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做起來自然不會那般輕易了。就著窗外照進屋內的月光，秦川一路看下去，果然如此：

能修真的人千中無一，其中各人身體屬性又不同。這是先天決定的，後天難以改變。而長生派的功法卻是講究五行相生，就需要除了天生五行俱全的人之外的修行者，也要引本來就不存在的屬性入體，還要各氣均衡發展，難度就可知了。

凡人修真，先天屬性越雜的人修真的天賦就越差，而屬性越單一的天賦就越高。你是先天火體，那麼修行火性功法就事半功倍，一年可能抵別人十年。然而這樣的弟子，如果修行長生派的功法的話，以秦川現在看來，似乎沒什麼優勢！

看到這個地方，秦川終於隱隱想到長生派爲什麼會沒落了：天賦高的，修行它的功法不佔光；天賦低的修行方便，但限於資質又難有所成！

這不是個兩難的處境？一時間秦川有些無語。

可不管怎樣說，這終究是一部古老門派的修真的基礎功法，而且門派中曾以此爲基礎出過不少絕世高手，這就能說明它的不凡，怕只是後人沒能學到它的精髓罷了。

再者，其價值比起江湖上那些最頂尖的武功秘籍，何止高上萬倍！

“這東西拿到江湖上就是無價之寶啊！”秦川看著手中的普通羊皮布，“恐怕引起一場大的血雨腥風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這樣的無上秘籍怕是人都會爲之心動，更何況那些視武爲命的武者！”

秦川大體瀏覽了下《洗元經》的功法，發現功法的第一步便是叫修行之人，怎麼在丹田之內，引和本身屬性相同的天地靈氣入體。在此基礎之上，再引本身不具備的後天靈氣入體，均衡體內五行。

修真了，我開始修真了，過不了多久我就有法力了。秦川一時間也竟有些心情激動。心裡雖然知道這事件不急在一個晚上，可是怕誰有這樣一部可以修仙的法典在手，都會忍不住自己琢磨一番。

秦川自然也不例外。

秦川做事向來果斷，也不遲疑，決定試試看了。根據功法的介紹，在牀上正襟危坐，稍稍調整了了下心情，再在胸前緩緩打了個手印，進入萬念具空的心境，試著去引導天地靈氣入體。

三個時辰之後，秦川本來端坐的好好的身體，開始有些躬了。

又兩個時辰後秦川終於坐不住了，絲毫沒有靈氣入體的感覺。

“我白白坐了五個小時？”，看著窗外有些發白的天空，秦川嘆了口氣，終於放棄了，還是要等到明天見了孫榮明再說。

多年以後，秦川想起這個夜晚，還是覺得自己那時候的確有些逗。

第二天秦川果然如預料的一般晚起了一個時辰，爬起來的時候小玉的嘴也如預料的一般厥得老高。

“王爺派過來的武師天剛亮就過來了，都等兩三個時辰了。世子你再不起牀小玉也得把你叫起來了，免得人家回去跟王爺一說，那世子你還不被王爺惦記著了。”小玉看秦川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嘴裡嘀嘀咕咕。

對小玉如此秦川也不見怪，只是微笑著任小玉幫他梳洗。 在秦川看來，有的人生於帝王之家，有的人生於百姓之家，還有的一出生就遭遺棄成爲乞兒，這都是自己沒辦法決定的事件，他是世子，不過也是自己比那些出生寒苦的人幸運一點罷了。生命本身並無貴賤之分，更何況他現在知道了???

秦川一從臥室出來就看到孫榮明坐在正堂上的客座之上，秦川的院子雖不算太大卻是樣樣俱全，只不過是簡化縮小一些。這是秦川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到孫榮明的真面目，一個年齡似乎五六十歲的老頭，中等的身高。灰色單薄的布衣下結實的身軀充滿了力量感。

“參見三世子，在下孫榮明，以後便是王爺給世子學習武藝的武師。”孫榮明見秦川從內室走了出來，似乎第一次見到秦川一般，忙上前參見道。

“先生客氣了想，不知先生師從何處？”秦川回了個禮，也是第一次見到孫榮明一般淡淡問道。

孫榮明拿起座上的茶呡了一小口，聽秦川如此問又忙回答道，“老夫家在南方南夏國，師從南夏國靈獸山。”

南夏國是圍在大商國外面的三大國之一，其面積足有大商的五六倍。南夏空氣炎熱潮溼，有大片的原荒雨林，各種奇異的野獸無數。靈獸山是南下國的武術聖地，如同大商的少吳山一般，在南夏國被人尊崇，其擅長馴養靈獸，武術也多臨摹至各種靈獸，招數奇特，威力巨大。

“哦？”秦川本來也就隨口一問，聽孫榮明如此一說反倒一愣，很是奇怪孫榮明爲何這樣說，“聽說靈獸國乃是南夏國的武術聖地，擅長馴獸之術，武功也多取至動物，不知道這是否是妄傳呢？”

孫榮明微微一笑，煞有其事的介紹道，“這並不是什麼秘密，武林中人都知道，也因各種動物各有不同，靈獸山的武學也最爲變化多端和繁雜。至於馴獸之術，不是每個靈獸山的弟子都會的，但是靈獸山的弟子都有自己的靈獸，也是確有其事。”

“那不知先生，您的靈獸呢？小玉可以看看嗎？”卻是在一旁伺候的小玉忍不住插了嘴。

秦川的小院後院還有很多間，院裡自然不只有小玉一個下人，丫鬟和小斯加起來也有二十多個人。不過小玉卻是秦川的貼身丫鬟，秦川自是對小玉不同，對小玉這樣的無禮也不見怪。不過他眉頭也是一緊，本來他以爲孫榮明說自己來自靈獸山，也就隨便瞎車扯個地名罷了，不過看孫榮明的樣子似乎顯然不是那樣。

果然，孫榮明聽見小玉如此插嘴也不見怪，好像早有準備一般，伸出一隻支手指微微指了指屋頂，“世子出門一看便知，老夫的靈獸是一隻白玉海東青，雖只有丈許，卻有千斤之力，即使載上數人亦可飛行如電。撕豹裂象十分輕易，就是一般的大宗師也不是它的敵手。”

海東青是上古異獸破天神鵰的一支，壽命悠長，初生不過麻雀大小。丈許的海東青出生足有五六十年了。

“原來先生竟是出自南夏國的靈獸山，失敬失敬。”秦川作了個揖，又回身對小玉說道，“快去吩咐一下，我要擺酒好好的款待一下先生。”

“世子客氣了。”孫榮明又起身拜道。

秦川看著小玉的身影從門口消失，一下子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不再有世子的架子，“榮明，難不成你還真出生於靈獸山？”

“自然是真的，當年遇到主人之前，我曾是靈獸山的掌門弟子。”孫榮明嘆了口氣，不想多說。

一個像靈獸山這樣的門派，弟子少則數千多著上萬，門內根據各個弟子資質不同劃分也是不同。最低的是記名弟子，這些弟子地位最低，基本就是負責門派內的日常生活；好一點的是一般弟子，這也是一個門派內最多的一個組成部分；再上就是內室弟子，這些弟子都是資質很好的，被各個長老看重收爲親傳的弟子；

最上纔是掌門弟子，掌門掌握著門派內最高的武學，爲了門派武學的傳承自然不會輕易收弟子。其所收的弟子不管天賦還是心智都是最佳的，而門派的掌門不出意外也會在這兩三個掌門弟子中產生。

秦川是何等聰慧之人，看到孫榮明如此表情就知道在這件事上有些不美好的回憶，立刻轉移了話題，“昨晚我把《洗元經》試著練了一下，怎麼沒什麼反應？”

孫榮明本來似乎沉醉於某種情緒之中，聽到秦川的第一句話大吃一驚，直到秦川說後一句才冷靜下來。

“少主你真是膽大，修仙之術不同於一般武功，哪個人開始不是有修行有成的人小心指引著的？修仙之道實爲逆天，天地不老，萬物代謝，人修仙追求力量和長生都是違背天道的。所以修仙也最爲兇險，稍有不慎就會神魂俱滅，下次絕不可輕易了。”孫榮明看到秦川已微微有些變了色的臉，也覺的自己說的有點過於嚇人，“不過聽當年家主說，長生派的功法是最不會出意外的功法了。”

??? ???

飯桌上就兩個人，菜卻有十多個，皆是時鮮小菜，酒自然是竹葉青了。

孫榮明雖然真實年齡才三十出頭，但到過的地方著實相當的多，雖然不太愛開口，但在秦川不住的追問之下還是說了很多的各地風土人情，親身所經歷的妖鬼之事等。這讓十七年從未走出上京的秦川大呼過癮，一頓飯也吃得有知有味。

下午，孫榮明表演了一套利豹身法。利豹是南夏國山林一種強大的獨行野獸，雖然不大，但速度卻快如閃電，動作靈活異常。看到孫榮明堪稱詭異的身法和步法，秦川羨慕不已，用心揣摩。

??? ???

深夜，秦川的臥室內。對於在臥室內修行的事，秦川和孫榮明都感到頭痛，秦川更是決定了等學有所成後搬到上京旁邊的小山上去，那裡也是碧血死士的秘密大本營。

“少主先請打坐放鬆，然後把手給我就行。”孫榮明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簡直輕車就熟。

而事實也是如此，碧血死士數百人都被孫榮明這樣測試過。

秦川伸出手，不一會兒就有一股暖流從孫榮明的手心穿了過來，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五道氣流雖然都是溫暖的很是舒適，但給秦川的感覺卻各不相同，第一股的很銳利，第二股很有生氣，第三股很清新，第四股卻很炙熱，而最後一股卻是很厚重。

屋子裡並沒有點蠟燭，月光卻將屋子內照的清清楚楚。

當孫榮明的手從秦川的手上拿開時，秦川的手心卻緩緩游出了兩條細細的氣流，如同輕煙一般，甚至在月光下都能看出它們的顏色，一條淺綠，一條深藍。

“這是？”看到自己體內游出了這東西，秦川嚇了一跳。

“這便是少主的先天之氣，少主放心，過會它就會慢慢回到你體內的。”孫榮明皺著眉頭，顯然是心事沉重。

秦川看出孫榮明的怪異，“有什麼不妥嗎？”

“那倒不是，少主資質過人，體內的先天之氣足足有屬下當年的十幾倍之多，而且丹田氣海之大也是遠過於屬下。這樣的資質如是在少主人當年的那一界，那天資怕絕對是上上之選。只是，在這一界天地靈氣如此貧瘠，少主氣海如此之大，達到五氣均衡怕是就需要很久了。”孫榮明幽幽的說道。

“氣海大能存儲的靈氣就多，這樣發力是不是就更強些？”秦川卻不介意。

孫榮明輕輕的點了點頭，“這是自然了，屬下會爲少主找到靈氣充裕之地的。”

“那我是什麼屬性的體質的？”秦川自己也猜了個大概，畢竟是飽讀之士。五行金屬白色，木爲綠色，水爲藍色，火爲紅色，而土則是爲黃色。

“少主乃是先天水木之體，木和水都主生，水又能生木，是上佳的修行之體。”果然是水木之體！

??? ???

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逝。眨眼間，已是半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