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荒漠之中,班德爾城門之下。
炎熱的陽光直射到這片帶著乾裂裂紋的大地之上,直射到那些帶著骯髒污跡的沙盜身上,散發出了一股股如同黑霧一般飄起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彷彿是下水道與廁所的結合的噁心味道直欲讓任何物種嘔吐。
這足足有千餘名的沙盜騎著黃毛勾背的荒原鬣狗在城下肆意聊天打諢,污穢言談之間根本就沒有把城牆上的這些小東西放在眼裡,只是當做一個可以不斷生出財貨的寶箱,想要了,便去索取……
“矮子!東西備好了嗎?”領頭之人臉頰上帶著開裂的疤痕,乾瘦的臉龐露出了嘲笑之意:“下次,我可以晚一天~~在來收你們的份額。”他特意在一天上強調了一下,然後自得的癲狂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首領笑了,他們怎麼能不跟著鬨笑?那張大的黑黃缺破牙齒,乾巴巴的黃膚,空洞沒有靈魂的雙目,讓人看著,不知他們是人,還是靈魂消散屍體猶存的屍鬼一般……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各位跑了這麼遠的路,想必已經很辛苦了,”站在城牆之上的李斯特嘴角微笑著,張開了雙臂:“就讓我們的法師們爲大家降一場雨涼快一下吧!”
荒漠之中最珍貴的就是水資源,並且水有且只有一個作用:維持生命。要說用水去洗濯身軀,除了大勢力的頂尖人物,即便是中等勢力的這些頭頭都捨不得,所以這些沙盜看起來像從來沒洗過澡一般,其實,是真的數年甚至十數年沒有洗過澡。
那厚厚的污垢,一層一層的堆積在一起形成了深黃色的泥殼,反而被沙盜稱爲男人的榮耀。
“小子上道,快快!老子五年沒洗過澡了,今天也能爽快爽快!”
“這小子一看就是人類,比那些小傢伙懂事多了,來來來!”
“滾你孃的蛋!老子這層‘黃甲’保護了老子好幾次,你敢降雨,老子就砍死你!”
沙盜之中有欣喜也有惱怒,卻很少有人注意爲什麼會讓人降雨給他們解乏。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只要有一個關鍵人物注意到該怎麼做,就夠了。
首領摸著光滑的大腦袋,仰頭叫道:“想要多孝敬爺們,就把水同樣放在貨車裡一起運出來,別整那些虛的。”雖然搞不懂這個明顯是外來人的傢伙想做什麼,但是水是肯定不能被他這樣浪費的,這些蠢貨渣滓不值得享用這麼高的待遇。
嗯……還挺精明,李斯特歪了歪頭:“大首領,這水可不能喝,是我們新發明的一個玩意,給大家解解乏。”不等那光頭首領作出反應,李斯特一個示意,十幾位約德爾人法師微微點頭。
首先,是真的水,而不是液氮。
一階法術‘降雨術’
法師們輕輕揮手的一瞬間,首領頓時緊張了起來,這小子,想幹什麼?
天空之上,隨著法師們的揮動,幾大桶反射著陽光的水團靜靜的懸浮,然後如同下雨一般,一點一點的噴涌而出。
“滋滋滋滋……”細密的水滴被法師們噴到這千餘名沙盜身上,大部分都享受的閉上了眼睛,真的是水——這的確是約德爾人從井裡挖出來的水。
光頭舔了舔濺到嘴邊的水滴,沒發現什麼問題,頓時瞇起了眼睛,老子不是說不要浪費水嗎,他孃的不想活了?!
完成了,李斯特看著所有的沙盜身上都淋上了水,頓時激動的肌肉都有些緊繃,繼續喊道:“大家舒服了嗎?”
“爽!”
“還不錯,哈哈哈!”
“下次見到你,你可以跟老子一起幹一個妞,哈哈哈!”
但這些沙盜暢快叫喊之時,法師們卻沒有停下法術的施展……
“你這渣滓,到底想幹什麼!”光頭一聲怒吼,音量驟
絕色老闆娘帖吧
然飆升如同獅吼一般鎮住了所有沙盜:“你們是想開戰嗎?”
“老大怎麼了?”
“浪費是他們的水,又不是我們的啊?”
沙盜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光頭一指,“法師怎麼還在施法?!”順著乾裂的手指看去,正是一個在牆垛之後沒有藏好身形的法師在揮舞著小手。
很敏銳的觀察力,很機警的心態,放逐之地能成爲中等勢力的頭頭,果然沒有一個好想與的……
李斯特思索著,站在城牆上優雅的鞠了個躬:“這是讓大家更加涼快的法術,首領多慮了。”頓了頓,聳著肩又小小的嘲諷了一句,“首領還以爲我們這些覺醒級中階都沒幾個的法師們,能對大家造成什麼威脅嗎?”
“老大,你真是……”有些沙盜也不以爲然,雖然他們大多數都是靈光級的修者,但覺醒級初階的法術還真對這一千人的部隊沒有多大用處,他們敢攻擊不是找死嗎?
“停下施法!”光頭的吼聲音量之大,震盪著空氣,仿若波紋傳遞開來……
可惜,當你們淋上水滴之時,就已經晚了。
李斯特閉上雙目伸出了右手,深深的重重的吐了口氣,恍若有著千鈞重壓的壓力一般。
兩指交錯而過。
“啪!”
未知階法術‘天蒼霜龍的吐息’
剎那間,這炎熱的夏季,炙熱的荒地,沙盜們沒由來的感到了一絲深入骨髓的寒冷,他們擡頭,就看到了滾滾而來的蒸騰氣霧……
這冷,比冰窖中的冰不知道冷上多少倍;猶如置身於空曠無垠的冰冷宇宙,沒有聲沒有音,只有看不見盡頭的星點與漆黑……
他們只是剛剛接觸,就好像思維都被凍結,思考已經完全停止。
他們僵硬的擡起了手,僵硬的看著坐騎伸出四肢,卻緩緩停住……
從李斯特的角度看去,這些淋著雨的沙盜們,包括首領,被如同霜龍的吐息一般的液氮席捲而過之時,全身瞬間凝結起了透明的冰霜,驟然如同時間的流速改變了一般,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緩……
如同滴答滴答作響的時鐘,一幀一幀的行動。
滴答、他們起身拉起繮繩想要逃跑。
滴答、他們長大嘴巴呼喊卻沒有聲音。
滴答、他們扭頭卻最終歸於定格。
他們,從察覺到最後扭轉身軀張大雙目,只是數秒而已,就全部被凍住了身軀,沒有了聲息……
呼……
熱風拂過,廣袤黃土之上,這些凍在晶瑩剔透的碩大冰塊之中的千餘沙盜以及坐騎們,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點點的熒光,反射出了七彩的美麗色澤。
他們一個個如同冰雕一般,或是驚恐的張大了嘴,或是一臉木然沒有反應,或是俯身在荒原鬣狗與之身上結爲了一體,形態各異之下精美異常,壯闊而又瑰麗……
這是冰的藝術。
嘭嘭!
嘭嘭嘭!
這是所有約德爾人甚至李斯特的心跳聲,一千多條生命就在眼前覆滅,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是欣喜還是惋惜?
欣喜於約德爾人終於有了強大的武器復仇成功,能借此強盛繁榮起來?還是惋惜於這千條生命的逝去,以及這些沙盜營地內數千老弱婦孺的未知而又恐怖的命運?
不過,有一個人,卻不在乎這些。
“我要你死!”
狂暴如同殺父殺子之仇的吼聲之中,帶著無盡的怒氣與怨恨發散出來。
冰雕崩裂,彎刀劈向李斯特之際,恍若落日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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