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斷裂,散落一地,毫無束縛的無來,朝我飛來。
千年怨靈,力量驚人,寒風陣陣,雪窖冰天,天凝地閉!
如果,我的離去能夠換回人間的那片溫暖,我毫無怨言,甚至於樂意如此,然而,就在我的眼睛將要閉上的時候,彷彿看到了一個人。
“還不醒來?”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呢?誰,誰在和我說話嗎?
“喂,你可別嚇我啊。人家都說你沒什麼事的。你還睡?”
被劇烈的搖晃驚醒,猛然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我用手下意識的擋了一下。
慢慢睜開眼睛,彷彿沒有那樣的刺眼,只見一個高大的黑影,站立在那,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
我這才發覺我是坐立在一個公園的椅子上,而站立在那的人,是那再熟悉不過的人,K.。
怎麼是他?
“怎麼是你?”我印象中,好像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陌生人。
“怎麼?就你可以救人,我就不可以?”K.擋著強光,我可以好好睜開眼睛看看周圍,“適應陽光了?”K.問我,“嗯,好多了。謝謝你。”我起身站立,活動著筋骨,好像沒有什麼,“我,這是做了個夢嗎?”
還有點恍惚,我問K.。
K.的臉背光,有點黑,看不太清楚他的模樣,不知道是怎麼了,這眼睛很是怕光而且有點看不清楚。
“不要謝我,需要謝的人,在那。”K.讓開,本來一直插在口袋裡的手拿出來,指著他身後不遠處的那棵大樹,“去吧,他纔是你應該謝謝的人,如果不是他,恐怕,你和那具腐屍一樣了。”
我遲疑著,猶豫著,遠遠的看去,那背影,和我快要閉上眼睛看到的那個人的背影很像。
我走得很慢,半天都還幾乎在原地,K.背對著我,“快去吧,人家等你很久了。”
邁開步子,朝他走過去,聽到背後傳來K.的聲音,“對了,他說,他是W.”
W.?
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朝著那背影跑了過去,快到跟前時,忽然停住步伐,儘量平息著自己的呼吸,心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兒,嘴巴張張合合半天,也沒有發出一個聲音,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緊張異常,這麼久的歲月,我都沒有如此緊張過。
其實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我卻覺得猶如過了半個世紀之久。
傻傻的望著他的背影,呆呆的看著他緩緩轉過來的身體,不知道自己看向了哪裡,彷彿這世界,靜止不動。
“終於再次見到你了。”
嗯?他忽然說話的聲音,纔將我從走神中帶回來,是啊,他是再次見到我,而我卻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他。
他第一次救我那年,我剛來到這個時代,這個世間,本來具有不死身軀的我,那時,竟然重病不起。他在我醒來的一刻,已經離開,我也只是看到了他那模糊的背影。而我的手機也從此多了一個電話號碼,W.。後來,我把這個電話號碼改成了“暗夜月光”。
我曾經多次根據那背影胡思亂想過再次見到他會是怎樣?
只是,從來沒有預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場景,他再一次出手相救,我竟然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謝謝,感謝,這些詞語,都變成了說不出口的空白。
他戴著墨鏡站在那,距離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假裝他離我很遠,我纔敢靜靜地站在這望著他,他穿著簡單,上身裡面穿著黑色絲質Polo衫,一條灰色便裝長褲配著一雙灰黑色運動鞋,一件長度不長不短剛剛好的黑色薄質皮褸顯得他整個人很是精神。
一陣風吹過,我才留意到他的頭髮是長長的,有些散亂,大大的墨鏡顯得他臉很小,下巴留著尖尖有型的鬍子。
“和你想象的我出入太大嗎?”他又一次出聲,我才察覺到自己的失禮,急忙回答:“不不不,沒有。只是,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W.”
他一邊摘下墨鏡,一邊放聲大笑,“哈哈,難道你以爲,我是長袍大褂的老年人嗎?”
我心想,確實這麼想過呢,但是可不能和你說我這麼想過。“哈哈,沒有。沒想到這麼年輕是真。”
“對了,聽他說,是您及時得出現,救了我。謝謝已經沒有辦法表達我的內心。”這會兒的我已經平靜了一些,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W.再次戴上墨鏡,“連續三天,下午太陽落山後,你都不要在戶外呆。如果可以,這三天早上太陽升出時去曬太陽。”
“好。那,這連續三天,萬一沒有晴天呢?”
“這三天,都是晴天。”他篤定地說道。
“嗯?您怎麼知道?天氣預報?”聽他說的語氣這麼肯定,我好奇地問。
“我是賊,偷盜天機的賊。”他說這話,我半懂半不懂,也一時不知這話怎麼接下去。
忽然想起道長的事情,連忙問W.:“那道長?”
“已經解決。”
“他說,我曾經是捉妖師傷過他夫人?”
“莫須有,不必信。”W.扶了扶墨鏡,“還有事,先走一步。”
“無事,不用擔心……”隨著他話音落地,W.已經在黑暗中隱身離開了。
而我還沉浸在這句話的溫暖裡,“嗯,好。您忙,慢走。”這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而他的那句“無事,不用擔心。”卻輕輕鬆鬆的化解了我心中的憂愁。
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愣了半天,還處於一種恍惚裡,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見了W.還是在做夢?
有些暈暈的,轉回身,下意識看了看時間,中午十二點半,時間還早,先去辦公室問問K.的案件如何吧。
這走向辦公室的一路,走得都很慢,無論怎麼想,都想不起看到W.背影后,發生的事。理論上來說,我不至於昏迷成這樣,甚至於一點感知都沒有。
除非是,W.故意,不想讓我得知他如何除掉了那已經瘋狂的道長和那些惡靈。
想起他說的話,“我是賊,偷盜天機的賊。”這句話,現在細細琢磨起來,我感覺
W.是這個世界,神奇的存在,細思極恐,他是如何得知未來三天都是晴天呢,天氣預報都不敢那樣的肯定。
“這麼快回來了?”K.看到我,問道,我看看他,點點頭。“你幹嘛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問我。
我笑了笑:“沒什麼,遇到對手了,受挫感加強。”
“對了,我還沒有和你算賬!”K.胳膊交叉,斜靠在牆面,而我想了想,還是先發制人吧,我忽然靠近他,他沒料到,放下胳膊,整個人緊貼在牆面,低著頭望著我,我仰著頭,湊近他的脣,一絲的曖昧氣息悄然蔓延,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讓我想起了和他的那一晚,似乎他也是這樣的表情,“你,想要怎麼和我算賬呢?”我的音調極爲輕柔,柔情似水的望著他的眼睛,“丟下你,讓你走那麼久回來,是爲了你好,這道士和那些惡靈,我都無力應對,何況你,一個普通人。”
“那,那,你,你別離我這麼近。”K.輕輕推開了我,我識趣的離開一定距離,輕撫過他的面龐,“別怕,這是警察局,我不會拿你如何的。不如,晚上回去我們研究研究如何算賬?”
“誰,誰要和你算賬。那這,案件,現在去吃飯,下午回來討論案件。”K.避開我的眼睛,“這案件,還沒有完結。等等吧,別那麼著急。”我隱約的感覺,這事兒沒那麼快了結的,道長如果是爲了尋我,幫人殺了那個看守園林的人,那麼,必定還有後續,看來,這背後的人,是衝著我來的。
“你,沒事吧?”K.忽然問,我笑了笑,“這會兒想起問我有沒有事,而不是算賬了?”
“你這人!沒勁。”他似乎是生氣了?感覺怒氣衝衝的走了。
我撥通了領導電話,請了三天的假,說實話,渾身的無力感,我知道我必須好好休息了。
而接下來的三天,真的是晴天,我也聽話照做的,白天都在戶外好好曬太陽,也因此將這新住處所在的小區好好研究了一番,沒想到凌墨找的這地方真的很不錯,很有一種生活在世外桃源的感覺,中式的院落庭廊,一條絲帶一般柔滑的小溪貫穿整個園區,別墅入住的不多,所以人也比較少,快日落時返回家中,日落之後便不再出門。
這樣的日子,讓我安靜的彷彿隱居了一般,一個電話沒有,一個吵鬧的人都沒有,只有那兩隻傻傻的狗,還有那隻像貓精的巫巫陪伴著,大多時候他們是非常安靜的,安靜的有點不正常,我想如果我能聽的懂它們的心聲,它們一定是說,“這女的,真是太無趣了”。
而K.這三天都住在辦公的地方,他給我的理由是,生怕他回來我會怎樣他。
真的是,太搞笑,我有那麼明顯的說過嗎?難道我對他有心思還需要這麼費勁嗎?他的思想居然齷齪至此了?
我不過就是開玩笑的壁咚了他一下而已,再說了,又不是沒有被壁咚過,坐在陽臺,喝著咖啡,想到這,不禁有些小生氣,調出K.的電話,卻撥通了凌墨的電話,電話裡他有點慵懶的聲音說道:“老闆,晚上好,有何吩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