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暗曉將書匆匆的收拾好，快速跑到莫微涼桌旁。看他正用心的解數學題，就將書放到一旁，隨手抓過一張凳子坐在他的身旁。

“不和同學一起逛街了？”莫微涼沒有擡起頭，手中的筆人在紙上游走。

“錯了，錯了，那裡是2不是3?！卑禃詡戎^，趴在桌子上，手枕著胳膊。

微涼擡起頭，將卷子夾在書中，說：“走，回家?！?

“不做題了？”暗曉笑笑。他說，“回家”，他和她很久都沒有一起回家了。

“有你在一旁打擾怎麼可能做好？”微涼的神態仍是淡淡的，夾著幾分慵懶，語氣卻含著微微的不易察覺的寵溺。

“現在還早，那我們去吃冰激凌好不好？”暗曉拉住微涼的手，十指扣攏。

“恩?！蔽鲚p輕的點頭，臉上仍是一片雲淡風輕。

暗曉的心絞了一下，疼痛開始發酵。莫微涼，爲什麼她（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就像一套公式？她說，我們去……他答，好。

這種模式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那次棉花糖事件之後吧？他終於意識到她手段的豐富，她的不屈不撓，於是只要她開口，他便會答應，是嗎？是厭倦了，所以只好敷衍了嗎？

“在想什麼？手不痛嗎？”微涼將兩隻扣攏的手鬆開，然後將她的手放在掌心，動作很輕。

暗曉望著被自己握的泛紅的手包裹在微涼的手中，低聲問：“微涼，不要那麼冷淡，好不好？”

“最近怎麼了，你從來都不這樣敏感?！蔽鲚p撫暗曉柔長的頭髮，聲音依舊很淡，卻夾著濃濃的關心。

“以前我從沒有這種危機感，而現在即使你在我面前我都會害怕你突然會消失。”暗笑擡起頭，黑白相交的眼眸像一泓江水，滿載著幽幽的悲傷，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蒼白的像畫在牆壁上的墨花。

微涼的手僵了一下，他知道，暗曉的佔有慾極強，只要她認爲是自己的所有物，就不會鬆手，可這時她全身所散發的憂傷觸動了他內心極柔軟的一角，她不該是這樣的，而這樣的她讓他心顫了一下，微微發疼。

“我和林嫣子只是朋友，也只可能是朋友，我沒有喜歡她，也不會喜歡她?！蔽龅哪抗庾兊煤苋岷?。

暗曉驚訝的望著微涼，半啓紅脣，迷茫的像一隻兔子。

微涼向她許諾了？他從來不曾向她許諾什麼，可是現在他許諾說他不會喜歡林嫣子，是不是表示他對她在乎一點點，又不止一點點……

“真的？”暗曉的嘴角勾出最美的弧度。

“啪”一聲玻璃擊碎的聲音響起。

暗曉回過頭，林嫣子就站在教室門口，手扶著銀白色的門框，頭低著，微黃的長髮垂在胸前，遮住了她的面容。

“對不起，我是幫瑯言來拿書的?！绷宙套拥穆曇粲行┒叮袷侨诹丝耷?。

“沒關係，這些碎片交給我弄就好，瑯言的座位在第三排挨著窗戶的位置，你去拿吧?！卑禃灾钢脯樠缘奈恢茫D身想去拿掃帚卻被微涼拉住。

“我去收拾，你別動。”微涼扯扯暗曉的髮梢淡笑。

暗曉點點頭，望著林嫣子孤寂的背影，心像是破了洞，涌出不盡的涼意。

林嫣子收拾書的動作有些遲緩，手微微的顫抖，良久抱起書，僵硬的笑著說：“謝謝，那我先走了，瑯言還在等我?！?

“那好，慢走?！卑禃砸种谱⌒闹屑妬y的情緒，笑的眉眼彎彎。

微涼已經收拾好碎片，牽起暗曉的手向冰激凌店走去，彷彿中間沒有任何插曲。

暗曉試圖將心中的愧疚感拋開，卻仍是徒勞。微涼的話不在她的預計範圍之內。她只是讓瑯言安排林嫣子在這個時刻出現在教室，她現在很傷心吧？也許，她不應該……可是，以後林嫣子和莫微涼之間的曖昧，也會終止吧？

風吹過暗曉的臉頰，涼涼的，餘陽的殘光漸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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