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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高等公民

一輛純黑的敞篷馬車駛在青石鋪就的平緩大道上,不時交錯而過幾輛的馬車......市民們走在兩旁的林蔭小道上,茂密大樹間的縫隙中斜斜的鋪灑著一些圓形的光斑到地上、人們的身上,平靜與祥和是這裡的主題曲。

這裡是普通市民們的住宅區,經過愛爾蘭市長羅德里克的規劃,一棟棟整齊乾淨的茶紅色房屋被建立起來,配著高大的樹木、整潔的地面、有序的馬車大道,是整個帝國中最受歡迎的城市。

駛過住宅區,不遠處就是熱鬧吵雜的商業區。美食攤販們整齊的排成一列供市民們享用,美味的各色食物飄香四溢。而其他的飯店、戲劇院、音樂會鱗次櫛比,都是大家娛樂休閒的好去處。一派欣欣向榮繁華似錦的模樣。

“羅恩大叔,就把我放到這裡吧,我想在這裡呆一會等過了午後在去老師那裡。”李斯特坐在棕紅色的皮革座墊上,看著這幅景象有種日新月異的感受。

過去的這裡可不是這樣的繁華,而是和其它城市沒有兩樣的普普通通,只從愛爾蘭換了新市長羅德里克後,市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貧民也越來越少,因此大家都很愛戴他。

李斯特走下馬車,摸著麻布衣服裡的幾十個銀加侖,這是臨走前夫人給的,雖然不多,但是購買體面的衣物已經足夠了。說起來很有意思,李斯特的錢永遠存不下來,永遠都只有那十幾個銅幣。本來在帕休莊園的僕人們都是有工資的,大家多多少少也會存一些,但是他不同,只要每次發了工資,他都會用掉—給他過去的的那些小夥伴們寄過去。

感受著暖暖如**拂面般的陽光,李斯特心情愉悅的買了五根肉串,打算吃完在去找成衣店買衣物。

“好嘞!您的肉串,拿好~”遞過一個銀幣,找回了五枚銅幣。

拿著冒著茲茲油香的大塊肉串,李斯特只是用牙齒輕輕一撕,烤的爛熟的肉就被吸入了口中,孜然與鹽和烤肉配合的天衣無縫,直吃的他連連點頭,真是美味。

行走間,擦肩而過一個個穿著精緻的市民,李斯特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家成衣店鋪。

但擋在店鋪和他之間的,還有一大羣圍觀的羣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羣頭伸的老長,他們將筆直的道路圍的水泄不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請讓讓,讓讓。”李斯特對這種事情並不好奇,他只是想從縫隙中擠過去。

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個痛苦的慘叫聲,伴隨著鞭笞的破空聲......

有氣無力。

馬倫!

李斯特用力的扒開人羣,踩過一個又一個人的腳面,引起一陣陣騷動。聞著夏季中人們汗味,聽著旁人的議論,終於撥雲見日......

消瘦和排骨是他身軀的形容詞,上面佈滿著馬鞭鞭笞下的血痕,條條紋紋,滑落著絲絲鮮血。

這個消瘦少年趴在地上,臉上帶著淺淺的塵土印,緊咬著牙齒,全身不時的抽搐,臉上露出痛苦扭曲的神情。

“用力打!用力打!”一個瘦高的中年人指揮著身旁的彪形大漢,昂著頭、揮著手,在人羣面前耀武揚威,“帝國都是有律令的!小偷當場抓到,打死都可以!大家看到了沒有,就是這個下場,敢偷我家的食物,找死!”

“可這也太狠心了,這還是個孩子啊。”有些市民不忍心看著這慘烈的畫面。

“小偷有什麼同情的,哼,活該!”有些則不屑一顧。

陽光下,褐色的馬鞭又一次揮起一道弧度即將落下......

“住手!”

李斯特一聲大喝!從呆滯中醒了過來。

他衝了出去,所有的人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

“這年輕人想幹嘛?”

“別不是瘋了,竟然來幫一個小偷!”

“看他穿的這麼破爛,我看得是一夥的吧。”

前幾天的天使裁決影響力雖然很廣,但是對於全市兩百多萬的人口來說,只有小幾千人親眼見過李斯特,在這幾千人裡又只有那些靠的近的市民們看清楚了模樣,因此絕大多數人根本就不認識李斯特。

李斯特扶起消瘦少年,看到這觸目驚心的鞭痕,怒火直涌上心頭,這是他穿越時的好夥伴之一,他們的經歷太多太多:一起捱打、一起撿剩下的乾淨食物、一起述說夢想,還有其他的夥伴,就像是家人一般,是他在這個世界的親人。

“你又是什麼東西!”這有著鷹鉤鼻的中年人身著華麗的筆挺西服,看著李斯特這簡陋的服裝,不屑一顧。“你想幫助小偷,違反帝國的法律嗎?”

李斯特置若罔聞,“我送你去診所,馬倫,我相信你不會偷東西吃的。”,他看著他的好友馬倫堅定著目光,而馬倫帶著虛弱的眼神看著他,說不出話,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似乎是表示自己沒有偷。

中年人看到李斯特這幅愛理不理的態度,豎起眉毛就要發作。

李斯特搶在他之前就冷冷的說道:“他吃了你多少東西,我來付錢!”就算其中還有隱情,沒有證據單靠說恐怕是沒有用的,他現在只想儘快處理掉這件事情,送馬倫去診所處理傷口。

但是鷹鉤鼻就不願意了,瞇著眼睛瞧著李斯特:“付錢,付什麼錢,看你這窮酸樣,你付的起嗎?”

“他吃了我一百銀加侖的東西,付錢吧!”

嚯!李斯特還沒說話,旁邊的市民們炸開了鍋。

“這擺明了是要坑那年輕人啊,一個人一餐能吃兩銀幣的東西就算是能吃了,一百個銀幣那是吃了什麼東西啊?”

“您沒見識過,那說不定就吃了銀心狂獅的肉,值的了這麼多錢呢。”

“這人我認識,他那裡就一普通飯館,你是他親戚吧?這麼幫他說話。”

人心還是善良的,看到這少年被慘揍了一頓,又有人願意付錢,大家還是比較寬容的。但世界上總有人喜歡看別人受苦受難,放在自己心上覺得是一種快樂。

鷹鉤鼻店主正好聽到了這一說,立馬順著竿子往上爬:“我這就是銀心狂獅的肉,是我買回來準備自己吃的,被這小子偷吃了!你們知道什麼,我是當場抓住的,那還有假?”

這話極爲牽強,但是沒人證沒物證,難不成要把馬倫催吐才能證明?可他這身子......

周圍有熱心的市民想幫都幫不上忙,這事情發生了總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這店主佔著理呢!

李斯特突然冷笑了一下,在胸口摸索著。

他要拿錢出來嗎?一看就是窮人,他還付的起一百銀加侖?

人們很好奇。

但不是錢幣,是一份文書。

高等公民授予文書!

精緻的皮質封面上燙著金色的字體,而打開文書便是手書的精緻字體和官方化的文字。

以及那最爲顯眼的火漆印章,那深紅的印泥下蓋著華麗的字體章—羅德里克。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乃高等公民李斯特,我每年有權擔保一位在我權利內的罪犯。”李斯特神色肅穆,緩緩站起身子,將文書打開展示給四周的市民們看,“我擔保馬倫不會做出偷竊行爲,而你的述說金額在兩百銀加侖之下,因此。”

李斯特頓了頓,看著呆若木雞的鷹鉤鼻店主,揚起嘴角。

“馬倫獲得帝國赦免。”

“我們走吧,馬倫。”

李斯特扶起馬倫,將他橫抱起來—爲了避免揹著的時候傷口崩裂。

“高等公民!這個窮酸的少年竟然是高等公民?”

“這可真是巧了,地位最尷尬的高等公民正好解決了這個事情,雖然擁有最少的權力,但恰恰解決了這件事情。”一位衣著得體的紳士笑著搖搖頭。

沒錯,高等公民算是最尷尬的位置,算是貴族,但是不被這個世界的任何貴族真正承認,因爲沒有封地也沒有封號。但是又不是平民,因爲他擁有一項權利和幾個無用的豁免權,而權利就是可以每年擔保一位涉及金額低於兩百銀加侖的罪犯,正如李斯特所說的那樣。

“連我都不是高等公民,這個看起來沒有一絲貴族氣質的傢伙怎麼會是高等公民,”鷹鉤鼻店主反應了過來,隨後看著那半命名的授予書,突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念,堆起了滿臉虛僞的笑容:“原來您是高等公民,那當然可以赦免了。這樣吧,我給兩位道歉,我這裡有上好的傷藥和美食,請兩位到我店裡一坐吧!”他故作優雅的傾斜著身子,單手劃過弧線置於胸前做了個禮節性的邀請。

周圍的市民們鄙夷的看著店主,真是反覆無常。

可惜,李斯特在貧民窟呆了一年之久,早就被欺騙與謊言洗禮過,躲過一次又一次的人販子、乞兒團伙的坑蒙拐騙,怎麼會上他的當,徑直就要走出人羣......

店主看李斯特不上當,立馬偷偷地朝旁邊的大漢使了個眼色:“我是真心想道歉啊,您這是看不起我嗎?”

“他就是看不起你,沒有人看的起你。”大漢身邊驟然出現了一道身影,肩上被一隻寬厚手掌穩穩壓著,動彈不得。

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杜魯爵士的父親—加登子爵。

“怎麼是他?”

他看到李斯特望過來後的警戒神情,陰鷙的眼神中帶著微笑:“這件事情我來處理,您快去給朋友療傷吧。”

“這是故意安排好的嗎,半路出來當好人?”李斯特暗自猜測,但是如果那鷹鉤鼻店主要有什麼特殊的手段瞞過衆人,他也的確會處於危險之中,說到底,還是力量不足啊......

李斯特默默想著,橫抱著馬倫轉過身不去理身後的事情,當務之急是馬倫的傷。至於嚇得要死的店主和大漢,與他何干?

“我再次爲犬子之前的魯莽向您道歉,李斯特先生。”加登子爵誠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代我向亞希伯恩教授問好。”

哼,這些貴族,真是會見風使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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