誰:“大哥?”
陸吾恩點(diǎn)了一根菸,這會兒看到時初時,把半根菸掐滅了,纔信步走了過來,眉眼之中帶著一股子厚重的味道:“還有哪裡不舒服?”
時初搖了搖頭,有些想不明白爲(wèi)什麼陸吾恩在這裡。
陸吾恩唔了一聲:“有什麼不舒服,告訴朝醫(yī)生,我先走了。”
“大哥。”見他離開,時初又忍不住叫了他一聲,她自幼對這個大哥並不親近,可能是陸吾恩性子太冷的緣故,可是乍然一看到他,她又不想讓他這麼走了。
陸吾恩一回頭,蹙著眉頭望著她:“有事?”
“我想去找厲晟堯,他沒死”他的目光太過銳利,哪怕是時初的大哥,時初一時也有點(diǎn)兒吃不消。
陸吾恩聽她這麼說,眉頭又狠狠蹙了一下,神色看不出喜怒:“他死了。”
“大哥,他沒死。”提到厲晟堯,時初情緒激動起來。
但是陸吾恩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似乎不願意提起這一切:“小初,不管你昨天看到了什麼,大哥可以跟你保證,厲晟堯死了,我們到的時候,大火幾乎毀了那個村莊,他的那個戰(zhàn)友,如果不是他博命一推,估計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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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幸運(yùn)的是,村裡一千多號百姓,沒有一個死亡,最嚴(yán)重的不過是重傷,休養(yǎng)幾個月就好了,可是,厲晟堯?qū)乒菬o存。
那一場爆炸,那一夜大火,帶走了太多。
時初的臉色像是僵住了一樣,有些莫名的可怕:“可是,我明明看到他了。”
“小初,那是你最近太累,眼花了。”陸吾恩開口,見她遲遲沒有說話,眼神像是在犯傻,不知道爲(wèi)什麼突然想到了三年前那一幕。
心頭一緊,他將腦子裡的那些念頭壓下去,朝衍說了,如果可以,那一段回憶讓她永遠(yuǎn)不要想起來:“你多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然後,這一次陸吾恩是真的離開了。
他走了之後,時初一直沒有說話,是她看錯了嗎,還是她真的眼花了,大哥不會騙她,也許厲晟堯真的死了。
是她一直接受不了,一直不願意相信。
他剛走,陸寶纔跟他說起那天的事情,他當(dāng)時遍尋小鎮(zhèn)卻一直沒有找到醫(yī)生,最後還是跟陸吾恩求救,才把時初轉(zhuǎn)到了一所軍區(qū)醫(yī)院。
因爲(wèi)有陸吾恩的關(guān)係,時初受到了最好的照顧,短短一天時間,她整個人恢復(fù)了不少,但是一張臉還是有點(diǎn)兒煞白煞白。
可是,所有人都跟他說,她看錯了,就連陸吾恩也說,那天在賭場裡是發(fā)生的是兩個犯罪團(tuán)伙火拼的事情,厲晟堯曾經(jīng)是個軍人,他不可能跟毒販在一起。
更不可能參與那種行動。
而消息證實(shí),出現(xiàn)在賭場外面的人並不是他。
時初似乎絕望了,她沒有再提當(dāng)天的事情,甚至在懷疑她是不是太累了,產(chǎn)生了幻覺,她的身體慢慢恢復(fù)了一些,吃的東西也慢慢多了起來。
一切,似乎朝好的方向發(fā)展。
時初臨走那天,陸吾恩難得放下手頭上的公務(wù)陪這個妹妹去外面走一走,他們太久沒有見面,所以一路上話都特別少,時初因爲(wèi)厲晟堯的事情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陸吾恩是天生的冷場好手,如果不是有人開口,他可以一整天都不說話。
再加上陸寶沒跟著,兩人之間的氣氛那叫一個格外的冷,陸吾恩似乎對這種情況不以爲(wèi)意,倒是小心翼翼的照顧著時初的感受,兩人逛了半天,中午的時候是在一家酒店用餐。
陸吾恩特意問了時初的口味,問她能不能吃當(dāng)?shù)氐耐撂禺a(chǎn),時初說沒問題的時候,他才放心大膽的點(diǎn)了菜,好在時初並不是挑剔的主兒。
兩人還算和氣的吃了一頓飯,飯後時初去了一趟洗手間,但是回來的時候,她卻看到了一個背影,因爲(wèi)那個身影跟厲晟堯太過於相像,時初想也沒想的追了過去。
“晟堯,是你嗎?”然後,在靠近那個男人的時候,她一把拽住了那個男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