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咖啡廳,明明沒有什麼風(fēng),凌初夏卻感覺到渾身冷得厲害,她忍不住地環(huán)抱住自己。
夜已經(jīng)很深了,街道里只有那孤獨的路燈,投射著微弱的光線,把她纖細(xì)的身影拉得越發(fā)地長。
凌初夏感覺到她的心,在一瞬間變得空蕩蕩的,悲哀層層疊疊地掩蓋了她。
即使從小被遺棄在孤兒院,凌初夏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孤獨的,因爲(wèi)她還有姐姐,別的孩子都是一個人,她卻能夠和姐姐相依爲(wèi)命。
在她心裡,姐姐幾乎就等於她的命了。
所以這麼多年,她無論受多少的苦,多少的委屈,她也從來沒有怨過姐姐半分。
如果今天,她僅僅傷害的是她,或許她都不會這麼恨,可是,她卻傷害了她的孩子,她骨肉相連的孩子,她那麼期待的孩子。
她不會原諒她,這一輩子都不會!
深夜的機場裡,幾乎空無一人,凌初夏坐在長椅上,看著手中的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張照片。
那是她偷拍下來的一家三口。
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她想要刪除掉的照片,可每一次下手的時候,總是沒有辦法按下那個刪除鍵。
她的孩子……
凌初夏的手,輕輕地觸著屏幕,緩慢地?fù)徇^她的小腹,眼眶熱熱脹脹的,眼淚禁不住地又要涌出。
她本來……可以擁有一個當(dāng)媽媽的機會,可以擁有一個可愛的小寶寶??善瓍s是被她最愛最信任的姐姐處心積慮地害死。
“對不起,寶寶,對不起……是媽媽沒有保護(hù)好你,對不起?!彼穆曇羯硢≈?,最後都無法發(fā)出聲。
她閉了閉眼,眼淚從眼角溢出,砸落在手機屏幕上,恰恰好砸在了時澈的臉龐上,凌初夏睜開眼,手指顫顫巍巍地?fù)嵘狭藭r澈的臉龐。
原來,時澈真的沒有不要她的孩子,是她一直錯怪了他,把所有的怨恨都安在了他的身上。
她忽然間想起,那一次,他在餐廳裡彈奏夢中的婚禮那首曲子,原來,他真的是彈給她聽的,可是那個時候,她那麼討厭他,只想著和他劃清界限,所以,他連告白都那麼含蓄,不敢直接。
那麼這段時間,他承受著她所有的憤怒和怨恨,他心裡該有多苦。被深愛著的人厭惡和憎恨,那種滋味有多難受,她是一清二楚的。
大半夜的並沒有飛機起飛,最早回臨市的飛機也要早上七點多才有,可是她已經(jīng)等不及了,她想要見到時澈,想要和他說聲對不起。
凌初夏的心猛地蠢蠢欲動了起來,她當(dāng)即收好了手機,繼而站了起來,直直地朝著機場大門奔去,出了大門,她伸手?jǐn)r了一輛計程車,再次二話不說地把錢包裡的錢全部塞到計程車師傅手中,急匆匆地說著,“師傅,我要去臨市,載我去臨市?!?
牆上的鐘表已指向了深夜三點,小趙從沙發(fā)上翻了一身,迷迷糊糊地看向病牀那邊的時候,見著時澈仍還倚在牀頭,並沒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