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忽然回想到風天騭的一句話，那是一句很隨意的話，當時近乎是在恐嚇秦玄，此時想來卻非常的關鍵。

風天騭說他曾在巨木院潛伏半年，暗中觀察秦玄和其他弟子。

在星辰派，七大嫡傳真人的地位要略高於星辰四魔，實力則相差不大，風天騭在巨木院潛伏半年，天琴院主能沒有覺察嗎？

如果，假設……真正做出選擇的是天琴院主，風天騭不過是聽命行事呢？

這樣的話，一切都變得很容易理解。

在這方天地裡，沒有人能想象秦玄前生是什麼樣的人，他心中震驚，神色卻能保持坦然鎮定，對孟天濟所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都點頭稱是。

孟天濟已經不再有疑問，證實了所有事情，隨即取出邱掌院送來的卷案讓秦玄按下法印，算是讓此事暫時告一段落。

他這才問秦玄：“你此次過來是爲了什麼事？”

“弟子想問掌院，七星靈水是不是能治癒先天經絡殘損造成的雙腿殘疾？”秦玄有點懷疑孟天濟的實際身份，但他並沒有硬掰一個理由詢問其他事情。

“靈水有這方面的功效，但更需要一枚靈妖果，或者是一枚以靈妖果爲基礎煉製的丹藥。”

秦玄心中一陣高興，畢竟是有了辦法救治舅父木隱的先天殘損，追問道：“真人，一枚靈妖果差不多要多少錢？”

“這恐怕是你買不起的。”孟天濟很爲難的如實相告，“實際上連我也買不起，別說此物有價無市，即便真出現在神寶閣，價格也不會低於十萬靈晶。像我這樣的掌院真人，每年修行和其他損耗開支加起來也不過幾千靈晶，你可以想象此物的價格之高。”

“這麼貴？”秦玄真是後悔他當初應該少吃一個菩提妖果。

“慢慢修行吧，你總會找到辦法。”孟天濟只能安慰一番，轉而問秦玄，“既然你來了，我正好再問你一件事。但凡本派修士必然要練一兩門輔修，你對此有什麼計劃？”

秦玄作輯道：“弟子暫時還沒有想清楚，正要請掌院指點迷津！”

孟天濟默默點頭，他已經爲秦玄考慮過一段時間，“本院以爲你應該同時修行陣道和藥師之法，長遠來看還要兼顧音術。你家在藥師一脈算是有些根底，我想你肯定也學過不少。”

“我教過你半年陣道之學，一直覺得你有這方面的天賦，基礎也不弱於其他世家子弟。藥師要想達到七品以上，四品的陣師根底也是必須的。”孟天濟不願意將話說的太死板，“這當然只是本院的一些建議，你自己回去之後再想想，多權衡一番。”

“掌院所言甚是，藥師一脈是我家的根底，我想多學一些爲石園秦氏留下更深厚的根基。陣法之學在我家的藏書雖然不多，數十卷陣經雜卷還是有的，我大體都讀過，只是不求甚解，正該精益求精。”

秦玄在角蓮樹林裡曾經想過這些事，也不願意畏首畏腳的反覆考慮，直接給了答覆。

“好，其實藥陣之道走到一定水準就能擁有靈藥陣師的特殊身份，你日後要是有機會，不妨多加琢磨。”孟天濟對秦玄的明智感到高興，他有過成爲一名靈藥陣師的想法，奈何此路太難只能精研陣法。

在孟天濟這裡尋找到確定的答案後，秦玄告辭離去繼續前往長安當鋪。

走出掌院府時，他其實有些後悔來找孟天濟，總覺得一個巨大的雪球正在星宿山越滾越大，他已經被牢牢粘住了，孟天濟可能也是如此。

秦玄還是戴著青紗斗篷進入靈鶴城，步履匆匆，一直到了長安當鋪纔將斗篷取下。

裘掌櫃神情怡然的坐在櫃檯外喝茶，見到一襲星辰法衣的秦玄也沒有驚訝，放下茶盞拱手笑道：“原來是星辰院的貴客上門，失敬，失敬，公子還請裡邊上座！”

秦玄點著頭，隨裘掌櫃進了當鋪的內院。

這裡的房間更寬闊，擺設著數十件器皿法器存放數量衆多的舊貨物品，丹符法器無所不有。

“公子行色匆匆想必是有急事，如果要買丹符法器，裘老兒這裡雜貨很多，肯定能幫到公子。”裘掌櫃笑吟吟的客套一番，目光在秦玄印堂諸穴一帶而過。

秦玄靈識敏銳，察覺裘掌櫃的靈識輕拂而去，估計是在觀察他的破法訣修行效果，也可能是在判斷丹蠱的狀況——這種事情，多半隻有下蠱和精通蠱術的高手才能通過外表特徵進行判斷。

秦玄不動聲色，“老爺子，我上次在這裡買了一柄如意槍和一枚劍訣。這門劍訣很難練，我想請老爺子幫個忙，能否幫我聯繫一下賣劍訣的人。”

“哦，原來是公子啊，那您可是熟客。”裘掌櫃如夢初醒一般，笑道：“賣劍訣的那位貴客近來得罪了幾位厲害人物，東去中土暫避風頭。他也猜到你會找他，說你學他一技也算半個傳人，臨行之前總要給你留點東西，讓老朽將一隻黑玉匣交給你。”

秦玄微微一怔，轉念一想也知道星辰派畢竟是西海三大宗派之一，高手如雲，能人異士衆多，總能查到蛛絲馬跡，將飛靈洞天的那筆帳算在風天騭頭上。

風天騭再厲害，除了躲到中土修真界也沒有更好地選擇。

他稍稍有點失望將黑玉匣收下，不覺得裡面能有好東西，說不準還會蹦出一些毒蠱殺他滅口。

“公子，還有其他要裘老兒效勞的地方嗎？”裘掌櫃刻意等了一會，才問秦玄。

“有！”秦玄回過神，取出一枚玉簡錄入數十項所需清單交給裘掌櫃，問道：“掌櫃，這些東西大約要多少靈玉？按照靈晶計算也可以。”

“小公子這是要走靈陣藥師的路啊，恕老朽直言相告，靈陣藥師一脈的傳承在西海三大宗門都殘缺不全。”裘掌櫃仔細看一遍，曬然一笑，“這些貨品倒都是些不太值錢的小東西，四百靈晶足夠了。”

秦玄微微有些驚訝，他給裘掌櫃的清單很雜亂，大部分都是一些陣修和藥師們常用的低階法器，其餘是符，原本估計至少要八九百靈晶。

“公子不用擔心價格太低，老朽就會誆騙你，什麼樣的地方就有什麼樣的價格，日子久了，你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自然就能明白！”

裘掌櫃笑容陰邪，自顧自的在房間裡打開各個器皿法器，將秦玄所需要的東西都備齊，搭送了一件很精緻的儲物袋包好送給秦玄。

秦玄一直在旁邊觀看整個過程，他看的很清楚，幾乎所有東西都來自於星辰院和其他道院，相比用門派功德和靈玉在星辰道院購置，成本低了五成。

裘掌櫃將手中的儲物袋遞給秦玄時，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心中都如明鏡。

長安當鋪後院的這些器物，全部是妖魔劫匪獵殺道院弟子所得的贓物，這些贓物又最適合星辰一脈的弟子使用，終究還是要在靈鶴城出手，而長安當鋪的主要財路就是這種見不得人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