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艾米看戚早早的眼神都變了,“你想與我爭嗎!?”
艾米的聲音變的很低很低,低到了骨子裡,裡面有一絲陰沉。
戚早早卻是笑了,“爭?我與你爭什麼?爭他?!我不敢興趣,也沒有那個精力!我聽不慣你說這樣的話,爲什麼是我離開,你又憑什麼讓我離開?我不虧欠你什麼,我沒有必要去顧忌你的感受!”
戚早早說的是實話,她真的一點不覺得自己虧欠艾米什麼,上次那件事她也是被害者,只不過要比艾米要幸運,再者,艾米上次當著軒軒和樂樂的面扇了自己,這樣的人,她沒有必要去顧忌她的感受,因爲她的話而離開A市。
面對艾米的詫異,戚早早目光坦然,眼底還有一絲固執(zhí)。
艾米突然逼近戚早早,“爲什麼不離開?”她的眼睛驟然變大,神態(tài)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表情變的有些猙獰,緊緊的盯著戚早早,繼續(xù)道:“你嘴上雖然這樣說,其實,你的心裡還是想與我爭是吧?不要狡辯,你就是這樣想的,不然你那個時候,又爲什麼會問裴亦非那個問題?!”
戚早早不動聲色,沒有因爲艾米的話情緒發(fā)生改變,至少艾米看著她的時候,是沒有察覺到她的變化。
可是這個時候的戚早早心裡已然是波濤洶涌了。
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艾米的瞳孔顏色微微暗了下來,“你是故意的?故意讓我聽到的是不是?你還敢說,你不是想與我爭,你根本就沒有放棄過,你總是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可是你總是想用孩子來綁住裴亦非,接近裴亦非,是想和他舊情復燃。”
艾米越說越離譜,她什麼時候用孩子來綁住裴亦非了?
戚早早的眉頭微蹙,“你應該搞錯了,就算我想和他重新在一起,那也不需要用孩子來綁——”
啪地一聲。
艾米一巴掌甩到了戚早早的臉上。
這時,戚早早回了艾米一巴掌,艾米的臉偏到了一旁,臉上有難以置信。
她的眼睛瞪大到了極致,“你敢打我?”
戚早早冷笑,“我爲什麼不敢打你?!”
艾米要伸出手,但是被戚早早一把給抓住了,戚早早的聲音驀然提高,“你夠了!”
她的目光變的很銳利,艾米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後退了幾步。
艾米有點瘋狂,一個勁的搖頭,“我不甘心,爲什麼?我等了他那麼久,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喜歡他了,我愛他,爲什麼是你!?你們已經(jīng)離婚了!我現(xiàn)在是她的未婚妻,你離他遠遠的,你滾——”
艾米有點歇斯底里。
戚早早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冷冷的看著艾米。
若是換做以前,她也許會有點不忍,但是經(jīng)歷了那麼多,戚早早也不是以前的那個戚早早了。
她現(xiàn)在面對歇斯底里的艾米應該轉身就走,事實上,戚早早在看了艾米兩眼之後,轉身就要走,可是此時,艾米急忙上前抓住了戚早早的肩膀。
戚早早以爲艾米想對她做什麼,揮開了她的手,可就是在這個時候,艾米的重心不穩(wěn),被戚早早這麼一揮,整個身體都朝著後方倒去。
戚早早愣了一會,反應過來馬上就伸出手去抓艾米,
可是抓不住艾米,戚早早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看著艾米從自己的面前倒了下去,那是一個下坡路。
戚早早的臉色大變,就看到了……
同時,她也看到了一個人,那就是裴亦非,在下坡路的裴亦非,似乎才從孤兒院的後門出來沒多久。
戚早早的手還在半空中,變的十分的僵硬,從裴亦非的角度看過去,就好像是戚早早伸出手推了艾米下去的。
因爲隔著距離,再加上路燈昏黃,戚早早並沒有看清楚裴亦非的視線,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和眼神。
戚早早的思緒很複雜,但是她驀然一驚,去看地上的艾米,艾米的腦袋流血了。
戚早早馬上就要去扶艾米,幾乎是忍著腳上疼,可是她還沒有碰到艾米,裴亦非就衝了上來抱住了艾米。
艾米這個時候還沒有昏迷過去,還有一些神智,她的眼角都是淚花,“亦非……”
“我疼……”
“我?guī)闳メt(yī)院……”
“嗯……”
裴亦非要抱起艾米,戚早早幫忙把地上的包包撿了起來,可是艾米卻在這個時候虛弱的說帶:“你……不要過來……不要推我……”
她的神智看起來有點模糊了,可是說出來這樣的話,卻是讓戚早早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擡眼去看裴亦非,裴亦非也正在看戚早早,只是那眼神,卻讓戚早早看不懂。
說是責怪,也不是責怪,那眼神就是戚早早真的看不懂。
戚早早是無心之失,艾米成這樣確實和她有關係,可是……
艾米暈了過去,裴亦非抱著艾米就朝著停車的位置走去,而戚早早也跟了上去,她的速度有點慢,因爲之前腳就扭到了,所以和裴亦非的距離也拉長了。
裴亦非上車了,車子開動了,戚早早看到開動的車子,心裡卻不知道爲什麼有種尖銳的疼。
可就在戚早早垂下眼眸的那一刻,車子停在了她的面前,“還愣著幹什麼?!”
裴亦非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戚早早霍然擡眼,車門就在自己的面前。
戚早早上去了,然後裴亦非帶著艾米和她趕往了醫(yī)院。
所幸艾米沒什麼大問題,不過傷的也不算輕,失血有點多,此時臉色都是蒼白蒼白的。
艾米還在昏迷當中,戚早早和裴亦非在病房裡,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戚早早垂眸,突然擡眼去看裴亦非的側面,他的雙手交叉放在下顎上,睫毛輕顫。
“你相信嗎?我不是故意的……”
戚早早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這樣的話,只是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開口了。
裴亦非沒有說話,而是緩緩轉頭,那雙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戚早早,那眼睛裡的幽深,就好像是被壓縮的宇宙。
他久久都不說話,可是戚早早的心卻一下接著一下的加快了跳動頻率。
裴亦非站了起來,站到了戚早早的面前,伸出大手,按到了戚早早的腦袋上,因爲受重,戚早早的腦袋縮了縮,裴亦非開口了,緩緩說道:“你是那樣的人嗎?”
就說了一句,戚早早的鼻頭卻泛酸了。
就好像已經(jīng)做好了受委屈的準備,可是卻有人理解了。
就是這種感覺。
裴亦非長吁一口氣,“所以,你總是很笨的讓人欺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你總是很笨的讓人欺負。
總是固執(zhí)的咬住你的下脣,不太愛去解釋……
戚早早還真的就咬住了自己的下脣,微微垂下了眼眸,什麼都沒有說。
裴亦非的大手揉了揉她的頭頂,揚脣一笑。
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好看,少了那麼鋒銳和戾氣,也沒有那股子無恥,多了一抹柔和,像一條緊繃的直線,變成了曲線。
這樣的裴亦非,讓人心動不已。
戚早早睜著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看他,裴亦非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在這個時候還不忘調侃道:“幹嘛用這樣的眼神來看我?你就不怕我變成大灰狼一口吃掉你?”
戚早早伸出手揮開他的手,“你神經(jīng)……”
看著裴亦非眼底的璀璨和笑意,不知道怎麼了,戚早早的心裡都是暖意,那一刻心裡有一種感覺越發(fā)強烈。
一直以來,她就好像漂浮在海上,隨著海浪而漂泊,起起伏伏不定,沒有安全感。
只有和裴亦非相處的時候,她這種感覺會越發(fā)明顯,這也是之前的戚早早最苦惱的地方。
因爲之前發(fā)生的事情,還有戚樂雪的死,裴亦非又讓艾米來接近自己,套出戚樂雪幫安城做事的事情,這些事情的發(fā)生,讓戚早早很難受,那個時候,戚樂雪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戚早早是恨裴亦非的,但是她更害怕他來接近她,因爲一旦他來接近她,她那堅強的心牆就會一點點的垮掉,這是戚早早最害怕的事情。
就像軒軒在那晚上說的那樣,每次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就好像未卜先知那般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爲她擋風遮雨,護著她。
所以戚早早害怕,她會……
她總是告訴自己不能去依賴她,可每一次都會在心裡期待著,雖然她嘴上不說,連心裡都在否定,可還是有那種感覺,總是若隱若現(xiàn),時而強烈時而微弱。
她要怎麼辦纔好?
看著裴亦非,戚早早的心裡又開始複雜了起來。
有時候,她真的看不透裴亦非,看不透他這個人,竟然他選擇了和艾米訂婚,可爲什麼要來招惹她?
爲什麼一次次來靠近她?
“你……到底……”戚早早突然間開口了,但是話說到一半她就停了下來,眼睛移到了一旁。
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了。
裴亦非凝視著戚早早的臉,看她臉上細微的變化,像是已經(jīng)知道了她要說的話是什麼了,微微長嘆一聲,張脣,正要說什麼,可是戚早早卻突然伸出手捂住了裴亦非的脣。
戚早早搖頭,“你不要說了,我現(xiàn)在也不想聽——”
裴亦非的眸光更深了,像是要看透戚早早的心那般。