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九區，這是個極爲獨特的區域，不但與其它區域分開，自身也是與聯邦法制分開的三不管地帶。第九區裡的居民，不是罪犯也不是普通人類，是極爲特殊，也極爲敏感的一個族羣。

爲接受森金博士的人類補完手術，無數普通人類把金錢塞進他的實驗室，雖然他們也知道手術的成功率只有50%，也就是一半一半。只可惜那些勇於實踐手術來改變命運的傢伙們，卻並不知道手術失敗的結果是什麼。死亡？那簡直是所有結局中最好的一個了。

變種人這種人類變異者存在於人類社會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實，自地球聯邦成立後，這些不同於常人，優等於常人的少數派，終於爲自己的族羣爭取到了一塊土地。地下三千公尺，那裡就是第九區的所在。

很有意思的是，第九區人口的增加原本一直很緩慢。但從人類補完計劃出現之後，這個基數卻得到了迅猛的提升。新的人羣當然不是自然生長的造物，他們就是人類補完計劃的失敗者。

手術的失敗，其實並非能力植入的失敗，那種植入方式在森金博士的手中已經是絕對完美了。失敗的是人類自己，是人類自身與能力融合的完成度。80%以上的融合都是成功的，而80%以下，雖然還神智完好，但肉體的形態，卻根本沒法與人類這個物種聯繫起來。

在聯邦政府與第九區的領導人商議之後，這些人被允許定居在第九區的空間範圍內，第九區爲他們準備了一個單獨的地下空間。不缺食物、水和空氣，只需要勞動就可以存活下去，如果存夠了錢的話，這輩子還有機會參與星際殖民項目，總歸還不是絕望到底。

但是，無論是自然變種人，還是手術失敗者，又有幾個真正地安逸於貧困艱苦的生活呢。他們的生活有時比警戒度最低的第六區罪犯們還要糟糕，至少那些罪犯是不用餓肚子的。而第九區大部分的物資都需要一二三區的供給，爲得到這些物資，變種人的所有青少年都有服兵役的義務，但又因爲變種人的身份，他們中極少有人可以得到晉升，三年兵役後就得回家種田勞務。這種生活與未來兩字幾乎毫無干系，而手術失敗的變異人，甚至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於是在這種社會狀態下，偷渡行爲便一發而不可收拾。原本從第五區，第四區偷偷潛入到第三區的人流就夠讓聯邦社會保障局

頭痛的了，現在又加上了變種人和變異者，偷渡罪一時間竟超過交通罪高居社會犯案率榜首。

紐約城原本也是深受變種人和變異者偷渡者之害，十年前做爲新晉的探長，約瑟夫一年破獲的殺人案還沒有一天抓捕的偷渡者多。只是也就在那一年，平常最爲麻煩，一次基本都要出動一隊警察才能解決的變種人和變異者，突然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第九區的紐約城地下，整整三百萬人口的一座變種人城市，包括變異者，他們就好似人間蒸發一樣，什麼信息和痕跡都沒留下，就這麼憑空地消失無蹤。

約瑟夫甚至還參與過當年的這起超級大案的調查，只是即便高等議會派出了高能法師赫茲，也沒能查出半點原因。時間一天天一年年過去，十年後的約瑟夫幾乎要把這個事件完全忘記了，直到自己的新手下莎拉突然說抓到一名第九區的偷渡者。

一方面約瑟夫不敢相信眼前顯示的結果是真實的，而另一方面，職業操守又讓他必須將這份DNA結果和相關資料送達有關部門。一張十年前就已蓋上的巨大黑幕又要再次揭開，約瑟夫的心頭不禁沉重起來。

“探長？”

“什麼？哦。”莎拉的叫喚將約瑟夫從塵封的記憶中叫醒。把無關的情緒跑開，僅思索了幾秒，他就理清了自己接下來應該要做些什麼。

“稍等，我現在就連接聯邦線上法庭，證據和供詞會立刻提交。你的名字？”

“還以爲你們不需要呢，我叫葉真。”從被捕開始直到要被定罪，嫌疑人的名字居然都沒被問起。葉真也是被弄得沒脾氣了，現在管他呢，勞役就勞役吧。只要不是監禁，隨便他們，如果是監禁，那就說不得要打出去了。這裡既然是警局，搶點武器應該也不成問題。

看著約瑟夫滿臉嚴肅地向光幕電腦中輸送資料，莎拉安靜地站去了一旁。雖然強迫自己不要出聲，但她還是十分激動的。約瑟夫極少會如此認真，如此安靜地處理一件案子。莎拉幾乎下意識地就在幻想自己立了什麼大功了。

資料的輸送很快，線上法庭的審理更快。只十分鐘，一條信息便以紅字形勢發佈到約瑟夫的電腦上，以電腦屏幕現在的角度，現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楚看到信息的內容。

‘判決如下：嫌疑人葉真，因觸犯偷渡罪被編號0917，現役警官莎拉當場逮捕。葉真偷渡罪罪名成立，判處社區勞役九個月。勞役範圍由警局指定，勞役監督人決定爲編號0917，現役警官莎拉擔任。偷渡罪無上訴權力，立即執行。’

“監督人？爲什麼會是我？一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吧！”剛剛還沉浸在興奮中的莎拉一下尖叫出聲，勞役監督可不是什麼好差事，累和麻煩就算了，犯人逃跑監督人可是要負全責的。一般在警局中，這種差事除了社區警

察外，也只有犯了過錯的警官纔會被派上了。

約瑟夫看著判決書，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完全無視了莎拉的抗議。他照本宣科地讀完判決，關上電腦就走出了審訊室，步履匆匆，就像有什麼大事在等著他似的。

“噩夢……”莎拉攔不住約瑟夫，只能哀嘆著坐在桌子上。這和她的預想可差的太遠了，簡直就是被一盆冷水直接澆在了頭上。

接下來的一切比葉真想象的還要快捷的多，莎拉雖然沮喪，但還是非常高效率的在多份文件上蓋滿了章。之後便領著葉真重又回到了她的警車上，一路上她一改之前的八卦嘴，半個字都不再吐出口。

警車呼嘯著在車水馬龍中穿梭而過，不斷有咒罵聲在背後響起，隨即又被更大的引擎聲給淹沒了。這種車速下的慣性顛簸，若後座上是個普通人，早該七葷八素摸不著東南西北了。

但葉真總歸不是普通人，所以在瘋狂的顛簸中他還能保持自身的平衡。而也正是因爲這份平衡，才讓他在某個物體以常人目光難以捕捉的速度撞擊過來時及時地發現。

“見鬼！”那物體實在太快了，還帶著頻閃的尾焰。是火箭彈麼？葉真沒時間去細想，手腕瞬間發力掙斷鐵拷，一拳砸飛了車門，另一隻手則抓著還不明情況的莎拉直接跳了出去。

轟！一秒後，物體與警車相撞，氣浪捲起，烈焰蒸騰。偌大一輛警車被爆炸撕裂成千百片，碎片以比金屬子彈更兇猛的威力四射而去。也不知多少輛沿途的汽車倒了黴，被衝擊波掀翻後又被碎片切割，脆弱的車體紛紛分崩離析地從高空掉落，車裡的乘客定然也是沒有救了。

葉真繃緊了肌肉承受所有的衝擊波和碎片，他跳的很及時，距離又夠遠，這些東西傷不到他半根汗毛。將已經驚駭失聲的莎拉護在身下，葉真一路俯衝的同時還在掃目四望。這一枚火箭彈實在太準，根本就是衝著莎拉或者自己來的。殺手動機不明，但既然連火箭彈都用上了，自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五彩霓虹下，一條漆黑的‘游魚’無聲無息穿梭而來。‘游魚’的摸樣不像浮空車倒更像一艘小型飛船，穿行翻覆，遠比周遭的行車靈活的多。葉真看見它在靠近時引擎蓋上打開的發射孔，空中射擊，簡直避無可避。

行動等不急思考，很幸運一輛浮空車正從身邊擦過，葉真伸手便抓住車的尾翼，直接跟著浮空車的方向衝向了‘游魚’。‘游魚’實在太快，快到自己也沒法在高速行動中急轉改變射擊對象，便是這兩秒鐘的遲疑，葉真迅速地鬆手並跳落在它的引擎蓋上。

“去你M的！”一擊右拳全力下砸，‘游魚’的車身在一陣難聽的金屬斷裂聲後，引擎與艙體直接斷裂分離。噼裡啪啦的等離子火花中，失去動力的兩截艙體蠢石般墜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