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烏煙瘴氣的包間，在外面站了一會，這時
小五來到身邊說：“林哥，接了一單生意做嗎？”
“說說。”
“有個搞裝修的包工頭，給某幢大廈裝修完一年多
了，但對方遲遲不肯付錢，你看......?”
小五很謹慎的看了我一眼，點了一根菸才問他：“提
成怎麼算？”
“老規矩。”
“大嗎？”
“嗯，大金額。”
“那就接吧，明天你再叫上兩個人跟我一起去。”
“你看叫黑子和阿成如何？”
“你安排吧，我先走了。”
我剛轉身，小五又問：“林哥，明天幾點？”
“你覺得一般公司的老總幾點會在？”我想了想問。
“那......要不一上班就過去。”
“那就約在九點，等會把資料發我手機上。”
“好，那你走吧。”
小五跟我相處的很隨意，跟我的關係更是如此，
我朝他揮了揮手便離開。
走出夜場，迎面而來就是一股寒氣，冬天的夜晚，
路邊除了幾個燒烤攤，已經少有人在，我掖了掖
敞開的外套想抵擋住寒風，來到燒烤攤要了幾串
羊肉串和一罐啤酒。
在塑料凳上坐下後，我點了一根菸消遣等待時間，
眼睛看向馬路對面，現在時間還早，十點都不到，
公交車到站後傳來清脆的播報聲，有人下車、有
人又匆忙上車，然後又被帶向不同的目的地。
聞到羊肉串的香味，我才把視線轉到桌上的烤串，
拉開啤酒罐一口氣就下了半罐，順著喉嚨滑入心
肺，那種感覺很爽，還帶點麻木的刺激。
這時，隔壁的桌子來了一對小青年，看上去甜蜜
無比，有過女人無數的我，最後留在身邊的卻一
個都沒有，也根本不想要過束縛的日子。
或許是性格決定我適合獨處，誰也不會願意跟一
個安定不下來的人生活在一起，感情需要一定的
安全感，我自己都缺失安全感，何來讓別人來分享
我負責任的一面。
混圈子的人全靠大氣取勝，所以錢來的快，花的
也跟流水一樣，日子過的得過且過罷了。
林海的一通電話似乎還在影響我的心情，短短時
間總結得這麼感慨，把最後的烤串全塞進嘴裡，
還沒嚥下就掏出錢往桌上一放，提腿就離開。
後面傳來喊聲：“還沒找錢呢。”
我身子都沒轉，回了一句：“不用了。”
隱隱約約傳來“這麼爽快的爺多多光臨！”
我笑了笑，那是窮大方，真正有錢人是不會這麼
花錢的，算的比猴都精。
這天回到家。
我打開所有的燈光，直接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
看著自己的模樣，我不知道自己長得像誰，林海
沒有我英俊，看來沒遺傳他的外貌，遺傳的只是
高大的身材。
長相不像林海！那麼就遺傳了已經毫無印象的那
個媽了，她離開的時候才三歲，試問這麼小的孩
子能記住什麼。
我繼續對著鏡子，用手捂住額頭，記得那年我
正上初二年級，那天放學回家，還沒進門就聽
到了談話聲......
林海跟奶奶說：“媽，你搬去城裡住好了，順便
幫我們照顧林楊。”
那個女人也很熱情的邀請：“爸媽，你們這次跟
我們一起回去吧，我跟林海都很忙，林楊在家我
不放心，雖然有保姆，但管不住他，經常一個人
跑出去玩。”
聽見奶奶很揪心的回道：“我們走了林澈怎麼辦？
至少也要管到他初中畢業，我們也喜歡去城裡，
有林澈在沒辦法。”
爺爺奶奶對我來說，就跟相依爲命似的，但聽到
這樣的話，我當時的心裡很難過，偷聽了一會迅
速的往外跑......
我根本停不下來，直到跑進附近的小山林我才停
住，那晚我整夜都沒有回家，餓著肚子靠在樹上
睡了一宿，辛虧是秋天，不是那麼冷。
我從來沒有像那時這樣悲傷過，管到我初中畢業，
那麼在他們心裡就沒想過讓我上大學，只是一種
無奈的盡責，我的成績很好，在班級裡每次都能
進前三。
我自己夢想著考進大學，有了學問才能找份體面
的工作走上社會，他們的談話一下子澆滅了我對
未來所有的理想和憧憬。
樓下突然傳來喇叭聲，我走到陽臺往下看去，有
人車子停的不規矩，擋住了通道，此起彼伏的喇
叭聲，聽著就讓人煩躁......
第二天，小五八點半就給我打來電話，我在沉睡
中被吵醒，接起的時候已經沒有聲音了。
我快速的挑了一件外套穿上，洗漱到穿鞋整個過
程沒超過十分鐘。
小五發過來的地址是商業街那邊，在我印象中這
個地址應該是剛建的，也是標誌性的建築物。
我到達的時候，小五三個已經等在那邊了，看我
過去，立即上來問：“林哥，我們直接上去嗎？”
我看了一眼大廈的管理，有保安在，但對進出的
人員似乎沒有登記的程序。
“進去吧，知道老闆的名字嗎？”我邊走邊問了
一句。
“知道，姓裴。”
“全名呢？”
“裴施祤。”
聽到這個名字，我立馬停了下來，蹙了一下眉頭
問：“女的？”
“這我也不知道，聽著應該是女的吧。”
“那先上去吧，記住，你先出面跟對方談。”
“明白林哥，就是按老套路。”
走進大堂我再次停了下來，因爲這麼多樓層，我
不知道要上幾樓。
我的眼光看向接待處，一個挺年輕的小姑娘，穿
著公司的制服正看著我們一夥，我上前問：“裴
總在幾樓？”
“你們有預約嗎？”
“嗯，但沒告訴我們樓層。”
也許是新成立的，所以內部管理的還不是太嚴格，
毫無戒備的回答：“在頂部，最裡面的專屬電梯。”
我道了聲謝，跟小五他們一起走進電梯，這個大
廈總共有六十多層，我隨後按下頂鍵，上去的速
度非常快，如同坐火箭一般，一下子就到了頂部。
很好找，就一個辦公室貼了牌子，我先敲了一下
門，然後直推而入，還沒看清裡面的狀況，就傳
來女人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