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溫白沒吭聲。
食物對於他來說只是補(bǔ)充能量的東西,他並不在意味道好壞。
“洗好了。”
蘇雨眠看了眼,洗好的紅椒和上海青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一看就是出自強(qiáng)迫癥之手。
“笑什麼?”邵溫白不解。
蘇雨眠清咳一聲,“沒什麼,你先出去吧?!?
“好?!鄙蹨匕撞燎疂n,微微頷首。
蘇雨眠做了一大桌菜,口味偏清淡,基本都是歐陽聞秋愛吃的、能吃的。
“難爲(wèi)你還記得……”老太太感慨一聲。
吃完,蘇雨眠又主動收拾起碗筷。 . .
邵溫白自發(fā)進(jìn)廚房幫忙。
男人站在暖黃的燈光下,背影被拉長。
從蘇雨眠的角度看去,線條精緻的側(cè)臉猶如古希臘時期的人頭雕像,棱角分明。
歐陽聞秋站在門框邊:“眠眠,你跟你師兄怎麼認(rèn)識的?”
邵溫白是她最得意的弟子,而蘇雨眠是她最喜歡的學(xué)生,很早以前,她就想介紹倆人認(rèn)識了。
沒想到,陰差陽錯,他們倒是先一步認(rèn)識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
“歐陽教授,您有客人拜訪!”
歐陽聞秋轉(zhuǎn)身出去來到客廳,只見女孩兒笑著從沙發(fā)上起身——
“教授您好,我是江琦婷,之前去醫(yī)院探望過您,還問過您有關(guān)今年研究生招生的事?!?
歐陽聞秋點(diǎn)頭:“記得,有印象,你坐吧?!?
江琦婷笑容更燦兩分:“聽說您這段時間都在家休養(yǎng),我特意給您帶了些補(bǔ)品……”
歐陽聞秋不動聲色看了眼茶臺上放著的禮盒,人蔘,燕窩,蟲草……
笑容不由淡了幾分。
江琦婷:“上次跟你提過今年研究生的名額……”
歐陽聞秋打斷:“謝謝,心意我領(lǐng)了,這些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至於研究生,我每年都會招,競爭 也不小,能不能考上,全憑真本事?!?
江琦婷愕然。
上回在病房教授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她說的是“有機(jī)會”、“可以試試”、“加油”,怎麼今天……
“教授,我……”
“江同學(xué),不好意思,我這裡還有客人,就不多留你了,東西我讓小王幫你搬到車上。”
這麼明顯的送客,江琦婷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出門的時候失魂落魄,不小心撞到了人。
“蘇雨眠?”她驚呼出聲,“你、怎麼在這兒?”
眼前的蘇雨眠一身簡單白T,繫著土裡土氣的東北大花圍裙,手上還提著一袋黑色垃圾。
“好巧?!碧K雨眠也有些意外,不過很快掛起笑容,跟她打招呼。
她不討厭江琦婷,雖然她身上有千金大小姐的嬌氣和傲慢,但並不驕縱討厭,該有的禮貌還是有的。
但兩人關(guān)係也就這樣了,不可能像她和邵雨薇那般親密。
“你……”江琦婷上下打量她,“怎麼給人當(dāng)起鐘點(diǎn)工了?”
蘇雨眠:“?”
“我哥沒給你錢用嗎?”
“??”
“天吶!太沒品了吧!不行了不行了,我真是受不了他——”一邊說,一邊踩著高跟鞋抓狂地往外走。
一邊走,還一邊拿手機(jī)。
倒不是說她爲(wèi)蘇雨眠鳴不平,她愛當(dāng)舔狗是她活該,主要吧,她哥這種行爲(wèi)也太太太……掉價了!
就像去西餐廳不給小費(fèi)!
江琦婷覺得超級丟臉。
“喂——哥!我真的忍不住要說你……”
電話接通,江琦婷剛準(zhǔn)備輸出。
“我忙著呢,沒功夫陪你鬧?!?
“不是……誰鬧了?過分的人是你吧?你怎麼學(xué)得這麼摳啊?你不知道摳門的男人就像老鼠一樣噁心嗎?”
“要發(fā)癲找別人?!闭f的什麼跟什麼。
江琦婷不管:“人蘇雨眠好歹給你洗衣做飯,陪玩陪睡,你怎麼能一毛不拔?逼得她給人當(dāng)鐘點(diǎn)工賺錢,傳出去,你面子還要不要啦?”
那頭沉寂一瞬:“……你說誰?”
“蘇雨眠啊?!?
“鐘點(diǎn)工……是什麼意思?” . .
江琦婷把剛纔看到的全部說了:“……這次你真的有點(diǎn)過分了。舔狗也狗啊,你別虐待小動物……”
江琦婷後面說了什麼,江易淮全都沒聽。
他耳邊迴盪的是——
蘇雨眠,鐘點(diǎn)工,賺錢……
看來那五千萬支票,她雖然兌現(xiàn)了,也不敢真的用。
他扯鬆胸口領(lǐng)帶,目光幽沉,表情說不上好看,也說不上難看,帶著一種玄而又妙。
呵,當(dāng)初走得挺乾脆,還以爲(wèi)她真能耐了,結(jié)果……
沒了他,竟然連生存都困難。
“阿淮,發(fā)什麼愣?。吭撃懔恕!?
沈時宴指著他手裡的骰盅,開口提醒。
“不玩了。”
江易淮拎起西裝外套,拿上車鑰匙準(zhǔn)備走人。
“不是你說要聚的嗎?”
沈時宴一臉懵。
江易淮:“不聚了,有事。”
這回該求他去接了吧?
……
江易淮坐在車上等了又等,期間除了兩個工作電話和一堆 工作消息,並沒有接到自己想接的電話。
他索性不等了,直接驅(qū)車往邵雨薇的公寓開去。
蘇雨眠在帝都無親無故,每次跟他吵架都往邵雨薇那兒跑,他沒少去接。
所以,根本不用導(dǎo)航就到了。
“江易淮?”
剛下車,有人叫他,江易淮回頭,正好看見邵雨薇挽著一個年輕男孩兒,應(yīng)該是要回家。
“你來幹什麼?”邵雨薇看他的眼神帶著幾分防備。
“蘇雨眠呢?”
“你要幹嘛?”
“我問你蘇雨眠呢?”他語氣染上幾分不耐煩。
邵雨薇這個女人,膽子大,玩得花,江易淮對她的印象很一般,甚至可以說不好。
也提醒過蘇雨眠少跟她來往,免得學(xué)壞。
不過一向聽話的蘇雨眠,在這件事上,難得沒聽他的,這讓江易淮對邵雨薇的印象又壞了幾分。
邵雨薇可不慣他:“你搞清楚,大哥,你們已經(jīng)分手了,你現(xiàn)在以什麼身份來問我要人?”
江易淮冷笑:“我們分過多少次?你一雙手?jǐn)?shù)得過來嗎?”
“所以呢?”
“你現(xiàn)在攔我沒意義。別白當(dāng)惡人?!?
反正最後蘇雨眠最後都會乖乖求和。
邵雨薇被他的自大和狂妄氣笑了:“在你眼裡,眠眠是不是連一隻狗都不如?你想要就要,想丟就丟,反正不重要,也不值得珍惜?!?
江易淮不想聽她廢話:“你不說,我自己上樓找。”
這時,邵雨薇身旁一直沒說話的小奶狗上前一步,用身體將他攔下:“先生,強(qiáng)闖民宅犯法的?!?
江易淮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直接投向邵雨薇,冷笑著點(diǎn)頭:“行,我記住了。不過,你攔也沒用,最後她還是會像狗一樣乖乖回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