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宮門,葉凌就輕鬆了許多,而且對於後面的禁衛也不是很害怕,因爲他自信可以甩開他們,要不是當初遊逛了一圈,還做不到,可現在嘛,走!
葉凌揹著玉蘭兒竄進了宮外的一處隱蔽樹林,繼而又轉出,竄進了另一片低矮的草叢,就這樣七躲八藏的,葉凌很順利的甩開了追殺的禁衛,遠離了皇宮。
四面城門,葉凌果斷選擇了通往亂荒角的那一扇,腳下雲步運轉到極致,仿若一道清風,掠過人羣朝城門衝去。
城內衆人很疑惑爲什麼會忽然颳起了風,且很快又消失了。
行到城門,葉凌看到正在集合擺下陣勢的兵士,若是再晚一分,或許就會完成大陣,到時想走就難了,可是既然趕上了,就別想留下我。
雲步挪進了兵士中間,忽左忽右,時上時下,飄忽莫名,就是守衛的首領也看花了眼,剛下令關閉城門,就突見一個手掌印在了城門之上,掌心下驀然颳起了強力的旋風。
四周的靈氣瘋狂的涌去,在衆人震撼的目光中,噴射出一道幽黑的光芒,轟碎了城門。
模糊的人影漸行漸遠,直到他們再看不到……
“不好,追啊,不能讓他跑了。”守門官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可惜手下兵士只能乾瞪眼,人早就不見了。
就在葉凌剛離開的時刻,玉家大宅站滿了百多個身著黑色緊身服的戰士。
領頭之人烏黑髮亮的眼珠靜靜的盯著每一個人,淡淡的開口道:“今日我們要做的事你等都知曉了,若是有人後悔,還可以退出,我玉永絕不會看不起他,但若此時不退,而在行動的時候故意給我拖後腿,不要怪我翻臉無情。”
“寧死救出家主,凡在戰友背後插刀者,天涯海角也誅之。”所有人齊聲喝道,然後在玉永的示意下,帶上了黑色斗篷。
“出發,闖宮。”玉家勇士如一道鋼鐵洪流,無堅不摧,悍不畏死的殺進了皇宮。
葉凌離開了江城,仔細辨別了一下方向,朝著一處就走了下去。
三日後,一座殘破的小城,大約有十里方圓,滄桑的佇立在官道上,揹負布袋的少年低垂著腦袋,穩步的走進城中。
城內人口稀少,只有不到千戶人家,而家家都缺衣少食,以打獵和劫掠爲生。
少年一人就如踏進了強盜窩,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自覺,低垂的腦袋緊緊盯著地面,乾裂的嘴脣時不時伸出舌頭舔一舔,滋潤一下嘴脣,而淡淡的血腥味就隨著舌頭鑽進了口中,刺激著他的神經。
少年正是葉凌,按說他已經逃離了江城,不該有如此慘況,可是就在他逃出江城不久後,就遇到了老熟人,也不是人熟,而是那厭惡的衣著熟悉,酒葫蘆與劍,正是許久未見的酒劍宗。
他們得知葉凌未死之後,高層震怒,頒下賞令,但凡酒劍宗能取得葉凌首級之人,必晉升長老,賜予百年用之不竭的修行資源,更會任其在宗庫內選一件至寶。
此令一出,酒劍宗上下一片沸騰,就是一些長老都按耐
不住,果斷下山,奔赴東潯。至於那些弟子更是瘋狂,相熟之人紛紛組隊,一齊殺下了山,爲了葉凌的首級,他們不惜一切手段。
相比於酒劍宗,武華宗卻淡然的多,或者說應該是寂靜。
宗主大殿,武燁掃視一干長老,揮手道:“此事就這麼定了,只派冷風前去,若他還不能拿下葉凌,之後誰也不準再出手,否則門規處置。”
“可是掌教……”
“不必多說,一切照我說的做。”武燁粗暴的打斷長老的話,揮袖而去。
衆長老面面相覷,而站在最前面的大長老悵然而嘆:“你們還是不懂啊,若冷風也不行,那葉凌就已經成長起來,再派更多的人也是無用。”
“那就我們這些老傢伙出馬,不信殺不了他。”火爆的一位長老立馬跳出來,不服氣大長老的斷言。
大長老搖搖頭,指著他的鼻子慨然道:“要是你去,或許不僅不會除掉葉凌,還會因此而激怒亂荒角,到時我們酒劍宗麻煩就大了,我想你們都還記得我們五宗跟亂荒角的約定吧!”
說完,大長老也離開了大殿,留下一羣深思的長老。
就在這一日,武華宗山門飛出一道冰寒的身影,後背揹負的寒霜劍相隔百米就能覺察到冰冷的殺意。
葉凌一路上早已遇到了三波酒劍宗的人馬,多的有十幾人,少的也有四人,全都殺伐狠辣,每每看到葉凌就像是看到了絕世寶物,雙目放光,結果嘛,自然全都帶著貪婪被葉凌送進了地府。
三日的追殺,葉凌心神一刻不得放鬆,又要抽身照顧玉蘭兒,每到正午時分和夜晚凌晨,他都要耗費真元爲她梳理身體,距離她甦醒還需三日,葉凌一絲差錯都不敢出。
再次舔了舔嘴脣,葉凌剛想擡頭看看時間,就見地面上出現了一雙赤腳,葉凌擡頭望去,是一個光頭大漢,手中提著一把大刀,赤裸裸的看向葉凌,而在他的身後還站了許多看戲的人,若是葉凌好欺,他們就會一涌而上。
葉凌淡漠的掃視一圈,看到就連孩子都目光熱切的望向背上的布袋。
暗自搖頭,之後擡眼看向了天際,火辣的日頭正懸於正中,火紅的驕陽輪廓澆鑄著這片大地,更顯蒼涼。
葉凌緩緩放下身後的布袋,打開口,露出一張精緻的容顏,不是玉蘭兒又是誰。
安詳的睡著,嘴角還掛有一絲水跡,想來是葉凌不久前給她喂下的,全身只有最後一袋水,葉凌自己不捨喝,全都留給了玉蘭兒。
修士到玄階基本可以脫離一切生活所需了,但是長久的心神緊繃,外加靈魂烙印給了玉蘭兒一半,葉凌還是感到心底深處的疲憊。
抱起玉蘭兒,旁若無人的走到一處陰涼,右手按在她的胸口,真元涌入體內。
“小子,留下過路財。”光頭大漢抹了一把光亮的腦袋,用刀指著葉凌獰笑道。
葉凌眼皮都沒擡,只是吐出略微有些沙啞的嗓音:“去給我找些水來,裝滿。”
“小子你找死。”光頭大喊
氣怒,把腳下的一塊瓦礫踢向了葉凌,差點砸到了玉蘭兒。
葉凌左手急出,接下了要砸到玉蘭兒的瓦礫,然後緩緩扭轉腦袋,徹人心骨的眼神逼視大漢。
熱浪烤炙著大地,但是光頭大漢卻入墜冰窖,骨子裡透著寒意,差點跪倒在地。
“我再說一次,裝滿水。”葉凌淡漠的瞥了一眼,又收回。
大漢渾身冒出了冷汗,慌不迭的點頭,乖順的說道:“是是,我馬上就去找水,並裝滿。”
說完擦著額頭的汗水,急步跑開,一刻待在葉凌附近的心都沒有。
一個眼睛明亮的孩子望望一向在城內橫行無忌的大漢,落荒而逃,又好奇的望望葉凌,慢慢走上前,低垂著小腦袋,怯怯的問道:“請問,大……大人,你跟放哥哥一樣是修士嗎?”
“放哥哥?”葉凌輕聲唸叨著,腦海裡浮現出了在城門處爲了自己出頭的那豪放的身影。
“就是喬放哥哥啊,大人,你認識嗎?”小孩眨巴著純真的目光希冀的看著葉凌。
葉凌聽到這個只聽過一次,卻無比熟悉的名字,嘴角不由的扯出了一絲微笑,柔和的點頭道:“我認識。”
“難怪呢,大人也是修士吧,不然不可能這麼厲害的。”
“你怎麼知道我厲害的?”數日裡葉凌難得的說話,但跟著純真的孩童交談,卻說不出的放鬆。
“因爲大人一個眼神就嚇跑了那個惡人啊。”
“呵呵,他的確很惡,長得很惡,噁心的惡。”葉凌輕笑起來。
孩童也隨著笑了起來,從懷裡掏出滿滿的水袋遞給葉凌道:“大人,你若不嫌棄的話,先拿我的水袋用吧。”
葉凌詫異的看向孩童,再看看四周乾枯瘦巴的居民,柔聲問道:“你們的水多嗎?”
孩童黯然的低頭道:“我們的水源早就斷了,東潯國放棄了我們,也把東潯江的流向改變,我們這裡早就斷水三年了,都是靠挖地下水生活的。”
“那你還給我?”
“因爲大人是個好人,而且你還需要,看大人的嘴脣,應該好多天沒有喝水了吧?”孩童眼中的世界如此單純簡單,憑著一顆赤子之心,就願意付出最寶貴的東西。
葉凌在孩童關切的目光中接過水袋,輕輕抿了一口,然後遞還給他,說道:“謝謝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孩童聽到葉凌的感謝,羞澀的低下頭,但剛要說出名字的時候又昂首挺胸,道:“我叫喬仲。”
“說名字要挺胸擡頭嗎?”葉凌點點頭,又好奇的問道。
“是的,告訴別人名字就要昂首挺胸,這是放哥哥教的,他給我起的名字,並告訴我,做人不能自卑,每當介紹自己名字時,不管面對何人都要擡起頭,勇敢自信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葉凌收回了右手,重新把玉蘭兒揹負在身,柔和的摸摸了孩童的腦袋,然後一指點在了他的眉心,說道:“要記住你放哥哥說的話,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