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春這神情，林東第一反應便是，有麻煩了。
這麻煩，無疑是來自楓林酒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從知道傅同山去了京城以後，林東已經再無任何後顧之憂。天大的麻煩事，還凌正陽一個更大的麻煩就夠了。
“掌櫃，您可算是回來了……”
小跑到林東面前，馬春頓有股見到親人的感覺。這幾天，他就差沒焦頭爛額了，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人給盼了回來。
“不急，有什麼事，回後院再說。”林東輕描淡寫道。
馬春心急如焚，卻也不得不點頭快步跟在林東身後。
一路來到後院，林東與雲嵐剛一坐下，馬春便端茶遞水，而後迫不及待道：“掌櫃，楓林酒樓又使幺蛾子了。”
“嗯！”林東點頭：“慢慢說，怎麼回事？”
馬春喘了口氣，解釋道：“就在五天前，楓林酒樓突然宣佈推出一種全新的經營方法。”
“全新的經營方法？”林東頓來了點精神。
馬春點頭道：“楓林酒樓的二樓，原本都是大戶與包廂混合。五天前，他們在東南兩側各增加了一排鐵櫃，鐵櫃的下面聽說燒有上等的木炭，上面則是各種酒菜都有。其中一排桌子最好的菜是二階靈獸靈材，最好的酒是普通玉露。另一排桌子則是四階靈獸靈材，最好的酒是三年期玉露。”
“什麼意思？”林東有些沒有聽明白。
“這兩排桌子上的食物，食客可以自己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頓了頓，馬春解釋道：“他們是按人頭收銀子，一兩銀子的話，最高二階靈獸靈材那桌任吃。二兩銀子的話，兩桌的酒菜可以隨便吃。”
林東微微蹙眉，聽著，怎麼感覺有些熟悉？
自助餐？
林東樂了，這不就是自助餐嗎？不由詢問道：“是不是吃的時候對時間和一次吃完剩下多少酒菜有一定限制？”
“對對對！”馬春不迭點頭道：“一次時間不能超過一個時辰，超過的話還得追加銀子。而且酒菜也不能剩下太多，否則得另外收銀子。”
林東嘖嘖稱奇，這位三少爺，果然是天縱奇才。
自助餐，居然被他給想出來了。
“掌櫃，您是不是在哪見過這種經營方法？”馬春小心詢問道。
“確實見過。”林東點頭。
馬春鬆了口氣：“我還以爲，這是凌正陽自己想出來的呢！既然掌櫃見過，應該有辦法應對吧？”
在這個世界，這自助餐確實是凌正陽獨創。不過，林東也沒去解釋，盤算了片刻，詢問道：“劉安怎麼想的？”
“劉安認爲，這種經營方法好處很多，但有個巨大的缺陷。”馬春沉吟道：“這缺陷就是完全沒有請宴喝酒的氣氛。雖然相熟的食客都是坐在一桌，但用不著勸菜，各吃個的，很難熱鬧起來。”
“還有沒有？”林東追問道。
馬春搖頭苦笑：“沒了！原本，我們以爲這種經營方法，大家都挑貴的吃，楓林酒樓應該人越多虧得越多，等於也就變相的降價拉客，等到頂不住了，自然會撤掉。可沒想到，連著三天都不見楓林酒樓有變動，我派人去試了試，事後一統計他吃了多少東西……哪會虧本，按這吃法，不但不會比一折虧得更多，甚至等於和提價到二折差不多。”
林東點頭，劉安能想到這點，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換成自己，若是不知道自助餐，估計得抓瞎十天半個月。想了想，林東詢問道：“楓林酒樓的酒菜是不是偏鹹偏油膩？”
馬春遲疑道：“好像是聽夥計提過一句，楓林酒樓這些菜，清淡的靈獸靈材一樣都沒有。”
林東悠悠道：“兩種都容易讓人口渴，油膩的，還能讓人肚子更容易感覺飽。”
馬春一巴掌輕輕扇在臉上，有些自責道：“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
“換誰估計一時也想不到這裡去。”林東搖頭道。
“掌櫃，那我們怎麼辦？”馬春有些心急道：“這經營方式雖然有一定的缺陷，以後遠沒有現在的經營方式更吸引大戶，但勝在新鮮奇特。要不，我們乾脆也學楓林酒樓？”
林東失笑道：“學別人，除非你有改進的方法，要不然，永遠都是老二。”
“那怎麼辦？”馬春詢問道。
“別急，我想想！”
林東雖一時沒有想到辦法，卻並不怎麼擔心。在他看來，凌正陽推出自助餐，不可能不知道自助餐的缺陷。
光憑氣氛不夠這點，就已經無法和正常點菜相提並論，依舊這麼做，無疑是黔驢技窮了。
就林記客棧手頭上的優勢，靈石扇一出，足以一板凳把凌正陽重新給拍回地上。
當然，靈石扇在徹底摧毀了凌正陽的自信心以後再推出來，才能一舉讓凌正陽心灰意冷沒臉再讓楓林酒樓在秋風城繼續開下去。現在推出來，效果肯定要弱許多。
林東略感可惜，玉牡丹他們幾個，有些來早了。林記客棧出現一批廚藝高過楓林酒樓的大廚，放在半個月前，只是給楓林酒樓火上澆油。如果放在現在的話，卻可以當成一記把凌正陽給再度敲昏的悶棍。
對食客們而言也同樣如此，半個月前推出，林記客棧本就優勢明顯，這些大廚只是錦上添花，更增強一些吸引力而已。時間一久，也就習慣了，相比自助餐，新奇程度明顯不夠。若是現在推出來，只要推廣得當，在玉牡丹最拿手的幾道麪食糕點裡面找點噱頭，並不會比自助餐差。
“林記酒莊那邊的紅酒怎麼樣了？”林東詢問道。
馬春搖頭：“聽說需要靈材，還在籌備當中。我去問過樑爺，少說還得半年才能出第一批酒。”
“半年……”林東苦笑，黃花菜都涼了。
“對了，樑上天手頭上，應該存了點紅酒吧？”
馬春一怔，旋即尷尬道：“我一直沒問過。”
林東決定道：“去問問，如果有千八百斤的話，可以當成貴賓卡的贈品送出去，怎麼個送法，你自己盤算一下，反正得送到新的紅酒出壇。”
馬春點頭，欲言又止。
“等我想想！”
林東知道馬春的意思，紅酒雖然有些吸引力，但只是少量贈送的話，而且並非所有人都好酒，吸引力比起自助餐而言，還是要差上一籌。
輕輕敲打著桌面，林東雙眉微凝，自助餐的優點很多，缺點也同樣明顯，除了氣氛之外，最大缺點應該是……太鹹太油膩！
林東猛的一拍巴掌，自助餐想盈利，以秋風城的條件，只有逼得食客多喝水多吃水果。否則，一二階靈材靈獸，對大戶而言，同樣也是平常輕易不會天天讓自家廚房做的菜，能隨便吃，當然得挑好的吃。
“掌櫃，是不是有辦法了？”見林東這情形，馬春連忙相問。
林東點頭，看向一旁的雲嵐，詢問道：“吃太鹹、太油膩和太飽了，容易得什麼病？”
“經常吃得太鹹的話，容易得風寒，骨頭易折，有些容易頭昏的老人更不能吃得太鹹。太油膩也是一樣，老人最忌諱這一點，另外一個最大的危害就是傷胃。”雲嵐解釋道：“吃太飽的話，最嚴重莫過於傷胃，其次則是氣喘，還有晚上易做噩夢之類的。”
馬春咋舌，吃點東西而已，還有這麼多麻煩？
林東則追問道：“普通大夫知不知道這些？”
雲嵐點頭：“這些都是普通醫理，我也是從醫書上翻看到的。”
“這就好辦了！”林東長吐了口氣。
雲嵐提醒道：“不管是哪一種，長時間纔會出現這種病癥，偶爾的話，問題不大。”
“做生意嘛！當然得誇大一點。”林東嘿嘿道：“再說，我這也算讓大家增長一些醫理知識，算是做好事。”
雲嵐無言以對。
“掌櫃的意思是……”馬春小心詢問道：“咱們抓住這些缺點，拼命宣傳？”
“對！”林東笑道：“最好能說動一兩個秋風城有名望的大夫，以他們的名義發傳單，標題就來個健康知識講座第一期，請他們開堂授課，然後再把話製作成冊到處發。這第一期的內容，就是飲食不能太鹹太油膩太飽，給我天天講天天發，發到楓林酒樓沒了生意重新改回經營方法爲止。”
馬春愕然，健康知識講座？還第一期？
“那個……後面還有第二期？”
“嗯！”林東點頭道：“第二期讓那些大夫自己定內容。”
“這樣的話，豈不是得長期租一個場地請幾個大夫。”馬春有些遲疑道：“還得印製大量的冊子。”
“後面可以收費！”林東不以爲意道：“反響大的話，想聽課可以收費，位置有限，價格可以根據熱鬧程度定高一些，冊子也是一樣，費用便宜點，但也可以加上少許盈利，惠民惠己。反響不大，關掉了事，反正目的已經達成了。”
馬春一咧嘴，頭疼了這麼久的事，掌櫃一回來，立馬就有了辦法。而且，這辦法既能一棍子把楓林酒樓的腦袋又敲下去，說不定還能賺不少銀子……滿肚子的敬仰，馬春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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