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睡,天光大亮?xí)r,嶽西忽然有了種被注視了好久的感覺,這讓她身上的所有感知迅速地活躍起來,於是,她睜開眼與正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盯著自己的喜來對視了。
顯然,喜來並未想到她說醒就醒,而且兩個就躺在一個枕頭上,幾乎是鼻子對鼻子的距離,一驚之下,小東西瞪大了眼睛,繼而成了對眼兒!
‘撲哧!’眼前這幅驚慌失措的小模樣讓嶽西笑出了聲,她微微擡頭,吧唧一聲在喜來的腦門兒上親了一口,問道:“不睡覺看我?guī)謫幔俊?
喜來整個上身往後仰去,滿腹心事地開了口:“主子。”
“嗯?我還那麼臭啊?”見對方是躲開自己的模樣,嶽西有點不好意思,把手捂在嘴邊吹了口氣,然後說道:“最近我覺得好多了,喝藥喝得老子打嗝都是藥湯子味,不那麼臭了吧?”
韓月夕的身體是在極度衰竭的情況下病餓而死的,因此嶽西穿越到她身上之後,蘇謹(jǐn)言和帝都裡的老大夫都說她是臟腑失調(diào),實際就是消化系統(tǒng)還有毛病,因此她張嘴說話間總是帶著重口味。
現(xiàn)在調(diào)理了一段時間,再加上她自己也是格外的注意,雖然痊癒起來尚需時日,可已經(jīng)比她才棺材裡爬出來的時候好了太多!
連雲(yún)畫和霞染都說她整個人看著氣色越來越好,沒想到早晨才一張嘴就被小東西嫌棄了……
“奴婢沒有嫌棄主子!”見自己的動作讓嶽西誤會了,喜來馬上又移了回來,伸出一隻手臂自她的脖子下穿了過去,而後兩隻手緊緊的環(huán)住了她,小東西嘟起小嘴兒在嶽西的臉上親了個遍:“我最喜歡主子啦……”
被親了一臉口水的嶽西先是一愣,隨後一顆心已經(jīng)柔成了一汪水……
她也伸臂將喜來攬進懷裡,用力抱了下他才輕聲說道:“跟我說說,一大早的你發(fā)什麼呆呢?”
“主子……”喜來猶猶豫豫地,似乎不知從何講起。
嶽西收回一隻手臂來,將被子拽了上來,將兩個人一起蒙在了裡面,就在一片熱烘烘的帶著二人身體味道的黑乎乎的被窩裡,她小聲說道:“這下可以說了,他們誰也聽不見……”
“哦!”喜來如釋重負(fù)地應(yīng)了,隨即湊近她問道:“主子,我真的不是女孩子嗎?”
媽蛋的!這幫人一定沒有想過,他們集體合夥騙了一個孩子,會對他造成多麼大的影響吧?
聽到小東西原來還在糾結(jié)自己的性別問題,嶽西在心裡將行宮裡的一衆(zhòng)‘大騙子’們挨個罵了一遍之後萬分肯定地說道:“喜來,你是男孩子!只有男孩子纔有小*!”
“可我?guī)煾刚f……”
“你師父說什麼?”嶽西心裡一沉,高文是個太監(jiān),他對於性別的認(rèn)知肯定是異於常人的。
“我?guī)煾刚f,人生下來都是有小*的,長大以後要做男孩子就要把它切掉!”
“什麼!”饒是嶽西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還是被喜來的這番言論驚得直接坐了起來,頂著被子,做了短暫的思考之後,她決定:這孩子還是跟著自己靠譜!
高文高公公果然是夠狠啊,一句話就讓全天下的老爺們都成了太監(jiān)……可見這人已然是扭曲到了一定的地步。
對於已經(jīng)長成了的大人們,嶽西不準(zhǔn)備過多的干涉,但對於纔開始成長的喜來她還是要管一管的。
“你師父是怕你真成了那樣的男孩子才如是說的。”嶽西想了想才說道。
當(dāng)年,蘇謹(jǐn)言爲(wèi)了能進到行宮與江嵐相會,便暫時將週歲的喜來寄養(yǎng)到了遠處的一戶人家裡。
直到先帝爺駕崩,行宮慢慢地沒落,他纔將喜來接了回來。
行宮雖然沒落了,可行宮裡的規(guī)矩還在,如喜來這樣的男孩子若想名正言順地留下來唯有一條路:做個小太監(jiān)!
好好的孩子落得這樣的下場,別說他親爹親孃,就是餘下的幾位太嬪娘娘和高公公也看不下去了。
於是衆(zhòng)人一合計便有了主意:對外只說是撿了小丫頭,養(yǎng)大了做個小宮女使喚……
就這樣長著小*的喜來便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成了了小姑娘,有一口沒一口的長到了現(xiàn)在。
“這個,你也不用多想,反正你再長大點兒自然就明白了。”
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該給孩子如何解釋男女的差別,腦中靈光一閃,嶽西忽然壞壞地一笑,把小東西拉起來,咬著他的耳朵小聲嘀咕道:“等那個蘇獸醫(yī)去茅廁或者洗澡的時候,你偷偷地跟進去看看,就什麼都明白了……”
……
一個大炮仗炸出了喜來的身世秘密,又一個大炮仗讓嶽西出了口被忽悠的惡氣!
大清早的,她又和喜來在牀上嘁嘁喳喳聊了會天,最終二人是身心愉快的起了牀。
待到穿好的衣服出了偏殿,這才發(fā)現(xiàn)行宮裡安靜的過了頭,前後院轉(zhuǎn)了一遍,發(fā)現(xiàn)出門溜達的就是她們兩個。
站在屋門緊閉的太嬪娘娘們的屋門口,嶽西先是側(cè)耳聽了聽,繼而才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麼了?到現(xiàn)在還不起來?”
片刻之後,幾間屋子裡終於有了動靜,錦娘最先開了門,是個蓬頭垢面沒睡醒的模樣:“月夕啊,差不多就得了吧……你要是氣出了,就別再嚇唬我們姐兒幾個了,昨晚上被你的那炮仗崩得,我們誰都沒敢再睡,生生坐到天亮,就怕你又偷偷的過來放一個……”
“哈哈!”嶽西仰頭大笑,也不多說,拉著喜來往前院走:“你餓不餓?咱把靜靜叫起來做飯去……”
“這不是個活土匪嗎……”望著一大一小拉著手走遠的身影,江嵐從門縫裡小聲嘀咕道。
“她鬧鬧也就過去了,要緊的別把孩子趕出去就成。”錦娘瞥了門裡的江嵐一眼,心道:土匪不土匪的,她待喜來正經(jīng)不比你這當(dāng)孃的差!
嶽西的兩個大炮仗把行宮裡的人和驢都嚇得不輕,因此便都起的比平時晚了很多。
等到楊靜姝做好了飯敲了雲(yún)板將大家聚到了廚房已然是到了晌午。
“正好這會兒大家都在,我說個事兒。”見人已經(jīng)到齊,坐在飯桌邊的嶽西若無其事地開了口:“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喜來這孩子我挺喜歡,也和我投緣,我決定收了他當(dāng)乾兒子了……成了,你們趕緊過來道賀吧!賀禮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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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宮這樣的地方,也就是嶽西可以保護喜來的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