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景象，這城市通天達地的宏然摸樣足可匹敵任何一個原地球人最不可思議的夢境深處；但若問景色，這鋼鐵城市的每一處地方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灰和白，再加上些許的黃，便是這未來都市的主要色調。太單調了，以至於讓人看了之後感覺壓抑，連轉幾個方向亦是同樣的景物後，葉真便懶得再去欣賞，眼光只朝向警車前往的地方，城市中央最高的那幢建築。

紐約城政務中心，是綜合了第三區美利堅政府所有直接掌權機構的龐大政治體。從行政到執行，從軍隊到暴力機關，它無所不含，無所不包。高度超過兩千公尺，裡裡外外燈火通明，懸浮車和各種奇形怪狀的飛行器絡繹不絕，這座建築儼然已經自成一體，一座大廈，便已是一座完整的城中之城。

靠近大廈，警車逐漸開始減慢速度。莎拉熟練地轉動著方向盤，很快就擠進一排正在等候在大廈入口的長龍尾巴。按下‘自動駕駛’，莎拉甩手看錶。

“才用了30分鐘，看來一小時內就能回崗了。”

腦海中的思量突然被女警這一句話給打斷，葉真這纔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偷渡罪’到底是什麼樣的罪責，又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呢。

“警官，偷渡罪會有什麼處罰？”

“哈，我正在想你爲什麼不問這個呢。”莎拉很惡趣味地笑。“我今天說的話快比上我一輩子說的了，你這個好奇寶寶，第九區的人都和你一樣麼？”

“也許吧，我也沒有見過其他人。”葉真執著地繼續問道。“偷渡罪很嚴重麼？”

“怎麼說呢。”莎拉靠在椅背上點起一支香菸，這似乎是她最喜歡的放鬆方式。“我本應該說不用擔心，偷渡罪本身的處罰非常輕微，只是九個月最低待遇的勞役。但是，一般觸犯偷渡罪的傢伙，同時都頂著多項罪的不在少數。你是十年來第九區新出的第一個罪犯，你覺得自己夠乾淨麼？”

“我應該足夠乾淨……”葉真笑道。

咔嚓，沒機會讓莎拉嘲諷葉真一番，警車就已經進入了檢查口。不得不說未來世界的檢測效率還是非常高的，冗長的車龍只十多分鐘便處理完畢。將車輛停入指定車位，莎拉一改話多嘴嘮的摸樣，拉著她的嫌疑犯很是雷厲風行地走進電梯。

電梯指向140樓，速度很快，即使中間出出進進的人流十分駁雜，他們還是隻用十分鐘便到達了紐約城警察總部。鐵門一開，迎面就是一個碩大的空置大廳。

說是空置也不對，雖然公用設施少的可憐，卻在這片白地裡塞著成百上千的人。零零散散，各式各樣的傢伙在同樣數量的公務警察牽引下，懶懶散散地向大廳的盡頭走去。這些被和葉真一樣被手銬扣住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什麼都有，他們可就是貨真價實的罪犯了。

罪犯們的目光都不是很友好，特別是遇上一個進警察局也要插隊的傢伙時就更難看了。莎拉拖著葉真走的很快，葉真也十分配合，沒有半點的猶豫和不情願。他還想早點解決這裡的麻煩，然後快速融入社會，接著去找那個懂得死人復活的傢伙呢。

走過大廳又經過一連串的檢測門，並在莎拉掃描視網膜確認身份後，葉真才終於見識到未來世界警察局的真實摸樣。看上去，和二十一世紀的白領公司好像什麼區別嘛？方格區域隔開的工作間，左左右右跑得勤快的文職人員。這邊在喝茶，那邊在聊天，雖然各種高科技的設備還是不少，但若只看人，實在和警察局這三個字沾不上邊。

莎拉一言不發地帶著葉真穿過白領大堂，又再經過一條沒有一扇門的走廊，最終將他帶進了一間沒有窗戶，只有一面大鏡子的房間。這裡是審訊室，葉真只看第一眼就知道了，電視電影裡表現得實在太多。沒讓他等太久，莎拉甚至還沒有說些既定的臺詞，審訊室的大門就被一個大肚皮給擠開了。

“約瑟夫探長，我把人帶來了。”莎拉對艱難移動到葉真對面坐下的‘肥胖綜合癥’患者說道，葉真猜這個約瑟夫就是在通話器裡亂吼的傢伙。

“燈管呢？”約瑟夫坐下後沒有多說廢話，伸手就向莎拉要證據。這個葉真唯一帶到地面上的玩意當然早被準備好了，她很快速地遞送過去。

約瑟夫端詳了這根不會熄滅的燈管良久，嘴裡嘖嘖有聲，眼光不時地還會在葉真身上的毛皮上掃來掃去。也不知他肥膩的腦袋裡現在在想些什麼。

“第九區是重度變異人區，我怎麼看不出你有哪一點像是變異人？”約瑟夫終於說話了，眼睛咪得小小，針尖樣盯著葉真看。

葉真纔不吃這一套，而且他本身到現在也沒懂第九區是什麼意思。“我可從沒說我是第九區的，我也不明白爲什麼會被抓。”

“嫌疑犯是我從第九區入口處抓到的，我看著他從通道里爬出來，不可能有錯！”莎拉一下子不幹了，她調到現在這個職位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任何一個功勳都是值得她去花大力氣的。

“好吧，凡事要講證據。”約瑟夫也不爭論，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MP5大小的金屬盒。在桌上打開後，金屬盒投射出藍色的虛擬屏幕。“給我一根頭髮。每個聯邦的公民都有DNA記錄，當然第九區沒有。如果你確實沒有記錄，那我就相信你來自第九區。”

“你們抓捕的我，現在要我提供證據來證明自己有罪？”葉真的腦子清醒的很，不想隨便進別人下的套。

“頭髮嗎？這裡有。”沒想到這時莎拉卻拿出一根頭髮交給了約瑟夫，葉真大驚，這女人是早想好要用這東西麼，她可真是自信啊。不對，現在的問題是，自己的DNA怎麼可能有記錄，這可是要見鬼了。

DNA檢測儀的工作非常快捷，葉真還未想好怎麼辦，結果卻已經跳了出來。也如他所料的，‘查無此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