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老蔡終於回過神來,他想到溫喬健,立即轉過頭來,看到呆呆地坐在地上的溫喬健,不禁有些心痛。他擦了擦眼淚,然後走到溫喬健的旁邊,說:“別難過了,現在還不是難過的時候。而且,醫生說的話也不一定準的。你沒看電視新聞嗎?那個蘋果公司的創始人喬布斯也是得了胰腺癌晚期,醫生說他必死無疑,可是他直到9年後才死去。咱們不能放棄,你媽媽她也沒有放棄,所以你就更不能就此絕望了。”
溫喬健怔怔地望著老蔡,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激動地說:“蔡叔你說得沒錯!我媽不就是肝有問題嗎,把肝換了。不就是心臟有問題嗎,把心臟也換了。現在醫術這麼發達,總會有辦法的。只要有錢,沒什麼事是做不到的。”
“是,你知道就好。所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高考考好,然後讓你媽媽得到一個開心的消息,這樣就是對她最好的幫助!”老蔡並不太把溫喬健所說的話當一回事,因爲換一個肝所用的錢是他們這樣的人幾輩子都無法掙到的。但見他能把心思轉穩開,也就順著他的意思去說了。他生怕溫喬健會想不開,那就算是玩完了。
可是溫喬健在呆了一呆後,卻出奇地冷靜了下來。他說:“蔡叔,我媽的病是不是要用很多錢?現在的醫院,若是沒錢,就是死在那都不會有人管的……”
“這一點你放心吧,上次你媽體檢發現自己身體有問題後就把她的錢交給我保管了。那幾萬塊錢還夠用,只是又怕影響到你以後讀大學,所以我都省著用。”老蔡說。
溫喬健猛地站了起來,急忙衝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將藏在牀底的那個月餅盒拿出來。老蔡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溫喬健將房門關上,然後把月餅盒放到老蔡的面前,說:“蔡叔,我這裡有些錢,你拿去給我媽治病。你不要管我這錢是從哪裡來的,反正是絕對合法的錢!”說著,他便將那月餅盒打開。
老蔡瞬間驚呆了,那個小小的月餅盒裡塞滿了百元鈔,他完全想不到溫喬健這臭小子能拿出這麼多錢來,驚問:“這,你這錢是哪裡來的?”
溫喬健說:“你放心,這錢是絕對乾淨的。是我一同學爲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偷偷給我的。”
“上次你媽不是說只給了兩萬嗎?怎麼還有這麼多?”老蔡問。
溫喬健說:“我媽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裡敢突然拿出這麼多的錢給她。爲了讓她安心,我只好騙她只有兩萬了。現在情況不一樣,她的病要緊,蔡叔,這錢我就讓你拿著。要是我媽那需要做什麼手術之類的,你一定要給她弄最好的。只要她能把病治好,我還可以再想辦法去弄錢。無論如何,就是要把她的病治好。”
老蔡半信半疑地看著那一盒錢,也不知道溫喬健說的是真是假,但想來這孩子一向實誠,應該也不會騙自己,況且,一個高中生去偷去搶也不可能搶到這麼多錢,最大的可能確實是那個有錢的同學送的。一下子要別人這麼多錢,老蔡本能地覺得不好意思,想要推掉,但想到溫喬健也只不過是個孩子,拿著這麼多錢也不能讓人放心。而且溫喬健說得也不錯,現在只要能讓陳以珍的病治好,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在所不惜。所以,最後老蔡點了點頭,把那盒錢收下了。
溫喬健說:“蔡叔,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的飯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己會解決的。你有空就辛苦你到醫院去照顧下我媽,等我考完試,我就去接你的班。”
“你這是什麼話!我跟你們家都是什麼關係!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你知道了,我也省得再跟你裝模作樣了。那你自己弄點吃的吧,我去買點東西去醫院裡,說不定你媽已經醒了。”老蔡說著把那盒錢給蓋上,小心翼翼地抓著。
溫喬健想了想,忽然說:“蔡叔,反正時間還早,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我媽。你放心,我就在外面的窗戶看看她,不會讓好發現的!”
“這……這不太好吧,若是被你媽知道了那是要出大事的。你就別急著這一會兒了,反正她的情況我會跟你說的,你放心吧!”老蔡說。
溫喬健說:“沒事的,我就看她一眼,不然我沒法安心。我就在窗外看她一眼我就走,不會讓她知道的。”
老蔡沒有辦法,只好同意了。
二十分鐘後,老蔡帶著溫喬健來到市人民醫院住院部。醫院中永遠都瀰漫著那股溫喬健從小就不喜歡的藥味,還有那些穿著白大掛的醫生護士,溫喬健也很討厭,因爲總覺得他們的笑臉相迎都是建立在錢的關係上,顯得特別的假。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有許多男人會喜歡護士。
在三樓的走廊裡,老蔡帶著溫喬健走到了一間病房門前,他回頭對溫喬健說:“就這間,你先別急著往裡看,我先進去看看她醒了沒。”溫喬健點了點頭,然後看著老蔡走進房間。
過了一會兒,老蔡才從房裡出來,對溫喬健說:“你媽正迷迷糊糊地睡著,你就在窗戶邊看兩眼就回去吧,千萬別影響到她。”
溫喬健點了點頭。老蔡又再次走入房間裡。
溫喬健緩緩走到房門邊的那扇窗戶邊,然後就看到第二張病牀上,那個正平躺在牀上的陳以珍,她的鼻子處、手背處、胸口處都接有管子。旁邊牀頭的那個儀器上正一閃一閃地顯示著心電圖。那個圖溫喬健在電視上常看到,但是他不懂得看。
陳以珍的表情有點激動,像是在做惡夢。溫喬健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麼,只是感覺到這位爲自己奉獻一生的女人此時竟是這麼的可憐,而自己又是那麼的無能爲力。越想越覺得心酸,他覺得自己的眼流快要噴出來了。
這時,溫喬健看到坐在陳以珍牀邊的老蔡在向他揮手,意思是叫他快離開。溫喬健怔了怔,是不是老媽感覺到自己來了?他沒有再多想,爲了不影響老媽的病情,他快步地離開了醫院。
在迷迷糊糊的回家路途中,溫喬健心裡十分的紊亂。他想到從小到大陳以珍爲他所做的一切。溫喬健小時候體弱多病,每一次都是陳以珍揹著他去醫院的,無論颳風下雨。有一次,溫喬健半夜三更發高燒,陳以珍揹著他去醫院,但在半路時卻遇到了一羣混混,他們要搶陳以珍的錢。陳以珍身上的兩百塊錢是要給溫喬健看病的,當然不能給他們搶去。於是,她就遭到了一頓毒打。在被打的過程中,她死死地抓著兩百塊錢,緊緊地抱著6歲大的溫喬健,一聲都沒哼。在那羣混混打完後,她又忍著全身的傷痛將哇哇大哭的溫喬健背到醫院。到醫院時,她自己暈倒在了候診室裡,在她暈倒前還艱難地說,“這兩百塊錢治我兒子的病,別管我!”
陳以珍就是這麼一個脾氣倔得像頭牛,卻又對溫喬健關心得離譜的女人。很多時候,溫喬健總是希望她多爲她自己想想,別總是想著他。可是沒有用,這女人鐵了心認死理愛鑽牛角尖。不單是對溫喬健,她對溫喬健從來沒有見過的父親也是這樣。老公都走了快二十年了,她寧原一個人苦著也不要再找。就是這麼一個神經質的女人,讓溫喬健心裡無限的內疾和感動。
深吸了一口氣,溫喬健知道此時還不是放棄的時候。就像老蔡說的那樣,喬布斯可以和癌癥抗戰9年,像老媽那麼頑強的人怎麼說都能再活十幾二十年。而目前最需要的就是錢,不能再等了,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溫喬健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當然,他還保留著最後一分理智,不會跑去搶銀行。倒不是說他有多好的道德心,對於剝削勞動人民血汗錢的銀行金融野心家,他恨不能將他們的錢都搶光。可是,技術上還不支持他那麼做。他擁有的還原異能無法破解銀行的報警系統。
最後,溫喬健決定,明天一考完試,晚上立即聯繫唐德全,摸清他的底細,然後撈他一筆。這是他目前想到最快能掙到錢的方法。
第二天的考試如期進行,早上的文理綜依然是9點纔開始。在回校前,溫喬健又偷偷地跑到醫院去看望了一下自己的老媽,在窗戶裡望進去,陳以珍睡著很沉,不像昨天那麼的像惡夢纏身了。溫喬健找了一個護士詢問,得知陳以珍昨晚曾醒過來,情緒已基本穩定,暫時不會有什麼大礙,他這才放心地離開了醫院。
雖然溫喬健心裡記掛著躺在病牀上的老媽,但他並沒有將這事掛在嘴邊。跟李夢涵等人見面時還是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這個時候,他不想多說些什麼。考試時,他也都能正常發揮出來。雖然他知道自己未必想要去上大學,但這分數是考給老媽看的,成績好點就會讓她開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