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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烏木真訣

“青陽道人”論內力,當然不及選遇奇緣的楊志家深厚,若論劍術招式,他卻有不平凡的造詣,決不是虛有其表的人物。

當下劍勢攻出,速失對方人影,立感不妙,當下極快的就攻出之勢,身形滴溜溜一轉,劍幕護住周身,連人帶劍轉變了一個方位。

楊志宗的五指堪堪就要觸及對方的身形,被他這迅快奇詭,的一變式,身形從指下險極的滑離三尺,如虹劍氣,已告反削而來!

楊志宗如果跟蹤出指的話,“青陽道人”固不能倖免,而楊志宗也得傷在劍下。

但他的身手畢竟不同凡響,疾將抓出的五指,往回一編,“移形換影”又如幽靈般的欺到“青陽道人’身後,伸手就抓。

“青陽道人”被迫得把一柄劍揮舞成一座光膜,罩住自己周身,楊志宗身法雖然奇妙,一時也奈何他不得!

數十個照面之後,“青陽道人”的劍勢益見凌厲,沉穩(wěn)狠辣,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劍氣直衝霄漢,劍風勁疾稅嘯,令人目奪神迷。

但楊志宗的身形,直若鬼就,隱現無常,忽東忽西,乘虛蹈隙,看準機會就攻一招,“青陽道人”劍術雖然高超,卻是守多於攻,如果他封閉稍爲不嚴的話,立刻就會被對方所乘。

旁觀的所有高手,心內比雪還亮,“殘肢令主”毋須還手,單隻憑那令人無法捉摸的玄奇身法,就足以施垮“青陽道人”。

突然

人影一晃,又有一個道土仗劍而出。

楊志宗身形電閃飄退一丈,不屑的道:“你們準備倚多爲勝?”

“青陽道人”也同時收招不攻,和那僅劍而出的道主,對角峙立,三人成了鼎立之勢。

楊志宗接著又滿面凝霜的問道:“名門大派,原來也是講究羣打合毆,嘿嘿!我看你們乾脆全上吧!”

這句話確實夠厲害,簡直視五大門派的高手如無物,而且語含譏諷,使得所有的人爲之臉上一紅。

“青陽道人”紅著臉道:“爲了武林劫運,玄芙蒼生,羣打合毆又有什麼不可?”

楊志宗怒極反笑道:“道長言之有理,上吧!”兩柄長劍,如毒龍出海,閃電般從兩個不同方位刺向楊志宗。

楊志宗心裡暗道:“若不給你們點厲害嚐嚐,還真不知天高地厚哩!”

心念之中,左右開弓,雙掌貫足十成“乾元真罡”分別劈向兩個道人。

“波!波!”兩聲,兩個武當高手的長刨,被愛氣震得倒劈回去,幾乎脫手飛出,人也跟著跟隨後退,跌跌撞撞的退了一丈有餘,

看得一旁的其他高手,心中寒氣直冒。

就在“青陽道人”等兩個武當高手被震退之後,少林“百智樣師”向前連跨五個大步,欺近楊志宗身前不及兩丈之地,道:“施主功力果然不凡,老袖清教幾招!”

楊志宗毫不爲意的道:“在下也渴望一睹少林絕技,大師請吧!”

“百智禪師”面色一整,微退半步,雙掌猛然推出,一道撼山拔嶽的勁氣,匝地卷出,帶起四周氣流疾旋有聲!

楊志宗單掌一揚,“乾元真罡”應掌而發(fā)。

“波!”的一聲巨響,雙方各退了一步。

“百智彈師”雙掌齊推,面對方以單掌相接,竟然秋色平分,心頭不由一凜,當下身形向後一挫,雙掌緩緩上提,面色十分沉凝。

楊志宗知道對方必然有什麼厲害的掌功施出,當下也凝神一志,暗暗把“兩極真元”提聚十成,貫於雙掌,表面上仍是一付悠閒冷漠之態(tài)。

“百智禪師”待到雙掌乎胸之時,面上突現異彩,臉色紅潤如嬰兒,雙目中也射出一縷使人不敢逼視的湛然神光。

“般若神功!”

楊志宗在心裡暗叫了一聲,心頭也隨之一緊,他所習練的“兩極美元”,是否能與佛門至高的“般若神功”相匹敵,他毫無把握。

其餘九個高手,眼睛瞪得銅鈴般大,一不稍瞬的沉視著場中的一對。

如果“百智樣師”的“佛門般若神功”仍然不能和“殘肢令主”相匹敵的話,那他們今天除了乖乖的退定之外,別無他途。

“百智彈師”攀然吐氣開聲,雙掌平推而出。

佛門神功,果然不同凡響,掌勁方吐,三丈之內已覺氣勢逼人,一道強猛絕倫的勁氣,挾風雷之聲,有若巨浪狂濤,以雷霆萬鈞之勢,涌卷向楊志宗。

楊志宗心中微凜,雙掌也告緩緩推出。

一道紅自相間的氣流,不帶絲毫火暴之氣,冉冉飄出。

衆(zhòng)高手的心,提到了喉邊,緊張得幾乎窒息。

“兩極真元”通剛則柔,遇柔則剛,表面上看來,似乎是柔弱無力,其實潛勁如山,威力之強,駭人聽聞。

一剛一柔兩股氣流突然相接!

奇突的事情發(fā)生了……

“百智禪師”所發(fā)驚天動地的一掌,觸上那股紅白相間的氣流,發(fā)出一陣輕微的“波!

波!”,頓如泥牛入海,被無聲無息的消卸得乾乾淨淨。

各門派的高手,不由齊齊面上失色,驚咦出聲!

“百智禪師”面現灰色,半晌之後,忽然跌坐地上。

驚呼聲中,各門派的高手,齊涌向“百智彈師”的身前。

“大師你受傷了?”

“大師,事到如今,我們只好出手了!”

喧嚷聲中,九個五大門派的高手,齊把目光集中向“殘肢令主”楊志宗,九個身影,也跟著緩緩向楊志宗身前移去。

如果九個高手聯合出手的話,楊志宗當然不會再手下留情!

眼看一場狠拼惡鬥在所難免!

空氣呈緊張之色!

楊志宗眉目之間,驟現煞光,一張俊面冷漠得像一塊冰,他準備不計一切後果,給這些自命名門大派的人物,一個嚴重的教訓。

危機千鈞一髮

“各位清退下,不可造次!”

衆(zhòng)高手聞聲不由一徵,身形也隨著停下,只見“百智禪師”已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雙手連搖,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原來楊志完以十成功勁,萬分沉凝的發(fā)出“兩極真元”,不僅消卸了對方的無鑄神功,餘勁不衰,直襲向“百智憚師”。

“百智禪師”見自己未出的“佛門般若神動”,碰上對方的紅自氣流,有如觸在棉花之上,毫無著力之處,不由心中大駭,一口真氣頓告鬆弛,而對方的暗勁不衰,直卷而來,登時如中雷頓,忍不住躍坐下去。

現在他發(fā)現各門派的高手,已不顧厲害的涌向“殘肢令主”.難免要造成流血慘劇,他知道衆(zhòng)高手決非“殘肢令主”之敵,自己爲此行之首,而且一行人只是奉命查察“殘肢令主”濫肆殺戮的真相,並沒有奉命要和他拼搏,所以忍痛起身,發(fā)話阻止。

衆(zhòng)高手因見少林“百智禪師”受傷,激於義憤,所以不顧利害的出手,現在被“百智禪師”這一出聲阻止,登時醒悟過來,合九人之力,上去也是白廢,他們心裡有數,說什麼也不是“殘肢令主”的敵手,弄不好死傷立見!

當下順水推舟,汕汕的退了下來。

“百智禪師”不愧佛門高弟,氣度雍然,上前一步道:“施主功力超凡,老油等自嘆不如,不過最後再進一言,深望施主不要率性而行,上千天和,老油等即日回所屬門派向掌門人覆命!”

百智老和尚坦白承認不敵,不愧名門風度,楊志宗深爲所感,和聲答道:“大師的話,在下理會得,不過在下也坦誠相告,這報仇雪恨的事,希望貴門派能明辨是非,著重事實,不要橫加干預!”

“百智禪師”又默然注視了楊志宗一眼,一行人紛紛移步離去。

楊志宗眼看著五大門派的高手們在視線中消失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身形一展,正待

摹在此刻

左面山腹之中,遙遙傳來兩聲淒厲的慘爆!

楊志宗將起的身形,不由被這兩聲慘噪聲喚住了,側耳細聽之下,一切寂然,不田驚奇的忖道:“怪事,荒山野嶺之中,何來的慘噪聲?”

這時,夕陽已沒,瞑氣四起,人目一片晦暗,官道兩側的山巒,像一尊尊蹲踞的巨靈之神,只顯出一座座黑黝黝的輪廓。

料峭的山風,拂面生寒。

楊志宗呆立了片刻,希望能有所發(fā)現,但除了剛纔的兩聲像曝之外,半絲聲息俱無,他相信自己的耳朵決不會聽錯。

也許這荒山之內,正在發(fā)生著某種慘劇。

於是

一些任俠兼好奇心理,使楊志宗不再猶豫,決定要一窺究竟,身形一展,如夜行編幅般朝左側山嶺射去。

登上嶺頂,憑著他神光充溢的眼睛,四下、陣掃掠,只見山嶺綿豆,一峰接著一峰,松濤盈耳,聽來有如鬼語淋淋,使,人油然而生淒涼陰森之感。

楊志宗繞著山嶺,在林頂之上,飛掠疾馳,直到星月滿天,搜遍了附近五里範圍,卻沒有發(fā)現任何徵兆。

他不由氣餒下來,停身在一株虯鬆之上!

淡淡的月光,照著寂寞的空山,時而傳來一兩聲夜粟的悲啼和陰森淒厲的狼曝。

下山去吧!他有些不甘心。

不走吧!這種盲目的搜尋,等於是捕風捉影。

正在猶豫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忽然瞥見距自己約主十丈的一處窪地草叢之中,有兩團黑影,在微微蠕動。

楊志宗心中一動,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如鷹般飛撲過去。

身形方一觸及地面,草叢之中突然響起一陣沙抄之聲,瞬即寂然。

楊志宗運足自力向草叢中看去,只見豐草的隙縫中,射出四點慘綠的寒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忖道:“難道是什麼毒蟲惡獸盤伏在此!”

思念本已,慘綠的小星一閃,一條黑影,已向他疾撲而來。

楊志宗猜不透這黑影是人是獸,當下身形一閃,全力劈出一掌。

這一掌少說也有數千斤的力道。

一聲刺耳的慘噪聲中,那黑影被震得倒飛回草叢之中。

楊志宗神自如電,已看出這被震飛的黑影是一隻惡獸,從那慘曝之聲判斷,可能是狼豹之類。

緊接著又是一條黑影,飛射而來c

楊志宗如法炮製,又是一掌拍出。

正當楊志宗揚手發(fā)掌的電光石火之間,那撲來的黑影竟然電疾的落向旁側,堪堪避過一道如山的掌勁,“呼!”的一聲,又告縱身撲到。

楊志宗暗罵一聲:“好狡猾的畜生!”

手形一坍,那黑影恰距頭頂不及一尺撲空,楊志宗反手以託塔之勢向上一揮,又是一聲慘曝,那黑影被震起三丈之高“砰”的一聲,又落回地面,寂然不動。

楊志宗一看,竟然是一隻利齒森森枯牛般大小的大青狼,已被掌風擊得肚破腸流。

楊志宗又縱向那方纔第一條攝影震落的草叢中,忽感一陣刺鼻的血腥味,使人慾嘔,定睛看處,不由頭皮發(fā)炸,毛髮豎立。

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血跡琳漓,頭碎腦破,腹膛大開,肝腸內腑,狼藉一地,另外草叢之內,赫然又是凡具白骨骷髏,毛髮猶存,顯見死的時間並不太久。

荒山!

靜夜!

新屍!

白骨!

這情景夠陰森,夠恐怖,令人不寒而慄!

難道這兩隻青娘竟兇殘到聚屍而食?

以這兩具血肉模糊,狼藉污糟的屍體看來,顯然剛死不久,莫非剛纔那兩聲慘曝,就是出自這兩具屍身之四?

但這些白骨,又何以會跑到這荒山來嘗狼吻,這事確實令人費解?

摹然

楊志宗一眼瞥見兩丈之外的一株小樹上,有一幅黑黝黝的東西,隨風飄動。

不由自主的走過去伸手取下一看,這一駭更是非同小可。

那黑黝黝的東西,竟然是一條黑巾,黑巾正中一隻白色海鷗,海鷗的身上一個“伍”

字;丈外的草叢中,赫然又是一條同樣的探巾,上面繡的是一個“肆’字。

楊志宗的手心,竟然冒出汗來!

這兩條黑巾,不正是“海鷗使者”的標誌嗎?

不知這“肆”“伍”兩號使者,何以會暴屍荒山?

從死者的服飾和這面巾,他斷定死者是“海鷗使者”無疑。

紅巾蒙面人屬下的十二個“海鷗使者”,每一個都具有不同凡響的超絕身手,當然絕對不會連兩隻狠都收拾不了,顯而易見,第“肆”“伍”兩號使者是被人慘殺之後,拖屍至此,兩隻狼乃是聞血腥之味而來!

那這殺害“海鷗使者”的兇手,必定也有一身駭人的功力!

當前的問題是

“肆”“伍”兩號使者爲什麼會來到這荒山野嶺?是奉了他們師父“紅巾蒙面人”的命諭來此辦事,或者是有其他原故?

兇手是誰?

以兩死者慘狀來判斷,這下手的人,不是心懷極深的怨毒,就是窮兇惡極之徒,但以“紅巾蒙面人”在江湖中的聲名和他的身手而論,敢對他的門人下手,則這兇手必定是有以侍而無恐。

那一旁的白骨骷髏,又是些什麼樣的人物呢?爲什麼會拋屍此間?

楊志宗越想越感到迷離莫測。

我必須把這件事通知紅巾蒙面人。

但天涯茫茫,誰知道紅巾蒙面人此刻蹤跡何處?

而且目前最急迫的事,是趕赴華山代雙奇履一異傳人之約。

於是,他連帶的想起

新近出現江湖的神秘線紗蒙面女於,她是誰?她會真的是上官巧妹妹嗎?“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飛頭的傑作是她所爲嗎?

還有筆管峰下被自己追蹤的兩個奇醜女子,她倆矢口否認她們的主人不是“玉面閻羅婆”,那筆毛管住的聲一個怎樣的神奇人物?

“陰魔教”何以會全力對付自己?

還有,自己迷離的身世,失蹤了近二十年的“玉面劍客範天華”,會和自己的身世有關嗎?根據不完整的資料,顯示“玉面劍客”和“玉面閻羅婆”有夫妻的名份,如果真的與自己的身世有關的話……

“工面閻羅婆”是師門血海仇人之-……

他不敢再往下想,他感到頭昏腦漲,胸膛窒寨難忍!

突然撮口發(fā)出一聲長嘯,聲如裂帛,高亢人云,搖曳夜空,宿鳥驚飛,四處回聲久久不絕,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目的是藉以發(fā)泄一下胸中的悶氣。

就在楊志宗嘯聲甫落的當日

“嗤!”

陰森至極的冷笑,突然傳來,聲音的冰寒陰冷,像不是發(fā)自活人之口。

楊志宗電疾的轉身,神自四掃,但什麼也沒有發(fā)現。

難道世間真的有鬼不成?

如果說這冷笑聲是人所爲,那這人既能欺近到自己身旁十文之內發(fā)聲而不被發(fā)覺,那這人的身手也相當的可觀了!

“嗤!”

又是一聲冰寒至極的冷笑!

這一下楊志宗可聽清楚了,冷笑之聲是從三丈之外的一棵大縱鬆之處發(fā)出。

“是人是鬼,給我亮出相來!”

楊志宗喝聲甫落,那株虯鬆之後,晃悠悠的現出一條人影,乾癟癟長,眼射綠色寒芒,在淡淡的星光之下,仍可看出那付慘白如雪的面孔!

難道真的是鬼?

楊志宗只覺從心底裡冒出寒氣,渾身起慄,毛骨驚然。

“娃兒,你送死來了!”

聲如鬼哭狼降,刺耳之極。

由於這一發(fā)話,楊志宗斷定對方是人而不是鬼,本來,世間哪裡會有鬼。

當下膽氣頓豪,也冰寒至極的向那怪人道:“送死未必,也許替你送終是真廣“嘿!嘿!嘿!嘿!”

怪人的身形移近了一丈。

兩人相隔,三三文不到,只見那怪人肩鼻塌腮,慘白無人色,兩隻枯稿的手僵直下垂,指甲約有寸來長,活像一付殭屍模樣。

楊志宗細一審視之下,修地想起對方是誰來,不由熱血一陣沸騰,一抹殺機,立時飄上俊面。

原來這怪人正是從“黑鳳凰趙麗珍”手中搶去“烏木寶錄真快”的“白麪殭屍怪芮水通”,也正是楊志宗急於要尋找的人。

“白麪僵戶,怪丙木通”是“甘露幫血海深仇錄”首頁所載的五個頂尖仇人“陰、陽、醜、怪、婆”中的第四位。

楊志宗不但要向他素還昔日師門的血債,而且更急迫的是要取回師門遺寶“烏木寶錄真訣”,參以身邊的另一片“烏木寶錄真解”,修習成上面所載的五招奇功,由於他最近與“陰魔教主”等頂尖魔頭交手之後,深感自己在招式方面,仍有所不濟,所以求取之心更切。

這真符合了俗語所說的:“踏破鐵鏈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天從人願,竟然會在此地碰上。

“不知這魔頭是否已參悟了烏木神功?”

這是楊志宗此刻最爲關心的問題,如果已被對方參悟的話,楊志宗自付,決不是這魔頭的對手。

“白麪殭屍怪芮木通”嘎嘎一陣怪笑道:“小鬼,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跑到這裡來找死!”

楊志宗心裡雖然恨到極點,但在不明對方虛實之前,暫不發(fā)作,恨哼一聲道:“老魔,小爺踏破鐵鞋正要找你,想不到在此撞上,真是天假其便!”

“白麪殭屍怪藥木通”陰殘兇狠,武功深不可測,黑白兩道聞名喪膽,見對方不過二十不到的娃兒,竟敢出言頂撞,而且絲毫也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他不但是奇,而且驚爲怪事了,只因他自得了“烏木寶錄真訣”之後,隱匿潛修,對最近江湖上的事,不甚了了,而且從前他出手搶奪擊傷“黑鳳凰”的時候,楊志宗武功平平,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早已把楊志宗給忘懷了。

當然,如果他知道眼前這少年,就是震動了整座武林,掀起江湖空前巨波的“殘肢令主”的話,他會重新把他估價,甚至於急謀退身也說不定。

“娃兒,你說你要找老夫?”

“不錯!”

“嘿嘿!你知道老夫是誰?”

“白麪殭屍怪芮木通,不錯吧!”

怪人身軀爲之一震,想不到對方竟能一語道出自己的名號,而且毫無懼容。

“小鬼,你找老夫有什麼事?”

“我要殺你!”

“白麪殭屍怪”驚得直眺起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耳,詫異道:“你說什麼?”

“我要取你的性命!”

“哈哈哈哈!小鬼,你不是失心瘋昭?憑你要取老夫的性命楊志宗一咬牙道:“你不相信?”

豈非只不相信,老夫殺的人怕比你小鬼見過的人還多,有生以來今天第一次聽有人要殺老夫,哈哈哈……”

“老魔,你笑個什麼勁,告訴你,你不但第一次聽到,而且你是最後一次聽到,今天之後,你便超生極樂,再不會聽到第二次了!”

‘它面殭屍怪”氣得渾身直抖,的確,他第一次聽到有人當面說要殺他。

‘叫、鬼,你師出何門?”

“這個無須你問,停會自然會告訴你!”

楊志宗突然想起一事,他清楚的記得紅巾蒙面人說過,已經派出十二“海鷗使者”,遍訪“白麪殭屍怪”的下落,以期奪回“烏木寶錄真快”,莫非這“肆”“伍”兩號“海鷗使者”在發(fā)現了老魔蹤跡之後,反爲老魔所殺。

想到這裡,不由又接著道:“這些白骨新屍……”

“嘿嘿!小鬼,凡發(fā)現老夫行蹤者,只有一條路,死戶楊志宗冷冷的道:“那你已承認這些人是你所殺?”

“怎樣?”

“欠債還錢,欠命還命!”

“哈哈!小鬼,老夫生平所欠的命太多了,恐怕還不清,今晚,老夫看在你這一份豪氣的份上,賞你一個全屍!”

楊志宗語含深意的道:“可是在下只要出手,例天全屍!”

“小鬼,你是想死得快些,對不對?”

“老魔,我來問你,你大概不會忘記從一個黑衣女子手中奪走一件武林異寶的那回事吧?在下當時曾在場目睹廣

“白麪便屍怪”驚愕的退了一步,突然嘎嘎一陣怪笑道:“哦!小鬼,你就是那日被老夫放生的那小鬼頭廠

“還記得我說過什麼話嗎?”

“你小鬼還說過話?”

“我們遇上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小鬼,別多饒舌,老夫成全了你吧!”

“白麪殭屍怪”鬼哭般的說了這句話之後,身形一晃,兩隻枯瘦得像鳥爪似的手爪,閃電般朝楊志宗抓到,狠快無比。

楊志宗摹地橫飄八尺,避過這速捷詭辣的一抓,仍是語如冰冷的道:“慢來,我有話要說!”

“小鬼,別隻管廢活,遲早還是一死,爽快點吧!”

吧字方落,乾瘦的身形又告一閃而至,兩隻鳥爪,從極其詭異的角度,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抓出,放眼武林,能躲過這一抓的,恐怕不多。

楊志宗冷曬一聲,一式“移形換影”巧極快極的一閥而沒。

“白麪殭屍怪”心中一震,止住身形。

“老魔,你知道我是誰?”

“大不了,會見式奇妙身法狂妄小輩而已!”

楊志宗業(yè)已從對方兩次撲擊中,看出對方的功力並沒有商到什麼可怕的程度,知道這老魔八成沒有參悟出“烏木寶泉真快”所載的奇奧武功,不由心中大定。

當下緩緩的自胸衣內掣出“殘肢令”一揚道:“老魔,你認識這東西吧?”

“白麪殭屍怪”這一駭非同小可,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脫口道:“殘肢令!”

雖然楊志宗掀起武林滔天巨浪的這些事實經過,“白麪殭屍怪”因隱匿練功,與江湖隔絕,不甚了了,但“殘肢令主”最初連續(xù)出現江湖,毀去七個高手的那些驚人血案,他卻耳熟能詳,而且還擔了一份心事,想不到眼前這黃口小鬼,竟然持著令人喪膽亡魂的“殘肢令”!

楊志宗逼近一步,手中“殘肢令”一晃,厲聲道:“芮木通,你死而無怨了吧?”

“白麪殭屍怪芮木通”乍見“殘肢令”確曾嚇得心絃一陣抖顫,但他馬上聯想到持令的人,竟是這麼一個小鬼時,又回覆了他兇殘的作風,嘿嘿一笑道:“小鬼,你這東西哪裡來的?”

“嘿嘿!我便是殘肢令主!”

“你就是殘肢令主?”

“難道有假的不成?”

“嘿嘿!小鬼,你能騙得了老夫?”

“信不信由你,反正‘甘露幫’這筆血債今晚此時此地,就得結算清楚,同時,那片‘烏木寶錄真訣’,我看你還是乖乖的交出來吧廠“白麪殭屍怪”兇念陡發(fā),陰惻側的道:“小鬼,你口氣倒還當真不小,可借你不能如願廠

雙掌一槍一圈,驟然向外揮出。

一股重如山嶽的萬鈞勁道,以排山倒海之勢,匝地卷出,勁風之中,竟然挾有陣陣腐屍之味!

“白麪殭屍怪”,既已明瞭當前的冷漠少年,就是“殘肢令”之主,知道今晚已成生死之局,存心要把對方一舉毀在掌下,所以在掌勁之中,挾以生平極少施展的獨門陰毒武功“腐屍功”。

楊志宗這時已把“兩極真元”凝聚周身百骸,當那腐屍惡臭之氣剛一觸鼻之際,立即封閉住氣脈穴道,疾施“彩駕乘風”一式。

只見他一個身形,輕得像一根羽毛,隨著洶涌而來的勁氣,冉冉飄飛,待到對方掌勢消竭,身形著地,猛的又一彈而起,射向“白麪殭屍怪”手中“殘肢令”一掄,一招“殘肢斷魂”,已告電閃攻出。

“殘肢斷魂”一招三式,分取雙臂或雙腿,然後直戳心窩,乃是楊志宗的師父“甘露幫主古道熱腸楊震表”竊二十年的歲月,悟刨出來,目的在配合“殘肢令”對付血海仇家,奇詭狠辣,世無其匹。

“白麪殭屍怪”做夢也估不到這自稱“殘肢令主”的毛頭小夥會具有這高的功力,一掌落空之下,對方的一記怪招,已電疾攻來!

只覺得避無可避,封無所封之感。

也算這老魔頭身手已到了驚世駭俗的境地,萬般無奈之戶,腳尖猛一用力點地,身形其快無比的斜斜射起,毫髮之差,避過這致命的一擊,但卻已冷汗遍體了。

楊志宗見對方竟然能避過自己的一招絕著“殘肢斷魂”,心中也不由一凜人,怒哼了一聲,仍然是那招“殘肢斷魂”全力攻出。

“白麪殭屍怪”剛剛緩過一口氣來,對方的怪招又告攻到。

就在楊志宗的身形一閃,招式將出的電光石火之前,也以差不多同樣快捷的速度,電閃向側方橫射五尺。

楊志宗第二次的攻出,又告落空。

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把這老魔拾掇下來,今後要再找他,恐怕相當不容易,而且“烏木寶錄真快”,自己也是急切需要,萬一錯過今天,真的給老魔參悟了上面的五招絕學,不但仇報不成,反而要受其害。

再一方面,以老魔的爲人,如讓他練成絕學,豈非如虎添翼,勢非掀起武林中空前的浩劫不可。

心念之中,候展“移形換影”身法,捷逾鬼院的欺到“白麪殭屍怪”身側,左掌虛空拂去,這一拂之勢,已施出了奇絕武林的“流雲拂穴”功。

“白麪殭屍怪”只覺服前一花,連對方的人影都未曾看清,一股暗勁,已撞向自己胸前的死穴“中堂穴”。

不由心膽懼寒,“粹施閉穴易脈”獨門武功,封住穴道。

楊志宗“流雲拂穴”出手之後,眼看已確實拂中對方“中堂死穴”,而老魔僅只身軀一震,並末倒下,不由愕然愣住。

“流雲拂穴”是‘北瘋半悟和尚”窮畢生歲月精研所創(chuàng)的絕技,可以說出手無空,想不到這老魔竟能絲毫不損,楊志宗焉能不驚。

“白麪殭屍怪”見楊志宗出手盡是奇奧無比的絕學,心細再戰(zhàn)下去決討不了好,就在楊志宗一怔神之間,瘦長的身形一晃,電閃而遁。

楊志宗豈能容對方遁出手去,急喝一聲:“哪裡走!”

身形猛彈,銜尾疾追。

分秒之差,“白麪殭屍怪”的身形已在二十丈外。

楊志宗猛提一口真氣,全力疾追,雙方的身形,快得有若流星飛矢,但幾個縱躍之後,距離已由二十文縮短到十丈,由此看來,楊志宗畢竟是功高一籌。

兩縷輕煙,電逐雷奔般飄閒在山嶺林莽之間,在星月輝映下,好像是一對幽靈在互相追逐。

漸漸,距離又告縮短到不及三丈!

眼前突然呈現一片峭巖,嶙峋奇突,寸草木生,“白麪殭屍怪”奔到峭壁之前,如鷹隼騰空般掠上半壁,身形一閃而逝。

楊志宗跟蹤而上,一步之差,“白麪殭屍怪”已影蹤杏然。

“奇怪,這魔頭難道有隱身之法?”

楊志宗根得牙癢癢的,自語了一聲之後,身形如一隻巧燕,在老魔消失的鱗晌巖石之間,飛掠遊走,神目如電,不停的掠掃。

果然被他在一塊倒懸的峻巖之下,發(fā)現一個僅容一人出入的小洞口。

從洞口人內視,以楊志宗的目力,竟然看不到底。

當下楊志宗心頭電似一轉道:“這老魔除此決無其他隱身之所!”也不逞更想其他,疾把“殘肢令”插入衣襟之內,一揚手,一股紅白相間的悠然勁氣,朝洞口之內劈去,人也一躍跟著而人。

洞徑黑暗幽深,但以楊志宗超逾常人的目力,仍可清晰辨物,不殊白晝。

洞璧光滑,三丈後,好開闊,直徑約一丈左右。

楊志宗蓄勢戒備,緩緩向裡走進。

漸行漸寬,接連兩轉之後。突然現出三個岔洞,楊志宗不禁躊躇起來,不知該向哪一洞走對,一陣猶豫之後,心裡忖道:“管他呢!先朝第一洞探探著!”

心念之間,就朝第一個岔洞飄過去,洞徑曲折迂迴,左轉右彎,半晌之後,忽現一個洞口,出來一看,竟然已從第二個洞口出來,原來這洞是相連通的。

奇怪的是,“白麪殭屍怪”影蹤僅無。

楊志宗心想,這一二兩個洞既然相通,那第三洞可能也會連接一起,如果三洞嫂遍之後,仍不見老魔蹤跡的話,那老魔可能不會藏匿這洞中。

以自己進洞的時間而論,已經超過了盞茶時間之久,老魔如在此時溜走,至少已離開十里之外,要想再找他,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心念幾轉之後,返身又向第二洞欺人,輕捷如貍貓,不帶半絲聲響,到了洞底之處,橫裡又現出一條洞徑,楊志宗毫不遲疑的飄身過去。

突然,前面不遠之處,呈現一間巨大石室,護竈被褥俱全,楊志宗心中不由狂喜,這證明了洞內有人,而且這人十有九成是“白麪殭屍怪”這魔頭。

於是,功集雙掌,以備不虞而來的突襲,提氣輕身,如幽靈般的無聲無息的向石室掠去,身形方纔欺近石室門口,忽見石室之中,人影一晃而沒。

楊志宗心頭一緊,疾飄人室,只見另一面的石壁之上,又是一個洞門。

當下不逞道思,又向那石室中的另一道洞門疾馳而人!

五個折轉之後,又走回原來的三岔路口,他證實了三洞相連,可是依然不見人影,剛纔石室中一閃而沒的人影,可能又從另一個岔洞隱去了。

假使就這樣捉迷藏似的不停穿梭追逐的話,可能永遠也無法追及對方。

楊志宗一陣尋思之後,忽地想起一個計策,如果把三個貧洞,堵塞兩個的話,藏在裡面的人,除了從第三洞出人之外,插翅難逃,自己從第三洞內挨次搜索……

他想到就做

身形後退到距洞穴兩丈之處,右掌貫足十成“乾元真罡”,就向那洞口邊的巖石劈去,一連三掌,“轟隆!”之聲,震耳欲聾,石屑紛飛中,斗大的石塊紛紛震落,把洞口堵得嚴密無縫。

第二洞,他又如法炮製!

第一二兩個洞口,封堵之後,楊志宗駕輕就熟,閃電般,朝第三個洞口射人。

身形剛進入原先那石室。忽感一股奇猛勁道,罩身而來。

楊志宗意動功生,右掌候揚,一股紅白相間的氣流,應掌而出,竟然把那股奇強的勁道,消卸得一於二淨。

舉眼望處,不禁狂喜,脫口叫道:“老魔,你逃不了的!”

“白麪殭屍怪”,乾癟瘦長的身軀,緊靠著石室中正對楊志宗人室的那一面石壁之上,滿面暴庚怨毒之色,一雙綠光閃閃的睜子,死死的盯著楊志宗。

楊志宗身形走下之後,再次發(fā)話道:“藥木通,你很幸運,這裡倒是絕佳的理骨之所!”

“白麪殭屍怪”一張慘白得無人色的臉孔,氣得泛出青色,咬牙道:“小子,你且先別賣狂,你踏入了這石室,等於進了死域,嘿嘿!管叫你骨化灰肉化泥!”

楊志宗不由心裡一震,付道:“難道這老魔在這石室之中,安排了什麼毒計不成?”

心雖在想,表面上仍是一付冷漠恨毒之色回冰寒至極的道:“芮木通,你有什麼花招,儘管使出來,反正今晚你是死定了!”

“白麪殭屍怪”木無表情的一陣於笑道:“小子,你以爲老夫是空言唬你介“老魔,空言也好,實言也好,總之你的末日到了!”

“白麪殭屍怪”右手中指墓然朝石壁上的一個小鋼環(huán)一扣,左字手掌則平貼在石壁之上,一陣鬼嚎般的嘎嘎怪笑道,“小鬼,老實告訴你吧!這石室之中和兩端的通道之內,埋有劇烈的炸藥,只要老夫一拉鋼環(huán),你馬上就被炸成肉醬,神形皆滅!

楊志宗不由寒氣頓冒,他估量雙方的距離至少有十丈開外,以自己的功力,固然可以一躍而至,但決趕不上老魔手指一拉的快捷。

他忽然又想起如果老魔要炸燬石室的話,他本身又何所遁形,難道他自己也拼著一死,來換取自己的一條命?

“小鬼,你怕了是不是?老夫今晚,特開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例,你自點殘穴,廢去武功,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楊志宗眉目之間煞氣盎然的道:“老魔,你在做夢!”

“那你是決心要粉身碎骨,追隨你那老鬼師父了地下了?”

到目前爲止,江湖之中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外,一直以爲那老的“殘肢令主”已死在“烈陽老怪”的“烈陽掌”之下,而楊志宗卻是以醜少年面目出現的“殘肢令主第二”,殊不知前後

兩人人洞寫來話長,實際上差不多等於同時。

楊志宗疾撞人洞,衝勢極大,一連兩個翻滾,竟然與“白麪殭屍怪”的身形碰在一起,疾伸手抓去,一下抓個正著!

“嚓!”的一聲,只覺手一緊一鬆,原來他抓住了對方的腰帶,老魔被抓,亡魂皆冒,奮力向外翻滾,帶斷人脫。

楊志宗身形陡然站起,正待

摹然

一卦印舶們的巨響,震得石洞之內,石屑如雨,立足的洞底一陣急劇的晃動,楊志宗的身形,幾乎倒撲下去。

他知道那炸藥果真的爆炸了,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分秒之差,幾乎粉身碎骨。

心神一定,腳底下忽然觸到一物,不經意的朝下一瞥。

不由脫目驚呼道:“烏木真快廠

原來“白麪殭屍怪”被楊志宗抓斷了腰帶,衣杉遂告鬆開,藏在懷裡的“烏木寶錄真快”自然掉落下來!

老魔倉惶逃走,可能他還不知道寶物已失哩!

楊志宗激動得手腳發(fā)顫,想不到寢寐不忘的師門遺物,竟讓自己湊巧得回,目前只要參悟了上面所載的絕技,何懼仇人厲害。

但另一方面,他又感到十分懊惱,“白麪殭屍怪”這一脫走,出現的“殘肢令主”都是楊志宗的化身。

且說楊志宗一聽老魔開口辱及他的先師,俊面之上殺機雲涌,目眺欲裂的道:“苗木通,小爺今晚要把你挫骨揚灰!”

話聲中,募集畢生功力,碎然全力施展“移形換影”身法,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電射向“白麪侵屍怪”。

楊志宗的心意是即使真的難逃被炸之厄,也要親手殺死“白麪殭屍怪”,同時事實擺在眼前,石室之中,和兩端的通道之中,都被裝上了炸藥,他插翅難逃。

“白麪殭屍怪”料不到楊志宗會碎然發(fā)難,不由一怔神,但總算這老魔功力不弱,反應也極靈敏,一怔神之後,緊貼在石壁上的左掌用力一按,石壁之上,突然現出了一個洞口,右手一拉鋼環(huán)。身軀疾朝洞內閃入。

就在他拉壞人洞的電光石火之間,楊志宗的身形也剛好撲到。

楊志宗一躍十丈開外,真氣已踢,身形非得借勢換力不可。

“白麪殭屍怪”身形甫人洞,那洞口的石門,又告關了回來。危機千鈞一髮!

就在石門關閉到一半之際,楊志宗一咬牙就將那落下的身形,向石洞內橫滾撞入。不知要費多少手腳才能再找到他。

呆立了一陣之後,撲去身上的石屑塵土,俯身撿起那塊手掌般大小的“烏木寶錄真解”,洞中雖然昏暗,但憑楊志宗的如電神目,對那塊烏木上面的繩頭小字,仍依稀可辨,一共只有五句口訣。

楊志宗一看之下,果然艱深絕倫,任他智益蓋世,連一絲絲的頭緒都找不出來,如果不參照另一塊“烏木寶錄真訣”,恐怕窮畢生之力也是白費,難怪“白麪殭屍怪”和“雲龍三現趙亦秋”等先後的得主,竟一招半式都參悟不出來。

當下念轉道:“還是先離開這石窟再說吧!莫被那老魔又弄上手腳!”

隨即把那片烏木謹慎的置人懷中,順著洞徑向外飄去。

不到半盞條的時間,已到了洞的盡頭,竟然沒有出路,四處都是堅硬的巖壁,用手敲擊之下,都是實胚胚的,心中不由焦急起來!

前無出路,後面的石室通路又已經悉被炸燬,一時之間,倒沒了主意。

通路是有的,不然那老魔如何能脫身出去,關鍵在於老魔脫身之後,隨即把出路堵塞,或是把機關破壞,楊志宗要想出困,可就萬難了。

他功力再高,也不能破壁而出呀!

如果時間久了,楊志宗非被活活困死洞中不可!

楊志宗竭力鎮(zhèn)靜心神,不停的在洞壁之間摸索探尋,希望能發(fā)現些端倪,但他失望了,他換遍了洞底十文以內的每一寸石壁,毫無蛛絲馬跡可循。

他斷定這出路必定是由機關所控制,但也找不到開啓的樞紐。

洞中昏暗無光,他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但據人洞的時間估計,可能距天亮已經不遠了!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仍然找不出半絲端倪。

怒恨交進之下,功聚雙掌,猛朝四周的洞壁連連劈揮,響聲震耳欲聾,石屑難了一地,枉自費了許多力氣,一無所見。

飢餓開始向他襲擊,只感到腹如雷鳴,舌乾脣焦,但洞中連一滴水都找不到,愈是在絕望的狀況下,那飢渴的需要,加倍的強烈,似乎半刻也挨不下去了。

難道我楊志宗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活活埋葬在這荒山野洞之中?

我不能死呀!我還有太多的事情要辦,師門血仇未復,身世未明,還有……啊!與雙奇月圓之夕華山之約,算來日期已近,難道我死了還落個不信不義之名?

他頹然的坐下,斜倚在壁洞之上。

飢渴的煎熬,他還能勉強忍受,但心靈上的負荷,卻使他猶如置身在烈火之中。

完了,縱使學成了傲世絕技,又有何用?

想到此處,楊志宗情不自禁的從胸前掏出那塊自小就帶在身上的“塊”用顫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它,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清楚的記得,他的師父甘露幫主“古道熱腸楊震表”曾不止一次的告訴他:“宗兒,這塊塊,關係著你的身世,你要好好保存它,當你尋到另一塊風決時,也就是你身世大明之時!”

“你無名無姓,就隨著師父我姓楊吧!給你取名志宗,希望你永誌不忘去揭開你身世之謎!”

“從這面‘塊’來判斷,你的身世決不平凡!”

言猶在耳,然而現在,自己將含很以終,這塊唯一能證實自己身份的“塊”,也將伴隨著自己永遠埋葬!

身世之謎,將成了一個永不能揭開的謎!

一陣陣錐心的刺癰,使他的淚水不斷籟籟而下。

“藥木通,小節(jié)有生之日,必把你挫骨揚灰!”

他恨恨的自語了一聲,但另一個聲音卻無情的告訴他:“楊志宗,你辦不到了,你無法出得這石洞,一切的恩怨情仇,都將隨著你的生命而消逝!”

絕望像一條毒蛇,在啃噬著他的心。

他並不怕死,他曾有過兩次死亡的經驗

第一次在荊山孽龍?zhí)杜希弧蔼{面怪魔”一掌震死,第二次在七裡坪大會羣雄之後,被“烈陽老怪”的“烈陽掌”所傷,但先後兩次都因他曾巧服了“牛龍紋內丹”的緣故,死中復活,現在是第三次,被固在山洞之中,活的希望可以說完全沒有。

他只感覺到他現在還不能死,如果他在許多應辦而未辦的事情未了之前死去,他將不瞑目,靈魂將永不得安息。

他下意識的把那塊“塊”放在田邊親了一親之後,又妥慎的掛回胸前,手指卻觸及了懷中的那兩片馬木!

於是他順手取了出來,一種習武人的特有僻性,使他情不自禁的把眼光落在那片“烏木真快”之上,只見上面刻有五記掌招的名稱:

雷驚天地。

立掌屠龍。

秋風落葉。

怒海楊波。

乾坤失色。

每一招的名稱之下,各注有四旬口訣,楊志宗一讀之下,不但艱深僻奧,而且怪異奇突,一連看了十餘遍,連半點端倪也看不出來。

由於這奇奧招式的吸引,使他暫時忘記了目前的苦難,急忙參看另一片“烏木真解”,首先他把全部精力,集中在第一招“雷驚天地”之上。

與真解對照之下,心中似略有所悟,忙自凝神淨慮,閉目黃苦思索,越想越感到這一招“雷驚天地”的玄奇,威力之強,無法比擬。

三個時辰之後,楊志宗面現喜色,立起身來,不斷的比劃揣想,比了又想,想了又比,一會兒眉鋒緊豎,一會兒神色開朗。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了,楊志宗眉飛色舞的狂叫了一聲:“對了,就是這樣,真不傀是蓋古凌今的絕學!”

到這時他才領悟到自己雖然因奇緣選通,而具有百年以上的功力,但如果不以“烏木神功”這種罕絕武林的招式配合施爲,確實不能發(fā)揮全部的威力。

但這種罕絕的招式,也只有像楊志宗這種身懷絕世功力的人施展出來,方能展全功,單隻第一招,楊志宗在數個時辰之內,獲益無法估計。

以他所具的“乾元真罡”,“兩極真元”兩種蓋世內功,讀合在烏木招式之中施出,其威力真是驚天動地,使乾坤變色。

楊志宗簡直忘了他此時置身何地,更忘了飢渴疲乏,身形向後退出五丈之多,凝神作勢,他要試一試這一招“雷驚天地”的威力,究竟大到什麼程度。

雙掌交錯,怪異至極的一陣疾搶,照洞底部位猛劈過去。

一聲沉雷也似的怪響,應掌而發(fā)。

突然,掌風擊實洞底的巖壁,發(fā)出一聲山崩地裂的爆響,石屑紛飛激射,整個洞徑都搖晃起來,洞壁的迴音,使楊志宗的聽覺全失,身形被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向後直退,“砰!”的一聲,重重的碰擊在洞壁之上,渾身一陣痠麻,眼前金花亂冒。

他以爲洞頂已被自己震塌,那豈不是作法自斃!

神定之後,俊目張?zhí)帲唤@喜若狂,歇斯底里的叫道:“我活了!”

原來洞底之處,竟然是一道厚達五尺的石門,難怪楊志宗在敲擊之時,回聲是實胚胚的,現在,洞門大開,那石門已被震得碎成一大堆石塊。

一縷陽光,從洞口射入。

楊志宗藏好兩片烏木,一縱身形,像脫灣之箭般的朝洞外射去。

身甫離洞口,暮覺情形不對,自己的身形竟然虛懸半空,下面是一個無底深谷,霧氣騰騰,深不可測。

原來這洞口是開在陡峭的山腰之處,楊志宗不察,焉有不蹈空之理。

不由驚出一頭冷汗,所幸他功力深厚,凌空猛提其力,折腰變勢,在半空劃了一個悠美的圓弧,“側!”的又落回峰壁之上,連稱:“好險廠峰壁雖然陡峭,但在楊志宗這等人物的眼中,和平地也差不多,藉著山壁的凸凹部分,加飛般的飛昇,幾個借力,已達峰頂之上。

再越兩個小峰頭,就是坦蕩的官道。

一看日色,已是第三天的上午。

楊志宗一盤算華山之約的時間,轉眼即屆,他必須在第五天的晚上,趕到華山主峰之後“望月坪”去履一異傳人之約。

他無暇再想及那“烏木定錄”的事,立刻飛馳下山,踏上官退。

在附近的農家,飽食一餐之後,就沿官道向陝西境內疾趕。

他必須在第五天的晚上趕到華山。

這一天過午時分,楊志宗已到了鄂陝交界的漫川關,一其行程,趕到華山赴約,時間尚有餘裕。

於是緩步入關,想尋一家酒店打尖,順便歇宿一宵。

楊志宗走完兩條大街,死自找不著一間合意的酒店,不是太過嘈雜,就是門面骯髒邀遏,正想轉入另一條大街,辜見前面人羣之中,紅影一閃,背影十分熟悉。

不由心中一動,緊追過去。

那紅色的人影在流水般的行人中,時隱時現!

因爲此時正是鄉(xiāng)下人趕墟的時分,所以街道之上,行人往來如織,爲了怕驚世駭俗起見,楊志宗只好耐心的遙遙尾隨。

越過幾條街之後,行人漸稀,楊志宗不由把腳步放快,但那紅色人影像是背後長著眼睛似的,也跟著快了起來。

轉眼之間,已出關到官道之上。

兩人的距離不及十丈,楊志宗已看出這紅色人影,正是自己要追尋的那個神秘絕紗蒙面的紅衣女子!

因爲她的身形像極南海被風浪吞噬的心上人“紅衣女上官巧”,而且這個神秘女子出現江湖不久,就發(fā)生“百靈會”會長“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飛頭之事,所以楊志宗更懷疑這女子可能就是與自己山盟海誓的上官巧。

但對方何以相見不識,如同陌路,使他狐疑不已。

難道上官巧鉅變了心?他告訴自己:“不會的!”

也許她有難言之隱,一時不願顯現其面目,但,這又爲了什麼?

“好歹總得弄清楚她的底細!”

楊志宗心裡暗自決定,身形一連幾縱,欺到那神秘的蒙面女子身後兩丈之地。

那女子倏地迴轉身來,停身路中。

楊志宗不由一怔,也停住了。

兩人對面,除了對方的面部被那綠紗矇住看不出外全身上下,無論哪一點都與“紅衣女上官巧”一般無二,楊志宗幾乎脫口呼出。

那蒙面女子呆立了半晌之後,突然厲聲道:“你這人好沒來由,追我怎的?”

楊志宗一聽聲音有點耳熟,但又不大像上官巧的聲音,一時答不上話來。

“喂!你是啞巴不成?”

‘誰是啞巴?”

“那你怎不回答姑娘的問話?”

“什麼問話?”

“你爲什麼追蹤我?”

“陽關大道,千人走萬人行,你又憑什麼說在下追蹤你?”

“哼!你以爲姑娘我是好欺的?告訴你,識相的趁早與我快滾,不然的話……”

“怎樣?”

“姑娘我今天就教訓教訓你!”

楊志宗俊面一變,冷冷的道:“你想教訓我?”

“哈哈!別人畏懼你是‘殘肢令主’,姑娘我可不在乎!”

楊志宗驚愕的退了一步,忖道:“奇怪,她怎知道我就是殘肢令主?”但對方的語氣,卻使他有點受不了,一怔之後,道:“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問你爲什麼要追蹤我?”

楊志宗心想,何不用話探探她,我不能因爲她說話的聲音不太像,就推翻自己的猜測,至少得知道她的來路,心念及此,面色較爲緩和的道:“因爲……因爲……你像一個人介“你既不能見到我的真面目;你知道我像誰?”

“從姑娘的身影來判斷,簡直是一模一樣!”

“像誰?”

“一個使我畢生難忘的人,我爲了她,一直生活在痛苦裡!”

蒙面女子的身形,似乎微微一震,楊志宗神目如電,已察覺了出來。

“她叫什麼名字?”

“紅衣女上官巧!”

楊志宗說完之後,緊緊盯住蒙面女子,觀察她的反應,果然見蒙面女子的嬌軀,又是一震,心中急忖道:“莫非她放意把聲音改變,使我聽不出來,但,爲什麼?”

絝紗蒙面女子半刻之後又道:“你說的那女孩子呢?”

“在南海疆舟,生死不明!”

“她值得你爲她痛苦一生嗎?”

“當然!”

“哼!鬼話,以你的年貌武功,你不會愛上其他女子介“在下之心,唯天可表!

“南癡愚駿釣臾的孫女兒尉遲瓊,你不否認愛她吧戶楊志宗聽了,又是一怔,自己的事何以她會這般清楚。

“可否請教姑娘芳名?”

“沒有這個必要!”

“在下如果一定要問呢?

“我不會告訴你!”

楊志宗心念一轉,突然激動的道:“你就是巧妹!”

綠紗蒙面女子,向後退了一步,厲聲道:“誰是你的巧妹?”

“巧妹,你不理我了,但你得告訴我爲什麼?”

“你再胡言亂語,可別怪姑娘出手無情!”

“巧妹,你無須再假裝了,從那天第一眼看到你,就……”

“告訴你別廢話!”

“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飛頭的事,你不會否認是你所爲的吧?”

“告訴你我不是你的什麼巧妹!”

“真的不是?”

“不是廣

“那你是誰?

“這個體管不著!”

楊志宗把心一橫道:“那清姑娘摘下面紗!”

“爲什麼?”

“如果事實證明姑娘的話不假,在下馬上就走!”

“辦不到!”

“那在下只有得罪了!”

綠紗蒙面女子又退了一步,嬌軀微見顫抖,楊志宗看在眼裡,證明了自己的猜想可能對了一半,當下欺進三步,俊面之上,一片激動之色。

“你想怎樣?”

“在下言出必行,要證明姑娘是否我要追尋之人!”

“你敢!”

“這有什麼不敢!”

身形一閃,捷逾鬼魁的欺近絕妙蒙面女子身側,綠紗蒙面女子,冷哼一聲,電疾的向側一閃,反手拍出一掌,莫看她這隨手的一掌,勁道可也真是駭人,有如狂瀾暴卷。

楊志宗一爪抓空,心中微凜,勁風已告襲體,疾順前抓之勢,前衝三尺,巧妙的避過一擊,反轉身形,略不稍停,身軀一彈,一爪又告抓出。

綠紗蒙面女子嬌軀突然凌空彈起,快逾電掣,一個側轉,以蒼鷹搏兔之勢,向楊志宗當頭抓落。

楊志宗冷曬一聲,身形如鬼般的一晃而沒。

那女子一撲不中,身形竟然再度騰起,卻發(fā)現楊志宗站在一文之外,兩隻纖纖五掌就空一伸,十指一扣一彈,十縷銳利指風,向楊志宗急射而去。

楊志宗心疑她就是自己的意中人上官巧,所以一直不肯出重手傷她,見指風襲來,“移形換影”,飛快的變動位置,但對方的身手的確駭人,那十縷指風,竟然是扁形射擊,毫髮之差,險被擊中。

維紗蒙面女子這一擊又告落空,紅影一晃,疾瀉落地,雙掌一掄,幻起漫天掌影,奇詭絕倫的向楊志宗一連攻出九招二十七掌。

楊志宗襲著交奇的“移形換影”身法,算是險極的避過,心想:“管你是誰,你既出手無情,我還考慮什麼!”

心念之中,右掌以七成勁道揮出

一般紅白相間的氣流,接著如山暗勁,涌向對方。

綠紗蒙面女子暗地一咬牙,嬌軀微挫,也疾拍出一股駭人勁氣。

“波!”的一聲巨響,雙方各退了一步。

楊志宗以七成功勁拍出的一道“兩極真元”,竟然不能把對方的勁勢完全消卸,反而被震得退了一步,心中的驚詫,無可言喻。

這一來,卻激發(fā)了他天生的狂做之性,高聲道:“再接一掌試試廣聲落招出,紅白相間的氣流,又告應掌而發(fā),這一掌。他加了三成勁道。

綠紗蒙面女子,玉掌交錯一搶一放,萬鈞勁道,呼嘯而出。

“波!”的一聲輕震,綠紗蒙面女劈出的一股萬鈞勁道,竟被楊志宗的紅白相間的掌風,消卸得十去其九。

楊志宗身形一搖即止,而她卻退了兩步。

“好功力!”

嬌叱聲中,紅影一晃而前,斜斜向楊志宗攻出一掌。

綠紗蒙面女一招攻出,乍失對方身形,立知不妙,心念本轉,一股重逾山嶽的勁道已告罩體而來,閃避封擋,都嫌太遲

一聲尖銳刺耳的慘爆響處,一條紅影,直被震飛到三文開外,倒地不起。

楊志宗暗叫一聲:“精!”縱步疾飄過去,身形方起

“你敢傷我家公主!”

一聲蒼老的喝聲傳處,一道強烈得生平僅見的掌風,突告襲來!

楊志宗一時大意,失手傷了對方,他擔心對方如果真的是上官巧的話,這事情就不好收拾了,頓時心亂如麻,毫無防範,被掌風擊個正著。

悶哼聲中,身形倒翻而回。

楊志宗有“兩極真元”護身,遇外力即產生作用,把碎然而來的勁道,消卸了不少,否則的話,不死也得重傷。

舉眼望處,一個半百的奇醜老框,站在距自己兩丈之外,目射棱芒,照定自己。

剛纔老擔那一聲:“敢傷我家公主!”楊志宗已聽得清清楚楚,付道:“如此看來,她真的不是巧妹妹嘛!但這老姐又是什麼來路,怎的有這高的內力修爲?”

“嚶嚀!”一聲,綠紗蒙面女已自悠悠醒轉,搖晃著身站起來。

那老擔忙過去一把扶住,慈藹的道:“公主,你傷得重嗎?讓我殺了這小子給你出氣!”

楊志宗不由俊面一寒,正待

只見那絕妙蒙面女把手一搖道:“算了,我們走吧戶楊志宗不由從內心裡感到一陣內疚,但冷做成性的他,一時卻說不出道歉一類的話,不過俊面之上已流露出一抹歉意。

那半百老孃,怪眼一翻道:“公主,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秦嬸嬸,這事以後再說吧!”

那被喚作秦婢嬸的奇醜老擔又遭:“公主,你這是爲了什麼?”

“不爲什麼!”

“你不顧我們‘白沙官’的威名了?”

“晦!”那被稱作公主的繹紗蒙面女幽悽的嘆了一口氣,並不作答,這一聲嘆息,使楊志宗心絃爲之一顫,不知她爲什麼要嘆氣?而且滿含幽怨。

楊志宗同時心裡忖道:“原來她是南海派白沙官的公主,不知到中原何事?南海派武術自成一家,代出奇人,單隻看對方那老婚的一手,就不可輕視。”

“公主……”

“秦嬸嬸,算了,我們先去辦正事要緊!”

老擔無可奈何的點點頭,又道:“公主,你說那‘賽扁鵲吳濟人’會答應我們所求嗎?”

“會的,聽說他是一個仁心俠醫(yī)!”

楊志宗一聽對方所提的“賽扁鵲吳濟人”,不正是自己師門的大恩人嗎?

昔年武陵山中,“甘露幫”被賣之夜,幫主以下二百多人,無一倖免。

“甘露幫”幫主“古道熱腸楊震衰”和該幫的刑堂堂主“雲裡青騖祁鉤”,護法“鐵判官周立道”,刨痕累累,四肢不全,昏死在屍堆之中。

事後,恰逢‘賽扁鵲吳濟人”採藥路過,見三人心脈還在跳動,躺在屍難血泊之中,頓生俠義之情,憑他的蓋世醫(yī)術,使這三個瀕臨死亡的半殘人,撿回了生命,雖然‘佈道熱腸楊霞表”等三人,在二十年後,又被“赤發(fā)陰魔”偵知蹤跡而再度予以殺害,但卻已經爲“甘露幫”孕育了一顆復仇的種子“殘肢令主”標誌宗。

這段往事,深深地銘刻在楊志宗的心版上,時時都想報答,但這一代聖醫(yī)早已息影江湖,欲報思而無從。

現在一聽對方提起一代醫(yī)聖“賽扁鵲吳濟人”來,不禁心頭一震,不知對方有什麼要求於這醫(yī)隱,心想:“我何不尾隨而去,一方面可以認識‘賽扁鵲’的居所,以備將來報恩之時,不致欲報無門,另一方面,也可知悉這兩位南海‘白沙官’中人,對他有什麼希求,如果對方有不利於‘賽扁鵲’的舉動時,就非伸手一管不可!

那被稱作秦嬸嬸的半百醜婦,狠狠地瞪了在一旁沉思的楊志宗一眼,轉面向綜紗蒙面的紅衣女子道:“公主,那豈不使這小子認爲南海派無人了?”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公主執(zhí)意如此,今天算便宜了這小子!”

楊志宗在一旁聽見,不由從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聲。

那半百醜婦,怪眼一瞪,喝道:“小子,你鬼哼什麼?”

楊志宗不屑的回答道:“哼!你技自活了這麼多歲數,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廣“哈哈!你竟敢教訓起老孃來了!”

這一聲老孃,使得蒙面女“噗嗤!”笑出聲來,道:“秦嬸嬸,你聽說中原武林的煞星‘殘肢令主’沒有?”

“我第一腳踏人中土,就聽人說過這小煞星,怎樣?”

“就是他!”

半百醜婦不由驚愕的退了一步,竟似不信的道:“真的?”

“不信你問問看!”

半百醜婦沉吟片刻之後,粗聲向楊志宗道:“你就是把中原武林攪得天翻地覆的殘肢令主?”

楊志宗原以爲綠紗蒙面女,可能會是寢寐不忘生死不明的上官巧,所以一味的容讓,現在既然知道對方是南海派中人,態(tài)度上可就不那麼溫和了,聞言之下,俊面更見冷漠,如罩寒霜,冰冷冷的反問道:“是又怎樣?”

“不管你是不是,我京晚桓娥秦芳蘭不在乎!”

楊志宗這才知道這半百醜婦,竟然是“南海白沙官”掌門人之下的第一把好手“索魄擔娥泰芳蘭”,難怪說話這等兇霸霸的,當下冷笑一聲道:“你‘索魄桓娥’稱尊南海,但也不在本令眼下!”

“你以爲你了不起?”

“南海武功也不見得高明!”

“好哇!今天就鬥鬥你這‘殘肢令主’,讓你見識一下南海武卜!”

“索魄組娥秦芳蘭”怪目圓睜,就準備要出手。

維紗蒙面女嬌軀一閃,堵住她的身前道:“秦嬸嬸,我們走吧!辦正事要緊,師父她老人家等著覆命呢!”

“可是這……”

“你只管放心,有一天他會自動的找上咱們!”

維紗蒙面女這句話,不但楊志宗大惑不解,就是“索魄桓娥”也不知其中奧妙。

楊志宗爲什麼會自動找上她們呢?

“公主這話是真的?”

“將來你自會知道,走吧!”

綠紗蒙面女說完,身形當先縱起,“索魄桓娥”又狠狠的瞪了楊志宗一眼,方纔緊跟著飛身離去。

楊志宗不由的感到一陣無比的空虛,他原來想象中的一絲希望,破滅了!

維紗蒙面女,根本不是上官巧,那證明了上官巧早已葬身南海,人大永隔。

但他的下意識中,卻對綠紗蒙面女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情債,他想再見到她,至甚每天都呈現在他的眼前,因爲她像他的她。

於是他頓然明白了“天山龍女徐慧芳”,爲什麼一見面就對自己傾心關注,就是爲了自己長得和她的心上人一模一樣的原故啊!

心念數轉之後,他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趕赴華山,代武林雙奇履一異傳人之約,算來時間已非常緊迫,但對“賽扁鵲吳濟人”報思的心理,又促使他不得不追蹤降紗蒙面女等兩人,去探個究竟。

另外一種微妙的心理,使他還是不期然的疾起追蹤絕妙蒙面女身後而去。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捨去了官道,轉向山間馳去。

越過兩重山崗,眼前現出一彎溪流,溪流一旁一片修童、翠五、陣風過,翠協迎風款擺,隱約可以看見一橡茅屋。

這時,鋒紗蒙面女和“索魄桓娥”兩條人影,已消失在竹林之9。

楊志宗一看,就知已抵達“賽扁鵲吳濟人”的隱居之所,當下不遲疑,展開“移形換影”身法,如幽靈般的朝竹林中那橡茅屋欺去。

攀然-

竹林之中,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呼!

楊志宗不再隱蔽身形,疾朝那發(fā)聲之處疾飛瀉而落。

俊目掃處,不禁目眺欲裂。

只見茅屋前的空地之中,一具鬚髮蟋白的老人屍體,仰臥在血泊之中,死狀之慘,令人不忍卒睹。

維紗蒙面女和“索魄桓娥”呆呆的立在屍體之前。

剛纔的那一聲尖叫,無疑的是發(fā)自繹紗蒙面女之口,而這屍體,不用說,必然是茅屋的主人“賽扁鵲吳濟人”了。

統(tǒng)紗蒙面女,乍見楊志宗現身,不由驚“咦!”了一聲。

“索魄恆娥秦芳蘭”卻怪眼一翻,氣勢洶洶的道:“怎麼你也來了這裡?”

楊志宗這時,已完全沉浸在悲憤之中,腦海裡在不斷的思索:。“賽扁鵲吳濟人”一代俠醫(yī),生平與世無爭,是什麼人竟然對這老人下這般毒手?

是仇殺嗎?還是另有某種圖謀?

“甘露幫”唯一的大恩人,遭到這般悲慘的結局,我楊志宗既不能在他活著的時候報恩,那只有在他死後,替他報仇了,!

“索魄擔娥”喝問他的話,他半甸也沒聽進去。

“喂!你狂個什麼勁,老孃問你的話,你聽見沒有?”

“什麼?”

“你爲何跟蹤我們來此?”

“笑話,跟蹤?你們能來,我就不能來?”

“我問你,你來此的目的何在?”

楊志宗被對方這一問,忽然想起兩個時辰之前,她倆曾說過有所求於‘賽扁鵲吳濟人”,莫非她倆來此的目的,和“賽扁鵲吳濟人”的被害有所關聯?如果能知道對方來此的原因,也許可以推測出行兇者的動機。

心念轉處,反問道,“兩位來此的用意又何在?”

“你先回答我的問話!”

楊志宗略作思索之後,慨然道:“死者對在下師門有思,我聽兩位提及有所求於‘賽扁鵲吳濟人’,所以跟蹤而來,目的是恐有人對死者不利,但現在……”

“你還是來遲了一步!”

“現在清兩位說明來意?”

“索魄招娥”沒好氣的道:“憑什麼要告訴你!”

楊志宗俊面一寒,沉聲道:“就憑在下的這句問話!”

“你狂妄得世上少有,老孃偏不告訴你,你要怎樣?”

“恐怕由不得你?”

“小子,你想較量一下是不是?”

場中充滿了火藥昧,看來二人勢必要出手一拼。

“憑你也配和本令較量!”

“好哇,小子,你簡直是門縫裡看人,今天非教訓體不可了!”

“索魄擔娥”墓地欺身上步,雙掌一揚,就要……

維紗蒙面女,急道:“秦嬸嬸,告訴他吧廠

楊志宗又冷冷的道:“兩位如果不說出原因,在下就認爲兩位與兇手是共謀,那對不起,在下爲死者報仇的茶一步行動,就是現在!”

“索魄擔娥”揚起的手掌候告放下,討然道:“你要爲死者緝兇報仇?”

“不錯,因爲死者生前曾有大恩於在下師門!”

“如此我告訴你吧!但話得說明,我‘索魄桓娥,並不是在乎你剛說的一句話,而是覺得你的動機還不錯,才告訴你!”

“請講!”

“敞派掌門人命我兩用明珠十粒,來向死者換求一瓶‘生肌續(xù)骨丹’,以做救傷之用,你明白了嗎?”

說著,果然從懷中掏出十粒龍眼大的珠子,在楊志宗面前一晃。

這不由得楊志宗不信,如此一來,證明了她倆的來意,與死者的死因,毫無關聯,不由劍眉緊皺,暗地忖道,“我何不到死者屋中搜查一番,也許能有所發(fā)現!”

他想到就做,身形一晃,就向那五文外的茅屋中射去。

屋內幾斷椅殘,爐鼎木櫥瓶罐等物,狼藉一地,顯然是經過一場兇狠的搏鬥。

忽然

忽然屋角里一件紅得刺眼的東西,映人楊志宗的眼簾。

楊志宗過去撿起一看,原來是一張大紅柬帖,不由出聲念道:“茲特派本教雲臺分壇壇主‘黑煞奪命吳天霸’等,持帖叩謁,敦請閣下出山,本教‘養(yǎng)生殿’殿主一席,虛位以待,萬折勿卻。

陰魔教教主拜具”

楊志宗唸完之後,不禁目眺欲裂,臉上殺機雲涌,熱血沸騰,咬牙切齒的道:“又是陰魔教的傑作,本令主不殺盡你們這些魔息子,誓不爲人!”

陰魔教主派人持帖,要請“賽扁鵲吳濟人”出師,加盟’‘陰魔教”,任爲“養(yǎng)生殿殿主”,極可能是“賽扁鵲吳擠人”不肯答應而慘遭殺害。

這時,蒙面女和“索魄擔娥”已不聲不響的跟了進來,楊志宗的一舉一動,全人她倆之眼,綠紗蒙面女忽地向“索魄擔娥”道:“秦嬸嬸,這殺害吳老前輩的兇手,必定是‘明廉教’所屬的‘雲臺分壇’壇主‘黑煞在命吳天霸’率衆(zhòng)所爲無疑!”

“雲臺分壇在什麼地方?”

“在商州境內的雲臺鎮(zhèn)!”

楊志宗不由心中一動,自己此去華山赴約,商州是必經之地,我何不順道向雲臺鎮(zhèn)一行,給那些魔息子先來個現世現報!”

主意打定之後,心情似乎也不如先前的激動,一言不發(fā)的走出屋外,把‘賽扁鵲吳濟人’的屍體,託入茅屋之中,端正的放在草堂正中,然後下拜祝禱道:“老前輩英靈不遠,晚輩楊志宗決以全力誅兇除魔,爲老前輩索此血債,以報昔年對晚輩師門大患於萬祝畢之後,返身出屋。

終紗蒙面女等二人,在一旁看很頻頻點頭。

楊志宗隨即在屋內尋到一點火種,把茅屋點燃起來,烈焰飛騰之中,一代醫(yī)隱,就這樣結束了他的生命旅程。

江湖中的恩怨仇殺,就像大海中的波浪,一波未已,一波又生,無了無休。

楊志宗火葬了“賽扁鵲吳濟人”之後,也不理會繹紗蒙面女等兩人,懷著滿腔的殺氣,飛身縱離。

綠紗蒙面女,望著楊志宗人影消失的方向,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兩顆淚珠,從蒙面維妙之後,悄悄滴落腮邊,苦心在空虛之中,含有無邊的酸楚!

她是否傷心人別有懷抱?

抑或是與楊志宗之間,真的有什麼牽纏?

且說楊志宗懷著無比的殺氣,縱離現場,這時他的意念之中,只有一個可怕的字:

“殺!”

路上,他略事打尖之後,連夜疾趕!

第二天早晨,他已置身距商州城不足五十里的官道上!

突然,十幾騎怒馬,風馳電掣般從身後奔來,楊志宗頭也不擡的朝路邊一閃,十幾騎馬,帶起漫天沙塵,擦身而過,隱約之中,馬上人的話聲飄人耳中。

“分壇主,這者不死的真是自己找死,不識擡舉!”

“嘿嘿!陰魔教幾曾放過……”

楊志宗暗罵一聲:一魔息於,果然是你們下的手盧身形一起,如經天長虹,兩個起落,已超越十餘騎人馬,挺立官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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